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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巔峰時代[娛樂圈] !
79.
韓敬琰往前走的腳步沒有停,但他心里像被刺了一刀。
雖然早就做了心里設防,但事情發生時這種防御卻不堪一擊。
對,他韓敬琰確實沒那么好。
但他也沒有那么壞。
在他努力的這些年里,支撐著他最多的就是那些他連名字也不知道的女孩們。他也全心全意地愿意帶給她們歡喜快樂。但這些,都已經土崩瓦解。
無論是好是壞,都已經只剩下了最壞的那一部分。
三人走了一路都沒有說話,直到進了電梯竇伯伯才拍拍韓敬琰的肩膀:“人生有大起大落未必不是好事,正因為有現在的困境,當你重新攀上頂點后你才會更加珍惜,而那時候你也會變得更加的堅強和強大。”
“我年輕的時候啊,也是一路打著滾過來的。”
竇伯伯笑著問韓敬琰:“你相信你自己嗎?”
韓敬琰對老人說:“相信。”
這句話他也是在對他自己說。
“那就只看著前方,別想不好的事情。你不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嗎。像個爺們兒把正事干好,其他的別管。”
老人的話像一記強心針。
確實韓敬琰現在不應該沉浸在跌落谷底的悲痛之中,更不能被負面情緒所左右。如果他自己也放棄那他的娛樂圈生涯就真的是完了。
“好,我記住了。”他對竇伯伯回以一笑。
晚上,幾人加上小馬一起在外面吃了個飯。
飯后小馬開韓敬琰的車送林茂嬌回家,云澤和韓敬琰送竇伯伯回酒店。從酒店出來后時間還早,兩人原本是要回家,但云澤開了一段路之后突然對韓敬琰說道:“要不要去轉轉?”
“嗯?”韓敬琰從窗外收回視線,問:“你想去哪里?”
“去東城區看看?”云澤說。
韓敬琰的眼底頓時閃過一絲光彩。“好啊,我很久沒回去過了。”
東城區幸福道,他們長大的地方。自從韓敬琰父母移居美國后他就很少再回那邊。
雖然他家的房子還在,每個月也有請人打掃,然而熟悉的人都不在了以后,那里也不過是殘留著記憶的寂寞之地,更何況,還有著一段曾非常不好的記憶。
于是云澤打著方向盤調了頭。c市一年年地發展,良田變高樓,郊區改頭換面,都掛上了日夜不歇的霓虹。車上了跨江的大橋,長橋的那一頭,繁華的老城區依舊熱鬧非常。
夜風吹起,江風悠悠,韓敬琰覺得累,也覺得空,只有耳朵里有這座城市的聲音。
還有他熟悉的那個人的聲音。
“如果你累了就休息,不管是一天一個月一年還是多久。我會一直在,不管是今天明天還是六十年以后。有些東西你可以為它惋惜,也可以為它傷痛,但不要讓它左右你。你的人生不止一條路可以走。”
云澤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在車流中他們緩緩前行。下午發生的事云澤已經在網上看到,韓敬琰處在這樣的困境里,他也會擔心,怕他再也爬不起來。他很少對韓敬琰說這么長的話,這么有寓意的話,這么深刻的動人的話,但他一說,就讓韓敬琰覺得安心,覺得踏實,覺得就算天真的塌下來也不用擔憂。
韓敬琰盤著腿,手撐著車窗托著下巴,他看著男人的側臉,那張臉是那么的熟悉,他閉著眼睛也能描繪出它的輪廓。但這一刻,他發現自己比想象中更多的、更深地在愛著這個人,那種愛意已不能用言語甚至任何行為來表達。
“原來你這么能說會道。”韓敬琰瞇著眼睛,悠然一笑。
云澤看了他一眼,“我只為了你。”
他說得如此直白,竟讓臉皮厚的韓敬琰一下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久,韓敬琰才又在云澤面前掛起一個笑容:“你的情話我就收下了。”
下了橋就是東城區,這邊的一切變化不大,尤其是道路。就是離開了十二年,云澤依舊輕車熟路地開向他們曾經熟悉的地方。
車到了幸福道,幾分鐘后轉進了一條社區的小巷,接下來又開了一陣拐了幾道彎,人越來越少,昏黃的路燈照耀著寧靜的街區,云澤找了個地方把車停了下來。
他把車上的帽子取過來蓋在韓敬琰頭上。
韓敬琰被他按了一把頭,忍不住說道:“多此一舉。”畢竟云澤自己也長著很多人都認識的臉。
何況他們還在這里長大。
兩人沿著種滿了竹子的公路一直往前走,路的一旁全是竹子和樹木,另一旁是房子,這時候路上行人很少,也沒什么人注意到他們。
一直來到一片空曠的場地,韓敬琰和云澤以前放學了會在這里踢踢球,場地上以前放著很多圓心的水泥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搬走了,圍在旁邊的磚墻,燈光下寫著大大的“拆”字。
有幾名六七歲大的孩子窩在一根路燈下彈彈珠,不時傳來他們的叫聲和爭執聲。
韓敬琰跳上墻下面的一排一米多高的老石墩,云澤停在他的眼前。韓敬琰低頭看著云澤,兩米開外老舊的燈光溫和迷蒙,在寂靜的夜里散發出無邊無際的幻想的光彩。
“我們以前也像他們一樣。”韓敬琰直直地盯著云澤默然的、同樣看著他的眼睛。
“是啊。”云澤輕聲地回答。仿佛怕打破這一份安靜一般。
他們的距離那么近,近得韓敬琰輕而易舉地就可以干點壞事。
“我們都長大很多年了,這里也不再屬于長大的這些人。”
他慢慢地無聲無息地低下頭,他的眼睛里已經看清楚迷蒙的光輝下男人的一根根的睫毛。
云澤后退了一步。
然而就在同一時間,韓敬琰已側著頭傾身向前,他的唇突然貼上了男人溫熱地呼吸著的唇。
云澤愕然地瞪著韓敬琰,低聲道:“——這是在外面。”
韓敬琰現在的情況已經夠糟糕了,他還想雪上加霜嗎?
韓敬琰“呼”地一笑,退后一點,和云澤拉開一些距離。
而后他搖搖頭,蹲在原地對皺著眉頭的男人說道:“我現在還有什么不能讓人看的?”
云澤盯著韓敬琰:“你這是破罐子破摔?”
“不,我只是乘勢而為。”
他再也不怕了。
他那么難堪的畫面都被人看到過。那些他根本就毫不知情的事情被人看遍,被人評論,被人謾罵,被人當做反面教材。而他真正的一面,又還有什么不敢見人?!
在這個晚上這個時候。韓敬琰突然想通,突然有了他從來沒有過的勇氣。
既然他已經糟得不能再糟,他便再不必遮遮掩掩。
“你敢嗎?從現在開始,和我一起走到陽光底下,不管別人說什么,不管要經歷什么都不退縮。”韓敬琰問。
云澤深深地看著韓敬琰,看著韓敬琰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臉,看著韓敬琰認真得不能再認真的眼睛,最后問道:“你不后悔嗎韓敬琰?”
“我永遠不悔。”
他說。
他永遠不悔。只要,這個人敢和他走完一生,哪怕他們將年老丑陋,哪怕會失憶癡呆,只要有愛,他們就能從靈魂中尋到彼此。
男人慢慢地抬起右手,他將它放到韓敬琰的后腦勺上,輕輕而不容抗拒地把他的臉按下來。
靠近,越來越近。直到彼此的臉化為世界的所有,他的眼里只有他,而他的眼里亦只有他。
韓敬琰輕輕側頭,他的唇再一次黏上了他的。
這一次不再一觸即分。
這是一個溫柔的夜晚。他們的呼吸纏綿,唇舌交纏,許久后,韓敬琰從云澤嘴里退出來。他紅著臉,就像那種初戀的笨蛋心里小鹿亂撞地吻了喜歡的姑娘。
韓敬琰盯著云澤,云澤抬手給他擦了擦唇角濕潤的痕跡。就在這時候,在他們眼角的余光中突然發現幾雙好奇的、仰著頭的、不知盯了他們多久的眼睛。
韓敬琰差點被嚇一跳。
“親完了。”一個流著鼻涕的小男孩把視線從兩個大人身上移開,然后啃著手指給他的同伴們陳述這樣一個事實。
韓敬琰:“……”
另一個穿著長袖襯衫的小朋友說:“糟了我的作業還沒有做完,小勝把你的作業借給我抄抄,我拿一顆彈珠給你。”
而被點名的小朋友這時候才想起這件事,大聲嚎道:“我還沒有開始做啊!”
于是小朋友們不約而同地開始往外走。
“回去做作業了。”
“回去吃飯了。”
“嗷我的衣服臟了,我媽要打我!”
“……”
小朋友們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什么眼睛會長針眼的事情都沒有看到一般。他們追追打打,喊著做作業吃飯從空地上一哄而散,只留下兩個大人和突然而來的寂靜。
韓敬琰的存在感生平第一次這么低。
他和云澤大眼瞪小眼,半天后他終于忍不住“哈哈”笑出了聲。其實,他沒有自己想的那么人盡皆知啊,你看這群小朋友根本就鳥都不鳥他是誰。
“我們也走吧。”韓敬琰站起來,從石墩上一躍而下。
他跳下去,手在甩動的時候突然被人抓住。韓敬琰低頭一看,繼而笑意更深。
云澤的手心溫熱,他的指腹微微有些粗糙,他逮著韓敬琰的手,那只手在他手心里靈活地一動,改成了和他十指交握。
“走吧,哥哥帶你回家。”英俊的曾經風光無限的影帝拉著云澤,他興奮地喊著,他們一起走向更多的熟悉的風景。
小學時讀書的地方,人造的社區池塘,池塘邊供人們休憩的小廣場,韓敬琰最喜歡的賣早點和各種面食、快餐的一排店鋪,還有他們常常去吃烤肉的燒烤店……
這座城市一直在變,每個人也都在不停地改變,而這個地方卻仿佛留住了時間,很多韓敬琰和云澤記得的東西都還在,雖然也經過了大大小小的改頭換面。
最后他們穿進了另一條路,看到了更為熟悉的建筑。
他們停在院墻外,抬頭望著那棟獨棟的房子。
“新來的屋主重新裝修過,不過外表還是沒變,而且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韓敬琰望著樓上左側的角落說道。
那時候他經常在那片小花園里和云澤一起玩耍,甚至還會在那里睡覺。
原來,時間的流逝是如此輕易。真的過了這么久了。
“也許我那時候不該走,而是應該直接把你搶過來。”云澤回頭對韓敬琰蹙了蹙眉說道。
韓敬琰捏著云澤的手笑道:“別傻了,現在這樣我也很知足。”
他把他從曾經屬于過他的房門前拖走,在已經凋謝的薔薇花的藤條下,微風輕拂,每一絲當年的記憶都在細胞里復蘇成浪潮涌動。
韓敬琰看了一下時間,“今晚就在這邊睡吧,除了吃的家里什么都有。”
“嗯。”男人說:“我已經有很久都沒去過你家。”
“當然,你一走就沒回來,現在恐怕都記不得什么樣了吧。”
“白癡,當然記得。”他的記憶還沒有退化得那么快,那些熟悉的景象就算別離很久也依然會深深地刻在腦海。
幾分鐘后,到了韓敬琰家老房子樓下。他掏出鑰匙打開院門,這棟樓里的老住戶大多都已經搬走,房子要么空著要么租了出去,已經不復往日的光景。
兩人上了四樓,韓敬琰打開房門,一片黑漆漆的,然而在黑暗中卻有一陣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進來。”韓敬琰走進去,把外面的人拉進門,而后關上了房門。
韓敬琰抹黑拉開電閘,“啪”地按下燈的開門,然而和他預期的不一樣,客廳里仍舊維持著一片黑暗。
“……”
“可能——電被斷了。”韓敬琰無奈地說。
或許是打掃房子的阿姨忘記了去交電費,然而幸好水和煤氣都沒停。韓敬琰打了個電話給阿姨,對方說明天就去繳費,而后韓敬琰回到自己的臥室里,借著窗戶透進來的光找出了兩件大概是居家服的衣服。
“將就穿一下,都是干凈的。”
韓敬琰把其中一套遞給云澤,男人接過衣服,把它往床上一甩,韓敬琰還沒反應過來一只手已經按在了他肩上。
緊接著,“彭”的一聲,他被重重地推到推拉式的衣柜門上。同時,一道熱源朝他覆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