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化蝶之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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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月流長，少年如夢。關于幾歲的韓敬琰和云澤，十幾歲的韓敬琰和云澤，還有長大成人的韓敬琰和云澤。

    【初吻】

    “初吻？不記得。”韓敬琰一邊低頭教韓念嬌畫畫一邊敷衍地說。

    “真的不記得嗎？那我去問云澤。”李西羽從地上爬起來往廚房跑。

    “李西羽——你無不無聊！”韓敬琰望著李西羽的背影罵道。他的初吻當然給了他初戀女友。但他可不想提這種事情。

    一會兒李西羽心滿意足地從廚房里鉆了出來。

    “你這么高興做什么。”李西羽高興了就輪到韓敬琰不高興，因為李西羽一定是問到了云澤的初吻對象，打死韓敬琰都不想知道對方是誰。

    “哎，韓敬琰，虧我把你當成好朋友，不就是一個初吻嗎你保什么密，反正你不說云澤也會說。”

    韓敬琰沒怎么聽懂李西羽的話，他從繪畫本里抬起頭，茫然地問：“你說什么？”

    云澤又不知道他韓敬琰的初吻對象是誰。

    李西羽哼哼地說：“你還裝什么傻，就是你和云澤的初吻啊。原來你從幼兒園開始就在暗戀云澤，你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早戀，別把嬌嬌帶壞了哦！”

    他沒聽錯？他可不可以問候李西羽？

    他完全沒聽懂李西羽在說什么！

    韓敬琰大掌一鉗，按住了李西羽的肩，質問道：“你到底在說什么，云澤給你說了什么？”

    “啥——你真的不記得了嗎？你讀幼兒園的時候親了云澤的事情！”

    哈？——

    于是韓敬琰在李西羽嘴里得到了這樣一個版本。讀幼兒園的時候，韓敬琰親了云澤，奪走了云澤的初吻，也貢獻出了自己的初吻。

    但是具體是怎樣李西羽就說不出個所以然，因為云澤沒告訴他經過。

    這天李西羽過來韓敬琰家蹭飯順便買了些衣服給兩歲的小公主，等晚上他一離開，韓敬琰就逮著云澤問初吻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你說呢？”云澤在給韓念嬌洗澡，韓念嬌的小手揮來揮去，糊了云澤一臉的泡沫。

    韓敬琰惡心地噘著嘴蹲在云澤身側，扭捏作態地去蹭云澤的胳膊：“告訴我嘛爸比，告訴我我就親親你。”

    “滾！”男人一拳把韓敬琰揍出了浴室。

    “咯咯~”韓念嬌看到韓敬琰被揍翻，在澡盆里樂得直笑（你就不能心疼一下你粑粑嗎）。

    晚上云澤把韓敬琰干翻在床，韓敬琰的聲音啞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卻還沒放棄追問初吻的事情。

    云澤終于好心好意地告訴了他一段早就被他遺忘的往事。

    當他們還在上幼兒園的時候，曾經有女孩子來找云澤玩——韓敬琰記得很清楚的是，那時候云澤是幼兒園里最受歡迎的小男孩，喜歡和他玩的小姑娘真的很多。

    那一天韓敬琰和云澤正在玩滑梯，看到云澤被女生拉走，韓敬琰飛速地從滑梯上滑下來，還栽了個狗吃shi（韓敬琰覺得這里一定是云澤編的）。

    韓敬琰很不高興云澤被別人搶走，于是就跑過去拉著云澤，扳過他的肩膀，隨后便親了他。

    “真的嗎？！”韓敬琰在黑暗里瞪大眼睛，他為什么會一點都不記得了？！害他還以為以為自己的初吻是便宜了別人。

    “當然是真的，我有那么無聊去編這些故事？因為你說‘親親了就是我的’，還跟我說以后要和我結婚生小孩，所以那女孩子被你弄哭跑了。”

    “……原來我真的從幼兒園開始就在暗戀你。”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要一直注意你，一直對你好？因為你不僅親了我，還跟我告白，這么多年我一直記在心里，但你這個混蛋呢——卻一點也不記得了，還去和別人交往。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我恨不得——殺了你們這對j夫y婦。”云澤咬牙切齒地在韓敬琰耳邊說道。

    他憤怒而刻意壓制的語氣讓韓敬琰打了個寒戰。

    韓敬琰終于明白了事情原委，并且在暗爽之間得出了一個結論：“原來我竟然是個負心漢。”

    【沒人知道的夏天】

    夏天的夜晚韓敬琰尤其喜歡往云澤家里跑，因為他很喜歡在云澤家樓頂花園里躺著看星星、睡覺。

    少年時代的韓敬琰總是那么無憂無慮，當然也沒有一點防備心。

    那個夏天的暑假，韓敬琰被班里的女孩子抓去話劇社表演，不管他答不答應，總之是把劇本塞給了他，還要他一個星期把臺詞記熟。

    劇本的名字叫做《化蝶之日》，據說是根據漫畫改編，講述暗戀自己同學的大腳少女，最終在她所暗戀的少年的幫助下變成了耀眼的舞蹈明星。

    韓敬琰趴在鋪在地上的席子上背臺詞，看著看著，頭一歪，他就那么睡著了。

    云澤的母親端著水果過來，看到云澤坐在燈下寫作業，而韓敬琰趴在席子上呼呼大睡。

    溫柔的母親忍俊不禁，捂嘴笑道：“這孩子，我去拿個東西來給他搭著。這會兒吹著風，著涼可不好。”

    燈下做作業的少年瞅了一眼睡相難看的人：“別管他。”

    他媽媽看他一眼：“你這孩子也是。”明明心里關心，嘴里總是那么不坦率。

    說著她把水果放在云澤面前，抽走少年手里的筆：“這么晚也別做作業了，顧著眼睛。”

    “我跟你爸要出去談筆生意，今晚走，明晚應該就能回來，你讓小琰住我們家給你做個伴，啊。”

    云澤點點頭：“你們去吧，路上小心。”

    一會兒后，云澤的母親拿了條薄毯過來給韓敬琰蓋上，并摸了摸熟睡的少年的頭。

    “這孩子就跟我們家養的似的。”她垂著頭看著韓敬琰，眼底盡是溫柔。

    唇紅齒白，陽光健氣，會說話，又愛笑，人見人愛，誰不喜歡呢。

    云澤默默地看著，心里有點吃味。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吃味的哪一方。

    很快云澤的父母就離開了，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住在樓下守門的老伯，以及云澤和韓敬琰。

    云澤端著水果走過去，盤腿坐在席子上。

    韓敬琰睡得像個傻瓜。

    劇本從他的手里掉下來，云澤抽出本子，翻開了封面。然而開頭的幾頁竟不是腳本，而是彩繪的繪本。

    “當你破繭的那一天，我就在云的下方，風的懷中等你。你睜開眼睛，第一個看見的是我，第二個看見的是我眼里的你自己。”

    “蝴蝶翩翩飛舞，成千上萬，但我始終認得哪一只是你。所以勇敢地飛向天空吧。”

    ……

    翻了幾頁后才是劇本的故事。

    云澤看了幾章，漸漸的也有了睡意，他爬起來看了看電蚊香片，而后挨著韓敬琰躺下，拉過一半的毯子蓋在自己身上。

    很快，一直趴著睡的韓敬琰就蠕動著鉆到了云澤的肩窩前。并尋到了云澤睡的枕頭，移動了一下、又一下，終于讓自己順利地爬到了枕頭上。

    “……”

    這個過程中云澤一直看戲一樣地看著韓敬琰在睡夢中說不出的可笑行動。

    韓敬琰的頭蹭到了云澤的頭，云澤隨便動一下就可以親到韓敬琰光滑細嫩的臉。

    少年的內心掙扎著，掙扎了很久，終于，他忍著一口呼吸往后退了一段距離。

    找死。

    少年憤憤地在心里罵。

    這個白癡不知道男人的忍耐力都是有限的嗎。

    他再這樣毫無戒備地貼上來他可就要不客氣了！

    但就在云澤剛剛這樣想的時候，一只不屬于他自己的手突然晃過來，一把搭在了他的腰上。

    “——”

    繼而，是一條不屬于他的腿，靈活地曲著，一抬一落，也搭在了他的腰上。

    并且那個不怕死的白癡還摸索著調整自己的姿勢，很快就像樹袋熊一樣地把自己整個掛在了少年身上。最后舒服地砸著嘴，不知呢喃了一句什么，窩在云澤肩頭繼續沉睡。

    他發了誓不會再忍的不是嗎？

    少年眼底流出一絲危險的光芒，在動手之前給了韓敬琰最后的機會。他在他耳邊叫了一聲：“韓敬琰。”

    這天打了一下午球的韓敬琰累得像頭豬，一睡就睡死了過去。

    所以——在沉沉的天幕下他并沒有回應他。

    天光大亮時韓敬琰醒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自己的嘴唇有些發麻，還有一點腫腫的感覺。

    云澤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起床了，坐在桌前吃面包喝牛奶。

    韓敬琰打了哈欠，覺得身下的床好硬，他認真地停頓了兩秒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睡在露天而不是床上。

    “哎，你昨晚怎么不叫我啊？腰都睡痛了。”

    肚子饑腸轆轆，韓敬琰埋怨著爬起來，并無意識地摸摸自己的嘴唇。而后他跑到桌前坐下，不客氣地搶走了云澤手里的面包：“好餓，明明昨晚吃了那么多，怎么這么早就餓了。”

    “盤子里還有你不會拿啊！”被搶走了食物的少年怒罵道。

    “哼，反正是我吃你的口水，我都不嫌棄你還嫌棄什么。”韓敬琰一邊說著一邊還順走了云澤的牛奶。

    云澤簡直想弄死韓敬琰。

    但是昨晚他也吃了韓敬琰的口水的這種事，他死都不會告訴那個白癡！

    暑假的最后一周。學校話劇社在市劇場進行了公演。韓敬琰扮演的是一群飛舞的“蝴蝶”中的一員。簡稱背景。

    ——只有一句話臺詞還那么鄭重其事地背臺詞干嘛？臺下的云澤想。

    但自從這一次之后韓敬琰愛上了演戲。這場背景戲改變了韓敬琰的一生。

    在一個只有云澤自己知道的夏天，曾經有一場美麗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