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高興和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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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婉即便不知道宮里那些女人的算計，也知道自己進宮一事，絕不會平靜。

    但她既然已經決定了要進宮了，就絕對不會退縮，也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

    回到家之后，蘇婉就完全放松了，果然還是家里最舒服，這一晚，蘇婉睡得很香甜，很安穩，只是有點不習慣梁宏不在身邊。

    次日，蘇婉就早早起來梳妝打扮了，因為她知道，今天極有可能會有客上門。

    用過早飯不久，果然人登門，但她怎么也沒想到的是，靈璧侯夫人竟然親自來了，世子夫人余氏親自陪同。

    蘇婉直接出去迎接了。

    “姨母――”見到靈璧侯夫人，蘇婉不由鼻頭一酸，激動地喊了一聲，腳步也加快了幾分。

    靈璧侯夫人原本臉上也帶著激動和笑意，見狀，卻是臉色一變，脫口喊道：“婉姐兒小心點。”

    說著，也急走幾步，上前攙扶住了她，帶了點焦急和責備地說道：“你是有了身子的人了，可千萬要小心才是。”

    此時，余氏上笑著上前給蘇婉行了禮，又說道：“太太說得對，夫人還是要注意保護身體才是。”

    “嗯，我會的。”蘇婉點了點頭，又問道：“姨母，您怎么親自過來了？”

    “我身體好多了，又沒有老得走不動，怎么就不能親自來了？我總得親眼看看你才放心。”

    靈璧侯夫人先是仔細打量了她一番，見她氣色極好，才終于放下了心，親自扶著她往里面走，臉上帶了一絲歡喜之色。

    自從她跟外甥女相認之后，去了心結，靈璧侯府也蒸蒸日上，她身體可是一天好過一天了。雖然這一個多月來，因為擔憂焦慮的緣故，消瘦了幾分，卻也比以前好多了。

    余氏說笑著說道：“夫人不在的這段時間，太太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昨天聽到你回來的消息，高興地一晚上沒有睡著覺。今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過來看夫人了。”

    “讓姨母和嫂子擔心了，是我的不是。”

    “這怎么是夫人的錯？要怪也要怪白蓮教那些逆賊。”說起這個，余氏就忍不住憤怒和鄙視，“只會出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連懷了孩子的孕婦都不放過，虧他們還有臉發展信徒，可恨地是竟然還那么多人被他們蒙蔽，真真是可惡至極。”

    自從他們府上出了一個楚國夫人以后，她出去交際，誰不高看她一眼？可是，等楚國夫人被擄走之后，那些人就變了一副嘴臉，落井下石的多，真心關心的少。不知多少人幸災樂禍，那些人明著關心，實則故意戳她的心窩子，話里話外，都在說楚國夫人兇多吉少，怕是回不來了。余氏一氣之下，干脆眼不見心不煩，直接推了各種應酬。

    只是心里到底不咽不下這口氣，現在想起來，她還心里還恨得咬牙切齒的，才會對白蓮教這個罪魁禍首如此憤恨。

    不過她只要一想到，楚國夫人回來之后，那些人的嘴臉，她心里又覺得暢快無比。

    “幸好你沒事，否則，可讓姨母怎么活？”靈璧侯夫人哽咽地說道，眼睛也有些濕潤，她是真得以為，蘇婉回不來了，所以聽到蘇婉回來的消息，才會那么激動。

    蘇婉看著靈璧侯夫人明顯消瘦的臉龐，有點心酸，有些愧疚，也有些溫暖，她也只能安撫地握了握她的手。

    說話間，三人已經進了福瑞堂，一并在花廳里坐了。

    丫頭們上了切好的新鮮瓜果，都是冰鎮過的，靈璧侯夫人并不吃涼的東西，又另上了茶點。

    靈璧侯夫人仔仔細細地問了蘇婉的身體的情況，直到確定蘇婉沒事才罷休，臉上也露出輕快的笑容，說道：“你有了這個孩子傍身，后半生總算是有靠了，姨母也就放心了。”

    蘇婉身為楚國夫人，地位雖高，但卻無法讓靈璧侯夫人安心，總覺得不如正式的嬪妃來得實在，讓人心里不那么踏實，一旦沒了皇帝的寵愛，誰又會將她放在眼里？

    但有了兒子就不同了，就算封不了親王，封個郡王也不錯，萬一將來蘇婉失寵，也可以跟著一同去封地，這是對蘇婉最好的結果了。

    蘇婉也明白她的擔憂，微微笑了笑，斟酌了一下，還是說道：“姨母，我很快就要進宮了。”

    “什么？”靈璧侯夫人和余氏雙雙愣住，不由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欣喜之色。

    半晌，靈璧侯夫人才回過神來，激動地問道：“婉姐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余氏也眼巴巴地看著她。

    蘇婉看到她們如此歡喜，心里卻有些哭笑不得，她也總算明白――

    只要她沒有進宮，就算她再如何受寵，在別人眼里，在地位上，也還是比不上宮里那些嬪妃。

    名不正，言不順，自然就沒有底氣。

    看著兩人都期盼地看著自己，蘇婉也不由點了點頭，說道：“是真的，只有以后我想要見你們，怕是就不那么方便了。”

    “這有什么不方便的？”余氏眼睛有些發亮，興奮地說道：“等你進了宮，成了陛下的嬪妃，到時候我們遞牌子進宮看你也是一樣的，何況你也可以召見我們。”不過是稍稍遠點罷了。

    若是楚國夫人成了皇妃，他們靈璧侯府也算是正經地皇親國戚了，不再像以前一樣那么尷尬，最重要的是，他們靈璧侯府肯定還會水漲船高。

    雖然現在的靈璧侯府比起以前，已經好了許多，但是誰不想更上一層樓呢！若是能恢復以前國公的封號，那就更好了。

    “這就好，這就好。”靈璧侯夫人欣慰不已，蘇婉進宮，余氏想得更多還是家族的利益，靈璧侯夫人雖然也想到了這些，但她更多的卻是為蘇婉高興。至少她再也不用頂著這么一個不尷不尬的身份了。

    “婉姐兒，陛下可有說給你一個什么位份？”靈璧侯夫人問道。

    蘇婉微微搖了搖頭，說道：“陛下沒有告訴我。”其實，她也有點那么一點好奇，不過，她忍住沒問，說不定有什么驚喜呢！

    可惜，靈璧侯夫人和余氏就沒有這么樂觀了，兩人歡喜的神色稍緩，余氏更是急切地說道：“夫人怎么不就不問問圣上呢？”

    靈璧侯夫人聞言，不由皺了下眉頭，責備地看了余氏一眼，說道：“你別胡說！這種事能隨便問嗎？萬一引起陛下反感，豈不是弄巧成拙？”

    余氏也覺得自己太操之過急了，連忙自打了一個嘴巴，笑著道歉道：“太太教訓的是，都怪我太著急了，又不會說話，夫人可別放在心上。”

    蘇婉笑著搖了搖頭，表示不在意，心里卻覺得余氏似乎有些變了。

    靈璧侯夫人對蘇婉道：“只要婉姐兒能進宮，位份便是低一些也沒什么，等將來誕下皇子，還怕升不上去嗎？”

    “對對對，只要能進宮，比什么都強。”余氏急忙說道，但是，頓了下又道：“不過，依我看來，夫人若是進了宮，至少也會是個嬪。”

    陛下對楚國夫人的寵愛，早已遠遠超過了當初的珍嬪，位份怎么也不會比她低。

    四妃之位就不用想了，從一品的妃位，或許可以肖想一下，就是蘇婉的身份是個短板。

    蘇婉含笑不語，陛下肯定不會只封他一個嬪的。

    她身為楚國夫人，都能跟四妃平起平坐，人絕對沒有越活越回去的道理。

    靈璧侯夫人對余氏的話，也很贊同，但又警告她說道：“婉姐兒進宮一事，你可要守口如瓶，萬萬不可泄露出去。”

    畢竟，圣旨沒下來，萬一透露出去，不但會引起陛下不滿，也會讓人覺得他們靈璧侯府猖狂，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低調。

    “太太，您這就小看我了，我像是那么多嘴的人嗎？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我心里清楚著呢！”余氏笑瞇瞇地說道。

    靈璧侯夫人聞言，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你是個有分寸的。”

    靈璧侯夫人和余氏兩人跟蘇婉又說了一會話就離開了，蘇婉畢竟懷著身孕，她們也不好太打擾她。

    但兩人走的時候，卻是笑容滿面，走路都帶風，精氣神都不同了。

    她們走了之后，陳雅琴也派人來了一次，她其實是想要親自來的，但是，一時走不開，說明日要來看她。

    蘇婉頓時笑了。

    跟靈璧侯府的人相比，她其實更加親近陳雅琴。

    陳雅琴也知道她所有的事情，跟她相處，她完全沒有負擔，她是真得對她好。

    又過了一日，陳雅琴果然來了。

    “妹妹，你可總算是回來了，擔心死我了――”陳雅琴一來，立即上前抱住了蘇婉。

    兩人抱著痛哭了一場，最后都成了兔子眼，不由相視一笑，又重新洗臉梳妝。

    得知蘇婉要進宮的消息，陳雅琴也很為她高興，也有些擔憂，一入宮門深似海，她最了解蘇婉的性子，是很不適合宮里的。事已至此，也沒辦法。

    她這次除了來見蘇婉外，還給她帶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姐姐說的是真的？”蘇婉蹙起眉頭問道。

    陳雅琴神色有些鄭重，說道：“是真的，雖然這種傳言還很少，但是，不出兩天，整個京城的人怕是都會知道了，妹妹還是快點做出應對才好。”

    流言傳播速度很快，而且還可以殺人于無形的，也是最難禁止的，就算明面禁止了，私底下也會偷偷的傳，甚至還會愈演愈烈。

    所以，在察覺到有點苗頭的時候，陳雅琴絲毫不敢怠慢，立即告訴了蘇婉此事，若是不管，肯定會一發而不可收拾。

    蘇婉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一次，跟往日任何流言都不同，事關她的清白，若是真流傳開來，對她的名聲可是一個極大的打擊，她名聲肯定會一落千丈，別說要進宮了，怕是連在京城立足都不能了。

    若是在這種情況下，陛下依舊執意接她進宮，恐怕連陛下的名聲都要受到影響，一個色令智昏的帽子是少不了的，那些大臣也會極力反對。

    “謝謝姐姐告訴我此事。”蘇婉鄭重其事地感謝道。

    “謝什么？你這是故意要跟我疏遠是不是？”陳雅琴嗔怪道，“再說，我就是不告訴你，難道陛下還發現不了嗎？我只是想要讓你做個心理準備而已，若是受了刺激，動了胎氣，可就如了那些小人的意了。”

    蘇婉點了點頭，說道：“嗯，我也大概知道是哪些人在搗鬼了。”

    陳雅琴也猜到了，笑道：“誰最不想讓你進宮，恐怕誰就是幕后主使了。”

    陳雅琴之前說的沒錯，顯德帝的確已經收到了消息。

    廠衛不是擺設，京城里有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再加上，有了前幾次的教訓之后，陛下一直都讓他們注意楚國夫人的消息，就怕有人壞了她的名聲。

    因此，這次一有人散布謠言，他們就察覺了，立即就將人控制了起來，開始向上追查，同時，又將此時稟報給了顯德帝，顯德帝不動聲色，一切等查出結果再說。

    很快，查到的結果，就出現在了顯德帝的案頭上，顯德帝立即就冷笑了一聲。

    誰也沒想到，廠衛行動會如此迅速。

    就連皇后她們也想不到，她們以為，就算廠衛反應過來，也會在兩、三天以后了，那時候，就是想要控制也控制不住了，陛下也沒有辦法，他總不能堵住全天下人的嘴！

    永和宮。

    賢妃這兩天心情不錯，很久沒有出現的笑容，也重新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她沒有辦法不高興。

    楚國夫人得寵之后，她就一直在忍耐，小心翼翼地做人，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是為了避其鋒芒，不讓她注意自己。

    她成功了，小蘇氏果然沒有報復他。

    她當然不會一直忍下去，只要她忍到楚國夫人失寵，就可以了。

    然而，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小蘇氏不但沒失寵，反而越來越受寵了。

    這讓她憋屈地想要吐血，卻也絲毫沒有辦法，只能繼續隱忍。

    她以為自己想要翻身，怕是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卻沒想到，眼前就有這么一個大好的機會。

    她特意給母親傳了消息，讓她悄悄安排人手，散播出楚國夫人失去清白的謠言，還特意叮囑她，一定要瞞著昌武侯，因為她不確定，自己這個大哥會不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只憑她一家肯定不行，還好，皇后和貴妃等人也會出手，幾家聯和起來，還怕扳不倒她？

    現在，她只要等好消息就行了。

    可惜，好消息沒有等來，她卻先等來了圣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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