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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多的時候,尹思初拖著一身疲憊,咬著牙來到了聶徹的別墅前,按響了門鈴。
一聲接著一聲,她按得很急,仿佛把剛剛在聶湃那里受到的驚嚇與恐慌全部發泄到了這個無辜的門鈴身上。
她現在被聶湃折磨得一身狼狽,若是再未能達成聶湃提出的要求,她會生不如死。
許久之后,門打開,聶徹一身家居服,站在她面前。難得這日聶徹并未出門,在家閑著,事實上,他卻只是做個樣子,誰又能確定他在家里不能干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情來呢?
但是,尹思初沒有多想,只是在看到他一身舒適的家居服時,想到了自己在聶湃那里受到的委屈,一時之間酸了鼻子。就好像在外歷經了風霜,回了家卻總能尋到一處溫暖。
雖然,這里不是她的家,她卻知曉,她的心已經沉淪在了這里,里面的那個人,就是能給她溫暖的港灣。
“尹小姐?”
聶徹沒料到會是她,有些驚訝。
尹思初在他低沉的嗓音里回了神,收起心中的雜念,笑道:“你很驚訝嗎?”
“哦,有點。”聶徹看了表,輕輕皺眉:“這個點你來這里做什么?”他記得他是約了許安然,但是許安然又比約定時間遲了不少,估計又是迷路了吧,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不歡迎我嗎?”尹思初淡淡地笑,故意說。她未飾粉末,素顏之下,有些蒼白的小臉就這樣仰著頭看他,眸中盡是楚楚可憐。尹思初是了解男人的,她知道用怎樣的方式能夠激起男人的保護欲,能夠讓男人欲罷不能,雖然,她的那套方法在聶徹這兒已然失效了許多次。
“沒有,只是……”聶徹移了視線,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我約了……”他話還沒說完,一陣香氣便撲來,緊跟著懷中一軟,聶徹的心神便失了片刻。
而后,便感覺女人的小手極度不安分,弄得聶徹的身體有些僵硬,但還是依舊保持著風度說:“尹小姐,請你自重。”
聶徹是聰明人,雖然他花了很大的代價來和聶湃交換了尹思初,但卻也不代表,他完全信任她。他試過從她口中問出點什么,但她卻對重點避而不答,還含沙射影地模糊了對象。
“徹……”
尹思初窩在他懷里,不安分地動了動身子,感覺到了男人有了反應了器官之后,她不由竊喜,隨即手便緩緩勾到了他的脖子上,“我們去臥室……”她抬眼看男人的臉,小手不由得覆上了他緊繃的下頜,緊跟著是薄唇,而后便是鼻梁,最后,她的視線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卻發現,他的眼神似乎看著別處,意味深長又有些無奈尷尬。
尹思初一驚,隨即回頭,便看到了兩位站在門口的女子,一副受了驚嚇的表情僵直不動,嘴巴張得足以放下一顆雞蛋。
尹思初恨不能把頭埋進地里,一時心急竟沒有關門。她以為聶徹會做些什么來化解尷尬,他卻若無其事地對著門口兩位說:“進來,坐。”
“徹?”
門口的許安然頓了頓,臉色尷尬,有些遲疑地說:“那個……你現在不太方便吧?要不,我們先……”
聶徹剛想說什么的時候,許安然身旁的女子卻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拍了她的腦袋,說:“瞧你那點出息!你真是絕了!憑什么要我們撤呀?姐姐都快開著車把上海繞遍了才找到這破地方,你要是不把事情給辦好,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許安然汗顏,知道江心此刻正在氣頭上,也不和她對著干,只好硬著頭皮朝聶徹微微使了個眼色,然后走了進去。
而江心似乎不嫌事兒大,看到聶徹依舊站在原地保持著美人在懷的姿勢之后,又想到自己在開著車在道上飛馳的時候他卻逍遙自在,一下子氣都涌了上來,也不管對方和她不認識,一把扯過了他懷里的尹思初,道:“這位姑娘,姐要辦正事兒了,這哥們兒身上沒有502吧?你不用……”
“江心!”
許安然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趕緊上前來拉住江心,一邊給尹思初和聶徹解釋:“那個……剛剛我們繞了路,她心情不好,所以……”
“你給我閉嘴,要不是你迷路迷太多,土地爺都恨鐵不成鋼了,他能連帶地也不給我指路了嗎?”江心要氣炸了,以往都是她嘲笑許安然迷路繞遠道之類的,今天卻落了把柄在她手上,而且,還這么毫無保留地說給了兩個陌生人聽。
許安然一個頭兩個大。
倒是聶徹,在大致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后,微微挑眉,對著許安然說:“安然,你先幫忙送尹小姐回去,我好好給你朋友‘賠罪’。”
呃……
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許安然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只呆呆地點了下頭,“哦,好。”而后,便見得尹思初一臉不情愿,那眼神似乎要將她和江心凌遲了似的,但只一瞬,她卻又展了笑顏,道:“麻煩你了。”而后依依不舍地離開了聶徹的懷抱。
豈料江心還是不干,一把拽住了準備跟著尹思初一起出門的許安然,“你這人怎么這么好使喚?他叫你送你就送啊?認識路嗎你?”
“……”若不是有外人在,許安然真想賞她一個爆粟順便敲響她這臨時短路了的榆木腦袋。
倒是尹思初說了句解圍話:“我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勞煩這位小姐送上車便可以了。”
……
終于隨著尹思初走出了聶徹的家門之后,許安然長長地松了口氣,又不禁為獨自面對江心的聶徹暗自捏了把汗:老天啊!聶徹可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人,還是不要讓他太遭殃的好。
走在前面的尹思初步子很快,許安然腿長,倒也輕松跟上,正琢磨著什么的時候,尹思初忽然停了腳步,許安然一個急剎差點沒剎住。
“你是許安然?”尹思初問,語氣不如剛才在聶徹家里來得好。
許安然定了定神,從容道:“是。”
“你有話要問我?”
“難道,不是你有話要同我說么?”許安然笑,這般近距離,她便清楚看到了尹思初嘴唇上、眼皮上的些許傷,似撕裂過的,便不由得想到了那起綁架案,眉頭便微微覷了覷。
聶徹叫她送尹思初,不是沒有原因的,大概就是希望她能從尹思初口中套出什么有利信息來吧。可被江心一句話攪黃,只能送一段距離,她剛剛還琢磨著要怎么開口。
“都是聰明人,那我也就不同你拐彎抹角了。”尹思初淡淡地笑著,“你想知道什么?”
見她這般爽快,許安然的心里隱隱浮現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她想知道什么?想知道的太多了,一時之間竟不知從何問起。有關案子的,想必聶徹都已經問過了,她若是連聶徹都沒有說,又怎么會坦白于她呢?
于是,許安然沉思了片刻,問:“他們死了,你開心嗎?”
……
聶徹家里。
許安然和尹思初出去之后,江心也不好再撒潑,瞪了聶徹一眼后便氣鼓鼓地走到了沙發前坐下。
聶徹扯了扯嘴角,沒說什么,還是盡了地主之誼地替江心倒了杯水。
江心倒也不客氣,剛剛吵了那么久她也口渴了,便端起水“咕咚咕咚”幾口喝了個底朝天,然后把杯子往茶幾上一放,朝聶徹開了炮:“誒,安安說這個案子很棘手,我怎么瞧著不像那么回事啊?”
聶徹看到這般豪邁的女人之后本就有些汗顏,又聽出了她話里的譏諷之意,不禁失笑道:“不知這位小姐有什么看法?”
許是受不了聶徹這么客套的官腔,江心抖了抖雞皮疙瘩,說:“嘖,你可千萬別一口一個‘小姐’的叫,像那啥似的。我叫江心,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江心?”聶徹的眉梢微不可見地動了動,“好名字。那,既然你有不同看法,那么說來聽聽?”
豈料江心還是擺了擺手,說:“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
聶徹無語,這女人明擺著故意,一路上許安然怎么可能沒有給她提過自己的名字?但他還是好耐心地說:“我叫聶徹。”
“哦對,瞧我。”江心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伸手又去拿杯子,見已經見底了,不由輕咳了一聲,然后笑米米地看著聶徹。
聶徹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然后起身去給她添了一杯新的。
……
外面。
尹思初意外地沉默了,在許安然問出那個問題之后。她以為許安然會很直接地問她關于案子的問題,這樣她也好旁敲側擊地借她之手達成自己的目的,然而,她卻問了這么一個聽似同案子無關的問題。
聶湃說,許安然在國外破案時是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但凡她提出的問題,都聽似不著邊際,但實際上卻能把你繞進她設好的圈子里。每一句你說的話都有可能被她分析出線索來。所以,你要是真的和她碰頭了,至少要保證不被她牽著走。
她不知道聶湃為什么會對許安然這么了解,但是,按照聶湃的說法,許安然便是律凌辰的軟肋了。她沒有辦法對律凌辰下手,那么,在許安然身上找到突破口也未嘗不可。
于是,她沉思了片刻后,反問她:“那你呢?他們死了,你開心嗎?”
許安然皺眉。
尹思初就笑,“別忘了,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們的人可不止我。你,不也是嗎?或者說,你身邊的人,不也恨不得替你殺了他們嗎?”
話中有玄機,許安然自然聽出來了,便覷眉問:“我身邊的人?”
尹思初剛要脫口而出什么話時,腦光一閃猛地剎住了車,心中暗嘆這個許安然果然心思縝密得很,便轉了話鋒,四兩撥千斤地道:“許安然,你比我幸運多了。你身邊至少還有那么多愿意為了你不顧一切的人,而我,什么都沒有。”
……
送走了尹思初之后,許安然站在原地沉思了許久。
她身邊的人?
尹思初分明是知道些什么,卻又刻意地隱瞞了什么。她身邊愿意為了她不顧一切的人,難道,是在說律凌辰嗎?
……
再走進聶徹的家門時,許安然的思緒還沒有收回來,反倒是聶徹一見她回來,仿若是見了救星似的,但又不好表現得太過激烈,只得站起,而后問她:“怎么樣?”
許安然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揉著太陽穴一臉無奈:“什么破案子,真是頭疼!”
坐在沙發上的江心悠閑地動了動腳趾頭,完全沒有把自己當成客人似的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安安,坐過來。”
對于江心,許安然已經見怪不怪了,想著聶徹在剛剛看到自己進門時的神情,不由得朝著聶徹抱歉一笑,然后走到江心旁邊坐下。
然后,江心就沖著聶徹使喚道:“我們家安安剛剛在外面站了那么久,雖說什么話都沒問出來,但,沒有功勞總有苦勞的吧?你是不是應該也給她倒杯水啊?”
許安然愕然地看著說這話大氣都不帶喘的江心,又看著有些頭疼的聶徹,一時之間竟哭笑不得,連連擺手:“不用了,說正事兒吧。”
“不行,我渴著呢,說不出話來。”
“……”
聶徹無奈,只好又起身給江心倒了一杯水。事實上這女人已經喝了四大杯了,但是偏偏一句正經話都沒說,廢話倒是說了一堆。他覺得自己今日真是好耐心,要是擱在平常,哪里有女人敢這么使喚他?
倒了水回來之后,便見到原本盤腿而坐的江心已經挺直了背脊,神情認真地聽著許安然說著什么,聶徹眉心一覷,幾大步走上前把水杯放下,坐在一旁也凝神聽著。
見他來了,許安然便問他:“魯蔓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
魯蔓的尸體是被發現在療養院臥室的床上的,經法醫組檢驗之后,她的確是服毒而死的沒錯,現場并沒有廝殺掙扎的痕跡,大有可能是自殺。
若是說她是畏罪自殺倒也說得過去,一個患了精神病的女人能做出這么極端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既然是自殺,為什么遺書會有夾層,還會有一副死后的畫?如果真的是她殺了尹赫,為什么要選擇用蛇勒死他的方式?
這兩起表面看起來有關聯的案子,實則不知繞了多少個圈子,許安然頭都要想破了,甚至也想要從遺書或者畫中發現點什么,卻奈何有關于尹赫死去的那幅畫一直都不見蹤跡,有關魯蔓死去的那幅筆觸簡練,根本發覺不出什么。
“不管是自殺還是他殺,這都一定不是簡單的案子。”聶徹回答她說,“東馳前段時間來得頻繁,后來又干脆很少來一次,每次來都只是從兩具尸體中提取什么東西。問他,他似乎也沒有頭緒。”
“尹思初的綁架案呢?”許安然忽然問,“她不是被綁架了嗎?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你這里?”
說真的,當她進來時看到一個女人以那樣的姿勢貼在聶徹身上時,她著實嚇得不輕,又聽到聶徹一句“尹小姐”,心中更是驚疑。但還好,她很快也冷靜了下來,但卻又百思不得其解。
趁著聶徹沉思的空檔,江心插空說:“金屋藏嬌啊?還是你英雄救美了,然后對方感激涕零就以身相許了?”
“……”
許安然頓覺頭頂有幾只烏鴉飛過,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然后瞪她。江心就痛呼了一聲,揉揉自己的胳膊,不說話。
“是警方找到她的,但是她受到了驚嚇。前段時間需要露她的口供,但她受了傷,身子很虛不方便來回跑,盧局便暫且讓她住在我這里一段時間。”聶徹陳述著事實,卻是省去了重點的地方。
“就這樣?”
“就這樣。”
許安然狐疑地看著聶徹,剛想問他“兇手呢”的時候,卻猛地想起了尹思初嘴唇上以及眼睛周圍的傷痕,雖說很淺,但依舊不難看出傷口的來源,估摸著是膠帶粘上之后撕扯留下來的,這樣一來,尹思初大可以說,她沒有看清兇手的模樣。
可是,剛剛尹思初對她說的話,分明就是知道了什么卻還刻意隱瞞,而聶徹之前也說,他有事情瞞著她和沈東馳。他故意放了一份假的遺書在明處,卻又讓她把暗處的遺書帶回去研究,他,究竟是想隱瞞什么?或者說……
腦中轉了許多彎之后,話到了開口時便成了:“聶徹,你,是不是有想要保護的人?”
她問得直接,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忽然問出這個問題。她記得在美國和聶徹初見的時候,他看自己的眼神便深藏了什么,之后和他相處的過程中,她清楚的知道聶徹是一個有原則的人,而她生性頑劣,他卻處處縱容,從未對她動過怒。
她想,聶徹是不是在透過她的眼睛看別人。
沒料到許安然忽然問出這個問題的聶徹怔住了,眼底波光流轉,眉梢也染上了淡淡的神傷,良久后也不曾說出一句話。
見此,許安然知道自己猜對了,輕嘆了一口氣后說:“是什么樣的人?聶徹,你說過你把我當朋友的,朋友之間不是應該互相信任互相幫助的嗎?”
薄唇抿了許久后,聶徹才開口,卻答非所問:“那你呢?”
許安然一怔。
“你是不是也有想要保護的人?否則你為什么這么熱衷于破這個案子?”聶徹問她,隱去了眉間的愁云,取而代之的是探索以及打量,這一轉換,許安然看得清楚,江心也看得清楚。
*
沈家。
別墅上下燈火通明,除了某一房間只亮了一盞隱隱的臺燈。
房間內,一人伏在擺滿了各種儀器的白色桌子上,臺燈的微弱的光襯得四周漆黑,也襯得桌面愈發的涼。那人卻幾乎要將整張臉貼在桌面上觀察儀器內的化學物質發生著反應。
“啪”的一聲,房間里的燈被打開,梁一嚇了一跳,撞上了桌子,連帶的桌面上的玻璃器皿也發出了磕磕碰碰的聲音。
梁一吃痛地揉了揉大腿,不滿地對著倚靠在門上一臉慵懶的沈東馳大呼:“沈公子!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這句話聽著好耳熟。
沈東馳唇邊的笑意微微僵了片刻,隨即戲謔地說:“偷偷跑進實驗室化驗還不開燈,搞得我還以為大半夜的家里有賊進來了,梁一,是你在嚇我吧?”
聽及,梁一就有些心虛地干咳了幾聲,隨即蘭花指也就翹了起來,嬌嗔:“討厭,哪有大半夜的?這太陽才剛落山……”
“停!”沈東馳伸出手阻止了他的喋喋不休,事實上他這么個八尺男兒實在是有些忍受不了梁一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但梁一是沈芳嬌的大學同學,化學系的學霸,雖然他真的很好奇他的妹妹是怎么勾搭上這種人的,但是,他自認為是惜才之人,再加上又是他的寶貝妹妹提名要求的,他也就忍了。
打斷了梁一的抱怨之后,他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儀器,而后嘆息:“真不知道你這化學天才是怎么當的,就那么一點點殘留物化驗了百八十遍了,可以告訴我結果了吧?”說著,便要走上前去拿放在桌子上的化驗報告以及記錄草稿。
見狀,梁一趕忙上前阻擋,驚叫:“不行啊沈公子!我得確保結果沒有……出錯……”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