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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什么意思?風寧路本能地就想抬頭去看司寇宇恒,好在在脖子動之前生生把這沖動給壓住。她跟司寇宇恒不過是見了一次而已吧?何以說出這樣一句似乎兩人極為熟稔的話來?那她該怎么回答?“謝三皇子殿下抬愛”?“不敢高攀”?
風寧路腦子里面一團混亂,心中又升起了那種怪異別扭的感覺,那感覺一直升到她的喉嚨里,梗得她連呼吸都有些艱澀起來。
風寧路不知道,她的點滴反應盡數落在司寇宇恒眼中,甚至連她呼吸上的變化都沒能走脫。就在她惴惴著不知如何開口時,司寇宇恒輕笑一聲,緊接著一只手撫上她的頭頂,又說出一句話,更讓她幾乎原地化作石雕:“你長高了些,也清減了不少。倒是出落得更好看了。”
繼方才的熟稔,這回更有了久別重逢的味道?!一陣雞皮疙瘩沿著后背一路炸起來,風寧路覺得脖子后面涼涼的一緊,汗毛盡豎!尤其是放在她頭頂上的那只手,雖是極輕柔的撫觸,但卻讓她有尖叫著拔腳就逃的沖動,仿佛她現在是一只小老鼠,正被一只貓懶懶地踩在爪下,而她不知道那只爪子會不會在下一刻便突然彈出銳利的爪尖將她刺穿一般!
司寇宇恒的手就這樣安安穩穩地放在風寧路的頭頂上,一雙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風寧路緊繃的身子,微微瞇起,眼中流轉著讓人看不明說不清的光華。
入了七月天越發熱了,單薄的夏衣不能遮蓋少女初長成的身形,而這份纖細柔美裹在小廝的交衽常服之中,有一份不同與衣裙款款的別致風味。更別致的是那股自風寧路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幽香。不同于調制的熏香,再上等也走不脫人工雕琢的刻意;這股幽香天然而來。淡而清,即使在周遭馥郁深厚的花香中也能獨占一分位置不說,更因在這熏人欲醉的花香里時隱時現給人一分清明而越發引人追尋。
司寇宇恒閉上眼細細體味著那縷幽然香氣:他以前,竟然沒有發現呢……
輕笑一聲睜開眼,司寇宇恒開口:“阿……”
“三皇子殿下?”
一聲招呼打斷了司寇宇恒,他認出這是工部侍郎莫良渚的聲音。但隨之而來的氣息有兩道。一道自然是莫良渚的,另一道么……司寇宇恒收回手負于身后,笑著轉身:“莫侍郎,七弟。”
司寇宇錚來了?風寧路攸地睜開眼急切地看過去:離著二十來步遠的地方,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正走過來。雖然背著光看不清楚模樣,但光從那身形她便認出其中高的那個是司寇宇錚。
“主上!”風寧路巴巴地叫了一聲。如釋重負。她從來沒有這么高興于見到司寇宇錚過。
司寇宇錚負著手施施然走過來,跟司寇宇恒打了招呼。又沖風寧路道:“我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原來是在這里偷懶來著。真是越發沒規矩了。”
一句話讓風寧路咬著嘴唇低了頭。
司寇宇恒身形微微一動,不著痕跡地把風寧路往身后掩了掩:“這倒不怪阿路,是我正好遇著她,拉著她說了會兒話。”
“噢?”司寇宇錚挑了眉笑,“原來是這樣。蒙三哥抬愛。那是阿路的福分。只是阿路野得很,又沒見過什么世面,沒唐突了三哥吧?”
司寇宇恒回頭看了眼依舊立在那里一聲不吭的風寧路。低眉順眼的樣子規矩極了:“野么?我倒是覺得阿路的規矩足著呢。”
兩兄弟溫言細語相視而笑,一派的兄友弟恭,可風寧路卻似乎隱約感覺到一種劍拔弩張的意味。
又聽兩人不咸不淡地扯了兩句閑話,不外是司寇宇恒多關心了兩句司寇宇錚的身體狀況,司寇宇錚又一一答了。好一會兒后司寇宇錚才說了一句:“天色不早,我這便先回去了,還請三哥恕七弟少陪之罪。”
司寇宇恒自然不攔他,囑咐他好好休養,祝他早日大好。
“阿路,走了。”
司寇宇錚一聲招呼,風寧路如聞天籟,趕緊以拔腳顛顛地趕上去,之前司寇宇恒一直擋在她身前,司寇宇錚不發話,她不敢越過司寇宇恒動彈。
可剛越過司寇宇恒走了兩步,身后司寇宇恒又開口了:“阿路。”
風寧路住腳回頭,只見司寇宇恒一只手在懷里掏出個東西遞到她面前:一只小小的檀木盒子。
“這是……”要賞她么?風寧路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司寇宇錚。
“三皇子殿下賞你,那是多大的榮寵,還不趕緊領賞謝恩?”
得了司寇宇錚的首肯,風寧路雙手接過盒子,規規矩矩道謝:“謝三皇子殿下賞賜。”
那盒子入手不重,可也不輕。風寧路有些糊涂,不知道這里面裝的是什么。
“里頭是一支釵子。你打開看看。”司寇宇恒溫言笑道,假裝沒看見司寇宇錚瞬間挑了的眉頭。
風寧路倒是沒想那么多,依言就打開盒子看,只見里頭是一支極精致的銀釵,釵頭是一只小小的飛燕,振翅欲飛,栩栩如生,嘴里銜了粒小小的珍珠,晶瑩圓潤,玲瓏可愛。
風寧路看著這支釵子,不知道為何突然鼻子有點酸——雖然精巧細致,也就是一支普普通通的銀釵啊?頂天也就是十兩銀子的價碼而已吧?
沒由她細想,頭頂上的聲音越發溫和:“喜歡么?”
“喜歡。”風寧路答得老實,而且第一次在司寇宇恒面前仰起臉綻了笑,彎彎的眼中水水的眸子映著遠處的燈火,明堪比璨星,柔更勝春風。
司寇宇恒的嘴角勾得更高,他本沒有打算當著司寇宇錚的面把這支釵子送出去,但現在他不但這樣做了,而且不后悔。手抬起來,在半空中幾不可察的一頓,變了方向放到風寧路頭頂上揉了揉:“喜歡就好。好了,趕緊回去吧,你家主子等著呢。”
風寧路小心地關了盒子收好,又向司寇宇恒福了福,轉身跑回司寇宇錚那,恢復了低眉順眼的樣子站在他身后。
……
上了馬車,司寇宇錚把手伸到風寧路面前。
風寧路不明就里地看看那只手又看看司寇宇錚,就聽他淡淡地丟過來兩個字:“盒子。”
這“盒子”不作他物想,風寧路掏出身上僅有的那只檀木盒放到司寇宇錚手里。
司寇宇錚接過去大喇喇地打開,拿了釵子在手上翻來翻去地看了一遍。
臨走前司寇宇恒還說了一句話:眼看阿路也快到議婚配的年齡了,你也別老把她當小子打扮。
司寇宇錚看著手里的盒子,又看看風寧路:我的人,要怎么打扮收拾那還不是我的事?要他司寇宇恒來操什么心?挑起嘴角嘲諷地一笑, “啪”的一聲把釵子丟回盒子里。
風寧路巴巴地盯著司寇宇錚的一舉一動,看著他粗魯的動作心頭一緊:別把釵子摔壞了!
“盯什么盯?不過是支不值錢的破釵子。沒見過世面的東西!”司寇宇錚看著風寧路那緊張兮兮的樣子心里就犯堵,不屑地哼了一聲道,“我庫房里隨便挑一支出來也比這個強不知道多少倍!”
風寧路郁悶了:你庫房里的釵子有管有多少多值錢那也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我的東西我緊張有什么不對?何況再怎么說,這支釵子也是我現有的財產中最值錢的一樣了好吧!
而且更讓風寧路郁悶的是,雖然嘴里說著不值錢什么的,司寇宇錚竟然把那盒子就這么極其自然地順手收進自己懷里,看樣子是不打算還她了!
風寧路急了:“那是……”她本想說“那是我的東西”,可接下來的話被司寇宇錚一個不咸不淡的眼刀喀嚓一聲切得粉粉碎。
強權欺人!偏偏她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風寧路泄了氣,退回原位坐好,低著頭扁了嘴巴在心里把司寇宇錚憤憤地罵了個酣暢淋漓!
……
那頭司寇宇錚在回錚王府的路上,這頭溫顏玉剛剛從外地趕回京城,一進聚賢莊掌柜立馬給她呈上一封小小的信箋。展開一看,是紀渝誠的字跡。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卻讓溫顏玉立時變了臉色,顧不得連日奔波的勞累,甚至連茶都沒喝一口,她將紙一把團了收進袖口,旋風般折身出去,提著氣直接上了屋頂,朝紀家宅子飛奔。
在紀家宅子里待了不到兩盞茶的功夫,溫顏玉又飛身出來,不是回聚賢莊,而是朝著澹臺尚書府的方向走,走了沒幾步,她忽然折了個方向,幾個起落之后進了一家小小的民宅。
打出幾個哨音,房中應聲亮起燈火,片刻后有人打開門,舉了盞豆大的油燈站在房門口,單薄的身形柔弱無骨地往門框上一倚,微弱的光中照出一張傾城絕艷的臉。
三潼挑了個笑,懶懶地開口:“溫大小姐深夜造訪,不知所為何事?”
溫顏玉喘著氣,臉色陰晴不定地盯著三潼看了好一會兒,劈頭問了一句話:“你確定風寧路是叫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