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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子接到手里一看,三潼“嘶”了一聲:真被他說中了,不過只中了一半——單子確實跟司寇宇錚有關,但目標不是司寇宇錚,而是他身邊的人——風寧路。
單子的內容很簡單:就近看顧風寧路,特別是在有性命之憂的時候要助她逃脫,然后護送到下單子的人那里去。
“孛爾帖赤那?”三潼看著委托人的名字,條件反射地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孛爾帖赤那的信息。
過目不忘是他打小苦練出來的本事,所有的信息經他的眼過一次便都進了腦:孛爾帖赤那生平與司寇宇錚并沒有特別的交集之處,除了在西疆下屬司寇宇錚管轄之外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毫無瓜葛,既沒有矛盾,也沒有過人的交情。
三潼細長的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地敲擊著,開始分析這張紙后面的信息:
如果單從字面上看,似乎說明風寧路在司寇宇錚那里地位很不穩固,至少不被信任。這中間的原因最可能的就是她是被別人安排過去的,帶有某種目的,而且很可能是對司寇宇錚不利的目的。這個安排的人可能是孛爾帖赤那,但理由不太充分,更大的可能性是孛爾帖赤那對風寧路的目的有所了解,所以擔憂她的處境。
如果是這樣,他就需要先了解是誰派風寧路過去的,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然后才能決定要不要接這個單子。畢竟要是風寧路打的主意是干掉司寇宇錚的話,這趟水他肯定是不踩為好。
可現下他卻不能只憑字面上來看。原因無它,自然是因為風寧路身上若隱若現透露出的和勾月的關系,以及她主動和勾月有所接觸的行為。簡簡單單兩次造訪一頁書店,便令整個案子都布了一層迷霧。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司寇宇錚。老實說若是放在平時,看著司寇宇錚的名字這張單子他就會拒了,眼下勾月剛剛喘回口氣,最好少跟這些天字頭的人打交道。
何況司寇宇錚這人向來喜歡兵行詭道,做事虛虛實實極難揣摩,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如果風寧路是他刻意安排來對付勾月的,那自己手頭這張單子都可能是個餌——想到這里他不禁瞇了眼睛。如果風寧路身上帶的是“燕翎”的記號倒還好些,可是竟然帶的是勾月的標記那就大大不妙了,因為這說明司寇宇錚已經對勾月有了相當的了解,那他是從哪里了解的?
情形一下子變得令三潼甚覺艱難:這個了解的途徑很有可能是勾月的致命傷,必須順著風寧路這條藤把這個瓜給摸出來!畢竟勾月后面還有“燕翎”。即使這些年過去后看似已經風平浪靜了,他也不得不多這個心眼。要是把勾月也給折進去,那“燕翎”可就算是真給一鍋端全乎了。他三潼就是以死謝罪也沒臉下地見義父。
說來說去最后的重點還是落在風寧路身上——只因為搞不清風寧路的底細,一切后繼都由一個可能性分出兩個分枝,甚至更多個分枝,從而逐漸形成一棵樹。
現在他立的位置是樹腰,往上看自然難以著手,那便往下看,直接追源!三潼眼中精光一閃,滿身的嫵媚頓時化作森森凜然殺氣。
這張單子對他來說真正有用的信息其實只有五個字——孛爾帖赤那。他正苦于找不到切入點開始查風寧路,這就巴巴地有一個送了上門。要知道孛爾帖赤那的生活背景和人際關系相比起司寇宇錚來可單純多了!司寇宇錚個頭大了不好下嘴,那就從孛爾帖赤那動起。
三潼理出思路,飛快地提筆在幾張紙片上寫下符號,隨后喚了古亦德進來將紙片交給他。古亦德接過紙片二話不說扭頭進了庫房準備傳遞消息。
三潼往椅背上一靠,望著屋頂抿了抿嘴唇: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
其實他也想過直接把風寧路關進這地下的暗室里各種刑具輪流上一遍直接逼問,但這個想法只是在腦中閃了一閃就被他拋了開去——因為他不確定能不能從風寧路口中得到有用的情報。一個人要是想死可以有很多種辦法,防不勝防。若是風寧路骨頭太硬,寧死也要保守秘密,那結果可不是件好事。
摸著石頭過河,肯定是摸自己已經知道的石頭更有把握。在沒有找到其他的石頭前,風寧路這塊石頭是唯一的線索,所以這塊石頭,不能輕易丟了。
那頭古亦德很快準備好數量不等的幾堆書,叫了幾個伙計來讓他們各帶一堆派到分號去。幾個伙計應了,捆包的捆包,裝車的裝車,裝馬的裝馬,須臾間已準備停當絡繹啟程。
等最后一撥書也出發后,街角小面攤上吃著面的年輕人三口兩口吃完面,丟下兩個銅板起身離開。
古亦德站在店門口一邊揚聲叮囑出門的伙計“小心著別把書弄壞了,快去快回”,一邊不著痕跡地看了那個年輕人一眼,隨即負著手踱回柜臺,沖柜臺后面的小伙計道:“哪些書,各有幾本去了哪家分號,可都寫清楚,寫完再復查一遍,千萬別出了錯啊。”又聽小伙計脆聲應了,這才繞過書架去了里間,整個一挑不出錯的書店掌柜行事。
年輕人繞過兩條巷子后留意觀察下四周,確定無人跟來,這才使出輕身功夫悄無聲息地翻身進了院子。院墻的那一頭便是南云府。
腳方沾地已經有人趕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開口,一直待走到院子中間才開始以極低的聲音交談——這個位置才是最安全的,四周一覽無余,絕不可能有第三雙耳朵藏身之處。
年輕人道:“出了六撥人,看樣子每一撥都不下百數,最多的有三百左右。”
出的量比上次又多了。接應的人一聽便皺了眉頭:“這個數量不可能城門檢查,即使半路上截下來,細看完所有的書也要花太多時間。”
年輕人臉色也不太好:“而且半路截下來就把事做到明面上了,而爺的意思是暗中辦。”這樣的時候卻不能借用明面上的力量,一下子把他們的路變窄許多。
兩個人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難色。
三百是不好查,可即使是三本也不怕你查。要是這么容易就給揪出小辮子,“燕翎”那幾十年怎么活下來的?這三百之數不過是前輩跟新手們耍著玩的一個小招呼罷了。
古亦德坐在柜臺后面細細吸溜了一口鐵觀音,瞇起眼睛看著灑在店門口的一地陽光舒服地喟嘆一聲:今兒又暖和了不少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