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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問低垂著頭,屏氣凝神聽著房內的動靜,心里并未完全死心,還隱有一絲小小的期待,或許王爺會看在夫人的份上,出來親自準了她的假吧?
可是她的如意算盤卻落空了。
房中的確出來了一人,卻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王爺,而是明艷動人的明珠郡主。
這是素問第二次近距離地見到明珠郡主,卻發(fā)現(xiàn)她比上次五官長開了些,更顯得艷至無雙。肌膚勝雪,顏若朝華,一雙琳瑯美目晶晶,如春梅綻雪,唇邊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不知為何,素問突然有些怯了,低垂著頭不敢再看。
“素問姑娘?”溶月清泠的聲音響了起來。
素問福了一福,“奴婢素問,見過明珠郡主。”一邊將手又往袖中收了收。
溶月眼尖,瞟見素錦一角,似乎是個香囊的模樣,不由挑了挑眉,心道,看來這個素問可不光只是來告假的。
她唇畔彎了彎,看著素問道,“素問姑娘,王爺說準了你的假,你自去吧。”
素問嘴唇張了張,她很想問眼前的明珠郡主尚未嫁到王府來,憑什么代替王爺行這等主人之事,可是她不敢問,她知道自己若是問出這話,明天這閑王府她就別想待了。
見素問不出聲卻也不挪步,溶月往她的袖口處瞟了瞟,意有所指道,“素問姑娘可還是有事?若還有事的話,我去請王爺出來?!?
“有。”一聽這話,素問顧不上其他,急急抬頭應了。
溶月一哂,眼中隱有波光流動,“哦?不知是何事?我好同王爺講明白。”
“是……”素問遲疑了一瞬,抬頭卻正好瞧見溶月似笑非笑的眼神,像在等著看她的笑話一般,頓時心中起了一股子郁氣,心一橫,咬牙說了出來,“奴婢給夫人繡了個香囊,里頭放了些凝神靜氣的香料草藥,但是怕夫人如今有所忌諱,所以想麻煩替奴婢瞧瞧。”
讓主子給奴婢瞧香囊?溶月嘲諷地一笑。
這個素問,可真真是個心大的。
她微瞇了眼眸打量了素問一刻,就在素問心中越來越忐忑之時,溶月卻揚起一抹迷般的微笑,施施然走進了房內。
清泠的聲音順著微風傳了過來,“在這等著?!?
溶月進了房中,看到蕭煜正斜倚在榻上一臉戲謔地看著她,“怎么不直接打發(fā)走算了?”
溶月撇撇嘴,“難得人家心心念念想見你一面,我怎么好讓她失望呢?”說完,又瞪他一眼,“再說了,我還沒嫁進來呢,就要幫你處理這些鶯鶯燕燕了?你想得倒美,自己出面去!”
蕭煜沖她揚唇笑笑,起身牽過她的手道,“走吧,出去瞧瞧?!?
兩人相攜出了書房,便瞧見素問在門口翹首以盼的模樣,手中的香囊被她攥得緊緊的,眼波閃動,面上神情似有些緊張。
見到蕭煜出來,她眼神一亮,然而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眼中的亮花便暗淡了下去。
“奴婢見過王爺。”
“其他吧?!笔掛系┝怂谎?。“找本王何事?”語聲中不帶一絲情感。
素問眼中有一瞬的錯愕,似乎沒料到溶月沒有同蕭煜說明她的來意,只得又硬著頭皮將方才同溶月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蕭煜“哦”了一聲,看向溶月,“阿蕪,香料的事我也不懂,你同娘性子相投,應該知道她喜歡什么樣的,不如你幫忙看看吧?”
見蕭煜又把皮球拋回給了自己,溶月暗中白了他一眼,心中卻明白蕭煜這是特意做給素問看的,目的就是告訴她自己很受淑太妃的喜愛,讓她不要妄想能走淑太妃的路子而再做些什么不切實際的夢來。
想到這,她笑意吟吟看向素問,“素問姑娘意下如何?”
素問咬了咬唇,將手中的香囊遞了過來,口中悶悶道,“那就有勞郡主了?!?
溶月接過,將香囊打開,掏出一小撮里頭裝著的香料聞了聞,沉吟片刻挑出一片藥材道,“庵堂中多燃熏香,這蘇合雖好,同熏香混合在一起卻容易引起頭痛心悸等癥狀,素問姑娘還是去掉這一味香料吧?!?
素問聞言臉色一白,急急分辯道,“王爺,奴婢……奴婢不知道還有這種事?!?
“便依著郡主所言去掉這一味吧。”蕭煜面色神情并不波瀾,微掃一眼便又挪開了去,“你若沒什么事便退下吧?!?
溶月將手中的香囊遞還給素問,淺笑盈盈地看著她,卻愈發(fā)看得素問心中打鼓。
又見蕭煜不耐同她多說,心中愈發(fā)悲凄,只得接過溶月的香囊,福身行了禮不甘不愿地退了下去。
見她走遠了,溶月轉回目光看向蕭煜,“我也該回去了,你什么時候出發(fā)?”
蕭煜沉了目光,“過幾天便要走了,皇上那邊催了急。”
溶月沉默片刻,心中驀然涌上一絲不舍來,他們才相見多久,就又要分開了,實在是讓人難以割舍。想到這里,興之所至,一頭撲進了蕭煜懷中。
一旁的亦風嚇了一跳,忙背過身去不看他們,心中不禁腹誹,如今郡主和王爺可是越來越不避諱了,這要是方才素問瞧見這一幕,估計受的打擊更大了。
不過話又說話來,這世間的女子有的時候真是有些活在自己的妄想中,先是泠徽,又是素問,她們難道就看不出王爺對她們根本沒有任何意思嗎?
有的女子是喜歡自作多情,有的女子卻是太遲鈍了。
亦風腦中浮現(xiàn)出一張宜喜宜嗔的臉,不由咬了牙齒有些暗惱。那個丫頭,每次見到自己跟見了仇敵似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了她的。
他有的沒的想了一會,便聽到明珠郡主笑著喚他的名字,“好了亦風,你可以轉過來了?!?
亦風轉過身,便瞧見溶月在同蕭煜低低告別,然后看向他,“走吧,亦風,送我出府?”
亦風錯愕,看向蕭煜道,“王爺不送郡主?”
蕭煜笑笑,倒是溶月開口道,“他還有很多要準備的,就不要他送了,怎么,你不愿意?”
亦風咧嘴一笑,“哪里會?郡主,請吧……”
“你和亦寒,會同王爺一起去吧?”溶月問道。
亦風點點頭。
“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危,不然有人可是會要哭鼻子的?!比茉滦χ蛉さ馈?
亦風一愣,突然反應過來她說得是誰,破天荒地紅了臉,下意識就想否認,然而溶月已經走到了府門口,溶月沖他笑了笑,不待他說話,便轉身上了馬車。
亦風看著馬車漸漸駛離,在原地呆愣了一瞬,最終還是聳聳肩,唇畔彎起一個弧度,進了府。
蕭煜很快便出發(fā)去了涼州,而沒有他的日子,還是得繼續(xù)過下去。
而大齊三年一次的科舉考試會試,很快也要到了。
沈慕辰打算走科舉的路子,自然不能錯過此次的會試,他在涼州的那半年斷了課業(yè),所以這段時間尤為繁忙,在國子監(jiān)早出晚歸,經常到了飯點還不見回府。
沈慕辰如今身邊只有清風和清霜跟著,侯夫人怕小廝們伺候不周到,便想從自己身邊調一個妥帖的人過去服侍他。
吃飯的時候,侯夫人便同溶月說起了這事。
溶月放下筷子看向侯夫人,“娘可有屬意的人?是要從春夏秋冬四人里面挑?”
侯夫人點點頭,“這四人跟我最久,我比較放心,能力什么的也沒問題,只是暫時沒想好派誰過去為好。念夏性子沉穩(wěn)妥帖,本是最合適的人選,只是如今她管著我院子的事,若調去辰兒那邊難免還得交接不少工作。拂冬最小,性子有些活躍,我怕她有時會思慮不周,要不她就不考慮了,還是留在我院里吧。至于迎春和知秋,兩人都還不錯,阿蕪覺得誰更合適一些?”
溶月沉吟片刻,并未立刻接話。
她記得自己曾經還誤會過迎春對哥哥有意思,后來發(fā)現(xiàn)好像只是自己想多了,便沒再過多關注她。知秋也是個妥帖細致的人,她兩人都還算合適,想到這,看向侯夫人道,“我覺得兩個都還不錯,娘不如問問她們兩人的意見?”
“也好?!焙罘蛉它c點頭。
用過飯,便派人先把知秋給叫了進來,叫溶月也在一旁聽著。
知秋聽完侯夫人的話,面上閃過一絲沉思。
“知秋,你意下如何?”
知秋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夫人器重奴婢,奴婢自然深感榮幸。只是奴婢覺得自己并不十分適合去服侍大公子。”
“哦?”侯夫人有些詫異,“為何這么說?”
知秋不好意思地笑笑,“夫人也知道,奴婢是個笨的,雖然夫人也教了我們習字念書,但奴婢學了這么多年也只學了個皮毛出來。若過去大公子那邊,少不得要幫他整理書房,奴婢怕到時候因不大識字而給大公子造成了麻煩。”
“你說的也有道理?!焙罘蛉顺烈鞯?。
知秋雖然性子妥帖,但的確如她所說,這四人中,她所認識的字念的書是最少的,若要挑個合意的人過去,還是要懂得識文斷字的才好。惜春倒是識得不少字,性子也合適,不如就派惜春過去吧。
沉思間,便下定了主意,打發(fā)知秋先下去了,然后看向溶月道,“這么看來,還是派惜春過去最為合適了。”
“好?!比茉曼c點頭,“娘不如也叫她進來跟她說說,看惜春什么反應?!毙闹邪蛋荡蚨ㄖ饕?,若是待會惜春聽到這個消息流露出一絲欣喜若狂或者其他不該有的神色來,自己定然會叫娘打消這個念頭。
惜春很快被人叫了進來。
“奴婢見過夫人,見過郡主。”惜春行了禮,恭恭敬敬地站在兩人面前。
溶月暗暗打量著她,見她神色沉穩(wěn),目光清澈,不因被叫進來而顯得慌亂,倒也是個沉得住氣的。
侯夫人便把自己想調她過去伺候沈慕辰的想法同她提了提,問她意下如何。
惜春似有些意外,抬眼驚詫地看向侯夫人,很快便垂了眼簾,面上是思考的神色。
溶月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面上的神情。
惜春沉默了一瞬,很快便道,“奴婢聽憑夫人安排?!?
她低垂著頭,溶月也看不大清她眼中的神色,面上的表情倒是如常,似乎沒有什么異樣。
見她應了,侯夫人這才放下一樁心事,細細地叮囑了她一番,吩咐她先下去了,這幾天準備準備,等跟沈慕辰說好了,便叫惜春過去。
惜春又行了禮,恭謹?shù)赝肆顺鋈ァ?
“好了?!焙罘蛉耸嬉豢跉猓澳沁@事便這么定下了,回頭我跟辰兒說一聲。”
沈慕辰聽到這件事并無多大的意義,反正他如今在府中待的時間也不多,娘親若覺得這樣她放心些,便依著她的主意辦吧。
就這樣,惜春便被調到了憶茗軒伺候。
連著上了幾天學,終于到了國子監(jiān)休息的這天。
沈慕辰本想待在府中陪陪溶月和侯夫人,奈何被沈慕杰強拉著出了府,說是難得有機會,國子監(jiān)的同窗們一起聚聚。
沈慕辰拒絕不了,只得派了惜春去同侯夫人和溶月說一聲,換了衣服同沈慕杰出了府。
“什么?你說哥哥同沈……三哥出府了?”聽到惜春的來報,溶月大驚。
“怎么了阿蕪?”見她面色有異,侯夫人吃驚地看向她。
“沒什么?!比茉聰肯旅嫔系漠惿?,心中卻有些忐忑。
前世,哥哥就是在同沈慕杰一起出去的一次外出會友中從馬上摔下來摔斷了雙腿。雖然前世這事是發(fā)生在他們在涼州之際,但難保事情的發(fā)展不會因她的重生而發(fā)生了改變。想到這,她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安,看向惜春道,“哥哥他們可說去哪里?”
惜春想了想,不確定道,“好像聽三公子說郊外的皇家馬場今日對外開放,他們想去那里賽馬。”
賽馬?
溶月愈發(fā)不安起來,強自穩(wěn)定了神情,不敢露出異樣來讓侯夫人擔心。
侯夫人叫惜春先下去了,擔憂地看向溶月,“阿蕪,沒什么事吧?”
溶月笑著搖搖頭,示意侯夫人不用擔心,俏皮道,“我只是怪哥哥言而無信,明明答應了來陪我和娘的,又被三哥拽了出去?!?
侯夫人柔柔一笑,“難得休息一天,他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溶月便道,“那娘我也先回房了,晚上再來看您。”
從清芷院出來,溶月立刻加快了步伐朝梨落院走去。
“郡主,您走這么快做什么?”云苓奇道。
“我有急事?!比茉履樕脸粒掖亿s回了梨落院。
很快,她便換上了一身男裝,鞭子纏于腰間,黑發(fā)束在腦后,活脫脫一副風流少年郎的模樣。
云苓和玉竹望著她目瞪口呆,“郡主,您這是要去哪兒???”
“我有急事。你們在府中等著,若有人問起,就說我睡下了?!比茉鲁谅暦愿馈?
云苓和玉竹還想再問,溶月焦急地制止了她們,“來不及了,我急著出府,府里就靠你們了。”說著,急匆匆跑到馬廄牽了匹馬出了府。
出了府,她找了個僻靜的巷子吹了聲口哨,很快便有兩個黑衣人從天而降,正是蕭煜留下來保護她安危的天機和天劍。
“郡主有何吩咐?”兩人抱拳道。
“我現(xiàn)在要去皇家馬場,你們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后,注意看我手勢行事?!?
兩人齊聲應下,打了個響哨,很快從旁邊跑來了兩匹馬。
溶月見此,翻身上馬,一揚馬鞭朝皇家馬場飛馳而去。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皇家馬場便出現(xiàn)在前方不遠處了。溶月沖著身后的兩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警惕起來,這才放慢了速度朝馬場而去。
因近日馬場對外開放,溶月輕而易舉地進入了馬場里面。
只是馬場一望無際,放眼望去哪里能找到沈慕辰他們的人影?
溶月想了想,徑直去了馬場的管事廳找太仆寺寺丞。
一見到寺丞,溶月也不多說,拋下腰際的令牌扔了過去。那太仆寺寺丞接過令牌一瞧,看到令牌上大大的“明珠郡主”四字,立馬收了先前的不耐神色,畢恭畢敬道,“不知郡主大駕,有失遠迎,還請郡主贖罪?!?
“本郡主問你件事?!?
“郡主盡管問?!?
“我大哥和三哥可有來這里?”溶月看著他皺了眉頭道。
寺丞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溶月口中的大哥和三哥指的是沈慕辰和沈慕杰,忙不迭點點頭道,“事實,兩位沈公子今日的確來了。”
“同行的還有誰?”
“還有梁博梁公子,慕容彬慕容公子,竇樾竇公子,還有李安公子,陳意陳公子……”寺丞還在絮絮叨叨說著,看來今日來了不少人。溶月卻沒再注意聽,思緒全被前兩個名字吸引了過去。
梁博、竇樾,京城三霸今日居然全聚齊了,看來今日定然沒什么好事發(fā)生!
“他們往哪邊去了?”溶月冷冷地打斷寺丞的話,語聲急切道。
寺丞朝西南方一指,緊張地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道,“往……往哪邊去了?!?
溶月便不再聽他啰嗦,出了管事廳翻身上馬朝西南方向而去,天機和天劍緊隨其后。
很快,前方便出現(xiàn)了一大片人的身影。
溶月渾身都戒備起來,放慢速度朝人群駛去。很快便有人發(fā)現(xiàn)了溶月,示意身邊的人朝溶月這邊看來。
沈慕辰也發(fā)現(xiàn)了溶月,打馬而出,行到溶月身前皺了皺眉頭驚詫道,“阿蕪,你怎么來了?”目光又瞟一眼溶月身后的天機和天劍,隱有不解。
“這是蕭煜派來保護我的人。哥哥,我聽說你同三哥出來了,心里總有些不安,便過來看看。”
“七妹妹怎么過來了?”剛說完這話,沈慕杰也騎著馬而來,面上一副審視懷疑的表情。
溶月突然展顏一笑,高揚了下巴看向沈慕杰道,“怎么?就許大哥和三哥出來玩,我就不許?”
沈慕杰睨她一眼,“胡鬧,這里都是些男人,你來湊什么熱鬧?”
說話間,其他人也圍了過來,聽到沈慕杰這話,有人不懷好意開口道,“也許……人家郡主就喜歡這樣呢?”
溶月冷了臉色朝說話之人看去,見是竇樾,越發(fā)沒了好臉色,冷哼一聲倒,“竇公子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難道你口無遮攔而惹的禍還不多么?”
“你……”竇樾一嗆,剛要嗆回來,身后有人扯了扯他,示意他忍一忍。
竇樾眼珠一轉,不知想到了什么,終是咽下了這口氣,不再出聲。
沈慕辰聽了方才溶月說的那番話,心里生了絲狐疑,沉沉的目光在眾人面上一掃,很快露了笑容道,“諸位先行,我陪我妹妹騎一段。”
溶月眼尖地看到梁博和沈慕杰對視一眼,很快梁博便堆了笑容道,“聽說明珠郡主騎術不錯,既然來了,不如就同我們一道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