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再見，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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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溶月心里一“咯噔”，強(qiáng)忍著沒將愕然之情在面上表現(xiàn)出來。

    她緩緩抬頭看向卿彥，冷漠的神情中帶了一絲不屑，“皇上怎的連這種小事也要管？”又悠悠然別開目光，落在地上那盆君子蘭上，“方才見這君子蘭長勢頗好，忍不住觸碰了幾下葉片，許是那時袖口垂到了泥土上，沾染了些罷了。”

    卿彥輕笑一聲，“郡主真有閑情逸致。”

    溶月偏了頭不看他，檀口親啟，“難道非要我成日哭哭啼啼皇上才開心？”

    卿彥看著面前清麗的少女，她的雙手垂在身側(cè)，十指尖尖如玉在袖口若隱若現(xiàn)，下巴微抬，線條優(yōu)美，長長的睫毛在白瓷般的肌膚上投下扇形的陰影。

    心里突然被什么觸動了一般。

    怔了一會，略微不自然地移了目光，輕咳一聲道，“郡主若是喜歡，便找人將這盆君子蘭搬回宮里便是。”說話間，竟帶了一絲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想討她歡心的意味在里頭。

    他沒感覺，一旁的翠羽卻是察覺到了，遠(yuǎn)山般的黛眉擰做一團(tuán)，想了想，還是有些不甘心道，“啟稟皇上，沈小姐之前曾命人將這盆君子蘭搬回去過。”

    “哦？”卿彥語聲微揚(yáng)，難得的回頭看她一眼，不過很快又轉(zhuǎn)回去落到了溶月身上。

    “那怎么又搬回來了？”

    他這話明明是向著溶月問的，可翠羽鬼使神差般地又接過了話頭，“沈小姐說她養(yǎng)不好，便又叫人搬了回來。”

    卿彥本就只是借此同溶月套套近乎罷了，沒想到翠羽三番兩次截了他的話頭，不由有些著惱。

    這個翠羽，一向都是個伶俐的，今兒怎的這般不知分寸？

    溶月嗤笑一聲，眼神在兩人身上打了個圈圈，眸中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來。

    不知為何，見到她這樣事不關(guān)己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卿彥就覺得心頭似有一團(tuán)火焰在燃燒，恨不得將她面上那層淡漠的面具給撕下來，好仔細(xì)看看她喜怒哀樂的模樣。

    她長得這么美，笑起來也一定很好看吧？

    或者，哪怕是她哭著求饒的樣子，那般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光是想想，便覺得自腹部升騰起一股異樣的快感，很快傳遍四肢百骸，讓人說不出的暢快。

    這么一想，方才擰著的眉頭舒展了不少。

    哭也好笑也罷，總好過現(xiàn)在這樣對自己的漠視！

    他這般神情，落在翠羽眼中，只當(dāng)卿彥對自己說的話很滿意，不由心下一喜，又柔聲道，“說來也奇怪，明明在宮里還是蔫蔫的模樣，搬回來后這君子蘭又變得生機(jī)勃勃起來了。”

    溶月冷眼看著翠羽面上飛紅，雙目朦朧的模樣，只覺好笑，抬步想朝旁邊走去。

    卿彥腳下一動，攔在她面前，眼神中帶了絲異樣，迫視著她，“郡主去哪里？”

    “留點(diǎn)空間給翠羽向你匯報我的行程啊。”溶月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口吻，往后退了幾步，刻意同卿彥拉開了距離。

    卿彥登時神色一冷，周身散發(fā)出陣陣寒氣。

    翠羽瞅一眼他倆，雖然也被卿彥身上的森寒之氣凍得抖了一抖，心中卻忍不住有些得意起來，低著頭，唇畔一絲笑容一閃而過。

    皇上最討厭有人忤逆他的心思了！明珠郡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他，皇上能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奇跡了。

    很快，她便感到一道強(qiáng)烈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怔怔地抬了頭，發(fā)現(xiàn)是卿彥看了過來，目光中含著森冷和厭惡的神色。

    厭？厭惡？

    翠羽心中似被一根極細(xì)的針狠狠刺了一下，還未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卿彥冰寒的聲音便在耳畔響了起來，“翠羽，你逾矩了！”

    心中“嘭”的一聲，似有什么炸裂開來。

    她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卿彥，一張俏臉漲得通紅，琳瑯美目中浮起了層層水汽。

    溶月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玩味一笑，這么快便禁不住激了？還當(dāng)她是個沉得住氣的。果然女人一碰上感情這種事便會失了理智。

    卿彥看著她這副模樣，眼中的不耐更甚，揮揮手道，“你先退下吧。”

    翠羽低著頭，神情頗有些狼狽，朱紅的下唇被她死命咬住，強(qiáng)忍著不敢再出聲。只福了福身，然后轉(zhuǎn)身退了下去，轉(zhuǎn)身的瞬間，溶月看到似有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眼眶滑下。

    溶月看一眼卿彥，見他面上申請如常，并沒有被觸動半分。

    翠羽在他身邊這么久，要說翠羽的心意卿彥半點(diǎn)也不知道，溶月定是不信的。況且，他方才一定看到了翠羽眼中的神情，卻仍能這般無動于衷鐵石心腸。

    卿彥他，果然是個冷心冷情之人。

    可是溶月現(xiàn)在沒有閑情同情翠羽，她明日若想安然無恙地出宮，翠羽這個障礙最好能除去。想到這，她抬起眼簾，看著卿彥似笑非笑，“我只當(dāng)她對我這般沒有規(guī)矩，原來在你面前也不曉得收斂些，到底是你身邊的紅人啊。”

    卿彥面上冷意退去幾分，也勾了唇畔，“不過是一個奴婢罷了，她若做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郡主盡管罰便是。”

    溶月嗤笑一聲，“我一個階下囚，怕是連人家奴婢的身份都不如呢。再說了，我若真罰了，回頭她想出什么法子來整我，我不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她抬起濃密的睫毛，眼中有一絲靈動的光韻閃動，“你說，到時我和她的話，你是信誰的呢？”

    卿彥淺笑，修長的手指把玩著腰間綴下的玉佩，不說話。

    過了一會，他眸中帶了點(diǎn)點(diǎn)笑意，一眨不眨地覷著溶月，“郡主這話，我怎么聽出些醋意在里頭。”

    溶月向旁側(cè)瞥了目光，面容清冷，語聲泠然，“皇上未免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想說，我這里的廟太小，容不下翠羽這尊大佛。翠羽現(xiàn)在對我，帶了太多的私人情感，皇上若想得到最客觀公證的消息，還是另外派人來監(jiān)視我罷。”

    “朕不大明白郡主的意思。”卿彥淡淡道。

    “哦？”溶月尾音上挑，清泠如歌的聲音像一把小勾子，勾得人心里有些癢癢的。她目光澈亮，似笑非笑，“皇上是不明白哪一句？帶了太多私人情感這一句？”她頓了頓，卻不給卿彥開口的機(jī)會，微狹了眼眸，“皇上千萬不要說，翠羽對您的情意，您沒有半分察覺？”

    卿彥的目光沉了沉。

    溶月唇畔笑意愈發(fā)譏誚起來，“還是說……正是因為了解得非常清楚，皇上才敢這般放心大膽地用她？”

    被人說中心思，卿彥的眼中有一瞬間的陰鷙閃過，看得溶月一驚。忙定了定心神，強(qiáng)迫自己不能露怯，依舊素手輕攏，身姿挺立，傲然如蘭。

    卿彥很快斂了臉上的陰沉，淡笑道，“郡主想象力未免太多豐富了些。朕方才說的，是你的監(jiān)視那一句。”

    “皇上是說，您沒有監(jiān)視我？”

    “自然。”卿彥說起謊話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臉正氣凜然，“翠羽性子沉穩(wěn)，她伺候你朕比較放心。若是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郡主大可來告訴朕，朕會讓她改的。”

    溶月心里沉了沉。

    這是不同意將翠羽從自己身邊撤走了。

    既然如此，就只能自己再加把火，從翠羽身上著手了。

    她的目光在卿彥身上打量了幾瞬，最后落在腰間垂下的那塊玉佩之上，狀似隨意道，“皇上這塊玉佩上墜著的流蘇可真別致，我倒沒見過這種打法。”

    卿彥眼中閃過一抹不自然，“宮女弄的，朕倒沒怎么注意。郡主對這些感興趣？”

    溶月看著他眼中神情的變化，心中了然。

    她就覺得這流蘇的打法十分眼熟，似乎在翠羽身上也見過，這么看來，這流蘇墜子該是翠羽打給卿彥的了。

    她淺笑著點(diǎn)頭道，“是啊，皇上看不出吧？我雖不是什么淑女的性子，于女紅上卻有些興趣。”她笑意翩然看著卿彥，“不知皇上可否將這玉佩借我回去研究一日？”

    卿彥打量了她一瞬，帶了些審視的意味，忽而揚(yáng)眉道，“郡主喜歡，便送給郡主好了。”說罷，自腰際解下那玉佩遞給了她。

    溶月抿唇謝過，又同他虛與委蛇了幾句，接口要回去休息，告辭離去。

    卿彥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心中生出些沉郁蒼涼的感覺來。

    溶月回了儀瀛宮，第一件事便是喚了翠羽進(jìn)來。

    “翠羽，幫我找個針線簍來。”

    “沈小姐要縫什么，奴婢幫您縫便是。”翠羽似乎忘記了方才御花園中的難堪一幕，垂著頭恭恭敬敬問道。

    溶月自袖中掏出方才那塊玉佩，懶洋洋道，“我見你們皇上身上這塊玉佩上的流蘇墜子好看，想回來學(xué)學(xué)，便向他要了來。”

    翠羽抬頭，好奇地朝她手中的玉佩看去。這一看，卻是忽然變了臉色。

    溶月只作不知，奇道，“你怎么了？面色這么差？該不會是生病了嗎？”

    翠羽咬了咬蒼白的唇色，勉強(qiáng)搖了搖頭。

    “我問他是誰做的，他說不記得哪個宮女做的了，我便只好找他討了來自己回來揣摩了。”說完，抬頭看一眼翠羽，驚呼道，“翠羽，你面色怎么這么差，快來人啊。”

    殿外有宮女應(yīng)聲而入，溶月指著翠羽道，“她好像生病了，你們扶她下去，再找個太醫(yī)來看看吧。”

    雖然翠羽連說沒事，但其他人不敢怠慢，連拉帶拽地將她弄出了殿外。

    等到她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溶月長吁一口氣，不再管那玉佩，自袖中掏出方才那個小紙卷來。

    紙條是蕭煜寫來的。

    因為地方的限制，蕭煜并沒有講什么肉麻甜蜜的話，而是直入主題。

    紙條上說，讓他們盡量早些出宮，因為那個時候卿彥還在上朝，沒有多大的精力管到后宮之事。等到溶月失蹤的消息傳到前朝去，他再做布置估計就晚了。蕭煜他們會在宮門處接應(yīng)，到時她出了宮便找機(jī)會從卿靖寧的隊伍中溜出去同他們會合。

    最后再認(rèn)真叮囑了溶月一番，讓她一定要小心。

    溶月看完好一陣，才覺得“砰砰砰”的心跳聲緩了下來，明天便要出逃了，成敗就在此一舉！

    *

    翌日。

    溶月心中有事，自然醒得很早。

    她喚了人進(jìn)來服侍，發(fā)現(xiàn)進(jìn)來的卻不是翠羽。

    “翠羽呢？”

    “翠羽姐姐昨晚生病了，現(xiàn)在起不了床，讓奴婢向沈小姐告?zhèn)€假。”

    溶月“哦”了一聲，似乎并未放在心上，“那你伺候我梳洗吧。”心里頭卻暗暗一喜，看來翠羽昨日當(dāng)真受了不小的刺激。又或者，她只是不想見到自己而裝病罷了。

    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對溶月來說都是天大的好事。

    梳洗完畢，溶月讓人傳了早膳進(jìn)來。

    “你先下去吧，我這里暫時不用人伺候。”溶月看一眼方才那宮女。“你叫什么來著？”

    “奴婢翠果。”

    “嗯。翠果，你先退下吧，有事我再叫你。”

    翠果福了福，應(yīng)聲退了下去。

    她一走出殿外，溶月便走到里間，將昨日卿靖寧給她的藥粉拿了出來，解藥放入茶水中喝了下去，迷香則灑在了香爐當(dāng)中，升起裊裊煙霧。

    準(zhǔn)備妥當(dāng)，她又坐回了桌旁，假意喝一口桌上的翡翠蝦米湯，突然眉頭一皺，手一拂，將桌上的碗碟給拂了下去，頓時瓷器碎了一地。

    殿外的翠果聽得動靜，慌慌張張跑了進(jìn)來，“沈小姐，您怎么了？”

    “怎么了？！”溶月一臉氣急敗壞的神色，指著她的鼻子大罵道，“你們是想害死我嗎？！明知我對河蝦過敏，居然還給我上這翡翠蝦米粥來，到底安的什么心？”

    翠果一慌，跪倒在地急急忙忙分辨道，“沈小姐息怒，奴婢并不知道您對河蝦過敏啊。”

    “胡說！”溶月厲聲喝道，“我明明跟翠羽說得清清楚楚！如今她一不在，你們就是這般敷衍我的？！”

    翠果不敢分辯，只得不住地磕頭求饒。她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姑娘是何來歷，但從翠羽姐姐和皇上對她的態(tài)度來看，一定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只是這姑娘雖然一直冷冷淡淡的，但并不難伺候，今日為何卻這般刁難？

    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聽得溶月又道，“把所有人都給我叫進(jìn)來，看來不敲打你們一番你們是不會將我的話放在心上了。”

    翠果忙不迭應(yīng)下，站起來跌跌撞撞就往外走，卻聽得溶月在身后冷冷又道，“翠羽既然病著，就別去打擾她了。”

    翠果哪里還敢多想，忙將其他儀瀛宮的宮女都喚了進(jìn)來。

    七八個宮女排成一排，垂首立在溶月面前，大氣也不敢出。她們雖然是皇上派來監(jiān)視溶月的，但也明白溶月的身份地位似乎不一般，誰還敢同她硬碰硬？

    況且翠羽現(xiàn)在又病著，一下子失了主心骨，自然有些惶恐不安。

    溶月搬了把椅子在她們面前坐下來，也不說話，只冷冷地打量著她們，看得人都有些渾身冒虛汗起來。

    宮女們只當(dāng)溶月在給她們一個下馬威，卻不知溶月是在等待熏香發(fā)揮作用。

    果然，溶月還沒開始說幾句話，便看到宮女們一個個有些腿腳發(fā)軟起來。

    溶月心中一喜，看來是迷藥開始發(fā)揮作用了，又隨口扯了幾句，宮女們一個個都堅持不住了，紛紛倒地。

    看著最后一個宮女眼神朦朧地倒在地上，溶月長長地吐了口氣，趕緊將熏香給熄滅了。

    又快步走到內(nèi)殿，飛快地?fù)Q上了實現(xiàn)準(zhǔn)備好的宮女服飾。

    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溶月躡手躡腳溜出了儀瀛宮。

    剛出了殿門沒走幾步，便瞧見旁邊有一個宮女正沖她瞧瞧招手。溶月定睛一瞧，正是昨日來給她送簪子的那個宮女。

    她四下看了看，見周遭并無人煙，忙快步走了過去。

    “沈小姐，這邊來。”那宮女帶著她穿過幾條小徑，很快便看到前面一隊緩緩行著的隊伍，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卿靖寧。

    那宮女并未帶著她上前，而是悄悄跟在了隊伍的后頭。

    沒走多久，很快便來到了宮門處，一切都還風(fēng)平浪靜，看來她失蹤的事暫時還無人發(fā)現(xiàn)。

    守門的衛(wèi)兵見到卿靖寧一行，忙斂目行禮，并沒有多加查看。

    她們很快便暢通無阻地出了宮門。

    溶月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突然神色一凜，忙低垂了頭，避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卿靖寧正要喚她過去說幾句話，見她突然變了神色，下意識朝身后看去，這一看，不由也緊張起來。

    前頭走來的面色沉然那人，不正是羅文遠(yuǎn)？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卿靖寧不敢掉以輕心，看著羅文遠(yuǎn)朝她走了過來。

    “微臣見過長公主殿下。”羅文遠(yuǎn)躬身行禮。

    “你是……？”卿靖寧皺了眉頭，假裝并不認(rèn)識他。

    她之所以知道羅文遠(yuǎn)，還是從溶月那聽了羅文遠(yuǎn)的事情之后曾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地見過他一次，這會自然不能表現(xiàn)出來。

    “微臣羅文遠(yuǎn)。”

    “哦。”卿靖寧似乎并不多感興趣的樣子，沖他點(diǎn)頭示意了一下，抬步準(zhǔn)備上馬車。

    羅文遠(yuǎn)避在一旁，等著她一行人先過。

    溶月屏住呼吸同他擦身而過，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羅文遠(yuǎn)回了頭，狐疑地看著隊伍最后的一個纖細(xì)的身影，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眼熟。

    想了一會并沒有想出什么，方轉(zhuǎn)身朝宮中走去。

    行了一會，溶月一眼便看到不遠(yuǎn)處小巷中停了輛馬車，車身樸實，看上去十分不起眼。

    趕車的正是亦風(fēng)。

    溶月眼神一亮，沖著身旁的那個宮女使了使眼色。

    那宮女會意，走上前同卿靖寧說了幾句，不一會，便回來了，走到她身旁壓低了聲音道，“沈小姐，郡主說這里人多眼雜，她就不同您告別了，希望您一路保重。待會我們會在前頭那個拐角處停一下，您趁機(jī)離開便是。”

    溶月點(diǎn)點(diǎn)頭，“替我謝謝你們公主。”

    果然行了沒多遠(yuǎn)，卿靖寧揮一揮手，馬車便停了下來。

    溶月趁人不備，一個閃身鉆入了那條小巷子里。

    亦風(fēng)看到有人過來，警惕地一掃，見是溶月，先是一怔，繼而面露狂喜之色，忙迎上來道，“郡主，您終于出來了，快上馬車。”

    溶月不敢多做停留，上了馬車坐定。

    亦風(fēng)一揚(yáng)馬鞭，馬車便飛快地朝城門處駛?cè)ァ?

    “亦風(fēng)，蕭煜和蘇蘇呢？”溶月坐在靠門處，問道。

    “王爺和蘇公子斷后，吩咐屬下先將您帶出城去，等會您失蹤的情況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再想出城可就沒那么容易了。您坐穩(wěn)了！”說完，又是一抽馬鞭，車輪滾滾，馬蹄達(dá)達(dá)揚(yáng)起陣陣塵埃。

    果然如他們所料，這會溶月失蹤的事還沒有被察覺，城門處守衛(wèi)并不嚴(yán)，亦風(fēng)很快便帶著溶月出了大都城。

    他卻沒有停的跡象，一路繼續(xù)狂奔。

    溶月奇道，“不用等他們？”

    “王爺說，這里還不安全，我們在前頭城鎮(zhèn)再同他們會合。”

    溶月點(diǎn)點(diǎn)頭，伸手挑開車簾，不遠(yuǎn)處城池上刻著的“大都”二字漸漸變小，終于消失不見。溶月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再見了，大都！今生今世，她都不想再回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