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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樵總覺得這幾天丁子木的精神狀態(tài)不太對勁兒,這天快下班時,他把丁子木叫進了辦公室。

        “木木,跟哥說說,最近有什么難事兒了?”

        “我……”

        不等丁子木開口,袁樵就打斷了他:“在撒謊這個領(lǐng)域,我是你祖宗,所以你想好了再說。”

        “我……”丁子木撓撓后腦勺,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最后只得硬著頭皮說:“我真的沒……大事兒。”

        “小事兒也跟我說說。”

        “小事兒……也……”

        “你最近心不在焉,我有兩次看到你在更衣室自言自語,雖然聽不清你在說什么,不過感覺你挺著急。”

        丁子木“……袁大哥,你在盯梢嗎?”

        袁樵敷衍地笑一下:“對,我在盯梢,怎么著吧?”

        丁子木:“……”

        袁樵:“不要試圖轉(zhuǎn)移話題,現(xiàn)在是我在問你問題。”

        丁子木:“袁大哥,我不想說。”

        袁樵看著丁子木幾秒,一攤手:“ok,不說就不說吧,我能幫你什么?”

        丁子木想了想:“袁大哥,你有沒有忘記過什么事兒?如果忘記了該怎么辦?”

        “忘就忘了唄,如果我欠別人的錢,忘了更好;如果別人欠我的錢,忘了就相當于給自己積德,也不錯。”

        丁子木翻個白眼:“如果是忘了很重要的事兒呢?”

        “能忘記的一定不是重要的事兒,忘就忘了吧。”

        丁子木嘆口氣:“算了,袁大哥沒什么事兒的話我就走了。”

        “好好好,”袁樵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算我錯了,我現(xiàn)在嚴肅起來。嗯,你剛剛說什么?忘了是吧,忘了……忘了……”袁樵想了一會兒,“一般來說,所謂‘忘了’并不是說全都忘記了,一干二凈了,否則你壓根不會意識到你‘忘了’,對吧?”

        丁子木皺著眉反應了一會兒,點點頭。

        袁樵:“實在不行就復盤一下吧,把那些還記得的線索一條條擺出來,看看能不能拼起來,這不就想起來了嗎?”

        丁子木猛地睜大眼睛。

        ***

        這天晚上洗澡時,丁子木把自己關(guān)在浴室里,他閉上眼睛,努力回憶徐霖告訴他的那些事兒。濃黑的夜,粗重的喘息聲,混著煙酒味的口臭,還有……丁子木激靈靈地打個哆嗦,猛地睜開眼睛,他死死地瞪著浴室鏡子里的人影,瞪得那么用力以至于眼睛開始有酸澀的感覺。

        “徐霖,我想跟你談談。”丁子木在心里小聲地說,但他的耳邊只能聽到嘩嘩的水聲。

        “要怎樣你才會出來呢?”丁子木想,他又一次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再次回憶徐霖的那些描述,這次,他對自己下手更狠,他甚至顫抖著,努力試圖把手指插|進自己的體內(nèi)。然而指尖剛剛碰觸到那里,他覺得整顆心都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那冰冷的溫度仿佛一柄利劍,毫不留情地刺進心里,給四肢百骸都帶來劇痛。

        丁子木猛地睜開眼,劇烈的呼吸聲甚至要蓋過水聲,他無奈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神智是如此地清楚,清楚到他甚至能想到再不出去的楊一鳴該擔心地來敲門了,畢竟他已經(jīng)在浴室里耽擱了半個小時了。

        “你不肯來嗎?”丁子木苦笑一聲,“以前你總是出其不意地出現(xiàn),嚇得我半死,現(xiàn)在我求你來你都不肯……徐霖,我有話要問你啊。”

        丁子木沮喪地低下頭,他擰開水龍頭,用涼水洗了一把臉,振作了一下精神拉開浴室門走了出去。果然,楊一鳴靠在浴室門邊的墻上,擔心地問:“怎么今天洗那么久?要不是我聽到水聲停了我就沖進去了,我怕你暈里面。”

        “那你干嘛不進去?”丁子木用一條大毛巾一邊擦頭發(fā)一邊說,“又不是沒見過。”

        楊一鳴自然而然地接過毛巾:“廢話真多,過來我給你擦!”

        丁子木乖乖地坐在床邊,任由楊一鳴把自己的腦袋扒拉得東擺西搖,從他坐著的位置看過去,正好能看到楊一鳴的胸腹。楊一鳴穿著素色的睡衣,衣服扣子扣得非常沒有誠意。丁子木毫不費勁地就把手掌塞進了他的衣服里。

        “怎么了?”楊一鳴停下手里的動作,低頭看著丁子木。

        “沒事兒。”丁子木這么說著,可手上的動作很麻利,楊一鳴本來就扣得沒有誠意的睡衣徹底敞開胸懷了。

        “二木?”楊一鳴在丁子木的舌尖舔上自己腰側(cè)的瞬間發(fā)出一聲嘆息。

        “沒事兒,”丁子木含含糊糊地說,“你繼續(xù)。”

        “我繼續(xù)什么啊我。”楊一鳴哭笑不得地說。

        丁子木微微直起腰,兩眼牢牢地盯著楊一鳴的小腹看了一會兒,看得楊一鳴心里直發(fā)毛,心想我最近的確沒運動,可也不至于一兩周就有小肚腩了吧?

        “楊老師,我們來做吧?”丁子木忽然說。

        楊一鳴拍拍丁子木的手說,“剛剛誰一進門就說自己站了一整天,累得腰快要斷了?”

        “我……可我還是想做。”

        “每次做完瞧你累的那個傻樣,還是算了吧,你明天還要上班……不過說起來也是啊,人家都說在下面的那個累,你怎么在上面還能累成那樣?”楊一鳴笑著說。

        丁子木板著臉說:“得了吧,你就負責躺著,累個屁。”

        “你真是趴著干事兒不腰疼啊,要不你來躺個試試?”楊一鳴開玩笑地說。

        “好啊。”

        “什么?”楊一鳴的呼吸頓了一下,追問了一句。

        丁子木抬起頭迎上楊一鳴的目光,映著窗外昏昏的光線,晶亮的眼睛帶著笑意盯著楊一鳴,他說:“要不……您來吧,我的意思是……您在……那個上面。”

        “嘖,敬語都出來了,你可真會給我潑涼水,要是再來一聲‘楊老師’咱倆就可以平平靜靜地安眠了。”楊一鳴拍拍丁子木的臉頰,“你看你緊張的,還是算了吧。”

        剛剛丁子木磕磕巴巴的說話聲,簡直就是明火執(zhí)仗地宣布“他害怕害怕害怕”,以至于楊一鳴腦子里很久沒有出現(xiàn)過的那個“為人師表”的念頭又冒了出來,他一下子覺得自己就是個老不正經(jīng)的。

        “不,我想做。”丁子木小聲說,楊一鳴的腹部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丁子木細碎的呼吸噴在上面的那種癢癢麻麻的暖意,他心里天人交戰(zhàn)了半晌,才咬著牙說:“算了,明……啊!”

        楊一鳴小聲地驚呼一聲,難以置信地看到丁子木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裹上自己的。這細微的刺激帶給他滔天的沖擊,在那一個瞬間,他所有的理智和克制全都喂了狗了。

        “二木!”

        “試試,”丁子木輕聲說,“一鳴,我想試試。”

        楊一鳴覺得丁子木今天一定是磕了藥了,平時讓他喊一聲“楊一鳴”他都能“羊羊羊”的“羊”出一個恒源祥廣告來,今天一上來就是“一鳴”,看來藥效還挺猛!

        “二木……”楊一鳴把丁子木拉起來,緊緊地圈進懷里抱住,“我還沒色令智昏呢。”

        “嗯?”丁子木迷迷糊糊地哼一聲,雙手一刻不停地去剝自己的衣服,這會兒正跟纏在自己胳膊肘上的睡衣較勁,同時身體緊緊地貼在楊一鳴的身上。

        楊一鳴雙手抵在丁子木的肩膀上用力一撐,直接把人推開一些:“說,你到底想干嘛?”

        “做|愛。”丁子木紅著臉,卻斬釘截鐵地說,膽子大得讓孫猴子都發(fā)憷。

        “做就做,你這個上刀山下火海的架勢是要干嘛?”

        “我就是不想永遠這樣!”丁子木終于把睡衣從手臂上褪了下去,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楊一鳴,“楊老師,你說過記憶是可以覆蓋的,我就是想要你把我的記憶抹掉!”

        “你不是挺害怕的嗎?”

        “是害怕,害怕想起來。但是只有徹底地想起來,才能徹底地遺忘。”

        楊一鳴死死攥著丁子木的肩頭,他自己都覺得丁子木應該是挺疼的,可他就是忍不住要抓緊眼前這個人。他覺得丁子木的眼睛里有火,熊熊燃燒勢不可擋,只要往他的眼睛里看一下,整個人都要被燒成灰燼。

        “行嗎?”丁子木往前邁一小步,再次貼上楊一鳴。他顫抖著,抓住楊一鳴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然后說,“我們來試試。”

        楊一鳴所有的理智在這一刻告罄。

        親吻,很好,很甜。

        撫摸,很暖,帶著酥麻的快|感。

        吸吮和舔舐,那是快樂的巔峰,極致的享受。

        試探的碰觸……

        丁子木猛地睜開眼睛,他強迫自己牢牢盯著身上壓著的那個人。

        “楊老師……”丁子木輕聲說。

        “嗯?”楊一鳴微笑著看著他,“怕嗎?”

        丁子木搖搖頭:“是你的話……就不怕。”

        “那別閉眼,”楊一鳴慢慢地把指尖送進去,一邊細碎地親吻著丁子木,“一直看著我,如果害怕你可以掐我,就像上次那樣。”

        “上次……”丁子木急速地喘息一聲,“上次你身上青了一大片。”

        “嗯,挺好的,我該慶幸你沒留長指甲。”

        “我……啊!”丁子木小聲地驚呼一聲,下意識地閉上了眼,可當黑暗蓋過來時,那種冰冷的感覺又來了。

        “睜眼!”楊一鳴沒有停下動作,“看著我二木。”

        丁子木睜開眼睛,看到楊一鳴額頭上滿上汗珠,他微微抬頭,舌尖輕輕舔了一下,滿是楊一鳴的味道。

        “什么味兒?”

        “帕爾馬奶酪。”

        楊一鳴輕笑一聲:“你也好久沒給我做布朗尼了。”

        丁子木的記憶飄忽之間飛到了去年的某個時間,在福利院地下食堂里,一個饞嘴的心理老師從小姑娘手里搶走了兩塊布朗尼……

        記憶清晰得像昨天,又縹緲得像是上輩子的事兒。

        丁子木極緩慢地抽一口氣,微微挺起腰:“我們來做吧!”

        于是快感與恐懼一起山呼海嘯地席卷而來。

        當丁子木的耳朵終于能再次聽到聲音時,他發(fā)現(xiàn)楊一鳴正在給自己擦眼淚。

        “哭什么?”

        “不知道。”丁子木摸摸自己的臉頰。

        楊一鳴:“徹底地想起來沒有?”

        丁子木搖搖頭:“這回我是徹底地忘了。”

        “有多徹底?”

        “剩下的全是你的味道。”

        楊一鳴滿意地笑了:“你記得這個就足夠了。”

        丁子木在心里嘆息一聲,只記得這個當然好,我只希望這輩子從來都只有這個味道,但遺憾的是,事實永遠是事實,即便被遺忘了它也存在在生命的過往里。丁子木閉上眼睛,細細體會著那種無以倫比的興奮感和滿足感,同時又有些遺憾——我到底還是沒有想起來啊。

        徐霖,你什么時候才能來告訴我那一切呢?

        ***

        天漸漸地暖和起來,楊一鳴開始著手安排自己的工作,他前后要請一個半月的假,山一樣多的工作壓下來弄得他手忙腳亂的。首先他給弗里德曼教授寫了一封郵件,希望教授能發(fā)函以“學術(shù)探討”的名義邀請他和丁子木去美國,畢竟就像丁子木說的,他的情況去申請美簽,簡直就是“挑釁”移民局。

        好在教授的回復非常迅速,他以實驗室的名義發(fā)了正式的邀請函,一式三份遞到大使館,楊一鳴則忙著安排學校里的工作,教委主任拿著楊一鳴的課程表,不滿地說:“請一個半月的假,你這是要干嘛?等你回來都放暑假了!”

        “真的有事兒。”楊一鳴作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我也知道現(xiàn)在快期中了,請假會給組里添麻煩,可我要是有其他的辦法我也不請假了啊。”

        “你到底想要干嘛?”主任狐疑地說,“請假總要有個理由吧。”

        楊一鳴無可奈何掏出了教授的邀請函,不出所料,主任看著邀請函上的實驗室名字和底下的手寫簽名眼睛都直了。

        “你……這是?”

        “嗯,寫了篇論文,撞大運讓教授看到了。”楊一鳴開始鬼扯。

        主任指指邀請函上的名字:“這個丁子木是誰?”

        “合作人。”楊一鳴含糊其辭,主任是數(shù)學教師出身,對心理學界的事兒完全不知情,糊弄糊弄也就過去,麻煩的是要怎么去糊弄周沛。

        主任把證明開好遞給楊一鳴,說:“去跟你們周組長調(diào)一下課。”

        楊一鳴決定臨走前再跟周沛說,他想盡量不讓丁子木曝光,干這行的人本來就不多,稍微一查就能查到,況且周沛曾經(jīng)在福利院干過。

        把所有的材料湊齊扔到大使館已經(jīng)是四月底了,丁子木依然沒能見到徐霖,大丁也沒有出現(xiàn),倒是鄭哥來了兩三次,三番兩次地囑咐丁子木要小心,做事要有計劃不要被楊一鳴牽著鼻子走。

        丁子木安慰鄭哥:“你不要總是這么擔心,楊老師是想幫我。”

        “壞人倆字又不寫腦門上,”鄭哥恨鐵不成鋼地說,“你說你,干嘛要跑去美國。人生地不熟的,語言又不通,你到了那兒還不是任人宰割?”

        丁子木哈哈一笑:“如果是為了宰割我跑去美國,這成本也太高了點兒,畢竟飛機票什么的不是我出的。”

        鄭哥恨得牙根兒直癢癢卻只能戳戳丁子木的腦門了事。

        有了教授實驗室的邀請函,簽證下來的還算順利,楊一鳴拿到簽證的當天就訂了機票,然后捏著課程表去找周沛。

        周沛說:“我倒是聽主任說了你要出國,你怎么會和弗里德曼教授有合作關(guān)系?”

        這個赤|裸裸的問題楊一鳴一下子就想到周沛三番兩次地提醒他,福利院是個寫論文的“素材庫”。

        周沛的業(yè)內(nèi)人士,他可不好糊弄,楊一鳴只好真假摻半地說:“沒有合作,就是……過去咨詢一些事兒。”

        一個中學的心理老師和世界頂尖級的心理學大師之間隔著大概三五條銀河,這種咨詢關(guān)系實在有點兒太扯,扯到周沛一下子就聽出了楊一鳴的拒絕。

        周沛是個聰明人,招人討厭的事兒他從來不干,他笑嘻嘻地拿過楊一鳴的課程表說:“給你代一個半月的課,嘖嘖,你回來可得請我吃大餐。”

        楊一鳴想,請你吃十頓大餐都可以,只要到時候你別再繼續(xù)追問下去。

        相比楊一鳴,丁子木的假請得很容易,袁樵就問了一句“什么時候回來”就完了。丁子木回來后在楊一鳴面前著實感慨了一會兒,說袁樵通情達理,仗義又爽快。楊一鳴出于男人的面子實在不好表現(xiàn)得太過計較,但是聽二木頭絮叨了一個小時到底還是惡狠狠地把人壓在身下折騰了一番。

        兩個人飛了十三個小時后,丁子木終于踏上了紐約的土地,他坐在出租車里看著窗外掠過的陌生街景忽然有種恍惚感:人生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當年,他掙扎在丁奎強棍棒之下時;蜷縮在福利院小操場的角落里時;站在中專校熱氣騰騰的烤箱前時;頂著大毒日頭在游樂園里賣冷飲時;在破舊骯臟的棚戶區(qū)里用鍋碗瓢盆接著屋頂上漏下來的雨時……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能穿行在紐約的大街上!

        就像他自己說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去辦一張護照!

        可是現(xiàn)在呢?丁子木指著車窗外驚呼:“楊老師楊老師,你看那是不是紐約中央公園?”

        楊一鳴低著頭在手機上收郵件,瞥一眼窗外說:“嗯,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csi紐約篇。”

        “你能看點畫面干凈的東西嗎?”楊一鳴笑著說,“血糊糊的不怕嗎?”

        “我怕的不是那種。”

        楊一鳴了然地拍拍丁子木的手,指指前面一個不起眼的六層樓:“看,就是那棟樓,我們到了。”

        ***

        佛利德曼教授是個看起來很溫和的人,丁子木總覺得他像肯德基爺爺,莫名地就對他有一種信任感。借助楊一鳴的翻譯,他把自己所能想起來的一切都講述了一遍,這一講就是一個星期。

        在這一周里,除了每天上午下午各兩個半小時的講述,其他時間都是楊一鳴帶著他在紐約市區(qū)轉(zhuǎn)悠。丁子木對奢華的商業(yè)區(qū),美國標志自由女神像,911遺址都沒什么興趣,倒是喜歡天天在中央公園里轉(zhuǎn)悠,轉(zhuǎn)悠累了就找一個附近的咖啡館或者甜品店坐著,挨個嘗人家的甜品。

        他很認真地對楊一鳴說:“我要做出更好吃的點心,然后開一家屬于自己的面包店,再然后……”

        楊一鳴笑著接道:“再然后變成高富帥娶我進門。”

        丁子木:“楊老師我認真的。”

        楊一鳴摸摸丁子木的臉頰說:“我知道。”

        丁子木:“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楊一鳴:“既然這樣,我們之間是不是應該更坦白一點兒呢?”

        丁子木心里一跳,故作鎮(zhèn)定地說:“對。”

        楊一鳴湊近丁子木,嘴唇貼近他的耳朵,慢慢地說:“那既然這樣,二木,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想讓教授幫你干嘛?別說謊,我不是一個好的心理咨詢師,但是我非常了解你,我敢拿我后半輩子打賭,你一定有你自己的小算盤。”

        丁子木沒敢抬頭,他低頭盯著楊一鳴外套上的扣子,半晌才囁嚅地說:“我想讓他幫我催眠。”

        “催眠?”楊一鳴想起丁子木的確是追問過他關(guān)于催眠的事兒,只不過在這方面,自己是個純粹的門外漢,一輩子就蒙上過一次,還是因為丁子木當時的心理狀態(tài)非常差。

        楊一鳴:“為什么要這么做?”

        丁子木抬起頭,一字一頓地說:“我想要想起那晚到底是怎樣的。”

        “徐霖不是告訴你了嗎?”

        “不!我要知道更詳細的,非常詳細,一個細節(jié)都不想放過。我希望我能回憶起那個人到底是誰,或者有什么特征,我想找到那個人,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想找出那個人,然后起訴他,我要讓他付出代價,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丁奎強以幫兇的身份站在被告席上,我要讓他老死在大牢里。”

        楊一鳴的心跳得很快,他不是沒想過用這個辦法擺脫丁奎強如蛆附骨的糾纏和威脅,只是這樣需要丁子木承受極大的痛苦,所以他選擇了第二條路。他想,大不了把自己和二木的關(guān)系公之于眾,讓丁奎強失去要挾勒索的資本,最壞最壞也就是丟了公職被吊銷咨詢師的資格證。可如今這個年月,干哪行都餓不死人,再找一個工作就是了。

        可是丁子木選擇了第一條路。

        楊一鳴覺得眼眶都在發(fā)熱發(fā)酸,他覺得眼前這個丁子木已經(jīng)完全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丁子木了,但是這個丁子木更讓人動心。

        這是個無堅不摧的人,一往直前永不后退。

        楊一鳴在心里驕傲地說:“大丁,看到了嗎,這就是丁子木,真正的丁子木!”

        ***

        佛利德曼教授的催眠開始的無聲無息,丁子木一開始躺在治療椅上渾身緊張,眼睛盯著教授,就等著他什么時候摸出一個懷表來在自己跟前晃啊晃。可等了半晌,教授只是在一邊低頭敲鍵盤,空空的房子里只有咔咔咔,咔咔咔的聲音。

        丁子木疑惑地看一眼楊一鳴,楊一鳴聳聳肩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的確,所謂催眠其實主要就是依靠語言的引導,要給一個語言不通的人催眠倒真是頭回見。

        半晌,教授才抬起頭來跟丁子木說話,楊一鳴在一邊小聲地翻譯。內(nèi)容不外乎就是住得習慣不習慣,房屋的陳設(shè),美式點心跟中式比哪個更好吃,想不想去迪斯尼……

        楊一鳴敏銳地發(fā)現(xiàn),這些閑聊的內(nèi)容隔三差五就會出現(xiàn)提示性的詞:舊房子、年糕、游樂園、鄰居家的小狗、自行車……就敲擊鍵盤的聲音也越來越有規(guī)律,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丁子木慢慢地放松下來,很快他就在頭腦里看到了一條不寬的林蔭路,他順著這條路慢慢往前走著,這條路是他從未走過的,非常安靜,街道兩邊有裝潢精美的房屋,琳瑯滿目的都是各色櫥窗。丁子木一邊看著櫥窗里漂亮的展品,一邊想,這次是誰找我來的呢。副人格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多了,丁子木都有了經(jīng)驗了,雖然是幻境中但他也能在潛意識里認識到這是有人在找他。

        果然,走過一個小小的花壇,丁子木看到徐霖坐在一家咖啡店里吃一個蛋糕,大丁坐在他身邊,眉間滿是不耐煩的神色,但是眼睛始終不曾離開徐霖。

        丁子木心里緊了一下,覺得眼眶*辣的痛,有淚水要涌上來。這是一個多月以來他第一次看到大丁,丁子木覺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話要跟他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想要過去擁抱他一下,在他耳邊輕聲說聲“謝謝”,可又覺得那兩個字太輕,配不上大丁的一片心。掙扎了一會兒,丁子木輕輕推開店門,風鈴發(fā)出清脆悅耳的響聲,那響聲驚動了大丁。

        大丁用下巴指指徐霖旁邊的一把椅子,示意丁子木坐下。丁子木坐下時微笑著問:“徐霖,蛋糕好吃嗎?”

        徐霖抬起蹭了奶油的臉,興奮地沖丁子木點點頭,剛要張嘴說話,就被大丁捏著下巴扳到一邊。大丁抓著一張餐巾紙,粗魯?shù)卦谛炝氐哪樕喜湟徊洌孟訔壍目谖钦f:“吃都吃不利落,別說話了。”

        徐霖沖丁子木擠擠眼睛,老老實實地低頭吃自己的那份蛋糕。

        窗外的陽光很好,房間里有奶油的甜香,丁子木忽然挺佩服自己的,就算《盜夢空間》也不能構(gòu)建出這么完整和真實可感的一個虛擬世界吧,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大丁看一眼明顯在神游的丁子木,咳嗽一聲兇巴巴地說:“最近沒被人揍?”

        “沒有。”丁子木溫和地說,“雖然有時候還是會出錯被老板罵,不過也沒到挨揍的份兒上。”

        大丁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挨罵?誰罵你?你們老板?他居然敢罵你?”

        丁子木本來是在開玩笑,誰承想大丁能認真,看著大丁有些暴躁的神色,丁子木忙不迭地解釋。他絮絮叨叨地說最近的生活,說店里的生意,大丁聽了一會兒打斷他:“誰有功夫聽你這些,我就是想問問你丁奎強你打算怎么處理?”

        丁子木滿臉的笑意瞬間冷了下去,他垂下眼睛看著玻璃桌面上,上面的反光映出一雙冰冷的眼睛。丁子木深吸一口氣,眨了一下眼睛,再抬起頭時又是那副溫和的笑臉。

        “大丁,你放心我可以解決的。”

        “我沒問你這個,我問,你打算怎么解決丁奎強?”大丁一字一頓地說道,絲毫不給丁子木避重就輕的機會。

        丁子木又垂下頭,看著玻璃桌面上映出的自己的臉,嘴角緊緊抿著,有幾分狠厲的神色,他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些陌生,但讓人有安全感。他輕聲但是堅定地說:“大丁,我想跟徐霖談談。”

        在一邊吃得正開心的徐霖忽然抬起頭來,嘴角還沾著雪白的奶油,但是眼神空洞,眼角流下細細的一道血痕。

        猙獰,讓人心生恐懼。

        丁子木盯著徐霖,伸出手去抹掉徐霖嘴角的奶油和臉頰上的血跡,他慢慢地說“徐霖,我一定要和你談談。”

        ***

        丁子木從幻境中走出來時,楊一鳴臉色鐵青地坐在他旁邊的地板上,兩眼不錯珠地盯著他。丁子木嚇了一跳,問:“楊老師,你怎么了?”

        “沒事。”楊一鳴跪直身子,直接從治療椅上把丁子木摟進懷里。直到把這個人牢牢地抱住,他才能極緩慢地吐出一直哽在胸口的那口怒氣。剛剛過去的那一個小時,是他這輩子經(jīng)歷過的最恐怖最痛心的一個小時,他眼睜睜地看著丁子木,不,是徐霖,徐霖躺在那里,掙扎、蜷曲、哭訴、哀求、一聲聲鉆進他的心里,擰得他四肢百骸都痛不可擋。

        當十幾年前的那一幕以一種如此直觀的形式展現(xiàn)出來,當他宛如親眼目睹那一夜的暴行,當他心愛的那個人無助地哀求和哭泣時,楊一鳴覺得自己有一萬個理由把那個兇手和丁奎強碎尸萬段。

        怎么可能饒恕他們?怎么可能就此放過?

        楊一鳴抱緊丁子木,在他耳邊說:“有效追訴期是十五年,我們還有時間。”

        丁子木的額頭頂著楊一鳴的肩,直到這時他才發(fā)覺自己滿臉的淚水,他點點頭說:“楊老師,我不能放過他。”

        這天晚上,在兩個人的臥室里,丁子木一直蜷縮在楊一鳴的懷里,什么都不做,就是緊緊地貼著他。楊一鳴說:“想哭就哭會兒。”

        丁子木搖搖頭:“哭不出來,我也再不想哭了,該哭的,都已經(jīng)哭完了。”

        楊一鳴:“以后我們可以看他們哭了。”

        丁子木:“回去以后我要找張隊長談談。”

        楊一鳴:“好,他一直想幫你。”

        丁子木:“會很麻煩的,你號稱‘楊三省’的。”

        楊一鳴:“楊三省是誰?我不認識他,你認識?”

        丁子木笑著搖搖頭,兩人東拉西扯地說著閑話,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楊一鳴睡得好好的,忽然被丁子木晃悠醒了,他嘟囔一句“寶貝,干嘛啊?”然后就閉著眼睛摸索著摸到丁子木的脖子,把手臂繞上去把人勾過來就想印一個吻上去。就在他幾乎能感受到丁子木呼吸的一瞬間,一只手攥住了他的手腕,直接就把他的手按在了枕頭上。同時一副身體沉甸甸地壓了過來,伴隨著急促的呼吸聲。

        就像每次丁子木想做時的那樣。

        楊一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著丁子木笑了:“二木,怎么了,做噩夢了嗎?來,我親親就好了。”

        丁子木搖搖頭。

        楊一鳴摸摸丁子木的臉頰,很熱,他說:“想做?”

        壓在他身上的丁子木的呼吸驟然加快,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攥得楊一鳴有了輕微的疼痛,正是這疼痛讓他瞬間有了疑惑:“二木?這大半夜的,怎么了?”

        “你說過,你再也不會認錯我倆。”

        楊一鳴耳邊嗡的一聲,他驚訝地說:“大丁?”

        “哼。”大丁冷哼一聲,并未從楊一鳴的身上下來,反而故意蹭了蹭。

        楊一鳴深吸兩口氣,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他轉(zhuǎn)動了一下手腕,示意大丁松開,然后輕聲說:“咱倆這個姿勢談話不太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的?我覺得特別合適。”

        楊一鳴淡淡地說:“或者我推你下去。”

        大丁低下頭,定定地看了楊一鳴幾秒,似乎想就著窗外的光線把這個人刻印在腦子里。大丁嘖了一下,松開手從楊一鳴的身上翻了下來,他看著天花板,用力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后說:“你沒認出我來。”

        楊一鳴:“……”

        大丁舉起雙手放在眼前,仔仔細細地看著,慢慢地說:“你曾經(jīng)說過,絕對不會再認錯我倆,可你剛剛沒有認出來。”

        楊一鳴:“是的,我沒認出來。”

        “是因為沒睡醒嗎?”

        楊一鳴搖搖頭:“一開始我可能有些迷糊,但是很快我就醒了,我問你的時候非常清醒。”

        “那你為什么會認錯?”大丁說話間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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