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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外就覺得村子過分安靜,一走進來就更是印象深刻,杳無人煙一樣。腳下是曲折的泥土路,兩側(cè)是院門緊閉的磚土房,所有的窗戶都黑漆漆的,水先生看了一下手機,也忍不住低呼:“現(xiàn)在才七點半啊。”
井小姐現(xiàn)在是一句話都不說了,只是緊緊依偎在老公身旁,片刻不離。
天色太暗了,林諾之只能跟著他們的照明來查看四周環(huán)境,但是手機上的手電筒照不了太遠,他只模糊的看到那些房子的白墻都斑駁而潮濕,還有亂七八糟的污嘖。
他們的腳步聲在這里清晰可見。
林諾之背著一個大背包行走太久了,背部酸痛,還有之前摔傷的后遺癥,他身體一扭,背包和衣服面料的摩|擦聲簡直就像自帶擴音器,男人忍不住回頭看了他好幾眼。
“李小姐,你看咱們是不是敲一家門問問看?”一直往里走了近百米,道路分岔也多了,但不管他們怎么看,都沒有看到任何燈光和人聲,這座村子,真的就像死了一樣。水先生也按捺不住了,輕聲向林諾之咨詢道。
林諾之看他一眼:“我們還是先一條道走到底吧,如果還是沒人再敲門。”
一行三人就繼續(xù)前進。
這條道路一直走到底是個拐彎的胡同,剛剛一轉(zhuǎn)過去,他們就眼前一亮,俱都放下心來。
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窄小的廣場,直徑二十米左右,中間有一顆巨大的榕樹,三人合抱大小的樹干,剛好占據(jù)了中心位置,被一圈瓷磚圈在里面,此刻風(fēng)吹,傳來一陣細碎的敲擊聲和嘩啦啦的聲音,林諾之抬頭望去,榕樹上掛著一條條紫色的絲布,將枝干幾乎都纏滿了,絲布上還吊著數(shù)之不清的木牌。
看著有點瘆的慌。
林諾之之所有看的清楚,是因為周圍掛滿了紫色的燈籠,每戶人家的門口兩個燈籠,正好成一個大圓圈,將這里照亮。
“李小姐,你不來嗎?”已經(jīng)走到一戶門口水先生喊了他一聲。
林諾之心里有些怪異,見過掛白燈籠紅燈籠,沒見過紫燈籠,而且周圍雖然掛了這一圈的紫燈籠,但是掛燈籠的房子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也沒有燈光,和外面那些房子別無二致,唯有夫妻二人正在敲門的那一家,好像燈火通明,因為院墻不高,林諾之站的遠看的分明。
林諾之走進了才看到,這家大門上還有一塊牌匾,在紫色燈籠的映照下,顯得有些陰森--拜山神社。
大概是覺得有人了,心中有底,井小姐膽氣有了,再敲門的時候還喊了幾聲,因為凍的有點發(fā)抖,她的聲音還顫顫的。
林諾之站在外圍,雖然只是隨意站著,但他選擇的地方進可攻退可守,還方便跑路……
遲遲沒有人應(yīng)門,井小姐郁悶的就準備拿高跟鞋去踹的時候,“吱呀”一聲,門開了。
井小姐一腳落空,差點倒地,連忙抓住丈夫的衣服,男人轉(zhuǎn)頭瞪了他一眼,仔細捋平了褶皺,才友好的朝里面的人說話。
開門的人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皺著眉頭嘴角下垂下巴高抬,看起來倒是比井小姐還要高傲一些,眼神厭惡的掃了他們一眼:“知道禮貌兩個字怎么寫嗎?”
“不好意思,”水先生連連道歉,“外邊兒太冷了,我們只是想找地借宿一晚,一直沒見著人,有點情急,還請見諒。”
開門的男人擰著眉頭,又看了他們一眼,才讓開了身體,冷冷的說道:“進來吧。”
林諾之仔細聆聽了一下里面的聲音,很安靜,也只有男人一個人的腳步聲,心下稍安,跟著走了進去,幫忙將大門關(guān)上,只是留了個心眼,沒有關(guān)死。
里面果然是燈火通明,一進去就是一個大堂正對著他們,幾排燭火噼里啪啦的燒著,一個長發(fā)女子正跪在蒲團上,低頭好像正在禱告。
“李先生……是又有客來訪嗎?”剛剛走近,一個婉轉(zhuǎn)動聽的聲音從女子那傳了過來。林諾之經(jīng)歷了那么多世,但他得承認,這應(yīng)該是他聽過最好聽的女聲了,悅耳輕柔,好像搔到了人心里去,讓人一陣酥麻,連骨頭都輕了幾分,但是林諾之卻由心而起一股深深的忌憚。
小心此人。
是來自原主的提醒還是自己的直覺?林諾之眼睛一瞇,記憶中依然毫無所獲。
不過他注意到一個詞,又?難道在此之前,還有陌生人來到這里嗎?那個男人也姓李,叫的那么生疏,難道就是他?
林諾之的推斷很準。只見女子恭恭敬敬的朝著祭臺俯首行禮,才慢慢的起身,他能看到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嫻雅而動人,讓人期待對方長相到底有多美。就連一股精英范的井先生也目不轉(zhuǎn)睛的等待著對方轉(zhuǎn)頭,氣的旁邊的妻子扭了他幾把,一邊余光盯著女子。
等女子起身回頭,朝他們點頭示意時,林諾之也不禁倒吸一口氣,在燭火通明的照耀下,女子美好的不似真人,真的是聲如其人。對方膚白如瓷,光滑細嫩,閃著光潤的色澤,一不留神好像她整個人都在發(fā)光一般,她的眉眼精雕細琢清雅秀致沒有一絲瑕疵,長及腰部的黑發(fā)柔順的束在身后,她眼神平和沉靜的看著他們,嘴角微微上翹的弧度,都是那么的恰到好處,令人見之難忘,好像一個照面就刻入了他人的靈魂之中。
而林諾之只有一種果然如此和更加忌憚的感覺。
連井小姐都呆呆的看著對方的臉,林諾之則注意到了她的服飾,上身是一件白色小袖上襦,下身則是遮掩到腳跟的紫色袴裙,如果把紫色下裝換成緋袴,和一般巫女的裝扮幾乎一樣。
女子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來自別人的癡迷和矚目,過了一會兒才開口介紹自己。
她叫譚麗,是這個村子的祭祀巫女。這座神社就是由她主持,給他們開門的男人叫李鏡,是一名來此寫生的畫家,是今天上午就過來的。
“原來也是來借宿的,剛剛拽的跟主人似的。”井小姐白了畫家一眼,嘀咕道。
譚麗天生就有一種讓人沉靜安寧的氣質(zhì),所以他們幾人也重新介紹了自己。林諾之這才知道這驕縱的井小姐叫井月,男人叫水畫空。因為林諾之也姓李,畫家倒是多看了他兩眼,不過也沒有交流的意思。
“遠來即是客,既然諸位來到此地與我相識也是緣分,后院還有幾處空廂房,等會就勞煩李先生帶你們過去。深夜凄寒,還請關(guān)好門窗不要隨意外出,以免感冒。”譚麗微微笑道,輕聲細語的讓人很有好感,連井月聲音都微弱了不少,只一個勁的扯著水畫空。
水畫空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謝謝譚小姐的收留,不過我們因為事出突然,也沒有吃晚飯,不知道小姐這里有沒有飯菜可以……咳,我們會付食宿費的。”
譚麗臉上有些為難:“真是抱歉,我們村一向早眠,所以晚餐也用的早,而且神社的飯菜是由村民們提供,社里并沒有煮飯做菜的地方。還請你們暫且忍耐一晚,明早我會叫他多送一點餐飯過來。”
聞言水畫空也沒法,但是井月從中午到現(xiàn)在就沒吃到飯,一向驕縱的她哪里受過這種折磨,眼尖的看到祭臺上的水果,叫嚷了起來:“這不是有水果嗎?吶,你給我們幾個,一百塊夠不夠?”
譚麗臉色一凝,表情有些不悅,又隱藏了下去,她低垂著眉眼說道:“井小姐,客隨主便,如果您覺得這里不方便,您可以去其他地方夜宿。”
水畫空瞪了井月一眼,連忙道:“抱歉抱歉,她只是太餓了,不是故意的。”
譚麗朝他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又慢慢轉(zhuǎn)身跪到蒲團上,低頭不再說話。
李畫家雙手插袋,撇了他們一眼,轉(zhuǎn)頭就走:“走吧,別打攪譚小姐祭祀了,現(xiàn)在的人……真是一點素質(zhì)都沒有,別人祭祀的東西也想吃?那是拜鬼拜神的,自己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看到什么都想吃,真是!”
李畫家說話有些難聽,井月被丈夫壓制著不敢朝譚麗發(fā)火,一聽這話立馬炸了,追在后面很快就和李畫家吵了起來。
林諾之有些煩,插話道:“李先生,您是上午來的?您有看到其他村民嗎?”
李畫家也不想搭理井月,順理成章的和他搭話:“見過幾個,譚小姐說這幾天正好是他們村開祠堂,全村人基本都開會去了,所以看不到人。”
“原來如此。不過他們睡得真早,我們過來的時候才7點左右,就一點動靜都沒有了,剛開始我們還以為是*呢。”林諾之笑了笑道。
水畫空在旁邊搖頭:“這世上哪有鬼,都是自己嚇自己。”
李鏡都不理他,只是側(cè)頭看了林諾之一眼:“他們不是睡覺,而是還在祠堂里開會。譚小姐說他們村習(xí)俗就是這樣,接下來的一年的規(guī)劃都要一次性表決完,吃住也全在祠堂,等到事情全部解決了,他們才會離開。”
林諾之這才釋然,雖然還是覺得習(xí)俗怪怪的,但他也無權(quán)指摘。
水畫空插了一句:“難怪走過來一點動靜都沒有……那他們祠堂很大吧?我們走過來就沒見著。”
李鏡就裝沒聽見依然不理他,林諾之只好也問一遍:“我也很好奇,這么多房屋,起碼也有幾百人,那祠堂得多大啊。”
李鏡果然努努嘴,示意遠方:“聽譚小姐說在靠近最里邊兒的山坳里,那后邊正好就是他們的祖墳。”
此時他們已經(jīng)繞到后院了,走廊邊確實有幾間房屋,只是和前院通明相比,這里一片漆黑。
李鏡自己開了一間房:“這是我的屋,旁邊幾間都是空的,你們自個兒選吧。”
“怎么沒燈啊?”井月大叫,“這什么破地方啊,連盞燈都買不起!”
李鏡的房間很快就亮起一點昏黃的光線,他不耐煩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恚骸伴T口的桌子上有煤油燈,旁邊有火柴自己點,借宿就別什么事都叫喚,煩不煩!”
林諾之搖頭,就選了隔壁的屋,他先沒進,等適應(yīng)了昏暗的視線之后,才模糊的看到里面一個簡單的木桌上擺放著一盞煤油燈。
將煤油燈點亮,林諾之才看清楚了這間屋子。屋子并不大,所以昏暗的光線才能讓他將屋子盡收眼底。他旁邊就是桌子,是木質(zhì)的,很顯然是劣質(zhì)木頭,桌面已經(jīng)開裂,還有一個不規(guī)則的爛木凳,上面都積了薄薄的一層灰塵,桌下還有廢棄的蜘蛛網(wǎng),看起來很久沒有人打理過了。桌子上還有一個熱水瓶,紫紅色的外表看起來非常老土,上面也是積了灰,他也懶得清理,空蕩蕩的,顯然沒有水,就是有水他也不敢想象放了多久。
進門左邊就是床了,單人床有余雙人床嫌小,比較窄,白色的床單已經(jīng)變得暗黃,床單下鼓鼓的,林諾之過去掀開,才發(fā)現(xiàn)下面鋪了稻草,一股子霉味撲面而來。四周的墻壁都刷了白|粉,不過掉粉嚴重,露出里面昏黃的土坯。
林諾之簡直難以想象那樣漂亮的不像凡人的女子竟然生活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隔壁的井月夫妻倆一看就出身良好,此刻更是抱怨不停,林諾之還聽到了井月的尖叫說看到了老鼠。
這里給他感覺很陰冷,一時間林諾之也沒心思去找水源洗漱,只想著湊合一晚,最好明天一早就走。
房間的門是倒插門栓的,林諾之想了想,又將那個熱水瓶倒放在門后,然后從背包里打開睡袋,安置在床上躺了進去,隔壁不絕于耳的吵鬧哭喊匯織成一首奇妙的催眠曲,讓他漸漸沉入黑甜香,他今天真的非常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