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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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熱，好熱，好熱。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鐘靈全身上下熱乎乎的，又熱又粘，不至于汗流浹背，卻也汗噠噠的，雖然身體汗噠噠的，但是卻發出愉悅的信號，弄得她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掙扎還是該閉眼繼續享受。

    她一動也不敢動，甚至不敢大聲呼吸，一顆心撲通跳得歡快，她緊緊捂住心口，生怕被沈悠然聽到她紊亂的心跳。

    在經歷一番‘少女睡在喜歡的男孩懷里那種暗喜心情可是又極度忐忑不安怕被男孩發現等等莫可言說的種種心緒’后，鐘靈做了一個決定，她需要裝作自然翻身、自然再翻身、自然醒來！

    腦海里提前演練了一番，一秒鐘后，鐘靈翻身，沈悠然抱得緊，空間有限下，她翻轉了一半身體，裝作囈語，叫了幾聲熱，然后繼續翻身，這次翻身前她掀被子踢腿，順利翻出沈悠然的懷抱，她背對著他，心里暗喜，消停了幾分鐘后她決定裝作自然醒來。

    “熱……”

    她張嘴打哈欠伸懶腰，剛說出一個熱字，她的腰身就被身后的人按住，緊跟著她整個人被拖向后，等她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她再一次回到了沈悠然的懷抱！

    背后的人似乎還未清醒，喃喃自語，“丫頭……別踢被子……”

    鐘靈頓時無語，腦門上斜線三條，我去！她好不容易逃出他的懷抱，不想讓他醒來后看到此種尷尬情況，他倒好，一個動作就把她的‘千辛萬苦’打回原形！

    “悠然哥，別抓我！我要起來了啦！”

    鐘靈不想再和他這樣折騰下去，直接用腳踢他掙扎要坐起來。

    她的動作很快讓沈悠然清醒過來，他或許是出于慣性，手腳并用壓制了她的動彈，懸空俯身在她上方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

    半晌后，他松手放開她，眼睛越睜越大，“嘿，你這丫頭怎么跑到我的被窩里了？”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辛苦鐘靈提前醒來，提前演練過，她也故意睜大眼睛，反問他，“什么你的被窩？不是你把我抓進來的？”

    她說完就爬起來，故意低著頭撥弄亂糟糟的頭發，還左右來回看，“咦，奇怪，我的被子呢？”

    她剛想站起來，胳膊肘就被他一扯，力量大得她重新跌落到地鋪上，“啊——”

    “丫頭，你很奇怪，是不是你夜里偷偷跑進我的被窩了？”

    鐘靈躺倒在他身下，對上他越來越清明的黑眸，心里開始惴惴不安，誠然她也不知道夜里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是她提前比他醒來的事實莫名讓她不安。

    鐘靈為表清白，不得不大聲呵斥他，“沈悠然！我睡覺很規矩的！再說我跑你被窩里干嘛？我又不怕冷。”

    她說完再次推開他起來，唰地卷起自己的被子扔到床上，然后拿著今天要穿的衣服去衛生間換。

    “你快點起來，待會爸媽回來看到就不好了。”

    沈悠然坐在地鋪上沒動，仔細審視身上的被子，探測身邊位置的溫度，眉頭皺得緊緊，須臾才緩緩開口，“難道我們夜里一直睡在一塊……”

    廚房里。

    鐘靈支起鐵鍋在爐灶上，把淘凈的米放到鍋里，舀了兩大碗水，然后蓋上鍋蓋點火。

    煮粥需要耐心，不能米下鍋就甩開手，需要大火先燒開，勺子攪拌，大火再燒開，再攪拌，然后小火熬，中間有兩到三次沸騰，沸騰時繼續攪拌，直至最后熬成粘稠狀，白色的米漿都浮了出來才好。

    鐘靈仔細觀察鍋的狀態，同時開始制作醬菜，當她把醬菜腌制好，雞蛋蔥油餅煎好的時候，白粥也好了。

    沈悠然倚在廚房門口墻壁上好一會兒了，他看著鐘靈淘米下鍋，看著她利落拍蒜頭，看著她利落攪拌雞蛋面粉香蔥混合的面糊，看著她一邊煎餅一邊熬粥，恍惚錯覺自己在家里，里面做早飯的人是他的母親。

    小丫頭做這些動作一氣呵成，顯然經常這樣下廚煮飯，他還真是小看她了。

    十分鐘后，倆人坐在餐桌上用早餐。

    “看不出咱們家丫頭還有當廚娘的天分。”白粥軟稠，蔥油雞蛋餅鮮美，醬菜很可口，這頓家常普通的早餐讓沈悠然心生歡喜。

    鐘靈就等著他夸獎呢，她反駁他，“我沒有天分，我只會做早餐，而且就是這幾樣，平常上學我都是喝牛奶啃面包，再不濟就是到小區門口店鋪吃一碗餛飩，沈奶奶說你早上喜歡起來喝粥，我就熬了粥。”

    沈悠然兩三口吃掉雞蛋餅，低頭猛灌了幾口白粥，“嘿，你就不能裝裝樣子讓我夸夸你嗎？你不強調我又不知道。”

    “那不行，是你教我做人要誠實，德育成績也很重要。”

    “好吧，好吧，這次我讓你。”

    “嘿嘿，我以后要找個會做飯的男人嫁了，這樣他負責主餐，我偶爾起來做做早餐就行。”

    “哈哈，你這丫頭小小年紀就考慮這么長遠的事了？”

    “不遠啊，我馬上升高三，大學畢業就可以結婚嫁人啦，我還聽說有人在大學就訂婚結婚的。”

    鐘靈發誓，她真的只是隨口一說，沒有含沙射影，沈悠然卻不信，一直用審視懷疑的目光看著她，“喲，丫頭，你這么早就計劃要嫁人了？”

    鐘靈說不過他，干脆點頭承認，“嗯啊，古語有云，凡事都要未雨綢繆，我提前規劃一下我未來的人生藍圖也沒什么不對。”

    “嗯，是沒什么不對，確實挺好。”

    沈悠然要笑不笑地看了她一眼，之后用餐的過程中，他一個字也沒發，鐘靈搞不懂他突如其來的轉變為哪般，見他一門心思吃早餐，只好按捺住好奇，陪他默默進食。

    同以前一樣，沈悠然只待了一天又飛去了南方。

    這一回他離開，她沒去送他，也沒發短信給他，因為那天他離開她家的時候，表情不是很好，也甚少對她說話。鐘靈要面子，做不來放下身段，忍著沒發短信。他到了南方后，也沒主動聯系她，一時，倆人斷了聯系。

    時光飛逝，高二下學期的學習生活一晃而過，轉眼又是一年暑假。

    今年暑假只有一個月的假期，八月一號他們就要去學校補課，鐘靈格外珍惜今年的這個暑假，早在暑假作業放下來的那一刻，她就沒日沒夜地寫，爭取早點寫完早放松。

    鐘靈爸媽看不慣她這樣拼命，主動提出讓她別寫作業了，若是回校后沒法交差，他們會幫她去和老師說。鐘靈感動得淚流滿面，她壓根不敢告訴爸媽她如此拼命學習的原因是擠出時間，擠出時間等著某人來約，盡管她并不是很確定那個某人會不會再聯系她。

    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哪天實現了呢？

    那天之后，鐘靈為了讓爸媽放心，不得不放慢‘用功’速度，每天只寫四份試卷。

    七月份的尾巴到來之際，沈悠然終于從南方回來，她的夢想也真的實現了，他到家的第一天就給她來了電話。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后，鐘靈才接，“喂？”

    “丫頭，明天有空嗎？”

    沈悠然約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帶她去游泳，他們游泳的地點不是對外開放的體育館，也不是私人開的健身館，而是在向左母親大人設計的度假村別墅里。

    鐘靈本想拿喬說沒空的，這家伙一走就是半年，期間無任何音訊，憑什么以為她就會在原地等她，奈何話一出口就轉了彎，自動變成，“都有誰去？”

    左阿姨的度假村別墅比香山別墅好，起碼度假村別墅那里不用拘束，也很少碰到熟人，香山別墅有大人在，她怪不好意思的。

    沈悠然還未回答，就有人搶過他的手機，“小靈，當然還有我們啦，我，表哥，阿左，津南津北，好運、雪柔、小雪……”

    鐘靈聽到有這么多人，放松的同時又有點失望，她咂嘴，“傅奇跡，你直接說我們這群人都去不就行了？”

    傅奇跡在電話里哇哇大叫，“嘿，你這女娃咋不識好呢？是你問我們都有誰的……”

    “一邊去！”

    鐘靈聽到沈悠然‘叱喝’傅奇跡，她呵呵一笑，等里面沒有雜音，她才開口，“玩幾天？”

    度假村別墅在郊區，他們這群孩子以前去玩過，他們的風格不是玩半天就結束的，不玩盡興不會回城。

    “兩天了不得了，反正你多帶些衣服總沒錯，明天早上我去接你。”沈悠然交代完該交代的，最后不忘問她一句，“你作業寫完了嗎？”

    鐘靈翻了個白眼，“早就寫完了！還有一個星期就要上學校補課，我可是一放假就拼命寫作業，就等著抓緊這最后機會再好好玩一次，不然升入高三，可就沒得玩了。”

    沈悠然那里停頓了好幾秒，似乎有誰在和他說話，聲音斷斷續續的，“你這丫頭真會盤算，好了，不聊了，我去洗澡了，明早見。”

    “嗯，明早見。”

    鐘靈懊惱地坐在椅子上，等來了想約她的人，心情卻一點都不高興，不，不是不高興，是沒有想象中那么高興，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翌日，早上六點鐘靈就起床了。

    她一股腦從床上爬起來，也沒空疊被子，一溜煙竄到衛生間洗漱，十分鐘后搞定一切跑出來，拿起攤在椅子上昨晚精心搭配的裙子，轉身對著穿衣鏡換衣服。

    六點半，爸媽這時候才剛醒，她穿好衣服特地放慢腳步跑到廚房泡牛奶喝，剛喝了一大半，父親就走進來倒水喝。

    父親斜視了她好幾眼，“閨女，今天穿得很漂亮啊。”

    鐘靈眨眼，淡定地看向父親大人，“爸，您女兒什么時候不漂亮了？”

    鐘軼想了想，端著水杯喝了一口，“嗯，言之有理，好好玩，有事給我們打電話。”

    “知道啦。”

    鐘靈目送父親離開，立即呼出一口氣，迅速喝完剩下的牛奶，直接用手背擦干凈嘴，然后把杯子丟到洗水槽里洗干凈。

    沈悠然電話響起的那刻，她正好從樓道里出來，“來了，來了，十秒鐘。”

    十秒鐘后，她走出小區大門，沈悠然坐在車里對她招手，他一個人坐在車里，姿態隨意，瀟灑不羈，半年未見，又變化了很多，臉部線條更明朗了，眼神更堅毅了，動作更加一字一板了，整個人好似脫胎換骨，更成熟了。

    昨晚那通電話后，沈悠然在臨睡前又給她來了一個電話，他聽出了她的意興闌珊，只說明天見面會和她詳細解釋半年音訊全無的原因。

    她根本沒有料到他竟然如此細心，細心到連她的語氣心情都能聽出來，最后她不得不夸贊他一句‘你的刑偵專業果然沒白學’。

    通話結束后，她立馬重新起來選衣服，又怕吵到爸媽，極力憋住興奮，花了半小時才成功搭配了幾套衣裙。

    “丫頭，發什么呆呢？”

    沈悠然萬變不離其宗的招呼方式，也打斷了她的回憶，近距離觀看之下，他英俊逼人，眼睛晶亮銳利，看得她心跳不由自主加速。

    “悠然哥，早。”

    鐘靈察覺沈悠然的眼睛一亮，他認真看了她好一會兒，她壓抑內心被異性關注的喜悅心情，俯身環顧車內，“就我們倆人嗎？”

    若是只有他們倆，她就肯定得坐到副駕上，若是還有其他人，她就要坐到后座。

    “就我們倆，奇跡他們都開了車。”沈悠然收回打量她的目光，勾起嘴角，伸手拍了拍邊上的位置，“你坐這里，對了，我給你帶了面包，早飯又喝了牛奶了吧？”

    老天爺大方恩賜她和他獨處的機會，鐘靈求之不得，她繞過車頭坐到副駕上，笑瞇瞇地點頭，“太早起來吃不下東西呀。”

    正月里的早上，她只是隨口和他一提而已，他卻記在了心里。

    鐘靈系好安全帶，沈悠然就把面包遞給了她，“喏，趁鮮吃吧。”

    她看了一眼包裝袋上的品牌標志，笑著點頭，“好。”

    面包來自港城最好吃的一家甜品店，甜心沒來港城開店之前，這家店壟斷港城所有女性市場。

    “咦，這家店怎么會這么早開門？”她隨意拆開封口，聞了聞面包香。

    沈悠然發動車子駛離小區門口，眼角余光瞄到她的小動作，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他們開門了，只不過店面沒開，這家店的點心面包都是早上現烤，我有認識的人，自然輕易買到。”

    濃濃的奶香味，松軟的口感，嚼在嘴里甜滋滋的，一如她此刻的心，甜得冒泡。

    沈悠然對她真是好得沒話說。

    沒話說。

    鐘靈啃完一半才發現一個問題，她轉首看向專心致志開車的男人，“悠然哥，你吃過早飯了嗎？”

    “呵呵。”沈悠然忽然一笑。

    鐘靈莫名其妙，他笑得好生怪異，“你笑什么？”

    前面有紅燈，等待時間較長，沈悠然拉起手剎，轉首看她，“我一大早起床就趕著去給你買第一鍋出爐的面包，你認為我吃過了嗎？”

    他的眼里興味十足，滿滿的調侃，滿滿的戲虐，也滿滿的拿她沒轍的寵溺。

    呼呼，寵溺。

    鐘靈被他盯得臉如火燒，窘迫十足，半年未見，他的目光太有穿透力，再也不復年少時的‘單純’，有著成年男人的‘犀利’，她幾乎不能直視他。

    她看了看面包袋，幸虧里面還有幾個，她趕緊拿出一個完整的，用包裝袋夾著遞到他嘴前，“悠然哥，真是太不好意思，我只顧著自己吃，忘了你……”

    沈悠然笑了笑，順手揉了揉她黑的發亮的長發，就著她的手張嘴咬了一口，“沒關系，我就是想看看你，你到底什么時候想起。”

    鐘靈俏皮地撅嘴瞪他，見他連續咬了好幾口，連忙掏出打包好的牛奶，插上吸管遞給他，“好歹不算晚，我總算沒讓你失望，不然下次可就吃不到新鮮出爐的帥哥快遞面包。”

    綠燈亮起，沈悠然松下手剎，繼續前行，他左手穩住方向盤，右手握住她的手腕，微低頭咬吸管，“你這丫頭真貧，就算你想不起，我一樣不會虧待你，怕什么。”

    鐘靈目光瞬間呆滯。

    被他握住的手腕熱乎乎的，晨起，外面熱氣已然浮現，不過車內并沒有開空調，車速帶來的風恰好能驅散熱度，溫度恰恰好。此刻她的手腕被他用力握住，熱度從手腕處一直導向她的心臟，整個人都像踩在了棉花上，美好得不真實。

    之后的半小時，他開車，她喂他吃面包喝牛奶，她一伸手，他就低頭，配合得天衣無縫、默契十足。

    向家別墅度假村。

    鐘靈和沈悠然倆人是最先到的一組，沈悠然先帶她去辦理入住手續，他們定的別墅是度假村里最私人的一棟，只屬于向左所有，一群人全部住在里面都還嫌寬敞的綜合別墅，游泳池室內室外都有，室外的有淺水區和深水區，室內的在樓頂空中花園內，可以俯瞰整座度假村，夜晚風景迷人。

    別墅里有十二個房間，每個房間里都有一張席夢思大床，男生女生每兩人一個房間，隨機配對。

    鐘靈依舊選擇了兩年前住過的那間，三樓最中間的房間，去樓上泡澡最方便，沈悠然以前住在二樓，這次換到了她的隔壁，他們各自回房整理帶來的行李，她收拾完趴到床上休息時，樓下傳來好運他們的說話聲。

    “哈哈，小靈他們竟然第一個到的，傅奇跡，都怪你，要不是你路上慢吞吞多事，我們早就到了。”

    “汗，這有什么好計較的？誰先到誰后到不都一樣嗎？”

    “不一樣！早點到我可以早點和小靈玩！”

    “我不是陪你玩了一路？”

    “那不一樣！”

    得，樓下這對小冤家待在一起就斗嘴。

    鐘靈懶得下樓，房間門開著，她大聲叫喚，“好運，我在樓上！”

    “哈哈，我來了，親愛的！”下一秒，裘好運咋呼的聲音就傳來，還有啪嗒跑步的腳步聲。

    裘好運一進來就撲倒床上，撲到了她身上，“哈哈，親愛的，老公來給你暖床啦！”

    “嘻嘻，老公，為妻恭候多時，快來撲倒我吧！”鐘靈配合她的戲路，抱住裘好運在大床上滾來滾去。

    房間門沒關，鐘靈一個翻身被裘好運壓在了床上，她無意間抬頭看向前方，看到了沈悠然環抱雙臂站在房門口朝她笑，笑得意味深長。

    一個小時后人員全部到齊，大伙先商量了午餐的問題，他們決定還是每個人做一樣拿手的菜，度假村大廚房會為他們提供食材。做飯過程不必贅述，自然是精彩紛呈，不管誰做的好做的差，大伙都給面子地全部吃完。

    午飯后眾人自由活動，午覺后再相約游泳。

    鐘靈早上起得太早，飽暖思淫欲，她吃飽了就想睡覺，于是撇下還在和人斗嘴的裘好運，先一步回房休息。她準備了兩款泳衣，一件黑色連體、保守派，一件抹胸碎花裙擺俏皮可愛派，她待會看好運她們怎么穿，然后再決定選擇哪一件。

    －－－－－－題外話－－－－－－

    話說我的章節題目，乃們看得懂嗎？哦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