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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強迫自己不再去看他,轉而去看那床上的婦人。
在他不期然間,婦人的睫毛輕顫,像是要掙扎著醒來,蘇徹垂在身側的拳無意識的握緊,隨著他呼吸越發急促,婦人終于睜開了雙眼。
“蘇徹……?”婦人初醒,先看到了站在門邊的蘇徹,之后才看到站在床邊的楚謹然,狐疑道:“這是何人?”疑問剛出口,她便感覺身子健康有力,不再像之前心虛氣短。不禁又驚又喜。
蘇徹上前,看著婦人的眸子,許是因為她剛醒的原因,亦或是有他人在,婦人眼里的厭惡被好好地掩飾了起來,蘇徹心中酸澀,看著婦人狐疑的眼神,他決定報喜不報憂:“是他救了你。”
婦人一瞬間感激起來:“多謝多謝!”
楚謹然沒有客套一番,而是直入主題,事實上他也沒有那么多力氣客套了:“不必多謝。在下有事要與夫人商談。”
婦人:“……不知您有何事要與我說……我只是個婦道人家……”
楚謹然看向蘇徹:“還請令公子回避一番。”
“……”蘇徹沒有異議,便是自己退下了。他還體貼的帶上了房門。
“恩人,不知您有何事?”婦人道。
楚謹然直截了當道:“我知蘇徹的身世。”
婦人渾身一僵,強笑道:“不知您指的是什么?”
楚謹然看著被嚇壞了的婦人,道:“你應知我指的是什么。”
怕蘇徹在外面偷聽,他便刻意用詞模糊。
婦人害怕的顫抖起來:“我、我……”她猛吸一口氣,稍稍冷靜下來:“不、不知您說這些話,有何用意?”
她本是大戶里的小姐,因不幸遇到了發情的妖獸,被強迫之后才有了蘇徹,家族因她而感到羞恥,把她逐出家門,她又怎能不對蘇徹懷有怨恨?可這些年里,她一直把蘇徹的身世掩飾的好好的,一旦暴露出來,不但是蘇徹會遭殃,怕是連她也會被連累……
但這人又是如何知曉蘇徹身具半妖血統的,莫不是家族那邊……不可能,家族對這件事諱莫如深,又怎會對個外人談及?
“夫人不必想我是如何知曉此事的。”像是知道婦人心中的疑惑,楚謹然開口道。
婦人一驚,訕笑了幾下。
心中卻想,蘇徹果然是個掃把星,帶著他準沒好事,要不是看他能出去做苦力賺錢,在自己身邊又能有個震懾,她才不會帶著他生活。
思及此,婦人不由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那時她初來乍到,便被惡人覬覦,那惡人于夜中潛入家門要強迫了她,見娘親有危險,當時僅有五歲的蘇徹雙目猩紅的撲了上去,當真如個嗜血可怖的妖獸般,后來惡人被他殺死,且渾身布滿傷口,血跡淋淋,連個人的影子都沒有,而蘇徹殺死惡人后便昏厥過去,醒來時全然不記得這事了。
婦人當時一面是慶幸一面是厭惡,她強忍惡心把那惡人拋到了屋子附近,許是見那惡人的慘樣,其他人便不敢輕舉妄動,而她也便安穩的生活了許多年……
不想,這次又有人找上門來,還一語道破蘇徹身世,她又怎能不驚慌,怎能不害怕她的安穩生活只是水中倒影?
又是蘇徹……又是蘇徹……都是因為他!
婦人心中的恨意滿滿,只恨不得隨便來一個人帶走蘇徹,別打攪她的安穩日子。
“我這次前來,有一個請求。”楚謹然輕輕蹙了下眉,看著婦人不知想起什么而厭惡的臉:“還請夫人讓我帶走蘇徹。”
婦人一聽,心中喜不自禁,這真是打了哈欠就有人送枕頭!她連忙道:“您帶走他!您帶走他!請您一定要盡快帶走他!”
楚謹然的眉蹙的越重,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那玉佩是朵火蓮的模樣,潔瑩溫潤,一看便價值不菲,原主身上只有兩件事物,一是此刻掛在他脖頸上的火蓮型吊墜,二便是這個玉佩。
楚謹然把這玉佩交與婦人:“請夫人拿著此物,也好盡快搬離此地。”
他和蘇徹一走,單身一人的女子會在九九八十一巷遭遇什么?想都不用想,而楚謹然最不想看到這樣的事。
婦人沒有推辭,她太需要銀子了,又是不住的一陣感謝:“多謝恩人!多謝恩人!”
“不必。”楚謹然道:“我在屋外等著令公子,夫人若與公子還有什么話要說,請盡快。”
“……”婦人真想說她沒什么好和那個孽畜說的,但轉念一想,這么說會顯得她無情,且若不好好和蘇徹說一番,要是他在路上言語不妥惹惱了恩人怎么辦?恩人豈不是又得把這個孽畜送回來?
便是點點頭。
此時楚謹然已打開了門,不出意料的看到了站在門前附近的蘇徹,向他微微一頷首,便走出了門外。
“徹兒,你來。”婦人頭一次親昵的叫起了蘇徹的名字。
不知怎的,蘇徹心中有些嘲諷,他聽到了那人與母親的談話,許是因為怕他不肯走,娘親才會對他這般親昵罷。
“恩人說要帶你走。”婦人笑容滿面的道:“我看恩人是個好人,跟他走你是不會虧的。”說著,婦人炫耀似的拿出那塊瑩潤美玉:“這是剛才恩人送的。等你走后,我便去把它當掉,再在城中尋個容身之所,徹兒你不必擔心娘親。”
“……”蘇徹看著她得意的臉,突然覺得,走了也好。
只是可惜了那塊玉。
“……”他頷首,黑沉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婦人:“我走了。你……保重。”
說罷,他深深地看了婦人欣喜的臉,輕手輕腳的離去了。
對著這樣的婦人,他沒來由的感覺一陣窒息。但心中卻驀地一松,像似束縛他已久的事物已衰減……
從前,他的生命只有她一人,而今,他將見識到更廣闊的世界,或許,一些人一些事便不那么重要了。
就算是成為那人的奴……想到此,蘇徹心中止不住的涌起一股情緒,是……憤怒嗎?他分不清,只是覺得心中又悶又緊又煩躁。
但他救了他的娘親,他就把自己抵給他,這不該是天底下最公平的事嗎?
然而,終究是心有不甘。
***
蘇徹出門時,恰好見那人身姿挺拔立于院中央。
金黃色的陽光熾烈,仿若在他身上鍍了層金色的光芒。他白衣勝雪,衣抉飄飄,在燦爛的陽光中身影顯得有些模糊,仿佛下一刻便會乘風歸去。
許是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側過臉,那雙狹長鳳眸淡漠的看著他: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