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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奕知上樓發(fā)現(xiàn)蔣黎的時候,蔣黎已經(jīng)凍得不太能活動了。看見是徐奕知,她張開了雙臂想要擁抱,結(jié)果手臂完全伸展不開,僵硬地不像是自己的肢體。
徐奕知壓下心中無限心酸,并不問蔣黎為什么沒能進屋也不下去找她。她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全部披在了蔣黎的身上,輕聲問:“你能走路了嗎?”
蔣黎抽泣著說:“奕知姐,對不起……”
徐奕知沒有說話,只是試著把蔣黎扶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什么呢?蔣黎的心態(tài)她也可以理解,雖然自己沒錯,但是傷害到親近的人,就會忍不住傷害自己,仿佛這樣就能贖罪。
蔣黎在徐奕知的攙扶下,還滑了好幾下才站起來。
徐奕知牙一咬,直接把蔣黎攔腰抱了起來。
蔣黎瞬間失重,驚訝地“啊”了一聲,連聲音都是喑啞的。
蔣黎偏瘦,徐奕知抱起來不算特別吃力,但是走到電梯那里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吃不消了。蔣黎家住三樓,如果不是因為抱著蔣黎,徐奕知一般都是走樓梯的。
蔣黎看著徐奕知的表情,想自己下去又不敢太過掙扎。她抱緊了徐奕知的脖子,道:“我自己走吧……咳咳……”
徐奕知說:“還是我抱吧,下次你求我都不抱。”她又把蔣黎往上掂了掂,走進電梯。
徐奕知一路把蔣黎抱進車后座躺平,立刻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到最高。她拍了拍蔣黎的臉,說:“你睡吧,我送你去醫(yī)院。”
蔣黎的確被低溫打敗了,一回到溫暖的環(huán)境就昏昏欲睡。她迷糊地應(yīng)了一聲,就面朝里靠著座椅睡著了。
徐奕知見狀,悄悄地抹了一把眼淚,然后回到駕駛座啟動車子,朝著醫(yī)院飛速駛?cè)ァ?
醫(yī)院診斷出來的結(jié)果是重感冒。衣服穿得過少在室外呆了太久,又恰逢降雪,病來得又急又猛。還好徐奕知發(fā)現(xiàn)得及時,才不至于發(fā)展成肺炎什么的。
徐奕知這兩天幾乎不眠不休地陪在醫(yī)院,邱夢和湯歲要跟她輪班她都不愿意,直接在蔣黎旁邊支了一張床,一副要長住的架勢。
蔣黎覺得不安,對徐奕知說:“奕知姐你去忙吧,不用顧忌我的。”
《不悖》的宣傳還在繼續(xù),女一女二都不出席,男一也似乎全憑心情見首不見尾,聶以卉擔子一下子重了不少,沒時間過來探病便發(fā)短信慰問,開玩笑似地道:【小黎快點好起來啊!你再不回來我要散架啦!】搞得蔣黎很愧疚,覺得自己任性地拖累了好多人,于是便想著勸徐奕知歸組。
可徐奕知柴米不進,仍然固執(zhí)地呆在醫(yī)院。“我跟高博修說過了,你病好之前我們一起請假,綁定翹班。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不要想那么多了。”
高博修在得知全部情況后,特意勻出時間到醫(yī)院來探望蔣黎。他先是對蔣黎表達了慰問,寒暄了一會兒之后把徐奕知單獨叫了出去。
高博修嫌棄地看了看徐奕知臉上的一臉愁容,說:“你能不能換個臉色?當年自己出柜的時候也沒有這么苦啊。”
徐奕知搖了搖頭,說:“那不一樣。”
高博修嘆了口氣,又說:“這張苦瓜臉,蔣黎看了也會心情不好,你也得照顧病人的心情。這件事情呢……總會找到解決辦法的,人是活的,是向前看的。我看蔣黎都沒有你這么愁,你把心態(tài)放積極一點。”
高博修一旦過于擔心就會喋喋不休,平常高冷嚴肅的正經(jīng)形象完全消失,像個老媽子似地。徐奕知熟知這種特性,連忙舉起手來投降,擺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所以,你不會只是來探病和教訓我的嗎?有什么事嗎?”
高博修頓了一下,問:“蔣黎大概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完全養(yǎng)好還要一段時間,我怕有后遺癥。”徐奕知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那天晚上不知道她凍了多久,我都擔心老了會得老寒腿了。你這么問是什么意思?”
高博修說:“后天影魂節(jié)頒獎,你該不是忘記了吧?”
“影魂節(jié)的入場票不是特別難得,除了提名者不讓進的么。難道……?”徐奕知設(shè)想到后一種情況,眼睛都瞪大了。
高博修點了點頭:“這也許是最近的好事了吧,演員方面蔣黎和孟合哲都有提名。聶以卉剛剛得了澄世的影后,王不見王所以不考慮。”他略帶憐憫地看向徐奕知,說:“你就什么都沒有了,我真心疼你的演技。”
徐奕知聞言甚至呆滯了一下。她不在乎自己有沒有提名,自己的表現(xiàn)自己清楚,要是沒有后臺她肯定不能入選,所以沒有收獲也是情理之中。可……蔣黎提名了啊!
她在發(fā)愣的時候,高博修繼續(xù)道:“有渠道說,蔣黎很有可能獲獎,所以我來看看情況。要是她能出席的話,就算頂著感冒,最好也上吧。”
徐奕知思考了一下,她覺得蔣黎演技值得肯定,卻不知道這次是不是真正加冕的時候。再加上蔣黎的病……她有些猶豫。
可身后卻傳來的蔣黎的虛弱卻堅定的聲音:“去。”
徐奕知回頭,看見蔣黎穿著病號服,笑著說:“要是能得到認可,說不定什么都會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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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魂節(jié)頒獎那天也是一個雪天。
自從那天夜里下過第一場雪之后,冬雪就一直斷斷續(xù)續(xù)地襲擊著這個城市,隔兩天就來一場。氣溫也徹底進入了冬天的范圍內(nèi),街上的行人把能穿上的都穿上了,裹得嚴嚴實實的。
這樣的日子,蔣黎和徐奕知卻穿著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晚禮服出現(xiàn)在會場。
徐奕知很擔心,問蔣黎:“你冷嗎?還是圍個貂吧。”
蔣黎笑了笑,說:“我哪有那么脆弱,感冒早就好啦。真的。”
說實話,蔣黎這病說重也重,說輕也輕。說到底不過是心病,一想到父母就擔憂不已,病也一直吊著個尾巴,似乎好不了。
蔣黎對影魂節(jié)的心態(tài),跟徐奕知面對維也納音樂節(jié)時是一樣的。
沒有一個人不想被承認。
所以就算今早還在流鼻涕,她也堅持要到場。徐奕知心里有種莫名的預(yù)感,覺得蔣黎一定可以得獎,因此只好死皮賴臉找高博修要了一張票,不想錯過那一刻。
孟合哲就坐在他們旁邊,笑著側(cè)身問蔣黎:“緊張嗎?”
蔣黎誠實地點了點頭,道:“有點怕。”
孟合哲說:“沒事的,你表現(xiàn)很不錯,評委會公平公正的。”說到這里,他再次靠近了些,輕聲說:“聽說金評委對你很贊不絕口,機會很大的呀。準備好演講詞了么?”
蔣黎笑了笑,說:“謝謝孟哥。”
徐奕知從另一邊探過頭,說:“這么說今年我們劇組兩個獎咯?”她把一顆巧克力塞到蔣黎手里,說:“你都緊張得忘了帶糖果了,還好我?guī)Я恕3园桑粤司筒痪o張了。”
蔣黎常年隨身攜帶巧克力,心情浮動的時候就吃一顆,還經(jīng)常分給徐奕知。這次徐奕知反而領(lǐng)先一步,蔣黎笑了笑,把巧克力捏在手心里。
“三個,”孟合哲說:“還沒恭喜奕知呢,維也納音樂節(jié),不賴啊!”
三人隨意聊了聊,孟合哲看上去很放松,沒有蔣黎那么緊張。他講了一些自己投資的事情,又說到計劃不久后去荷蘭旅游。
徐奕知驚訝地問:“這是要……?”
孟合哲笑了笑,點了點頭,說:“到時候請你們吃糖?巧克力就可以了?”
結(jié)合這些天流傳的“孟合哲要退圈”的傳言,徐奕知點了點頭,真誠道:“恭喜。”
孟合哲立刻笑瞇瞇地問:“你們倆呢?進展如何?”
蔣黎一愣,猜到孟合哲知道了,但沒想到孟合哲問得這么直白。思及兩人目前的狀況,她的眼神暗了暗,轉(zhuǎn)頭看向臺上,說:“頒獎典禮開始了!”
孟合哲看著態(tài)度也就懂了,他也看向臺上,笑著說:“開始了啊。”
主持人說了一些過場話,表演了幾個節(jié)目之后,便開始公布獎項了。
先公布的是幕后類的獎項,這些與他們?nèi)藳]有關(guān)心,于是徐奕知和蔣黎依然在低聲聊天。
到開始公布演員類的獎項時,徐奕知立刻做了一個禁止的手勢,道:“我不能跟你聊天了,不然你到時候像我一樣,都沒有聽到就糟糕了。”
蔣黎撲哧笑了,說:“有你的前車之鑒,我才不會呢!”
最佳新人獎給了某一個天賦異稟的小童星,才六歲演技卻已經(jīng)碾壓一眾二三線演員。小童星特別成熟,每個人都可以看到她身上的潛力,給她倒也名副其實。
蔣黎小聲跟徐奕知說:“小朋友好厲害啊!”
徐奕知笑著捏了捏她的手,說:“你要是小時候就被挖掘出來了,肯定也能拿這個獎的!”
雖然這跟“鄒忌比美”的性質(zhì)差不多,蔣黎還是笑了。
最佳男配角給了一個犯罪懸疑電影的大反派,也算是名至實歸。
下一個獎項就是最佳女配角了,正是蔣黎被提名的獎項。
獎項名字報出來的時候,蔣黎心里突然跳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握緊了徐奕知的手,徐奕知懂得這種緊張感,也回握著蔣黎給她力量。
蔣黎聽過很多人贊美她的演技,甚至爸爸媽媽看過之后都說這是基因突變。她渴望得到認同。
似乎得到影界的認同,她就可以得到父母的認同一樣。
她抿緊了嘴唇,聽到主持人報出那個眾望所歸的名字:
——“朱旭!”
蔣黎瞬間覺得渾身失去了力氣。
徐奕知立刻攬住她的肩,輕聲說:“沒事的,沒事的……”
蔣黎身體繃得直直的,雖然知道自己也只是“有機會”得獎,可是當這個可能性被否定了之后,她的意識都空白了。
明明只是技不如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