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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幫工急忙答應著正要跑開,這當口突然一個物體朝張震急速飛來,張震躲閃不及,只覺的肩頭一陣劇痛,兩手張開身子就向后倒去,幸好后面有柜臺擋著才沒有整個兒摔倒。
張震胳膊撐著柜臺,身體堪堪穩住,低頭一看,肩膀上插著一把匕首。他臉色蒼白,有些不敢置信對范猛道:“二爺,您……這是何意?”
范猛沒理會張震,只是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瘦拳師,粗聲粗氣的道:“東子,你不說他是個高手嗎,我咋看著也沒啥本事。”
東子看著滿臉痛苦靠著柜臺苦苦支撐的張震,臉色有些陰晴不定,道:“表哥,這小子在裝孫子,他絕對是個高手。”
范猛朝張震攤手示意,嗤笑道:“就這還是高手?兄弟,不會是你一時失手吧?在這么個屁大點的地方擺出這么大的陣仗來,傳出去哥哥我這張老臉可沒地兒擱了。”
東子急道:“表哥,你要相信我,昨個我跟他動手的時候,他看似動作全沒章法,可處處搶我先機,我每次想出手都被他壓制住。而且這小子有股怪力,三墩子想幫我砍他的時候,都是我被頂在了前面。”他胸前斜纏著一道白布,下面隱隱透出血色,想必就是他口中所說,被那個壯拳師砍出來的傷口。
范猛哈哈的笑起來,道:“我說東子,是不是你那兄弟笨了點?我可瞧他腦子不太好使。”
東子還要分辨,這時后廚一陣騷動。張震扭頭看去,心中那口氣又泄了一半。
胖廚子陳步文和薛琪三個人被推搡進來,后面跟著四個拿刀的漢子,陳步文被麻繩綁著,一臉陰沉和不甘。陳步文身上多了好幾處傷口,整個人看起來鮮血淋漓,而胖廚子和薛琪則是滿臉驚恐。
等見到張震,薛琪立即露出心疼的目光,幾乎下意識的就要朝張震走過去,聲音有些顫抖:“張大哥……你……”她馬上被一個漢子惡狠狠的伸手拉住。
“我沒事,一點小傷不礙事,你別擔心。”張震強撐著笑了笑,還將那條受傷的胳膊揮了揮。
“張大哥……”薛琪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呵!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小妞?嘖嘖嘖!長得是夠水靈!也不枉老子跑一趟。”范猛盯著薛琪,兩眼發亮,接著轉頭對張震道:“張掌柜,大家都說你是個厚道人,我也不想難為你。你折了我兄弟的面子,我把這小妞帶走,事兒就扯平了,以后你還能安安心心的開你的面館,你覺得怎么樣啊?”
他雖然用了商量的語氣,卻沒有等張震回復的意思,一歪腦袋示意,看管薛琪的漢子就要把她往范猛身旁拉扯。
張震咬了咬牙站直了身子,上前伸手攔住,強忍著肩膀的傷痛,拱手作揖道:“二爺,這姑娘是小人店里的幫工,她在我這兒幫忙,我就不能讓她在店里出事,否則怎么對得起她的父母。那位大哥是我招待不周才把人得罪了,有什么要求沖我來,我盡量滿足。冤有頭債有主,二爺您是個有身份的人,應該比我明白事理。”
范猛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怒喝道:“姓張的!你敢拿話擠兌我!”
說著他朝旁邊一招手,馬上有手下又遞過幾把匕首來,他接著道:“行啊!你不是說要自己還債嗎,那我就讓你看看……二爺我是怎么收債的!我手里有五把匕首,你盡管躲,要是我匕首都扔完了你還活著,咱們的帳一筆勾銷,以后你這個面館的保護費也不用交了!”
張震看了看他手里閃著寒光的匕首,神情凝重。
范猛將匕首在手里掂了掂,獰笑道:“當然,還有一個法子,我這兄弟說你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你要真有本事把我們全放倒,嘿嘿……別說保護費,我這個黑虎幫二當家都是你的。張掌柜,你想怎么著啊?”
這回他是真的要跟張震商量了。
大廳里頓時安靜下來,包括面館外面看熱鬧的人,所有人都看向張震。
只見這個一直微躬著身子,努力做出一副討好神情的老實男人,突然挺直了腰,整個人像一桿霸王大槍直直的扎在地上,面色平靜的直視著范猛,道:“五把匕首?好,看老天爺收不收我這條命了。”
范猛看著這張平靜的臉,沒來由的心里有些發虛,從張震直視過來的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神里,他隱隱看到一絲對生命的冷漠和對他的蔑視,像一只貓看著一只老鼠。
這種想法讓范猛十分氣惱,明明應該自己是狩獵者上位者才對,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面館掌柜哪里來的這種底氣?這讓他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侵犯。
范猛的眉頭擰起來,神色也變得猙獰可怖,他這幅作態究竟是為了恐嚇張震,還是為了給自己打氣,他也說不清,反正他還是握緊了手里的匕首。
五六步的距離,不遠,但如果反應的快,匕首完全能夠躲開。
可張震依舊昂然而立,兩只腳牢牢的釘在地上,完全沒有要躲避的意思。
嗖!
第一把匕首從張震身體左側擦過,釘在了后面的貨柜上。
他賭他會往左邊躲,他沒有躲。
范猛發出一聲嘿嘿的獰笑,拿起第二把匕首,微微停頓了一下,手腕一抖。
匕首再次從張震左側擦過,跟第一把匕首落點相隔不遠。
他還是賭他會往左邊躲,他還是沒有躲。
兩個人像是商量好了在玩一場游戲,他明明沒有動,他偏偏扎不中。街上的看客開始有人如蚊子般竊竊私語。
范猛臉色越發難看,他取過第三把匕首,看向張震的眼睛瞇了起來。
范猛像是陷入了某種執著,第三把匕首依舊飛向張震左側。
但是這次,張震卻動了,在范猛匕首離手的一瞬間,張震朝左邊躲去,匕首扎在了張震胸腹之間。
面館外的看客發出一陣驚呼,薛琪一下子捂住了嘴,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
“你——”范猛驚疑的開口,只說了一個字就閉上了嘴。別人只道他終于賭贏了這場心理的博弈,有前兩次的先例,張震一定以為他不會再往左側擲匕首,而他恰恰算準了這點,成功的將匕首扎在張震身上。
然而真相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個面館的老板哪里是在躲,分明是看清自己出手動作以后才往匕首上撞了過去。
他不想讓自己難堪,他在用這種自殘的方式試圖平息自己的火氣。
相對于自己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張震的光明磊落讓范猛感到羞惱,由羞惱而怒火中燒,自己活生生就是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丑。
“還有兩刀。”張震靜靜的開口。
“他就傻站著等著挨刀子?一點都不像個男人!”
面館外面的圍觀者中一個書生十分鄙夷的道,聲音卻是女腔,若張震見了,定然會認出這就是先前有過一腿之交的吳小染。吳小染身旁,站著風情萬種的女妖精花連蕊,嘴角掛著魅惑的笑意,正伸著脖子看好戲。
“那怎么才算真男人?把那個水靈靈的小姑娘拱手交給范猛?還是帶著店里的伙計奮起反抗,然后被痛打一頓再死幾個人?”花連蕊帶著些許玩味問道。
吳小染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花連蕊歪了歪腦袋,看著面館里面身上插了兩把匕首的張震,唇角的笑意更盛:“剛才那一刀是他自己撞上去的,想給范猛留點面子,可惜,他還是不了解范猛這種人。”
吳小染臉色變了變,忍不住道:“他不是你朋友?你……你不幫幫他?”
花連蕊故意作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用一種略顯夸張的語氣道:“我幫他?我又沒官又沒權,不能打不能殺,我怎么幫?陪那個范猛上床嗎?”
吳小染再次沉默,原本英氣的臉上寒意愈發濃烈。
花連蕊瞧在眼里,嘻嘻一笑,伸手攬住吳小染的肩膀,輕輕的搖了搖,笑道:“我的好妹妹,別在心里罵我了。我不幫,不代表我不會請人來幫他呀,你瞧……”
吳小染順著花連蕊的示意扭頭看去,見怡香院里走出一個斯文俊秀的公子哥,在一個伙計的帶領下滿臉怒氣的朝這邊快步走過來。
“他?他怎么……也在怡香院里?”吳小染有些驚奇的道,見他過來,她朝人群里躲了躲,盡量擋住自己的身子,顯然兩人坐的不是一條船。
花連蕊歪了歪腦袋,給了一個不太讓人滿意的回答:“那誰知道,巧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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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猛拿起第四把匕首,看著桌上僅剩的一把,心里突然有些沒底,憑他的直覺,這兩把匕首殺不了眼前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年輕人,但他一定要讓他死!
范猛心里琢磨著,是當場翻臉,讓手下人亂刀砍了他,還是事后再找幾個殺手。
“范猛!”
就在范猛舉著匕首臉色陰晴不定的時候,一個白面書生擠開人群,走進面館,亮堂堂出聲,正氣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