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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家在金陵也算是名門望族了,雖然現在全家都遷到了京城,老家的產業除了祭田便只剩下一處老宅,但是丫鬟小廝不少,里頭也收拾的干干凈凈。
兩人一回去便有熱水洗漱,等洗漱出來,飯菜也已經安排好了。
康和嘆道:“若是沒跟著你出來,怕是沒這么好的日子過。”
甄應嘉笑了笑,“你可是皇孫,不住我這里還能住行宮呢。”
距離上次醉酒也過了不少日子,康和的膽子練了出來,心也漸漸大了,故意回道:“行宮可沒你這里舒服,況且住行宮也沒人陪。”
甄應嘉何時怕過這等事情,當下道:“既然如此,不如晚上我們一起睡?”說到這兒他故意一頓,之間康和眼神閃爍,竟是連人都不敢看了,而且呼吸急促,眼見已經激動了起來。
“雖說這里是我家的老宅,不過你也知道,我家里大大小小都搬到了京城,老宅留下的人有限,多是些年老不愿離鄉之人,里頭能挑出來這些近身伺候的已是不易,況且我們來做的這差事……還是住一起的好。”
聽見這個如此正當的理由,康和臉上難免顯出一點點沮喪來,甄應嘉笑了笑,“先吃飯,船上的東西有限,今日讓你嘗嘗江南的美食。我府上的這個廚子,可是不少人花了大價錢想買的。”
康和嗯了一聲,道:“多謝款待。”
晚上,兩人歇在了甄應嘉的書房,不過跟早先住書院的時候一樣,一人住左邊一人住右邊,只是在書院的時候,兩人共住三間屋子,中間只隔了一間。
現在住到甄家,書房后頭的臥室是一排五間屋子,中間隔了三間。雖然登堂入室挺讓人開心的,可是中間的距離反而遠了呢。
兩人在甄家歇了兩天,當地的官員們想必也知道兩人舟車勞頓,這時候去請多半是要討人厭的,因此一直到了第三天早上,這才有人到了甄府。
甄應嘉正帶著康和在甄家的花園子里逛,康和道:“你這院子修得別致,若是在樹下飲酒作樂,想必別有一番風味。”
甄應嘉還沒想好是順著他的意思,還是嚴肅正經的逗他一下,就見紀楚進來,恭敬道:“老爺,知府賈雨村來訪。”
終于來了,甄應嘉跟康和對視一眼,道:“請他到外書房,我這就來。”等紀楚走了,甄應嘉又看康和,“你去嗎?”
康和想了想,沉聲道:“這人既然走了王子騰的路子,又是金陵本地的知府,想必已經被拉到私鹽里頭了,我至少得見他一面。”
說著兩人結伴往外書房來。
看見甄應嘉進來,賈雨村急忙站起身來,先跟康和行禮,這才跟甄應嘉笑道:“離京之時本來想去甄大人府上告辭的,不過府上門人說甄大人閉門讀書,我便只能歇了這個念頭。聽見甄大人高中的消息,真是讓人高興。”
甄應嘉道謝,又道:“你也是飽學之士,倒是不用這么客氣。”
賈雨村又道:“當日多謝甄大人助我,不然我那小船到京城說不定就要誤了時候了。”
甄應嘉一笑,道:“不過三五天而已,耽誤不了什么事兒。”
“我倒是沒什么,”賈雨村笑道:“只是當日還帶著林大人的千金,誤了她上京的日子,又是天寒地凍,江面陰冷,萬一在船上生了病,我怎么跟榮國府交待呢。”
甄應嘉但笑不語,只聽見賈雨村又道:“說到這個,我到任的時候曾去林大人府上拜訪,也說了甄大人曾助林姑娘上京,不知道這兩日甄大人可見了林大人?林大人就這么一個千金,寶貝的很,想必很是感謝您才是。”
甄應嘉心里起了警惕之心,心想這才是他這趟來的目的。
林如海管著鹽稅,王子騰漏了消息讓林如海查到自己販運私鹽,現在賈雨村就來看看這事兒究竟進行的怎么樣了。
甄應嘉忽然想到,王子騰漏消息給林如海,除了表面上想讓他長長記性或者干脆就想讓他被黑鍋,其實還有個更深層次的目的。
畢竟林如海跟榮國府是姻親,而甄家又跟賈家來往密切,很容易便會想到賈家是不是也卷進了這等事情里。
所以這其實也是個試探,試探林如海在多大程度上能被拉下水。
想到這兒,甄應嘉笑了笑,道:“還未曾去過。林大人畢竟是上官,去見他可不能蓬頭垢面的去。”
賈雨村笑道:“正是如此。”不過這樣就什么都沒試探出來了,賈雨村又道:“不知林家的千金在京城可好?我曾做了她的啟蒙老師,她才思敏捷,人也孝順,想必她祖母很是愛她。”
甄應嘉點了點頭,心想賈家拉攏他沒太成功這等事情肯定不會說的太透徹的,最多便是還要再試試,或者干脆推到他甄應嘉身上,比方他要的利太多等等,因此甄應嘉道:“我二女兒倒是常去看她,聽說吃穿用度無一不是精品。”
賈雨村總算是得到一個能勉強交差的回答了,下意識松了口氣,又邀請道:“眼見已經過了三日,殿下是如何安排的?可要我差人陪著去行宮看一看?”
康和沉聲道:“還不急,等夏汛過去再看也是一樣的。”
賈雨村急忙點頭,康和又道:“你是知府,公務繁忙,甄大人也是金陵人士,這些日子我便讓他帶著四處看看便是,不煩勞你了。”
在賈雨村來之前,兩人曾經商量過。
私鹽這事兒,府尹和巡撫肯定是不知道的,畢竟這兩人牽扯的太大,若是這兩人也插手進來,王子騰就做不了主了,所以他們主要迷惑的人,就在這賈雨村身上。
再者康和既然有意皇位,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跟當地官員牽扯太多的。特別是江南重鎮,說不定官府里一個衙役,一個人廚子都有可能是皇帝的密探,所以要小心再小心。
況且自己活動也更方便些,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帶到衙門里。
兩人說到這兒,不由得又為皇帝稱了聲贊,若是不派甄應嘉來,而是換了其他的官員,就算這官員依舊出身于江南,怕是都沒有這么好的效果。
只有甄應嘉,甄應嘉跟康和相識,祖上是江南大戶,曾經接駕,讓他陪著身為皇長孫的康和,比那些官員們更有資格,誰都說不出來個“不”字。
是以這一番分析下來,康和越發的謹慎了。
送走賈雨村,第二天甄應嘉便遞了帖子去林如海府上求見,只是紀楚回來卻是一臉的氣悶,“林府的管家說林大人這兩日感染了風寒,正是要好好休樣,不便見客,又說若是有什么公務,到巡鹽衙門去找他。”
這便是不見他了,甄應嘉也沒往心里去,橫豎他們兩個的差事跟林如海沒什么關系,有他沒他都一樣做了,至于私交,本來也就沒什么私交。
只是看紀楚還是有點氣憤難削,甄應嘉反而轉過頭來安慰了他兩句,又賞了他些銀子,之后便將林如海瞥到腦后,跟康和兩人開始了吃吃喝喝,四處游玩的日子。
江南的這方水多河多湖多,又是夏末秋初,螃蟹雖不肥美,但是已經能嘗個新鮮了。因此兩人整日的游湖泛舟,又在船上開了灶,釣上來的魚蝦蟹等物隨手就做了,再溫上一杯黃酒。
“樂不思蜀!”康和坐在椅子上,看著前頭滿湖的荷葉,嘆道:“今日才知道江南的日子有多好,怪不得當年皇祖父幾次三番的來。”
甄應嘉卻給他的熱情上澆了盆冷水,“你可莫要消磨了斗志,我們不過是故意游玩讓他們放松警惕而已,況且這等日子……難道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康和看了看甄應嘉沒說話,半晌才低聲道:“該走下一步了。”
于是當地的官員就見甄應嘉陪著皇長孫,先是將金陵大大小小的湖都玩了個遍,又去了行宮兩趟。只是這兩人身邊一個隨從都沒帶,看著竟像是游玩,而不是去丈量房屋,準備修繕的。
賈雨村搖了搖頭,“年紀畢竟還不大,一到江南就被迷花了眼。”
又過了兩日,甄府又傳出來新消息,康和淋了雨,又吃多了螃蟹等物,風寒發熱,還鬧肚子,病在床上起不來了。
嚇得當地官員一個個排著隊的去看他。
只見原本還是面色紅暈的皇長孫,有氣無力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嘴唇上還起了干皮,頭上敷著毛巾,屋里一股子藥味。
甄應嘉在一邊陪著,跟來探病的官員一一道:“都是我的錯,想著殿下年輕力壯,便沒多攔著,這螃蟹魚蝦等物吃太多了。”
探病的官員還來安慰他,“殿下是北方人,像是不習慣我們這么吃的,養兩天便好。”又問:“大夫怎么說的?”
甄應嘉嘆氣,“說是腸胃受損,怕是要好好調養上月余了。”
探病的官員看他一臉愁苦,不免有些同情,道:“畢竟是皇長孫,總得順著他的意思。”
這么沒過兩天,江南一干官員就都知道皇長孫吃壞了肚子,怕是要在床上躺上一月有余了。
只是康和背地里埋怨甄應嘉,“怎么找了這么個法子,這么大的人還沒個節制,面子里子一起都丟光了。”
甄應嘉正色道:“做大事者,不拘小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