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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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獵人有資格入伍從軍，前提是必須脫離隸屬編制變成個野人。哎，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波布情報所的福利待遇固然豐厚，但也捆不住思念，凡是畢業勇士基地學員內心幾乎都牽掛著那個如知心好友的紅狼教官。

    酒局散場，四人各懷心思回到住所，心中打定算盤，等見到那家伙一定問問他不辭而別的理由。

    至于紅狼這邊倒沒想那么遠，包括勝綾獅根本沒當成一回事啊，戰利品天啟坦克被存放在戰備庫中了，下次上線想起來的話順手扔進拍賣行即可。

    大夢誰能詳，平生我自知。這一夜蛋蛋都沒有打小報告就意味著小麥商隊安然無事，狼當然懶得過問。

    第二天一早醒來，蛋蛋還不依不饒并報著相信信息：“報告老大，區域范圍825段監控數據顯示小麥商隊安全，黑三角1500萬條手機通話監聽與4097條雷表天訊全記錄無一例外，沒人敢對小麥商隊起歹念，圍繞老大與小麥商隊展開的議論高達30萬條。”

    狼微微點頭：“蘇菲婭有什么反應，他的頂頭上司是誰？”

    “報告，蘇菲婭只有一種反應，極力要將小麥這燙手的山芋送出黑三角。她沒能聯絡上司，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說完，蛋蛋那對生動的大眼睛亂轉個不停……小恐龍是厲害，知天文懂地理，如果讓它連上網近乎啥事都能解決更何況三巨頭身份這方面？

    紅狼是又好氣又好笑：“你不會去查嗎？”

    “我不管，公平交易，信譽第一。”這會兒，蛋蛋突然耍起了小孩脾氣。

    聽到這話，狼所幸不問了，既然蛋蛋稱小麥商隊安然無恙就沒大問題，有消息早向他匯報了。論耐心，沒人耗得住紅狼。可蛋蛋畢竟是機器人，這對怪家伙干脆收拾收拾也不提此事了。

    來到黑三角主要目的他還記得，‘歷練’就要從基本開始，所謂歷練也非真正廝殺，這個級別的戰士想更上一層樓便是從平凡中探索出心境與自然契合度，直至領悟武道真諦攀巖頂峰，急不來的。

    今天紅狼還穿著那套戰斗服，仔細分辨可看出科技尖端產物服飾外形與昨天有著少許變化，顏色由深變淺。此舉可降低存在感，畢竟昨天鬧了那么大動靜，好在那件面巾起到作用讓普通人無法分辨出他的真容，他終于以真面貌穿過一條條繁華街區。

    柔和微風打在臉頰，望著碧藍天空，心中感慨萬千……真的是，好久沒有這樣放松的自由感觸了……

    從來到波布起便每天為生活而奔波，為獲取雷表資格忙碌，繼而進入金劍，再到任職代理教官訓練學員的期間從沒一刻真正放松下來。回到博士研究所又開始學習那枯燥無味的知識，毫無間斷……

    誠然他是個好學上進的家伙，但這并不代表紅狼本心，有人貪玩，狼也不例外。還很年輕卻一直背負責任的重大使命，波布獸潮守衛戰、天使帕麗斯護衛、訓練學員也好、保護商隊也罷，都如同一塊巨石壓在心田——現：從中脫離而出，也算是一位盡至使命真正實至名歸的賞金獵人吧？

    思緒與感慨交織在某處圓點令此刻的紅狼有些迷茫，又好像無法看清前進道路上的陰影……人生也罷，提升實力也好，兩者殊途同歸。

    行走在無法地帶，如同一個好奇的孩子，三步走走兩步一停，時不時向四周張望就好像一場旅游在觀看沿途風景一般，也許每個人初到陌生之處偶爾都會望景生情吧？紅狼也不例外，他又不是怪物，當進階的門檻阻擋在前時無法逾越便是心中最大沉重。

    時至片刻，出于好奇，他終于在一間茶館前放慢迷茫的腳步……微微一笑，能在繁華都市商業區建立個古風古道茶館也算別出心裁，決定來上一杯。

    “看小兄弟面色深沉，有什么心事嗎？茶水，可平心神啊。”還沒等點東西，白胡須老人直接端上杯茶，滄桑的眼神中綻放出一抹智慧與深邃。

    “這個……”一時間，狼有些答不上來，要從何說起？剛拿起茶杯單手虛浮停頓仿佛內心的困惑。喃喃道：“我無法超越自己。”

    老人微微一笑：“世間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見你步伐穩健，說話中氣十足，卻似乎被某種不該有的情緒左右，是遇到困難了嗎？”

    聞言的紅狼身體猛然一震！平凡老人又是如何看穿武者的沉重，戰士的內心？狼看得出，這位一臉祥和長者絕對是華夏傳統主義者。

    “不錯，您是……如何看破的？”

    “呵呵，一臉陽剛畫憂愁，穩健腳步寫頓足，我如何看不破？”是啊，人到了這把年紀，什么事兒都猜得七七八八，但一眼辨認還是讓紅狼暗吃了一驚！

    狼掌握的知識面太廣了，話中之意無需咀嚼就聽出來了，老人是說陽剛外表下不該帶憂愁面色，穩健的腳步停停走走必然有心事。

    “哎！”他深深一嘆：“是啊！艱難險阻不可阻，頓悟有悟也有誤，來時迷之去時路。”

    “哈哈哈哈哈……”老頭縷著胡須放聲大笑，敢在黑三角無法地帶隨便找陌生人搭話的并不多。心事上頭，這時紅狼才反應過來，老者絕對是不俗之人。

    “小兄弟。”說話間，老人也為自己滿了杯茶，道：“人這一生，道路可是有很多曲折不平啊……”

    好似感慨人生，他問紅狼：“浪子回頭是頓悟；夢之初醒是頓悟；靈機微動也是頓悟，大悟、中悟、小悟乃至無悟分很多種，你說的悟，究竟是哪一個呢？”

    “啊！？這個……”紅狼又答不上來了。其實不是答不上，而是不知如何作答，比起如夢初醒，武道上的點點滴滴頂多算得上心中的坎坷，這并不是悟，就好像一道數學題找不到答案那般迷茫。

    怎么辦？還能怎么辦，當然請老人指教啊。想到這里，猛然站起，躬身給老人行了個禮：“請前輩指點。”

    “快坐下快坐下。”沒辦法，聽老頭這么一說狼只得安安分分坐回原位。

    “我們今天只聊這茶，不談其他，可好？”他盯著紅狼璀璨的雙眸。

    狼無奈搖了搖頭：“好吧。”話是這么說，坐姿筆直看起來確實像那么回事兒，但狼同學根本不清楚什么狗屁茶道不茶道的啊。

    見狀，老人滿意點點頭，抬屁股起身走進室內又不知從哪拿出套中國象棋來。這東西紅狼還是認識的，也玩過，但由于所學東西之快與看步之遠怎么玩怎么贏，簡直對他提不上任何興趣便從此放棄了，哪知今天竟被這老頭拿了出來。

    隨后問及紅狼會不會下象棋，狼無心下棋，但聽聞詢問又不好不答只得點頭稱是。

    “小兄弟，我們來一盤如何。”

    這老頭，說話不說主題卻要找自己下象棋？紅狼當然想到，也許這就是前輩的考驗吧，畢竟對華夏5000年悠久歷史的傳統有所了解，弄不好自己都是華夏子孫呢，誰知他失去了記憶呢？

    想到這里，狼便決定殺他一盤旗開得勝。

    就這樣，兩人在茶館下的特大遮陽傘中一邊品著清茶的濃郁之香，一邊下起了歷史悠久的中國象棋……

    紅狼套路主以進攻為首，拿古話來說，最好的防守便是進攻！現實亦如此，戰斗中更不例外，紅狼戰風屬于極限攻擊流派，至少他還沒遇到過可擋住自己攻擊的存在，包括羅蘭等人，雖未曾切磋嘗試卻也對本身爆發力絕對自信。

    而老者恰恰相反，步步到位的穩扎穩打戰術可謂一步一個腳印，簡直太穩了！穩的讓人感到可怕，手起棋落間似乎可操縱整個棋局，這便是穩中求勝打法，與紅狼天馬行空思維套路正好呈反向關系。對大局觀的控制，仿佛是布置良久的陷阱靜等君入甕一般。

    拿此刻戰況形容現實，紅狼就好比一個沖殺戰場的將軍，頗有股利刃在手天下我有的氣場。橫車殺到直深入虎穴，天馬行空與不按常理進行的打法，也令老者心頭一驚！正所謂兵貴神速，戰貴奇策。

    比起紅狼的單騎破陣，老人更有種縱橫沙場統帥氣勢，這是元帥般的氣度，統領千軍萬馬在聲勢浩蕩的戰場慢慢布局，再以下山猛虎之勢擊潰地方陣容。

    前幾步老頭還走的非常流暢，戰術運用自如，隨著時間推移他挪動棋子的手漸漸慢了下來，到最后幾分鐘才挪動一步，茶水已然涼透。

    這段時間，狼有些等的不耐煩，他是個急性子，但隨著老人將節奏的放緩，紅狼也漸漸感受到壓力的巨大！出其不意的手段已然不在老人面前奏效，急不可耐的他也漸漸放緩了攻擊頻率。

    又過去了一個小時，狼已然從抬手落棋的果斷變成現在的猶豫不決，究竟該不該放？而對方，仍是那么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