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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容回來,最高興的莫過于李老太。只是老太太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也不能拉著她像往年那般長談了。這日吃過午飯,便覺頭痛,早早午歇下。
李心容想起那苑塘肥魚,便帶著李家孩子去垂釣,回來給母親熬魚膳補(bǔ)給精神。除了李瑾軒沒空,李瑾良、安寧、安然、安素、安平五人都隨她出門玩鬧了。
那苑塘老板鄭浩生見了李三妹,立刻認(rèn)出了她,不過數(shù)年前見過一面,卻是記憶猶新,這般豪爽美麗的女子,世間又能有幾個(gè)。當(dāng)即拿了魚竿擇了靜處給他們。
六人一字排開,下人近在后頭。
北風(fēng)凜冽,吹了一會兩個(gè)小的就進(jìn)屋烤火吃魚去了。李瑾良每日都被周姨娘押在書海里看書,久未出來,就算是冷也舍不得進(jìn)去。安寧早就習(xí)慣了毒日寒冬,也全然無事。安然雖然也想繼續(xù)享這垂釣之樂,可是打了個(gè)大大的噴嚏,就被安寧攆回屋內(nèi)陪安素和安平了。
烤火時(shí)又嘗了兩道新鮮的魚肴。微微有急意,便起身去解手。人才到拐角處,就聽見了三姑姑的聲音,正要出去,又聽見一個(gè)男子說話。她頓了頓,探頭往那邊看去。不由吃驚,那男子她可認(rèn)得,不就是那皇帝近侍趙護(hù)衛(wèi)。
他與三姑姑在說什么?
剛下意識探了探腦袋,才覺自己正在做偷聽的事,雖然好奇,但這么做終歸不對,暗嘆一氣準(zhǔn)備回身不解手了。嘴巴卻被人捂住,往后一拖,驚的她差點(diǎn)將袖子里的錢袋往那人砸,定神一瞧,竟是安寧。
安寧擰眉示意她噤聲,安然輕輕點(diǎn)頭,那手才松開,拉著她往外走。
等走遠(yuǎn)了,安然才說道:“姐姐認(rèn)得那人嗎?”
“不認(rèn)得。”她淡聲,“閑事莫問也莫管。”
這話可把安然的好奇全堵回去了,雖說確實(shí)如此,可仍是好奇。可世間的秘密還是少知道的為妙,故而忍住未問。
臘月二十,由李三妹開方子給李老太補(bǔ)了大半個(gè)月,身體又漸漸好了,氣色和精神又如五六年前。李三妹說要走時(shí),李老太倒也沒太感傷。膝下兒孫那么多,沈氏又待她好,而且對這倔脾氣的女兒,她又能說什么,哭哭啼啼留不住她,倒不如讓她去外頭玩的開心些。
李仲揚(yáng)一聽李心容要走,放衙回來氣的臉都青了,待吃過飯,便讓沈氏喚她過來,當(dāng)面便說道:“你以前還小,如今都三十好幾了,仍不知長性。你也知道娘身體不如往年,你倒還是要走。”
李心容面色微頓,沈氏也越發(fā)覺得不妥,輕聲:“三妹若是有什么難處,盡管說就是。這世上還有對親人不能說的事嗎?”
李心容笑笑:“二哥二嫂就當(dāng)我玩心未過吧。”末了又問,“二哥的正事可說完了?我也有事想跟二哥二嫂說。”
沈氏輕嘆一氣,李仲揚(yáng)也不點(diǎn)頭也不搖頭,李心容便開了門,喚那站在門前等了許久的安寧進(jìn)來。這才說道:“這一回,我不帶安寧走了。”
安寧吃了一驚,滿臉不信:“為什么?”
李心容笑道:“你已及笄,該尋個(gè)人家嫁了。”
沈氏心中十分感激,雖然此次她未必肯讓三妹帶走安寧,可是也不想讓母女姑嫂鬧別扭,如今由她先開口提出,那是再好不過。可還未高興完,安寧已搖頭,神色堅(jiān)定:“安寧不愿,我不喜歡那種相夫教子的生活。”
她從未想過要和其他女人一起共同伺奉一個(gè)男人,平平淡淡的嫁人生子,只是想想就覺不痛快。她要的就是和三姑姑一同在五湖四海游歷的自由日子,那是她前世和在李家感受不到的快樂。如今別說李家,就算是留在京城,對她來說,也不夠大,不夠?qū)挘€想去更多地方。
李心容笑道:“你要讓你娘傷心不成?”
安寧愣了愣,看向沈氏。沈氏已握了她的手,看著這張幾乎和容翠一模一樣的臉,喉中生澀,哽咽道:“不要再走了,就當(dāng)娘求你。”
“娘……”安寧素來冷靜沉穩(wěn),可這暖暖而無奈的請求卻讓她心中無法平靜下來。留下來,她不想。可拋下母親,她又不忍。
李心容淡笑:“心有多寬,這天地便有多廣。即便是在一處地方,你也絕不會覺得被束縛。”
安寧不答,她倒是想明白了為什么姑姑突然說要回京城,其實(shí)是要將她送回來而已,一直猶豫不決,最后還是選擇將她交還回爹娘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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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二,皇后懿旨,讓眾命婦進(jìn)宮飲宴。沈氏起先還奇怪這臨近過年也沒什么節(jié)日,宮里也沒傳什么喜事,怎的突然要入宮吃宴。等一頓飯下來,聽了皇后教導(dǎo),才明白這是要做什么。
夜里,沈氏回到家中,進(jìn)了房里也來不及凈手洗臉,讓下人出去,關(guān)上房門便對李仲揚(yáng)說道:“二郎可知今日皇后與我說了什么?皇后想讓二皇子娶我們家的女兒。”
李仲揚(yáng)微微詫異,不安道:“可有明說?”
沈氏輕輕搖頭:“只是試探。我說親女如今十二太小,皇后又問可還有女兒。我說了記在我名下的安寧,她當(dāng)即說‘那可許了人家,浚兒聽說李家姑娘個(gè)個(gè)知書達(dá)理,十分傾慕’。可把我嚇的心驚肉跳。”
李仲揚(yáng)神色竣然,默了許久才道:“皇后果真是偏向二皇子的,想借此拉攏李家。”
“那可如何是好?二郎可思量好到底要輔佐哪位皇子?”
李仲揚(yáng)閉目沉思,這問題她又何嘗不是每夜在想,想來想去,也覺三妹說的有理,可如今二皇子有意拉攏,若是拒絕,那便是徹底和他作對。日后如果大皇子失勢,李家只怕沒有一絲僥幸可活。當(dāng)真是為難。許久,他才道:“大皇子。”又嘆氣,“看來是要向大皇子表忠誠的時(shí)候了。”
沈氏不懂政事,只是也知此事非同小可。此后李家的命運(yùn),將依附大皇子,榮辱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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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黃昏燈起,人寂靜。
羽國大皇子賀允熙聽見宮人稟報(bào)百里先生來了,急忙放下書去迎。門剛開,便見一個(gè)穿著灰衣布衫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前,朝他行禮問安。賀允熙順手微扶,笑道:“先生不必拘禮,快快請來。”
百里長也不多客氣,大皇子禮遇下士,追隨他三年,早就習(xí)慣了。只是再如何禮遇,他也是皇子,自己終究不能太過越禮,規(guī)矩還是要的。
入了屋內(nèi),百里長問道:“殿下可有何急事?”
賀允熙笑道:“先生,有大喜。”
百里長這才露出微微笑意:“何喜?”
賀允熙說道:“今日朝堂群臣爭辯那刑部尚書該提拔何人,父皇問及李丞相意見,你道李丞相舉薦何人?是安右禮。”
百里長眼眸也是閃爍亮色:“李仲揚(yáng)素來奉行中庸之道,如今竟舉薦殿□邊的人,怕是有意效忠殿下。”
他倒是明白了為何大殿下會如此高興,一直拉攏那文臣之首,卻不得表態(tài),現(xiàn)今在這風(fēng)頭正烈時(shí)突然偏幫,怕不僅僅是真的覺得唯才舉薦。
賀允熙目光灼灼:“早就想要得李丞相一臂之力,如今正好。”
百里長說道:“李丞相為人并不簡單,若是殿下立刻點(diǎn)頭,顯得自己多求才若渴易助長他之傲心。”
賀允熙遲疑片刻:“可總不能遲遲不給答復(fù)。”
百里長淡笑:“此事殿下交給在下即可。”
賀允熙素來信他,既然開了口,那必然會有妥當(dāng)?shù)姆椒ǎ骸澳蔷蛣跓┫壬M(fèi)心了。”
“殿下客氣了。”
從長樂宮出來,拿著腰牌出了宮門,夜幕已落。百里長孑然一人,步行而出。腹中饑餓,想著應(yīng)該是用晚飯的時(shí)辰了。進(jìn)了街道,見了一家面攤十分冷清,便過去叫了一碗面。
這三張四方木桌只坐了他一人,等他捧起碗喝了一半的湯,再放下碗,就見一個(gè)七八歲的小姑娘手肘撐桌,托著下巴笑嘻嘻的看著自己。他看了看自己,又摸了摸臉,問道:“哥哥臉上有面條嗎?”
小姑娘搖頭,笑而不答。
百里長若有所思,試探道:“你想吃面條?”
小姑娘仍是搖頭笑笑。
百里長認(rèn)命了:“好吧,看來你只是想看我怎么吃面條。”
小姑娘終于說道:“我想告訴叔叔,剛才你吃面條的時(shí)候,錢袋被人偷走了。”
百里長一頓,摸了摸腰間,已經(jīng)是空蕩蕩的了。他苦笑:“那你為什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
小姑娘咯咯笑道:“安平怕挨揍啊,叔叔那么瘦,肯定打不過那個(gè)人,也怕你挨打嘛。”
百里長恍然,笑道:“謝過安平小姑娘,免了我一頓皮肉之苦。”停了片刻又認(rèn)真道,“哥哥今年二十有一,不該叫叔叔。”
安平左看右看,又搖頭:“就是叔叔,我大哥今年……唔,好像是二十,可是比叔叔年輕多了。”
百里長笑了笑:“據(jù)說每日想很多事的人,確實(shí)會老的比較快。”
安平恍然:“難怪烏龜可以活那么久,它們老是趴在水里不動,哪兒也不去,那自然什么都不用想吧。”
百里長點(diǎn)頭:“興許是,那安平小姑娘想做小烏龜嗎?”
安平嘁了一聲,撇嘴:“我才不要,三姐姐說,如果人停在一處不動,那是枉活一世。將各國游歷一番才不枉此生。”
百里長笑笑,游歷各國,倒是好大的口氣。孩童的心可細(xì)膩著,安平又聰明,哪里看不出他笑里的意思,不服氣道:“三姐姐真的去過很多地方,每次都捎很多吃的給我。”
“很多好吃的……”百里長想著這話,又卷了一筷子面條,這家面攤的面真的很難吃,難怪沒什么人。
安平趴在桌上哼了一會曲子,歪了腦袋問他:“你怎么不找我借錢幫你?”
百里長笑笑:“你若肯幫,不用我說自然也會幫,對吧?”
安平瞇了瞇眼笑:“那你為什么不試試?”
百里長笑道:“好,小姑娘,借我些錢可好?”
安平立刻吐舌頭:“我才不借。”
“……”百里長苦笑,這是哪家的孩子,如此頑皮。可頑皮歸頑皮,倒也有童趣。正要問她,就見她身后站了一人。屋檐下的燈籠微微搖曳,燈光照映在她身上,高挑而纖瘦,衣著光鮮,面色冷淡卻又隱約有種隱忍之色,瞧著略微奇怪。
那姑娘面色清冷,看著那孩子的眼光卻不冷清。聲調(diào)平緩淡然:“安平。”
安平猛地轉(zhuǎn)身,跳下木凳,撲進(jìn)她懷里:“三姐姐。”
百里長皺眉,多看了她幾眼,那個(gè)游歷各國的三姐姐?瞧著就不似普通人家的姑娘,果真是個(gè)小撒謊精么。
安寧蹙眉:“娘急壞了。”
安平嬉笑:“誰讓你們在綢緞莊挑了那么久的布,我餓了,就跑了過來,然后跟叔叔嘮嗑。”
百里長面有悲痛,又提醒道:“不是叔叔……”
聲音雖然不小可根本毫無作用,聽著她那一口一個(gè)“叔叔”就覺刺心。
安平又扯了扯她的衣裳:“三姐姐,這個(gè)叔叔人很好,他的錢袋被人偷了,三姐姐幫他付面錢吧。”
安寧也未多說,拿了十個(gè)銅板便放在桌上,連看也未看他,便拉著安平走。安平跟在她身側(cè),又朝百里長擺手:“下回見了記得還二十個(gè)銅板哦。”
百里長又苦笑,他就知道這小姑娘是個(gè)人精。又看了看安寧,這才發(fā)現(xiàn)她走路的姿勢十分沉穩(wěn),似乎每一步都很謹(jǐn)慎卻又不拖泥帶水。脊背也非常挺直,果真是個(gè)英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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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揚(yáng)今日放衙,受同科好友相邀,去酒樓一聚。到了那廂房,同僚卻笑笑退下了,只見里頭坐了一個(gè)身形清瘦的年輕人,說不上非常俊氣,但那份淡然卻讓人心頭微震。
百里長見了他,起身作揖:“在下百里長,見過李丞相。”
李仲揚(yáng)眸子微頓:“可是百里慕云的弟子?”
那百里慕云乃天下有名的謀士,門人眾多。
百里長笑道:“如丞相所言。”
李仲揚(yáng)了然。當(dāng)年皇后傾盡千金用了許多手段,才將百里慕云請來給二皇子做幕僚,如今又一個(gè)百里出現(xiàn)在此,莫非又是為二皇子的事來?
百里長見他不動聲色卻不言語,果真是個(gè)不能從面上看出些許端倪的人,笑道:“丞相莫誤會在下,在下如今是大皇子門客,早已出師,與家?guī)煵o關(guān)系。”末了右將大皇子親筆書函奉上,以證明身份。
李仲揚(yáng)細(xì)細(xì)看完,皺眉:“先生有何賜教?”
百里長邀他坐下,這才說道:“自古以來,立長不立幼,除非長子十分忤逆才改祖訓(xùn)。可如今大皇子寬仁,深得愛戴,卻偏有一些人逆行倒施,這一點(diǎn),想必李丞相也不愿看見。”
李仲揚(yáng)微微看了他一眼,也不直接表態(tài):“確實(shí)不愿。”
百里長笑笑:“李丞相可知黃果為這人?”
李仲揚(yáng)點(diǎn)頭,那黃果為的祖父、外祖父、父親都是為國捐軀的羽國大將,獨(dú)留他一脈。可惜那黃果為為人輕佻,不似先輩,常惹出些事來。但因都是些小事,皇上對那些彈劾的折子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這次黃果為在鳥市與人起了沖突,將對方揍了一頓,誰料那是駙馬的弟弟,永朝公主便將這事便鬧到皇上那,不依不饒求他嚴(yán)懲。
永朝公主是皇上親妹,手足情深,這一回在外人看來,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要將黃果為貶到荒涼之地的事了。
百里長笑道:“大皇子想求皇上打消將他貶謫的想法,卻不好開口,不知丞相可否幫這個(gè)忙?”
李仲揚(yáng)哪里會不知道他的意思,自己要表誠意,那總要看看有何用處。而且大皇子素來和黃果為無瓜葛,就算自己為他洗了罪名,圣上也不會猜到他是在為大皇子辦事。默了默,輕點(diǎn)了頭。
百里長笑了笑,起杯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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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二十五的天,風(fēng)雪徹夜不停,晨起,街道已鋪滿白雪。
下了朝,李仲揚(yáng)單獨(dú)求見圣上,由海公公通報(bào),隨后領(lǐng)他入內(nèi),行了禮,賀奉年道了一聲“起來吧”,仍看著手中折子,未抬頭,淡聲:“丞相有何事?”
李仲揚(yáng)說道:“啟稟圣上,微臣為黃果為一事而來。”
“哦?愛卿有何話要說?求情?亦或是加罪?”
“回圣上,是為加罪而來。”
賀奉年輕笑一聲:“那黃果為仗著自己先輩的榮寵,愈發(fā)膽大妄為,確實(shí)要加重罪名。”
李仲揚(yáng)說道:“圣上所言極是,那黃果為只知耗損其祖父、外祖父、父親以命換來恩榮,從不奮發(fā)上進(jìn),如今貶謫到荒涼之地讓其反省,讓其為國捐軀戰(zhàn)死沙場的先輩瞧瞧黃家出了什么不孝子。”
賀奉年頓了頓,末了眸子冷冷:“丞相此次來,加罪是假,求情是真。”
李仲揚(yáng)當(dāng)即跪下,埋首不起:“圣上曾言若為其求情,定要重罰。只是黃家世代忠臣,黃夫人乃烈性女子,毅然隨黃將軍而去。黃老太太年事已高,膝下只有這一個(gè)孫兒,若是論罪,怕是朝野會驚怕圣上如此待薄忠臣之后。黃果為手中并非是出了人命,平日里也沒做大惡之事,還請圣上輕判。”
賀奉年輕嘆一氣,心中也覺悲憫:“丞相有心了。”思量一番,才道,“貶謫的事先緩緩,禁足十日罷,日后若再犯,定不輕饒。”
李仲揚(yáng)叩首:“圣上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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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果為只被禁足的事傳入賀允熙耳中,當(dāng)即讓百里長去見李仲揚(yáng)。百里長的身份除了大皇子近侍知曉,旁人并不知。又不曾在朝野中露面,他去自然是最好。
此時(shí)李家正如臨大敵。
沈氏自從蒙恩得封一品誥命夫人,常受邀去宮中協(xié)助皇后主持的宴席。善于籠絡(luò)公公宮女,昨夜那公公報(bào)信,說二皇子連夜進(jìn)宮,要皇后去向圣上求情,討要李三姑娘做側(cè)室。皇后那般疼二皇子,怕真會助他一臂之力。
這事與李仲揚(yáng)一說,他也不知要如何是好。總不能進(jìn)宮去稟明他不愿嫁女,否則不就暴露了沈氏籠絡(luò)公公的事。一時(shí)大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壓迫感。
安然和安平坐在外面,朝魚湯里扔魚食,安平抱著柵欄,兩腿伸在外頭搖啊搖,回頭看了看那緊閉的大門,問道:“四姐姐,三姐姐怎么還不出來,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去堆雪人玩嗎?”
安然笑笑:“妹妹別急,一會就出來了。”
“唔。”
不一會一個(gè)下人跑過來,向她們問了安,敲了敲門:“二爺。”
片刻里頭傳來李仲揚(yáng)微沉的應(yīng)聲,下人才道:“外頭有個(gè)自稱百里的人要拜見二爺。”
門立刻打開,李仲揚(yáng)說道:“快請。”
沈氏也走了出來,皺眉:“那是何人?如今正商談寧兒的事,要個(gè)外人進(jìn)來,怕是不妥。”
李仲揚(yáng)搖頭:“無妨,百里先生是大皇子幕僚。我向大皇子表了誠意,二皇子要聯(lián)姻的事便也關(guān)系到他們,總不可能真讓皇后去求了旨意賜婚。百里門人素來多謀略,請他相助,或許能化解。”
安平好奇道:“那個(gè)百里很厲害嗎?”
安然笑道:“坊間有言‘天下智者皆百里’,確實(shí)很厲害。”
安寧環(huán)手抱胸倚靠在門柱,想到要將命運(yùn)交由他人手中,便分外不甘,更何況還是個(gè)素未謀面的人。若不是怕惹惱了二皇子連累家人,她真想就這么一走了之。思來想去也未想到什么萬全的方法,若是姑姑多好,這么一想,頓時(shí)覺得自己的歷練仍不夠,為何要這般依賴人。
沉思中,已有平緩的腳步聲傳來。抬頭看去,見了那高瘦的年輕人,略覺眼熟。安平眼一亮,已經(jīng)放下魚食盒子,抽腳出來,跳下那坐沿,朝他跑了過去,抓了手便道:“叔叔,你是來還我銅板的嗎?”
百里長一愣,待看清楚這蹦蹦跳跳的小姑娘,驀地笑開了,隨后正色:“不要再叫我叔叔。”
作者有話要說:李增(將軍,已歿)——李老太(林氏),文安伯嫡女,居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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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郎,李世揚(yáng)(已歿)
李二郎,李仲揚(yáng)(居京城)
李三妹,李心容(常游歷各國)
李四郎,李悠揚(yáng)(妾侍所生,記在林氏名下。暫未出場)
李世揚(yáng)——
韓氏(四品京官嫡女),生二子李瑾賀(妾楚氏)、李瑾璞(已歿),一女李安陽
與妾侍及庶出子女共居濱州
李仲揚(yáng)(丞相)——
原配寧氏(沛國公庶女,已歿),生一子李瑾軒
繼室沈氏(長安侯嫡次女),生一女李安然(女主)
婢女容翠(沈氏丫鬟,已歿),生一女李安寧
周姨娘(良妾,富商嫡女),生一子李瑾良,生一女李安素
何采(李府老嬤嬤外孫女),生一女李安平
莫白青(莫管家女兒),生一子李瑾瑜(親生子早夭,實(shí)際身份是李瑾賀之子后謊稱被盜賊搶走)
宋世峰(吏部尚書)——
趙氏(梁國公嫡女),一子宋祁,一女宋敏怡
兩妾(共生一子三女,已出場宋敏芝,其余名字暫略)
順王爺(親王)——
順王妃(成國公嫡女),世子賀均平,郡主賀清妍
側(cè)妃、子女名字暫略
賀奉年(皇帝)——
皇后,生二子(大皇子賀允熙,二皇子賀允浚)及二女(名字暫略)
百里長(智者門人)——大皇子幕僚
(主要人物關(guān)系表會根據(jù)后面出場人物逐漸添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