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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女人坐在房間中央的大床上,栗色的長卷發挽了起來,蒼白的臉上留下了她最后一刻的表情,憂傷和微笑。
眼角流下的淚水早已干結,她的眼神里帶著溫柔,悲傷,她的嘴角微微地彎起,就這樣凝視著自己的懷里那個幼小的生命。
孩子早已被救下,但是女人的雙手已經僵硬,維持著她生命最后的姿勢,一個母親最后的姿勢,即使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即使她的呼吸慢慢消失,即使她的心臟慢慢停止,她仍舊用自己的身體擁抱著自己的孩子。
房間的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白色的床單上盛開著無數朵深紅色的薔薇花,染紅了整個床單,紅色的薔薇花順著藤蔓蔓延到女人的背上,綻放它最后的美麗。
房間里鑒定科的警察正在采集兇案現場的指紋、線索,房間里都是人,卻只有一具冰冷的尸體。
即使在短信里已經知道了元情被害的消息,但是當來到現場后,看到眼前的場景,聞著空氣中那種血腥味,視覺和嗅覺的雙重刺激讓木十依舊承受不了,她的脖子上還戴著元情親手給她織的圍巾,那樣的溫暖,可現在,她只覺得渾身發冷。
木十看著阮言希走進這個房間,視線從元情的尸體移開后,她就一直看著阮言希的表情。
沒有表情,他的臉僵硬得可怕,她看不出一絲的表情,沉默,還是沉默,只有他的身體微微地顫抖著,可他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向床邊,就站在床邊,低頭直直地看著元情。
木十知道他在克制,他在壓抑自己的情感,正當悲痛太過于強烈,他反而壓抑得更厲害,正因為這樣,別人才不能體會到他到底有多么難受,多么無法承受。
“元情!元情!”年輕男人的驚呼聲像針一樣刺入木十的耳朵里,她麻木地轉頭看著想要沖進來的夏景和,內心復雜,已經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表情了。
夏景和看著房間了的元情,顯然也被眼前的場景嚇壞了,“我太太這是怎么了?”
高凌塵拉住他,“夏先生,請節哀。”
夏景和的臉上露出焦急的表情,“我太太怎么會這樣?我的孩子呢?”
高凌塵道:“夏先生,你的兒子已經送到醫院,身體沒有任何的問題。”
“那是誰殺了我太太?”
“我們會盡快找到兇手的。”
太太,太太,一聲聲的這兩個字在木十的耳朵里越發刺耳,她看著仍然一動不動的阮言希,然后開口對高凌塵道:“能不能讓阮言希單獨和她待一會兒。”
即使理解阮言希現在的心情,但是高凌塵還是非常為難,“鑒定科的工作還沒完成。”
木十看著阮言希,緩緩道:“就給他五分鐘,五分鐘后他不出來,我也會把他拉出來。”
木十的話卻讓夏景和一下爆發出來,他指著站在那里的阮言希,吼道:“為什么讓他和我太太呆著?元情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家庭主婦,誰會無緣無故對她下手!還不是因為元情之前做過他的助理,你們問問看他得罪過多少人,明顯就是有人想要報復他,所以才殺害了元情,他就是罪魁禍首!你讓一個罪魁禍首呆在我妻子的旁邊嗎?”
木十毫無語調的聲音冷冷開口:“夏先生,如果我是你的話,現在就會馬上離開這個房間。”
夏景和轉過頭來看著她,“木小姐,你什么意思?她是我妻子,我不會妨礙警察辦案,我會離開,但是先讓他離開!”
木十卻沒有回答他,仿佛沒有聽到一般,而是抬頭看著高凌塵,“高隊長,給阮言希五分鐘吧。”
高凌塵看著眼神堅定的木十然后又看向阮言希,最終還是答應了,“邢隊,麻煩了,先撤出來五分鐘。”
鑒定科的人相繼走出了房間,此時房間里還剩下木十、高凌塵和夏景和。
木十走到門口,然后對夏景和道:“夏景和,出去吧,我不想在元情姐的面前揭穿你。”
夏景和冷冷地看著木十,卻接收到木十更冷的目光,他鼻子里哼了一聲,抬腳走了出去。
就在他即將走出房間的時候,木十伸出腳把他絆了一下,夏景和整個人都往前沖了好幾步才穩住身體。
夏景和回頭看著面無表情的木十,火氣一下子上來了,就到木十前面,瞪大了眼睛,憤怒地吼著:“你干什么!”
木十不躲也不避,就這樣冷冷地看著他。
高凌塵走了出來,把房間的門關上,看到夏景和的樣子,站在木十身前,擋住了夏景和,“夏先生,冷靜一點。”
“你要我怎么冷靜?我太太被人殺害了,現在她居然還故意絆我!你給我道歉,現在道歉!”
木十:“我可以道歉,但是你必須先和阮言希和元情姐道歉。”
高凌塵覺得莫名其妙,“我為什么要道歉?”
“你說阮言希是罪魁禍首,是他的原因造成了元情姐……”木十說不下去了,停了一下才繼續道:“那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呢,元情姐出事的時候你在哪里,你在干什么?”
夏景和嘴動了動,“我在出差,我這是急急忙忙從賓館趕回來的。”
木十冷笑了一聲,“出差?可我從身上看到的卻是,你剛從一個女人的家里回來,你的身上還留著香水的味道,女士香水,不是元情的,因為自從生了小耳朵之后,她就再也不用香水了,難道你要告訴我你用女士香水嗎?
你說你是匆匆忙忙趕過來的,從賓館嗎?但是你現在穿得那么整齊,從你接電話到來到這里一共花了兩個小時,為什么?因為你想制造你是從Y市過來的假象,所以你當然有時間穿好衣服然后再過來,其實你就在S市。
你手上的戒指被你摘了下來,而且從你手指上摩擦的痕跡可以看出你經常摘下來,為什么一個結了婚的男人要時常把自己的婚戒摘下來,只有一個原因,他有一個情人,在和情人約會的時候他把它拿下來。而你的戒指現在就在你的左邊口袋里,你要拿出來看看嗎?
昨天晚上你本來應該就在這個房子里,但是事實卻是你躺在另一個女人的床上,而元情姐則絕望地面對著兇手。你覺得現在誰需要道歉?
這個房子里能最后留在元情姐身邊陪著她的,只有阮言希,因為他是真正傷心的人,除了小耳朵之外她唯一的親人,而你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