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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初夏開始行善的事情,瞬間甚囂塵上,結果第三天,某位高層就親臨現場。
顏初夏看見那平民裝扮的大瞾皇帝東方乾時,心里不由得驚了一下。這還不是關鍵,不止他來了,還有東方少昰。
顏初夏一看見東方少昰就頭皮發麻,尤其是他那一成不變的溫和笑容,跟那日形成截然對比。這兩位自稱方老爺、方公子的父子要了樓上雅間,顏初夏只得硬著頭皮跟上去。
一進門就來了幾叩首,以表敬意和感激。無論心里怎么想,形式是必須做到位的,畢竟對方是九五之尊。
這個時辰吃早飯太晚,吃午飯又太早,想必父子倆是早朝結束就過來。說得干脆點,他們應該就是選這個點來看看一品樓外的長龍到底有多壯觀。
東方乾站在窗戶邊上,正對下面布施的地方。
“這樣一日要費多少銀子?”
“回皇上,第一天是五兩銀子,第二天七兩銀子,今天……”顏初夏也瞟了一眼下面,為毛這隊伍比第一天時增加了一倍呢?她已經開始懷疑京城窮人真有這么多嗎?
“今天大概要到十兩銀子了吧。”
“這數目可不小。”東方少昰好心提醒道。雖然他看得出顏初夏的小店很賺錢,但應該沒厲害到每天布施這么多人的份上。正常富貴人家一年能有個三五次就算不錯了,她這都連續三天了,看樣子還有繼續下去的意思。
顏初夏嘴角一彎,“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前幾日民女送了一些點心去將軍府上,誥命夫人賞了民女二百兩,民女只是用這些銀子來接濟他們,算是借花獻佛吧。”
“你倒坦率!”東方乾不禁夸道,“能不貪慕錢財,這分氣節是值得褒揚的。明天朕就讓翰林院擬旨,免了一品樓三年的市稅。”
顏初夏心下一喜,大瞾的市稅是三十稅一制,按她小店的收支,每天的稅要五到十兩,倒剛好夠這些乞丐的開銷。不過這皇帝是不是算得太準了一點。
“多謝皇上。”
“不過,你也得注意一下影響,今早有兩個奏本一個是戶部,一個是刑部,說的都是一品樓。這可是大瞾有史以來,第一個被扯上朝廷政議的民間酒樓……”
顏初夏這次是真的頭皮麻了,膝蓋一軟,就勢要跪,東方少昰眼疾手快,一手將她攬了起來,劍眉還微微蹙了起來,“父皇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能把話聽完再跪嗎?”
顏初夏愕然,為毛她聽出一種責備的味道,這完全不是東方少昰該有的情緒。
東方乾看見這一幕,臉上連神色都沒動一下,繼續說道:“每天你門前隊伍打擾到其他商家正常經營,這必須改善一下。同時,你一日兩餐供應,這很容易養成一些人游手好閑,所以,做善事也必須有個度量……”
這些問題,顏初夏的確沒有考慮到。
“你看這些人當中,至少有兩成人是不需要接濟的……”
顏初夏有些汗顏,“可是,皇上,民女也無法分辨這些人的身份呀!”
東方乾嘴角一勾,“這個簡單,戶部正要清查戶籍,真需要接濟的會派發一個領糧證,這本是為了他們過冬做準備的,只要你查一下這個證便可以。”
這無疑是一個好方法,但在領糧證下來之前,他們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隊伍繼續拉長。
走出一品樓,東方乾坐上不知何時已經恭候在外的尋常馬車。東方少昰恭敬地隨后跟入。
“你現在可以告訴朕她是誰了吧?”
“她是顏太傅的女兒顏初夏。”
“原來是她……”
第一舞娘大會那時,東方少昰的介入早就引起了東方乾的懷疑。而在瓊林宴前,東方少昰竟然又跑到他老爹面前陳述這名舞娘不能以真面目見人的緣由。一方面他擔心顏初夏那倔脾氣,未必肯在大瞾皇帝面前揭下面具,同時,他也擔心顏初夏以真實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勢必掀起軒然大波,定會影響到顏家以及她們母女倆的生活。
當時東方乾并沒有多問,但在瓊林宴上卻諸多試探,確定她與太子并無私下瓜葛之后,才稍微放了心。可是剛才在一品樓……
這個女子無論是從樣貌還是才智膽識都是世間少有,如果僅此而已,的確納進后宮做一個妃子并無不妥,可是東方乾在這名女子身上看到了危險因素。
她太能把控男人的心了,而且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捕獲男人的心,這直接來自內心的沖擊,比面對千軍萬馬還要可怕。因為你面臨的對手會是另一個自己,不受自己把控的自己,不得不眼睜睜看著自己淪陷進去。
而更可怕的是,偏偏東方乾發現根本沒東西能駕馭她。
欲金銀者,以金銀收買;欲名利者,以名利驅逐;欲真心者,以真心相換……可是這個人,看似在為自己的生活奔波勞碌,實則現在圍繞在她身邊的所有東西都可以毫無顧忌的隨時放棄。別人圖謀一輩子的名利,她卻能輕而易舉得到,一則的確自身有這天賦,二則總會有很多人不知不覺中心甘情愿地為她籌謀著,比如太子,比如安王,比如瓊林宴上為她網開一面的自己……
東方乾從未如此輕易被人左右過,即便那日得到一個從善如流的生命君主的頭銜,但事后,他猛然醒悟,自己竟然被那女子感染了。而他甚至沒找到操控她的砝碼。
這樣的人配上這樣的樣貌這樣的天賦,絕對是禍水紅顏……
“太子,你知道作為君王最重要的是什么嗎?”
東方少昰心里微微發寒,但依然有條不紊地回稟道:“保持本心,不偏不倚,掌控全局。父皇的教導,兒臣謹記于心。”
東方乾不置可否,掀簾看了一眼一品樓,“顏丹墨是最合適的太子妃人選。”
其他已無需多說。
送走了東方父子,雖然看起來似乎都是好事,顏初夏卻莫名地感覺到不安,這種不安就像是心跳在某個節奏上失去平衡,一時抓不住應有的頻率,讓她很是惶恐。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明珠丫頭的抱怨。
“那人也太過分了!穿成那樣,他也敢站在隊伍里?”
明珠丫頭各種憤憤不平,眼睛死死瞅著隊伍中間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這太考驗她的情商了。就算你要來領吃的,不能換身行頭嗎?即便懶得換,弄得破爛一點,也好讓人遐想一下你是落魄的貴公子。
方十娘也瞅了瞅,只見那人面無表情,竟然比她家李沫還要面癱。手里一柄折扇,一會開一會兒收,都這天了,您老拿這東西扇風太涼,遮陽太陽又不烈,擋雨吧,這也擋不了呀。所以最后她得出一個結論:裝逼的紈绔子弟。
當即讓小廝看著顏初夏,不讓她出門。
顏初夏本沒打算來湊這個熱鬧,被小廝一說,她倒是上了心,也湊過來看了看。剛好,那人已經走到隊首,明珠丫頭各種瞪呀,可對方就是云淡風輕樣兒,也不伸手,只是看著明珠。
一雙星目黑漆漆的,看不見底,更是一點波瀾也無,明珠陡然臉一紅,但氣勢上還是不能輸,“這位公子,我們這是給那些沒錢吃飯的人準備的,您這樣合適嗎?”
結果那廝連表情都沒變一下,只道:“我忘記帶銀子了。”
明珠氣結!這j□j裸地在猥褻她的智商!
可是這人完全無視那些乞丐真摯的鄙視,依然淡定地看著明珠,同時在顏初夏出現在門口的第一時間,眼睛毫無懸念地移了過去,眼中依然毫無情緒。
而顏初夏在接觸到他視線那一剎那,腦子突然嗡鳴起來,眼前瞬間閃過一副畫面,可是太快,她根本捕捉不到。突發的耳鳴讓她好半晌沒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地。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切停在眼前,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變得急促的呼吸。
“小夏……”方十娘愣了一下,覺察出顏初夏身體的異樣。
顏初夏仿佛是午夜夢回,這才又恢復了一點意識,看著那個盯著她的人。
這個人明明不認識,為什么她會覺似曾相識,而且還是很不舒服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詭異。詭異得顏初夏直覺自己的喉嚨干得如刀割般的疼痛,噎了口唾沫,試著開口,聲音竟然有一絲拉破風箱的嘶啞。
“明珠,給他。”她沒有多說,只是身體襲來一種虛脫感,腦子一暈,就勢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