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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林君很異常,竟然難得地沒有再去練功房,而是窩在房間里。
顏初夏進去時,她依然看著那只手鐲,盡管十指都凍紅了,也沒撒手。
顏初夏將一個手爐捧到母親懷里,陪她坐在榻上。
“娘,你喜歡這個,”
林君嘴角微微一彎,笑容卻沒能拉出來,她明白女兒的意思,只是將鐲子側過來,給她看里面的字,文君長樂。
這四個字……
難道只是一個巧合,
林君幽幽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這是當年你外祖父與祖父親自打造的一對,我跟他一人一只,作為兩家結親的信物。他那只一只隨身攜帶,而我這一只,在家里被洗劫的時候,就失蹤了。沒想到,今日……”
顏初夏有一絲凝神,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狗血的緣分!
憑什么你一個西洋人隨便收購點東西,本來是要倒手賣的,你卻留在了身邊,還這樣恰巧地物歸原主了……
老天果然在耍她們母女吧!
顏初夏沉吟了半晌,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不對,江南離此地路途遙遠,這東西怎么就恰巧流落過來了呢?
她依稀記得當時母親口述的情景,那些山賊都被抓到了,贓物卻無影無蹤,當時她懷疑應該是官衙私吞了林家失竊的財寶,而此刻看來,卻不盡然如此。
“當年的山賊真的全被抓到了嗎?”
林君一愣,抬頭看顏初夏,秀眉輕輕蹙起,若有所思:“山賊是全部抓到了,而且立即處以極刑。可是……根據山賊的供述,應該還有一個外地人,這人在洗劫林家山莊后,就失蹤了。”
“官府沒有發文緝捕嗎?”
“發了,但是根據身材樣貌,并沒有抓到人。我懷疑,那人喬裝改扮過。山賊說他是綠林中人,專門劫富濟貧的,經常在大瞾游走,尋找獵物……”
如此說的話,那人應該是個江洋大盜,而且還是慣犯,既然是慣犯,大瞾全境緝捕令應該不會只有秋水縣一處發過。但是緝捕令出去,就石沉大海,各地捕快并沒見過這個人。那么,他要么是太會喬裝改扮,要么就是個新手……
所以這件事情中必然存在矛盾,要么山賊在說謊,要么是衙門在說謊。
只不過當時山賊被盡數剿滅,讓秋水縣一時人心大快,竟然有意無意地這個人就這樣被忽略了。
林君之所以也忽略掉他,那是因為此人沒有參與屠戮林家山莊,根據官府的說辭,他最多只是一個旁觀者,同時撿了山賊的賊贓逃之夭夭。所以,這人追不回來,也就意味著林家的錢財追不回來。
當時林君也覺得這是誆騙她一個無依無靠孤女的說辭,終究官府想要私吞林家財產,她僅憑一己之力根本奪不回來。而悲痛之余,她更希望找到今生唯一的依靠——顏韞文,結果……
顏韞文最后給林君的說辭跟官府毫無二致,這事她也就這樣放棄了。
而現在這只鐲子出現在京城,這是不是說明的確有這么一個人存在,而那個人可能也在京城呢?
母女倆幾乎是同時想到這個可能性。當年林家雖然是富貴人家,但也是積善積德之家,就算這些所謂的綠林好漢要劫富濟貧,也不會將他們全莊屠殺光。
而且有一點很蹊蹺,那些山賊并非是秋水縣附近的,而是從外地流竄過來作案,當時秋水縣比林家富裕的人家不下十戶,林家做事也不招搖,就這么恰巧選中林家,要么是老天太無眼,要么就是*!
母女倆互看了一眼,看來她們很有必要去查探一下這只手鐲的來歷。
翌日,愛格溫看見母女倆那一臉和善笑容時,心中一陣毛骨悚然。
“你們不會揍我一頓吧?”
他也知道大瞾女人將名聲看得如何重要,可是,他只是送了一點禮而已,應該沒這么嚴重的后果吧?
林君咳嗽了一聲,好不容易組織好語言,借由喜歡那個鐲子,旁敲側擊那個賣家來路。
結果細細碎碎說了很多,就差重點了,這個混蛋突然警覺起來,并說道,“我答應過賣家要保密!”
保密?
這下,他們母女不相信這是贓物都不信了。
“你們為什么一定要知道這個?”
顯然說純粹是好奇當然不可能,林君看了女兒一眼,神色不動:“這鐲子在大瞾向來是打造一對,作為情人間的信物,如此好的東西,自然是能買齊一對最好!本來我看著不錯,想拿來給小夏做嫁妝,今天也正想跟您談一下價錢的事情……”
愛格溫臉上微微變幻了一下,這是他送給林君的是定情信物好吧,怎么會演變成給林夏的嫁妝?
好吧,大瞾人女人心本來就難琢磨,既然母女倆這么想要,他也想投其所好,至少盡片心力吧。所以,不出所料,雖然他沒有透露賣家是誰,卻立刻準備親自走一趟,看能否買到另外一只鐲子。
這種天,顏初夏沒讓母親出門,正打算找人幫忙,剛好東方少傾好死不死地走過來。而且面目不善,顏初夏驀然想起什么,差點轉身就逃,結果,后領子被人直接給拎了過去。
“呵!逃得挺歡的嗎?本王身體剛好就去找你,你竟然幾日不著店!”
“為什么要找我?王爺你完全可以去一品樓吃滿一個月!”顏初夏故作鎮定!
“嘿嘿,我說的可是你親手做給本王吃!要不,現在陪本王去看御醫!”
你個混蛋,就知道用這個威脅人!
顏初夏眼看愛格溫消失了,急忙掙扎下來,“王爺,晚上再給你做行嗎?我有急事!”
東方少傾眉毛一挑,不為所動。
“真有急事!”顏初夏強調!
東方少傾手剛一松,顏初夏就像兔子一樣跑出去了,他當即心里發顫,于是跟了上去。
愛格溫正在門口等他小廝的馬車,顏初夏趴在回廊轉角處,“王爺,上次那輛破馬車呢?”
破馬車?上次那輛相對于安王平日的用度的確是夠破的,原因就是不想別人看著王爺的馬車送她回去,免得又被她各種嫌棄,但是,“你以為我隨時都會有破馬車相隨嗎?”
顏初夏咳嗽了兩聲,這個人的確沒義務幫她。所以她直接去找看門的小廝,這個集萃坊肯定有備用的吧!
結果她還沒邁出步子,東方少傾又抓住了她,“告訴我要來干嘛,我就幫你!”
“那個人很詭異你不覺得嗎?”
“不覺得!跟蹤別人的人才詭異吧!”
顏初夏的眉眼一下就橫了起來。
東方少傾忍住笑,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另一只手騰空揚起,打了個響亮的響指。
顏初夏警覺地四周瞄了瞄,卻沒見半個人影。
“看什么?都是暗衛,能讓你就這樣看到,還了得!”
顏初夏突然來了興致,既然這個混蛋身邊有暗衛,即便遇上歹人也應該沒關系吧。當即眉眼又彎了起來,“我不會駕馬?”
意思很明確,就委屈你再當一次馬夫可好?
東方少傾十分大方,屁都沒放一個,直到,顏初夏看見所謂暗衛給他們準備的代步工具,臉色當即綠了。
那是一匹漆黑的矯健大馬,馬上還搭著雙人馬鞍,而且還有兩件金絲絨加毛皮的斗篷——尼瑪,這是什么暗衛,有點常識沒有,不懂男女授受不清嗎?
東方少傾卻欣慰一笑,這暗衛實在太了解主人心意了。跨馬上去,伸手。
顏初夏瞄了瞄東方少傾的手掌又瞄了一眼遠處的馬車,心一橫,反正更大的虧已經吃過了,這點怕什么。
東方少傾眉眼輕輕斜挑著,嘴角溢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將人拉進懷里坐好,將兩件斗篷全都裹在她身上。
“一件就好!”顏初夏急了。
“反正有你在前面替我擋風,我不用!”
誰擔心你了!
顏初夏翻眼。
“那我坐后面……”
“我喜歡抱著你!”
“……”
東方少傾又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巧的暖爐塞進她手里,這才讓她面朝自己策馬奔出。
原本顏初夏還有點矜持,結果被迎面撲來的寒風一吹,趕緊偏了頭,拉了拉斗篷的羽帽,整個人慢慢縮進了東方少傾的懷里。
東方少傾輕輕蹭了蹭鼻尖處那被包得結結實實的腦袋,馬鞭揮得十分豪爽。
踩過孩童玩耍的雪堆,馬蹄陷在雪地里的聲音清晰可辨。顏初夏清晰感覺到這個男人強有力的心跳,兩只強橫霸道的手臂就那樣將她穩穩當當地固定在懷里,她只需要抱著暖爐躲著寒風就好。
這一路上讓她莫名地有些恍惚,似乎前世也有這樣的情形,這個男人的貼心跟東方少昰的溫潤如玉完全不一樣。東方少昰成熟穩重,不偏不倚,讓人很舒心安心。而他太過極端,愛的時候炙熱如火,恨的時候,殘酷如煉獄。且又不顧忌流言蜚語,口碑一向是個驕橫跋扈閑散王爺的頹廢樣兒。
顏初夏抬頭看了一眼東方少傾凍紅的鼻尖,這個男人五官繼承了昱貴妃的明麗,又雜糅了大瞾皇帝的堅硬,一雙丹鳳眼很容易勾去少女的魂魄,但他身邊那幾年似乎也一直是石姬與另外一個昱貴妃身邊的宮女在伺候著,所以,要說花心吧,他也有專情的一面,比如對前世的自己,他的愛幾乎是能夠毀滅一切,自己很害怕,所以用盡各種辦法要脫離這塊難纏的粘糕……
突然間,顏初夏覺得這個男人并沒有自己印象中那樣壞嘛!前世只是他們立場不一樣,各懷居心,才會對立不相容。
顏初夏只是略微一個抬頭,東方少傾根本看都沒看她一眼,嘴唇看似不經意地在她的額上滑過。
這得多不經意啊!顏初夏想要怒斥他輕薄都顯得證據不足!直將她氣得渾身發抖!
“別亂動!馬車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