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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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們震驚的過程之中，落到清兒身上的道德金光還在一道道地增多。而且每一道圓潤飽滿至極，帶著煌煌聲威倒和周天施展的降世劍光有些相像。

    “九十一……九十五……九十九！”

    周天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清兒身上，情不自禁地開口替清兒數了起來。眾人足足數到了九十九的時候，環繞在清兒身上的金光眩光才一點一點逐漸平息了下來。即便如此，在清兒的身軀之外依然環繞著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看起來如同鍍上了一層金箔，配上她原本絕美的臉龐，這已幾乎不是凡間的一幕。

    “清兒，賜你道號凰之，望你日后常懷修行之心，切不可懶散褻玩。”還是清虛掌教開口，眾人才從剛剛的驚訝之中恢復了過來。

    “弟子定當謹記。”清兒臉上平淡，看不出絲毫波瀾，躬身鞠了一躬。

    清虛點了點頭，臉上平靜無比，就好像剛剛什么也不曾發生。環視了周天幾人一番，開口朗聲道：“至此，你們五人的受祿儀式便算是正式告一段落。你們五人也成為了這一輩弟子之中的中流砥柱，日后本門未來的希望，將來將由你們來掌管本門之中的長門以及四個分院。”

    五大弟子齊齊躬身，朗聲說道：“弟子畢當竭盡全力！”

    清虛看著這潮氣蓬勃的五大弟子，想到他們之中個個天資不凡，日后定然能夠異軍突起，大有作為。昆侖道院在他們幾人的帶領之下必當更加鼎盛，想著他平靜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看著眾弟子道：“你們五人天資卓絕，我與諸位長老有目共睹。不過自古以來玉不琢不成器，你們天資雖好卻也需要磨練才行。歷年四院會武之后都是如此，前五位弟子當下山歷練，待有所心得之后方可回山。”

    說著，清虛的臉上笑意突然一收，神色一下便肅穆了下來，“中佩海，東崇吾，西凰之，南青華，北錢來，你們五人可愿領命？”

    這話雖然是問句，可是眾人每一個都心知肚明，如此關頭根本不容拒絕。只是昆侖之中有門規，任何受祿弟子不可在他人面前提起其中細節。是以便是望第也不知下山歷練一事，五人又驚又疑，互相打量了一番，最終卻還是周天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俯身下拜，口中高呼道：“弟子崇吾，愿當領命！”

    周天這么一來，其余五人也反應了過來，一齊拜倒，高聲應允。

    清虛微微頷首，高聲道：“今日事了，你們速速退去好好休整一番，明日便下山去吧。切記天下之間臥虎藏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們下山之后切不可猖狂無忌，凡事都應當有所準則。”

    “是！”五人又應一聲，清虛也不再多做囑咐，揮了揮手，周天五人會意，齊齊退了下去。

    走出大殿的時候，周天不禁還有些恍惚，他也不曾想到受祿完畢之后還需要下山歷練。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在俗世之中卻還是一城的太守，自己拜入了昆侖之中之后一直也不曾與宮小白再有過聯系，也不知道那一邊如今怎么樣了。

    這么一想，不禁也有些急切起來，立時就想要趕過去好好看上一番。邊想著邊跟在了其余幾名弟子的身后，架起了陰陽臺，向著自己的山頭騰了過去。

    這山頭還是他成為了內門弟子之后分派的，他一直在外歷練奔波，待在其中的時候大多數都是閉關歷練。此刻看著既是熟悉之中又帶著幾分陌生，一想到自己明日便要離開了這里，不禁浮現出了幾絲淡淡的不舍之感回蕩在了心頭。

    反正早晚都是要走的，留戀不舍也是枉然，這不舍之感只是在周天的心中閃了一下便消散了下去。

    周天站在大門前，剛剛想要推門而入，突然聽到一聲響，這大門竟然自己開了。

    “公子，你回來了？”小離一身淡綠色的襦裙，亭亭玉立一般站在了周天面前。

    周天一愣，情不自禁地問道：“你一直等在這里么？”

    小離看著周天眼神有些閃躲，抬起的頭又低了下去，點了一點，低聲道：“其他幾位師兄說公子你只是暫時離開了，忙完了這一陣自然便會回來。我的族人們也都已經安頓了下來，我閑下無事，索性便留在了這里。”

    “我就要離開這里了。”周天看著面前的小離，雖然時隔許久不見，但是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楚楚動人。一想到自己就要外出歷練，不禁也有些為難。

    “公子要離開了？”小離一驚，猛地抬起了頭來，盯住了他。

    周天緩緩點頭，“不錯，我要外出歷練，還不知多久才能回來。”

    “小離……小離可以和公子一起么？”她的眼眸之中逐漸浮現了一道哀婉的神色，囁嚅著聲音，讓人不忍拒絕。

    周天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沒有回答。

    小離何等的聰明，一下便看出了周天的猶豫，柔聲款款地道：“小離從前只是一介妖物，一直孤單闖蕩。自從遇見了陸前輩之后，這才從他那里懂得了許多人之間的道理。小離想了很久，也想要去外面更廣闊的人間去看上一看。公子出門在外獨自一人不免孤單，小離愿意陪在公子左右，哪怕只是做一些端茶遞水的小事，多多少少也可以為公子分憂。如果……”

    周天擺了擺手，止住了她的話語，道：“跟著我可能很是危險，你當真愿意？”

    小離堅定地點頭，一字一句，“小離愿意，絕不后悔。”

    周天看到了她便想起了自己當初和她一起在山洞之中聆聽陸鴻教誨的歲月，如今時光荏苒，陸鴻已經仙逝，便只剩下了自己和小離。面對著她，周天又如何能夠拒絕？面沉如水，緩緩閉上了眼睛，重重點了點頭。

    “多謝公子！”小離見他終于應允，滿臉的興奮，趕忙躬身下拜。她的身子還不曾彎下來，便被周天一把抓住，只聽他淡淡道：“不必多禮了，你幫我把這里的東西收拾一下吧。”

    “是，公子！”小離應了一聲，轉身下去了。

    “師弟，你可在么？”小離剛剛離去，突然就聽一道話聲從門外傳了過來。

    “是清兒的聲音，她怎么來了這里？”周天聽出了清兒的聲音，不知為何，心底起了一絲不安之感，默默吸了口氣，將心緒壓了下來。走到了門前，打開了大門。

    面前的大門緩緩開啟，清兒一身清絕如仙的白色衣衫，靜靜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師弟，我是來向你告別的。”還不等周天開口，清兒倒搶先說出了來意。

    “什么？不是明天才下山的么？”周天強作鎮定問道。

    清兒微微搖頭，“事情有些緊，不能再拖了。”

    “那師父呢？你和他說過了嗎？”周天問道，有些想要挽留，卻也不知如何開口。

    清兒應聲，“我找過師父，他閉關去了。已經知道了我們即將下山歷練之事，你可以不用去了，免得驚擾到他。”

    周天點了點頭，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只能沉默。

    “你陪我走走吧。”清兒的聲音飄渺了起來，周天抬起了頭來，看著天際那一道朦朧的月光，這才回過神來，他之前一直心緒不寧，竟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夜幕是什么時候降臨的。

    “走吧，此次一別，下次再相見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兩人離開了周天的府邸，肩并著肩走在了山野之中。此刻天際一輪圓月高懸，清冷的銀輝靜靜地灑在了他們身前腳下，若是兩人不是臨別在即，如此的氣氛當真是絕美。

    “我不該瞞你的，其實我的真實身份是大周的公主。父皇為了制衡各方達官諸侯，才將我送到了這里來。我也不愿如此，可是我必須回去。”清兒的聲音不大，在幽靜的山頭上顯得更加得清冷。

    “你是大周國的公主？那為何會拜入了這么遠的大梁國來？”周天心里如同被重錘狠狠敲擊了一記，長長舒了幾口氣，才勉強平靜了下來。

    清兒一陣猶豫，搖頭道：“這其中牽扯得太多，我也說不明白。”

    周天點了點頭，張了張嘴，滿心的話語卻一句也說不出來。突然，清兒一臉肅穆轉過了身來，直勾勾地盯著周天，眼神之中閃爍的是周天從來沒有見過的熾熱。如同萬古的寒冰陡然融化，哪里還能看得到清兒半點的冷艷？

    清兒一字一句鄭重無比地說道，“不管怎么樣，我在你的面前永遠不是什么公主，雖然可能要暫且分開一段時間，不過我會一直記住你的……”

    說著，清兒低下了眼眸，臉上也微微浮現出了幾分紅暈。此刻，恰好天邊一朵云彩散去，清朗的月光靜靜地灑在了他面前的佳人身上，配上她傾國傾城的面貌，周天哪里還能忍住心中的悸動？

    也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他們投在地上的兩道陰影合并為了一道，久久地相擁在這晚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