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94 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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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如嵐才不知道喬伊什么想法呢，她本來想叫墨謙人幫她綁頭發的，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到喬伊說史蒂夫卡倫的事，不由得有些奇怪，看向墨謙人，“史蒂夫卡倫是誰？”

    墨謙人盯著沐如嵐穿著他的拖鞋的腳丫子，大小的對比，顯得她的腳丫子越發的小巧可愛晶瑩剔透。

    “一個自虐狂人。”墨謙人道。那是一個瘋子，曾經把試圖阻止他的自虐行為的人都殺死了，這事被當地的報紙報道的沸沸揚揚，只要在加州，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這個案子以及這個人。

    沐如嵐若有所思，不知不覺中被墨謙人給推進了房里，再把門輕輕的關上。

    喬伊瞪著墨謙人的動作，好一會兒慢慢的把手上的枕頭伸過去，“Amon，還給你。”

    墨謙人看了被喬伊又抱又抓的枕頭一眼，嫌棄的道：“給我洗干凈。”

    “……”果然其實那潔癖是看人的嗎？！

    ……

    沐如嵐的行李讓關卡處的人送了上來，穿了件雪紡的連衣裙又讓墨謙人給她扎了個馬尾，露出一張精致漂亮的小臉，然后才跟著墨謙人下了樓。

    此時一樓。

    尸體已經被檢查好，穿著白色衣袍的科恩精神病院醫科部的工作人員看到墨謙人，廢話不多說的報道道：“身上有多處傷痕，臉頰、大腿、腰上、手臂，總共有十三處痕跡，皆在他的指甲縫隙中發現細碎肉末，其中致命傷為舌部。舌頭被他自己嚼爛咽下去了……”

    墨謙人不需要對醫院里的每個犯人的生命負責，因為變態這種生物若是想死，那可怕的手段根本無法防范，像現在死亡的這個。

    只是之所以完全沒有設防，是因為變態鮮少有人會去自殺，他們本身的那種扭曲的優越感、自信心還有自我主義都不可能驅使他們去結束自己的生命，就連真正的自虐狂史蒂夫卡倫都在自虐后給自己仔細的消毒上藥，直到身體痊愈后才會再次用這種扭曲的方式得到常人難以想象的可怕的快感。

    現在會出現這種事，是因為他不是史蒂夫卡倫，他卻以為自己是史蒂夫卡倫，于是下意識的去自虐，最后殺了他自己。

    這很明顯是一起殺人案，而殺人兇手，是科恩精神病院前任院長，漢斯。

    高大的工作人員史韋是因為受到了漢斯的心理暗示才會以為他是史蒂夫卡倫。

    “真是可惜呢，我本來是想讓這位美麗的小天使幫我把這句話告訴那只可憐蟲的。”漢斯很遺憾似的聳了聳肩膀，看起來仿佛他不是殺了一個人，而是救了人卻好不覺得自己應該得到表揚的謙虛有禮的人。

    他依舊那樣端莊秀氣的坐在椅子上，書桌上還放著一本名為“靜止的時間”的意大利哲學書，碧潭般的眼眸倒映著站在牢房前面的墨謙人，顯得詭異，唇角的笑容溫和有禮。

    墨謙人淡漠的眼眸冰冷了起來。

    漢斯唇角的笑容深了起來，搖頭，“嘖嘖，你應該把她殺掉Amon，弱點的存在會讓你輸得一敗涂地的。”

    “你和我的區別就在于，你永遠比我懦弱和愚蠢。”墨謙人冷冷的回道。

    漢斯唇角的笑容冷了下來，眼眸越發的詭異了起來。

    十五年前，墨謙人十歲，漢斯二十四歲，他身邊挽著一個清純甜美的女孩。而那女孩也是促進漢斯被同化以及確認漢斯被同化的一個關鍵點。她是漢斯的第一個受害者，在漢斯被捕獲前一直都那樣寧靜安詳的沉睡在一個水晶棺中，并且永遠不會醒過來。

    “收起你那些心思。”墨謙人清冷淡漠的說道，然而淡漠卻銳利的仿佛能看透一切假象的眼眸卻冷的可怕，無形之中，無法反抗的壓迫感籠罩在整個樓層之中。

    整層個一樓大牢內，寂靜的連根針掉落在地都能聽到。

    距離漢斯的隔離牢房最近的兩個牢房里，兩個變態連忙把自己裹進被子里。真是冷死人了，老大果然發飆了。

    “如果我不呢？”好一會兒，漢斯僵直著身子說道。

    “我會把你送到三樓去。”墨謙人淡淡的道。三樓的女犯人區，對于一樓這些變態來說最是討厭了，面對那一個個女瘋子，根本連個覺都沒辦法睡好，她們甚至不會乖乖的安靜下來聽他們說上完整的一句話！

    “你不想知道你找了十幾年的答案了嗎？”漢斯有恃無恐，墨謙人是什么性子他這么多年一直在研究，他在研究他的弱點在研究他的致命處在研究從哪里下手能讓他一招斃命……而墨爸爸的死，一直都是他生命中無法遺忘的一幕，那兇手，也是他無法放過必須揪出來的。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況他是親眼看著父親怎么樣凄慘的死在眼前的。正常人看到那種事不瘋掉已經是最最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墨謙人轉過身正準備離開，聽到漢斯這一句話，腳步頓了下，“我總會找到的。”

    腳步聲漸漸走遠，兩邊牢房中的變態們目送著墨謙人離開，一丁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是前任科恩君王和現任科恩君王斗法的時候，不過他們都知道，漢斯和墨謙人是有很大的區別的，墨謙人比漢斯堅強和意志堅定并且冷酷的多，漢斯一直企圖對他進行心理暗示，每次都被墨謙人暗示回去，兩兩抵消，毫無作用。

    比起漢斯，墨謙人才是真正的高高在上的君王。

    漢斯看著墨謙人走出視線的身影，唇角忽的勾起咧過頭了而顯得怪異扭曲的笑，“呵呵呵呵……”

    所以他才想把親愛的Amon拉進來啊，他真的真的非常非常的想要看看他掀起腥風血雨的那種風景，Amon比他還適合在這個圈子里面生存，不是精神病態者，卻比精神病態者更加的自信、富有魅力、無所畏懼、以自我為中心……最重要的是，他的淡漠寡情冷酷。

    他永遠不會忘記，十五年前才不到十歲的男孩雙手沾滿血的從被FBI包圍的房屋里走出，他神色平靜的可怕，小小的身軀微微的顫抖，卻不需要任何人的扶持。那身后，是差點被他殺掉的變態，和已經被分尸掉的他的父親。這樣一個人，怎么能不叫他覺得興奮有趣？當精神病態者多好？什么都不需要壓抑，永遠都不會覺得痛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應該成為一個精神病態者的，他應該！

    沐如嵐捧著臉坐在墨謙人的辦公室里，盯著掛在墻上滴滴答答走動的時間，算著墨謙人下去多久了。墨謙人不讓她到下面的監牢里去——怎么可能會讓她到那種地方去，根本不可能會允許。

    喬伊還因為昨天讓沐如嵐下去了一趟，而被墨謙人給罰去洗科恩里面的公用廁所了。

    墨謙人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剛剛掛了手機，一抬眼，便看進一雙泛著薄薄的霧氣，卻依舊那樣寧靜美好的眼中，就連時間都眷戀在她身周不愿意離去那般，那個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緩慢靜謐。

    他險些迷失其中，幸好被理智拉扯了回來。

    “沒吃完。”墨謙人看著一旁桌上讓人給沐如嵐送過來的牛奶和早餐，此時牛奶剩了一半，面包剩了一半，火腿也剩了一半。一夜折騰，她也不餓？

    沐如嵐笑了起來，眼眸彎成漂亮的月牙，柔聲道：“給你吃。”

    墨謙人怔了下，淡漠的眸中蕩漾出圈圈的美麗波紋，“留給我的？”

    “嗯。”從起床后他就在處理這個處理那個，看起來真的好忙，一口水都沒喝呢。

    “……謝謝。”

    又來了，又是那種感覺，心臟被撐得滿滿的，沉重卻無與倫比的幸福，偏偏又無法伸手把它抓住，讓它跑不掉的一直存在……

    他大概明白漢斯為什么要把心愛的女人殺掉了，是因為這種感覺太讓人迷戀了吧，他唯恐它消失不見，唯恐她會愛上其他人把這種東西給予其他人，抓不到摸不著，所以讓他最終選擇以極端的方式留住這種感覺。

    只是在墨謙人看來，這是愚蠢至極懦弱至極的表現。如果他夠自信，又怎么會擔心守護不住這種看似脆弱，其實可以堅強到天地都無法砍斷的感情？墨謙人信任著沐如嵐，就像他信任著他自己。

    三兩下把東西吃完，施密特已經來了，他要接墨謙人去洛杉磯那邊的一個鄉村小鎮處理昨天那起變態謀殺案，看到沐如嵐的時候，施密特毫無例外的出現了和喬伊一樣的反應，只是身為FBI成員，他顯然更加的容易冷靜理智下來。雖然在得知這個是墨謙人的未婚妻，而且看到兩人安靜卻十分和諧甜蜜的相處模式后，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大鴨蛋。

    “我打擾到你了嗎？”得知墨謙人要去辦案的時候，沐如嵐抱歉的問道。自己興沖沖的來，卻忘記墨謙人的工作很忙，自己可能會耽誤和打擾到他。

    “沒有。我很高興。”墨謙人牽著她的手淡淡的道。

    “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墨謙人還沒說話，施密特便急著出聲，生怕墨謙人這幅寵妻無度的樣子真的給答應了，“FBI辦案，不可以……”

    “你有沒有想要去的地方？我送你去，下午再去接你？”墨謙人涼涼的看了施密特一眼，看向沐如嵐問道。

    “好。”沐如嵐乖巧的點頭，看起來就像在外人面前收起了爪子乖乖坐在椅子上裝乖的貓咪。

    施密特瞬間表情一變，有點像猥瑣的怪蜀黍……

    ……

    沐如嵐在好萊塢環球影城下了車子，跟她一起下車的還有兩個墨謙人用來保護沐如嵐的保鏢，都是經過訓練的軍人，FBI派來保護墨謙人的。

    他要保護她，卻不是折斷她的翅膀藏在他的羽翼之下，而是給她一片更廣闊的天空，讓她自由翱翔。

    不能跟墨謙人去辦案，沐如嵐倒也不覺得有什么，要是能去了才是不正常的呢。

    夏季恰好是洛杉磯旅游的最佳時機，比起跟一大票的人一起玩，更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慢悠悠的享受著一切的沐如嵐倒覺得正正好，后面的兩個保鏢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她完全不會有被盯著的不適感。

    戴著大大的大檐帽遮陽，還戴著一副黑色墨鏡，即使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也像在水中的魚兒，愜意悠閑仿佛漫步在云端，唇角的笑容那般溫柔愉悅，只是身處在她身邊，便仿佛被感染了一般的覺得心情愉快。

    ……

    黑色的車子停在小鎮一個偏僻無人煙的地區，路邊一個開了蓋的下水道被黃色明顯的膠條給圍了起來，FBI的那組負責這種案子的人類行為組成員們站在一旁。

    墨謙人一下車，艾枚琳便比其他以往跟墨謙人報告情況的人先一步的迎了上去，“今天早上七點十九分的時候發現的尸體，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段為昨天晚上十點到十一點，作案手法與前面一模一樣，致命傷同樣為頭部重擊導致大腦受損……”

    墨謙人沒有作聲，腳步不停的走到剛剛被撈起來好一會兒了的尸體，不同于前面的，因為她還很新鮮，未遭到腐蝕，所以臭烘烘的污泥都沒有被處理掉，要先經過檢查才可以清理掉。

    艾枚琳立刻遞上一雙塑膠手套。

    他們沒有立刻把尸體搬回去并且守著現場，就是等著墨謙人來，他總能看穿別人看不穿的東西，總能讓蛛絲馬跡無所遁形，他是Amon，特工學院里沒有人不佩服崇拜的人，也是她的偶像！

    墨謙人接過手套戴上，蹲下身開始檢查，他總是從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開始，然后用其他人看起來毫無用處的微小事物中得到線索和答案。

    一群人緊緊的盯著墨謙人的動作。……

    中國。香港。

    高考剛剛結束，成績都還未出來，原本應該每年夏天都到香港過來過的少女今年卻坐上了遠洋的飛機，以一種迫不及待的姿態飛向了美國。

    柯家。

    剛剛知道沐如嵐飛美國去了的柯昌煌頓時一個拐杖重重的敲了下地面，大刀闊斧的坐在沙發上，“哼！真是女大不中留，放假那么久也不知道先來香港玩幾天！”

    亞久津淳子笑瞇瞇的給他剝了個降火的橙子，故意道：“香港年年來兩次，能玩的早就都玩過了玩厭了。”

    柯昌煌立刻嚴肅的看過去，“你也厭了？”

    亞久津淳子剝著另一個橙子不理他，柯昌煌立刻傾過身子看她，然后哼唧了一聲，斜睨著她，“上次跟你說帶你去三亞轉轉你不去……”

    嗯，聽起來有點小幽怨。

    亞久津淳子才不要告訴他她年輕時覺得有他的地方就是天堂，至今依舊如此。不可以讓他太自滿高興，要不然一不小心就會得意忘形了。

    亞久津淳子剝好另一個橙子。伸手遞給一直沉默無聲的坐在一旁的柯世晴，“來，你最近有點上火，有不喝涼茶，多吃點降火的水果。”

    柯世晴微微的抬眸，接過橙子，“謝謝。”

    柯昌煌看向柯世晴，“最近工作上有問題？”早就在一個月前，柯昌煌確認了柯世晴的能力和野心后，便把柯家所有產業都放手交給了他，他和亞久津淳子有那么多年的差距，他是一定會比亞久津淳子早走的，以前錯過太多，接下來的每一個日子他打算都用來補償她陪著她。

    “沒有。”柯世晴溫和的應道，只是顯得有些飄，烏黑的劉海擋住眼眸，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你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亞久津淳子也關心的問道，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柯世晴的狀態總是有點飄。

    “沒事。”柯世晴站起身，“就是有點累而已，我先上去了。”

    看著柯世晴上樓的身影，亞久津淳子瞪了柯昌煌一眼，“讓你一下子全交給他，誰沒有個適應過程？”

    柯昌煌哼了聲，腰板挺直，“我十五歲接擔子還不是過來了，柯家男兒，這點都撐不下還像話嗎？”

    亞久津淳子翻了個白眼，心想著煮點補品給柯世晴補補。

    柯昌煌湊過來，“我們去三亞度假？”

    “不去。”

    “法國？”

    “不去。”

    “……”

    柯世晴走進書房，書架上的花瓶倒映出男人溫潤如玉的面容上，那雙深得不見底的眼眸。

    他那起桌面上的電話，“幫我寄一個東西……”

    他指尖捻著從桌面上的一份文件中抽出的紙，醫院的字樣在紙片晃動中忽隱忽現，掛上電話，他伸手觸摸桌面上插在花瓶中的嬌艷蘭花，幽幽的蘭香飄蕩，他白皙的手指撥弄著，下一秒，卻突然揉碎花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