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是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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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我和商交所達成的交易了，我最怕黃磊他們輸紅了眼，孤注一擲，省糧油公司畢竟是省內頭把交椅，商交所沒有一些偏向性是不可能的。但也不可能完全站在他們的立場上，商交所的經理首先是個官員，我們只是提醒他，依照商交所的交易規則，交易所在以下幾種情況下有權采取強行平倉或暫停交易的措施，即偶發事故、重大事件或不可抗力、或交易風險明顯過大。省糧油公司這一次買盤超過十億元，是明顯超過一般交易風險的行為，上一次夏薇的事情已經驚動了省里高層，這一次加上其他幾家做多頭的公司背后的大人物的壓力，他明智的選擇了烏紗。”楊星一邊向身邊人員解釋商交所這個奇怪的舉動，一邊注視著昨天上午交易結束后平倉的結果。

    旁邊的人員無不嘆服，能把夏薇的事情化不利而有利，這位老板可真是擅長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啊！“盈利出來了，五個賬戶共計1423萬…”有人在興奮的大喊，楊星沒有聽到后面的數字，一股疲倦感突然襲上心頭，他只來得及往大班椅的靠背上一靠，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中去，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周圍的人嚇了一大跳，趕快把他抬回房間。倒是查老五鎮定，說可能是勞累過度，一直沒睡覺的緣故。王伊人等才想起，這些天楊星幾乎是連軸轉，白天分析行情，并要精準的向操盤手發出命令。晚上還要聽大家的總結，并根據一天的交易記錄來預測第二天的走勢，休息日還要和操盤手分析一周的買賣情況。幾乎所有的壓力都集中在他身上，王伊人經常看見他在晚上兩三點還坐在會議室里對著趨勢圖思考問題。成功沒有僥幸，即使是天才也要辛苦付出的，今天的大豐收差不多是他一個人的策劃的啊！

    王伊人專門找了個醫生來為楊星體檢，得出的結論也是勞累過度，給楊星開了幾瓶葡萄糖水，免得他一直睡覺不進食過度虛弱。王伊人自高奮勇的留下來照看他，其他人由方凱做主，帶大家到商城最好的娛樂城去放松一下。只有查老五（現在正式改回原名查國強）帶著方樂沒有加入狂歡的人群，悄悄離開了，方凱看著他們離去的背景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年1月25日，樊各銀放棄撥打他再也打不通的靠山的電話號碼，從五樓的窗戶看見省紀委的干部走上糧油公司大門的臺階后，拔出私藏的仿制六四式手槍吞槍自殺，諷刺的是，這把手槍還是他的手下通過李登云的門路搞來的。一天后，鄭發的地下王國土崩瓦解，他欠下的錢足夠讓債主殺他好幾次了，他東躲西藏，在自以為隱蔽的小屋里看見重新坐在他面前的查國強，他的意志終于崩潰了，和盤托出了他和黃磊在夏薇案子里的一切活動。

    原來黃磊欺騙夏薇以購買期貨為名轉給自己一百萬，但夏薇留了心眼，偷偷錄下他和樊各銀對話，發現上當后夏薇威脅他還給自己一百萬，黃磊在爭執中錯手殺害了夏薇，就委托鄭發埋尸荒野。而見機不對最先逃走的黃磊，還沒出商城，就被一直監視他的眼鏡蛇的手下抓住。鄭發一交代，兩人就被五花大綁的扔到了商城市公安局的大門口。

    在看守所里，黃磊看見了來“探望”他方樂，方樂足足盯了他和鄭發一分鐘，眼神冰一樣的刺骨，半天才說道：“不用怕，我現在不會要你們的命，不過有兩句話，我想送給你們——出來混遲早要還的。”鄭發的身子在寒風中不停的顫抖著，“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黃磊的臉色比旁邊白漆刷過的墻面還白，嘴唇抖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能不能讓我死個明白，我們到底輸在哪了？”方樂鄙夷的哼了一聲：“別癡心妄想了，你們把別人當棋子，就沒想過自己也會是一顆棄子？我多送一句給你，這里絕不是你的結局，你們的罪讓你們死都是便宜，你們這幫人渣，我要讓你們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樊各銀自殺的那一天，楊星終于睡醒了，此時他已顧不得別的事情了，因為學校把電話都打到家里了，要求他必須回校參加期末考試。楊星和王伊人快馬加鞭下午就回到了九都，連家都沒回就直接到了學校，仍然是金錢鋪路這一招，花了一晚上總算把大部分老師都搞定了。

    除了大學語文和馬列因沒準時參加，需要補考外，其他幾門基礎課都平安過關了。等考試完畢回到家，為刻意討好了父母，他出具了一千萬的存款單。這也讓父母對他的學業徹底死心，覺得他這樣的怪胎大概也不需要用大學里優秀的考試成績去找工作了吧。但還是堅持楊星必須堅持讀完大學，老年人真是頑固啊！楊星不由腹誹道。

    何桂枝又對他一個小孩子能否合理運用這么大筆錢產生了擔憂，可能在每個母親眼里，再優秀的孩子始終是她的小孩子。楊榮光卻很支持楊星，認為年輕人就是要多去闖一下，反正這筆錢都是兒子自己賺的，由著他處理好了。楊星毫不猶豫的就給了何桂枝一百萬，讓她在九都找一處新房子，現在大家都知道何桂枝在做生意，賺了錢不能亂花，如錦衣夜行，虛榮心很強的何桂枝立即歡天喜地的出去拉上她的老姐妹逛街炫耀去了，也顧不得繼續擔心楊星了。

    鄭發和黃磊的事情都是陸陸續續由方樂透露給他的，他一直關注著他們兩人的情況，真應了大話西游里至尊寶那句臺詞“恨一個人可以十年、五十年甚至五十年這樣恨下去”。鄭發三年后保外就醫，手腳都在獄里被打殘，出來也是半個廢人。黃磊英俊的外表很是被獄里的老大賞識，成為了很多人的“情人”，也算是監獄里當紅的“兔兒爺”。楊星對此也沒什么好辦法，只希望時間能抹平方樂心底的傷，不要讓仇恨永遠占據他的生活。

    但這次事件也提醒他，自己的事業不會永遠一帆風順。他對王伊人說：“方樂說的對，這不是結局，只是開始，我們要往前走的道路是一條布滿荊棘的路，還有更多的危險在路旁等著我們，你要隨時提醒我，在我們得意忘形時，告訴我們，有個叫夏薇的正看著我們，不要走到岔路上去！”

    95年春節來得較早，1月30號是除夕，讀檔之前，只有一家三口溫馨度過。今年可是熱鬧的很，曾新生、王豫峰、張勝利和范偉一家都湊過來拜年，很明顯，從這個夏天開始，這些人的命運都開始圍繞著楊家這個其貌不揚的兒子在轉動了。他父母也心知肚明，不過何桂枝還是笑的合不攏嘴，現在連廠長看見她都客氣的不得了，周圍的老姐妹看她的眼光也是又羨慕又妒忌，驚嘆她生了個好兒子。只有王伊人登門拜訪讓楊星父母都吃了一驚，如此艷光四射的女子放在哪都不多見，尤其是聽說她現在是兒子的助理，經常代表他在外面處理公司的事務。

    出于母親的直覺，在何桂枝眼里，王伊人的屁股后面似乎已經多出了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耳朵尖尖的像個小狐貍要把楊星吃光抹凈。她偷偷拉兒子表達了擔心，楊星只好抬出王伊人和闞市長的關系打消何桂枝的疑心，但何桂枝又擔心萬一王伊人和兒子有什么，到時撬了市長的墻角，不更是大禍臨頭。楊星此時顧不上老媽的疑神疑鬼，他現在的正全力謀劃，心思都已經跑到另外一個大城市——上海去了。時不我待，一個月后在那里將會有一場更精彩的大戲在等著他。

    2月2號大年初三，楊星和王伊人就趕到了商城，雖然九都早在1987年就有了九都北郊機場，但客流量很少，到上海的航班要隔天才有一班，所以干脆到商城搭機去上海。在商城他們還必須參加以大連國發的老總全明耀為首的一幫外地期貨公司為他們擺的慶功宴。通過這些老總的只言片語，王伊人逐步了解了楊星在這次多空廝殺戰役中的作用。

    他先是通過新陽大火，放假消息讓市場基本面由空轉多，使手中的多頭期貨成功脫手，還成功打亂了樊各銀他們的計劃，迫使他們被動應對。又趁多空拉鋸的時候大量買空，因為他知道樊各銀他們一定會瘋狂反撲，事實證明的確如此。而他們動用行政力量干預期貨市場，已經為自己的失敗埋下了伏筆，畢竟在正規的市場里，最后要靠的還是資金的力量。這時候楊星既證實了自己的判斷，又發現了他們的虛弱。找到了樊各銀他們計劃中最大的漏洞后，他開始精心準備兩張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