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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絢被老夫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老夫人接著道:“若是你不嫌隙愿入我霍家的門……”
太后聽得不舒服,立馬道:“別個就是修了幾世的福都求不得這份福氣,你倒是撿了個大便宜,讓老夫人央著你入她霍家的門。”哪還由得你嫌隙。
蘇絢真不知道她是哪輩子修了這份坑爹的福份,腦子里一時間亂哄哄的糊成一團,倉促間未能想出應對之策,只得再度深深俯首磕頭道:“微臣何德何能,不值得老夫人如此厚愛。”
老夫人親和道:“值與不值我心中早有一番計較,現(xiàn)只看你愿與不愿。”
話說到這份上,若蘇絢還是堅持拒絕那就真是不識好歹了,太后還不得把她往死里整。 難道真是她大禍臨期,注定了要困死在那深闈宅院里?不啊,她不甘心。
她天性好動不堪約束,逍遙隨意慣了,你要她偶爾裝裝名門淑媛與官宦士族交游談笑倒還可以,但若要她時時刻刻拿捏著身段架子謹慎言行處處對人堤防,那還不如現(xiàn)在就整死她算了。
危機中往往人生極智。
蘇絢腦中靈光一閃,變通極快:“微臣榮寵之至,自是甘愿的。”
老夫人一愣,面容上漸浮起一抹不容置疑的欣喜與唏噓。
蘇絢忽地抬起頭直直地看著她,眼淚一下子吧嗒掉了下來。
所有人:“……”
始料未及!蘇絢朝著老夫人撲過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腿,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干娘哪——!!” 那一聲只叫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令聞者頓覺毛骨悚然。
滿殿的人都駭?shù)么袅耍?
蘇絢趁著眾人未能作出反應之際趕緊一鼓作氣滔滔不絕地哭喊道:“微臣無親無故一人茍活至今,蒙得老夫人處處抬舉憐愛實乃三生有幸。微臣不敢多做妄想,定將老夫人侍奉如親娘一般,陪在
老夫人身旁盡守兒女孝道……”
蘇絢一邊哭一邊惺惺做勢地抹淚,一邊無恥地說著剖白胸臆情真意切令人動容的大謊話。當真是連腹稿都不用打,水到渠來一氣呵成。
鹿兒微抬起眼,仿佛從未見過蘇絢一般,凝視她的一舉一動,拿黑漆漆的眼珠子瞧著她耍把戲。
老夫人聽得一臉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的古怪表情,蘇絢抽噎兩下,兩眼淚汪汪地看老夫人,委屈地喊道:“干娘——”
老夫人:“……”
皇后側(cè)目看著她,細細凝神地上下打量。
好一個機變百出的初生權臣,好一個伶俐俊秀的手段,這化險為夷,避禍趨吉的功力實乃無人能及。一番精彩,萬般巧機,讓她等看得猶如做戲。
太后看了看老夫人,再看看蘇絢,一時間語塞。心想怎么回事,不是要認她做兒媳婦的嘛?怎么一眨眼成干女兒了!?
“老夫人說她膝下無女又要我入她霍家的門,難道不是要我認她做干娘的意思?再說了,不做干女兒還能做甚?給她老人家當丫頭使?好歹咱現(xiàn)也是堂堂一品大臣……嗚嗚嗚,季姐姐咱輕點成嘛?!”蘇絢紅著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季姐。
季姐打趣道:“頭一遭入宮就給人打折了手,第一日上任又給人傷了腿,你這一品大臣當真是做得令人欽佩,簡直望塵莫及了。”
蘇絢頓時耷拉下腦袋,有氣無力地:“要不怎說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呢。”
梅子聽鹿兒說得厲害,看著蘇絢一片紫紅淤黑的膝蓋,也不禁憂心忡忡起來。
梅子:“你干脆從了算了,也不知有多少人擠破腦袋想往將軍府里鉆,就你……”
蘇絢:“那么多人擠破腦袋想往將軍府里鉆,就我那么倒霉!”
梅子:“你這是不知好歹。”
蘇絢堅定不移地認為這是梅子對她的夸獎,于是道:“多謝。”
梅子氣絕。
鄭三忽地問:“今日見著皇后娘娘了?”
蘇絢:“……”
蘇絢突然間目露兇光瞪了鄭三一眼,沒好氣道:“沒見著!” 當時都快自顧不暇了哪還記得去瞧皇后娘娘長成啥樣。
鄭三遺憾地嘆了口氣,蘇絢繼續(xù)不爽地瞪他,心想男人都他娘的沒一個好東西,我腿都快殘了你還光惦記著皇后長啥樣。
蘇絢惡毒地提醒道:“小哥,可別說我沒提醒你,這陛下脾氣可壞著呢,若是讓他知道你整日惦記著他的皇后,沒準……”蘇絢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挑釁地:“哼,懂了嘛?”
季姐給她涂好藥膏,拿過紗布仔細纏上,道:“這般說來,那皇后果真是深明大義之人,心胸寬廣至此,實乃難得。”
蘇絢認真點點頭,問鹿兒:“皇后是何來歷?”
鹿兒正欲開口,蘇絢又道:“人人都知曉的就不必說了,說別人不知道的。”
鹿兒頗具深意地看她一眼,問道:“小姐可知樓明一族?”
蘇絢道:“不是東臨一帶的名門望族么,怎了?”
鹿兒輕輕搖了搖頭,說:“何止名門望族。樓明家族勢力不僅盤踞于大樊東臨、河淵一帶,更是滲入東面各個小國。輸出富余,補給內(nèi)需,百年以來樓明一族一直為大樊擔負著與東面各小國互通有無,相互制約之重任。當年皇甫麟廢齪太子自立為王,除了霍家這步棋走得巧妙,穆林一族與樓明一族的明助暗持亦是不可獲缺的中堅力量。而樓明皇后……”
蘇絢:“便是皇家牽制樓明一族的棋子。”
鹿兒點頭,蘇絢又道:“穆林一族不夠聰明,可憐地成了炮灰。朝中有何人是樓明一派的?”
鹿兒道:“殷禮、殷霞、羅和盛……”
梅子越聽越覺的可怕,瞪著眼睛看鹿兒,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道:“你,你是如何知曉?”
鹿兒突兀地笑了笑,梅子莫名其妙地被那個笑嚇得后背一冷,下意識地想離她遠一些。
蘇絢:“太后不喜皇后就是因為這個?”
鹿兒這次難得不敢下定論,道:“應當是罷。”
季姐指指蘇絢,道:“那若是日后太后與皇后起了爭執(zhí),她該聽命于誰?” 選擇聽誰的,便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是傾向于皇后一派,還是太后一派。
蘇絢腦殼疼。她最怕的就是這個了。想了想,說:“當然是聽太后的。” 皇后不像會輕易動怒之人,而太后是錙銖必較之人!
梅子反對:“理應是聽皇后的。如今皇后才是六宮之主。”
蘇絢:“千賢萬善之中以孝為先,皇后是如何賢德之人,她也得聽太后的!”
季姐也贊同,鄭三正欲發(fā)表意見,只聽鹿兒涼颼颼地道:“你們當皇帝是死的么?”
眾人:“……”
蘇絢干咳一聲,然后歪著頭裝可愛,說:“咱不聊這個,咱來說說……噢對了,咱一塊吃個宵夜罷!”
季姐戳戳她身上的肉,道:“當真要吃?”蘇絢手折了之后養(yǎng)了大半個月,每日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瓊槳玉露,看似又胖了一些。
蘇絢豪氣萬丈:“吃!我餓了!”
季姐笑了起來,張口就要召喚下人。只見這時有婢女急匆匆地跑來,在門外慌張地喊道:“大人。”
蘇絢探出腦袋,道:“來得正好,去伙房喚伙廚師傅給你大人我做些夜宵吃……”
那婢女道:“不不……大人,霍、霍老夫人來了。”
蘇絢:“……”
眾人:“……”
蘇絢脫口大呼道:“說我睡了!不見!”
老夫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那這是誰人在說話呢。”
“老夫人萬福。”眾人急忙站起來行禮,季姐扶著蘇絢也站了起來。蘇絢趕緊笑臉相迎,笑得簡直跟中了風似的:“老夫人好。”
老夫人朝她走過去,說:“叫的甚么?”
蘇絢一愣,緊接著用一種能讓在場所有人抖落一地雞皮疙瘩的諂媚聲沖著老夫人喊道:“干娘哪——”
霍老夫人遣開季姐扶著她又坐下來,揶揄道:“不是睡下了?”
蘇絢轉(zhuǎn)頭朝著一眾婢女呵斥道:“是哪個胡說八道的說我睡了!我精神好著呢!”
眾人:“……”
季姐梅子鄭三鹿兒垂著眼望著地面,心中不約而同地想:這世上若是要比臉皮厚,她蘇絢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
老夫人看看她包得跟大白饅頭一樣的膝蓋,臉上微微動容:“傷成這樣,還逞強陪著太后去逛了一天御花園?”
蘇絢笑呵呵地:“總不能掃了太后的雅興不是。咱皮糙肉厚的,沒事兒!” 心想太后就是要整我呢,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還能怎么辦。
老夫人輕輕地嘆息一聲,看向眼中充滿了難言的神色,似在懇求,又似在致歉。
蘇絢心中頓時間五味雜陳。可憐天下父母心,這老夫人雖然做了許多令她不舒服的事,但究其原由也始終是為了她的兒子。而這天下,又有多少父母不是為兒女著想,為兒女勞心勞力的。蘇絢這么一想,原本心中對老夫人的一點埋怨也隨之消失了。
蘇絢笑道:“不怪干娘,真的。從來沒怪過您。”蘇絢拉過她的手,說:“我雖然喜歡裝傻,可我又不是真傻。好壞還是能分辨清的,干娘就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老夫人被她說得笑了出來,摸了摸她的狗腦袋,一陣唏噓。
蘇絢嬉皮笑臉地道:“介紹幾人予干娘認識,都是一家人。”
依次道:“這是兄長、這是季姐姐,梅子姐姐,這是鹿兒。還有三人現(xiàn)不在府里,改日予干娘介紹。”
老夫人愉悅道:“都坐著罷,即是一家人,便無需客氣了。”
梅子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見到霍老夫人,心中澎湃不已。
婢女端上熱茶,蘇絢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這處不比將軍府,干娘別嫌棄。”
作者有話要說:蝸牛速更新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