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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震動再度席卷瀚海深處,縱然身處混沌空間,正陷入激戰(zhàn)的慕徵商與啻天也能感受到一股毀天滅地的魔氣,對于他們而言,這股魔氣實在是太過熟悉,也來得太過突然了。
啻天臉上似笑非笑,若有深意,“哈哈哈哈~~~~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居然也在瀚海之內(nèi),這下子可真是一家團圓啦,慕徵商,你說是不是天意?”
“天意與死人沒有任何關系。”慕徵商沒有絲毫的猶疑,劍氣橫掃,逼向啻天,招招奪命。
正因眼下發(fā)生了變數(shù),啻天就更不能留,然而……
心念一轉,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一個小小的身影,瀚海之內(nèi)動靜這樣大,不知她是否一切無恙,按說自己設下的陣法,除非本人親自解開,否則是走不出去的,即便有外力襲擊,身處其中,應該也能保命,她既出現(xiàn)在瀚海之中,隨身也少不了辟谷丹之類的丹藥,堅持數(shù)日應該無虞。
只是,如今瀚海一片混亂,當時的安置的確是太過匆忙了。
瞬間的分心,慕徵商的攻勢不可避免的出現(xiàn)停滯,啻天一臉哀怨,“你真無情,怎么說,我也是……”
不愿再聽胡言亂語,慕徵商驅散心中雜念,劍氣再起,力道更勝先前,啻天一時陷入苦戰(zhàn),也無暇再出言挑逗。
混沌空間自有防護之效,混沌空間之外,已是一片瘡痍。
不知過了多久,明汐羽睜開雙眼,眼前已不再有七煞的蹤跡,心內(nèi)疑惑,卻見原本系在脖子上的玉佩孤零零落在地上,紅繩一端已被粗暴扯斷。
她忙將玉佩撿起,重新放入儲物袋中,母親留下的遺物不可隨意丟棄,真不知那黑袍老者為何會對此物虎視眈眈又突然放手,難道是半路打劫發(fā)覺沒有價值于是良心發(fā)現(xiàn)放過獵物自行離去?
四下里原本是青山綠水,此時已是廢墟一片,塵沙猶然飛揚,視線也不那么清晰,縱然地圖在手,一時也辨不得東西南北。
然而,她已顧不了這許多,那黑袍老者不知何故突然失蹤,誰知會不會再度返回?
還是離開此地再說。
小小的紙鳶在一片狂沙中亂躥,猶如大海中一葉扁舟,砂石漫天,明汐羽幾乎睜不開雙眼,依稀可以看出四周已是廢墟,沒有任何山河琥珀可以作為標記,只能憑著本能前行。
自己昏迷的時候似乎發(fā)生過什么,沿路上不時出現(xiàn)各種妖獸的殘軀,有的是近來見過的,有的是以前書上記載的,也有從未聽聞的,真不知是何人所為,居然連傷口都看不見,實在有夠恐怖。
妖獸的尸體四下散落,一路上并未遇到任何的襲擊,這讓她既感到慶幸,又有幾分不安。
這些妖獸,似乎越到后面所見的體型越是龐大,最初看到一丈高的蜘蛛她便嚇得魂不附體,幾乎背過氣去,如是幾日,再看小山一般高的狐貍也只略感驚訝,所謂見多不怪,大約就是這個道理。
縱然沙塵滿天,仔細觀察,倒也能看個模糊的大概,由于是孤身一人,她只想早日趕往營地,于是不分晝夜的趕路,只有困極了的時候才在紙鳶上迷迷糊糊的打個盹,也不敢深睡。
每當感到饑餓之時,她便吃下一顆辟谷丹,如此數(shù)次,約莫估算已過五六日,周圍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預料中的營地,顯是錯了方位無疑。
這下可如何是好?明汐羽有些茫然無措,坐在紙鳶上飄飄蕩蕩,她不敢留在一個地方,雖然前路未必就是坦途,但至少有一個想象中的目標安慰自己,如果停下來,她害怕自己再也沒有力氣繼續(xù)趕路。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最后的信念也開始慢慢崩塌,獨自一人置身于一片死寂的世界,哪怕遇不到危險,可死寂本身就是最大的恐懼來源。
突然,前方一個巨大的物體擋住去路,飛沙之中模糊不清,明汐羽本以為是山丘,走近一看,縱然這幾日膽量大有進步,也嚇得她從紙鳶上摔下來,差點就臉蛋落地,容貌全毀。
哪怕不是絕世美女,可毀容之后必定是絕世丑女無疑。
明汐羽向前望去,拜幾日來的經(jīng)歷所賜,雖然最初受到的驚嚇不小,但她鎮(zhèn)定得很快,往前仔細看去,是小山一般的爪子,也不知是何等生物的尸體,光瓜子已是這般巨大,整個身軀一眼望去完全看不到邊際,蜿蜒綿長,橫亙在大地上,約莫萬丈開外。
死后尚且如此,生前必定是極為恐怖的怪物,而殺掉這怪物的生物則更是令人畏懼不已,如果也是怪物,老天保佑她最好不要遇到,不過她近來運氣一直很不好,也不知祈禱有沒有用。
心中百轉千回,一個念頭突然閃過,仔細回想,這一路上所見的妖獸尸體越來越大,傳聞中,雖不能代表全部,但的確有妖修的修為越高,原型越是巨大的記載,莫非,莫非她根本就是向著瀚海深處的方位在趕路?
終于想明白了,可明汐羽一點都沒有走出歧途的歡喜,她雙眼呆滯,目光無神,瀚海深處,那可是高階妖獸所在之地,她才練氣初期修為,這樣的經(jīng)歷也過太離譜了,哪怕一路見到的妖獸都死得不能再死,可只要有一只活著的,就足夠她死一萬次。
這樣的后知后覺還不如稀里糊涂的好,至少不至于惶恐不安,明汐羽心中叫苦,趕緊重新召來紙鳶,既然方向相反,那就沿著原路返回,或許可以突出困境。
正想著,腳下一滑,不知踩到了什么物體,只聽到一聲悶哼,對于已經(jīng)習慣了死寂一般世界的明汐羽而言,神經(jīng)瞬間緊繃。她連忙跳起來后退幾步,終于將被自己踩到的物體看得清清楚楚,哪里是什么鬼怪,分明是一個躺在地上的人。
那是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清秀少年,卻有著與年齡極端不符的白發(fā),少年雙目緊閉,臉上蒼白如紙,嘴唇不見半點血色,只在胸前有著微微的起伏,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特征表明他還活著。
明汐羽有些猶豫不決,此地詭異,這少年身受重傷,放任不管他必死無疑,可這里是瀚海,誰知道遇到的是什么人,看上去人模人樣,卻不見得有人的心腸,類似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她在進入瀚海之前就聽陳奇講過不下千遍。
按陳奇所說,遇到重傷的人一定不要去救,早點離開是非之地最為保險,更何況她如今又是孤身一人,救死扶傷也要一定的資本。
然而,畢竟是她在這一片死寂的世界遇到的唯一同類,思量再三,幾度駕馭紙鳶準備離去,可最終又折返回來,再怎樣的認清人心險惡,她也只是個年僅六歲的孩子,天性尚在,就這么獨自離去,她實在做不到。
明汐羽終于下定決心驅使紙鳶降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這少年給推到紙鳶上。
哪怕只剩一口氣,至少也是一個活著的人,她實在怕極了一個人的世界,也害怕自己將來某一天夜里會良心不安無法入眠
載著兩個人的紙鳶速度不如先前輕快,沒幾步,天上一陣轟鳴,緊接著暴雨一泄千里,來得沒有半點預兆。
先前沙暴漫天,不辨方位,明汐羽也曾暗中祈求降一場大雨把地面好好刷洗一番,可如今真的降下大雨,她心中卻是迎風寬面條淚。
荒郊野外,滿地狼藉,一片廢墟,帶著一個重傷號,遇到暴雨,這是怎樣的壞運氣,真不知是自己上輩子作孽還是身旁這少年干過什么遭天譴的事情,才會有如此待遇,得老天爺垂青。
別說那垂死的少年,即便是沒有受傷的明汐羽,在這樣的天氣里趕路,也妥妥的會送掉半條命,有了這樣的認知,她只能就近找了一個山洞暫且避雨。
說是山洞,其實也就是幾塊巨石坍塌之后形成的夾縫,這瀚海之內(nèi)不知遭逢了怎樣的劫數(shù),一塊完好的地皮也找不到,實在是有夠凄涼,而被困于這般凄涼的地方,自己的遭遇也挺值得同情的。
直到今時今日,她終于體會到修仙者的優(yōu)越感,例如她此刻不用擔心食物的問題,反正辟谷丹還有好幾瓶,也不必擔心天寒地凍,火焰符很多,一張能燃燒一刻,堅持到雨過天晴應該沒問題。
最值得憂慮的卻是那白發(fā)少年的狀況,他的身上也如那些妖獸一般,沒有任何的外傷,但嘴角卻有血跡,搬動的時候就曾吐出過好大一口,應該是內(nèi)臟受創(chuàng)。
如果是外傷,她還有幾瓶傷藥,但內(nèi)傷就完全沒有辦法,只能任由他自生自滅,每隔一個時辰,她就試探一回呼吸,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呼吸聲似乎也越來越微弱。
萬般無奈之下,明汐羽只好將儲物袋中的仙丹補藥全部給他灌下,她手頭拮據(jù),并沒多少好丹藥,不過是一瓶聚氣散和幾顆丹參,能不能活命,就只能看天意和他自己的生存意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