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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涯谷,太陽已經落山,此時余暉尚存,倒也并未影響視線,距離住處還有一段距離,明汐羽老遠就見自家的靈田里有陌生的人影,初時只當是眼花,定睛看去,果然有七八名眼生的雜役。
這群人有的拔起地里的靈植,有的則開始拆房子,明汐羽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被毀的正是她的住處和靈田,忙沖過去阻攔,“你們在做什么,快住手,住手!”
那群人根本對她視若無睹,一名正拔靈植的男子更是將她推開,幸而陳奇上前把她接住,這才沒摔倒在地。
步鸞墀眼見明汐羽被欺負,正要理論,卻被陳奇扯住,陳奇覺得不太對勁,平日里并不見明汐羽和谷中哪個雜役沖突,再說了,這群雜役之中有一個還是煉氣六層,沒聽說這山谷里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哪個修為在王管事之上的。
總之,對方太過囂張,不似尋常雜役所為,透著點古怪,還是弄清楚為好。
“毀壞他人的靈植,可是要關半年以上禁閉的,你們跟這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么?”陳奇暗中發了一道傳音符給王管事,這種事讓他來處置是最好的。
對明汐羽動手的那名中年雜役笑道:“喲,你倒是很懂,去告呀,告訴此地管事,看看我們會不會被處罰。”
如此放肆,顯然是有恃無恐,陳奇皺眉,明汐羽十分氣惱,“你們為什么毀我的田?”
她不記得自己得罪過這群人,不僅如此,自從來到南涯谷,她沒有與任何人發生爭執,簡直是莫名其妙。
“為什么,只怪你自不量力,找死!”另一名年輕雜役丟下一句話,繼續參與到破壞的活動中。
步鸞墀看不下去,斥道:“我這就去找王管事說理去。”
對方人多勢眾,這種場合打是打不過,只有找能解決的人來處理。
陳奇沒有阻攔,他也不反對將王管事尋來,只是本能的覺得有點不對勁,故而一時保持沉默,沒有任何動作。
還沒走兩步,一名濃眉男子卻將二人攔住,陰陽怪氣的說道:“什么王管事,難道不知現在這山谷的管事已經是我朱管事么?有什么話,你們說吧。”
步鸞墀大驚,果見那男子腰間掛著的是管事的令牌,聽了這話,陳奇也十分意外,這時,一張傳信符飛到陳奇手中,陳奇的臉色更差了。
方才那張傳音符是王管事的回信,證實了朱管事所言不虛,這南涯谷,已經變天了。
步鸞墀到底大了幾歲,聽了那朱管事的話,狐疑的看向陳奇,卻見陳奇無奈的點了點頭,顯然是驗證過朱管事的身份。
“請問朱管事,可是我們得罪了閣下?”
陳奇耐著性子好言詢問,雖然這朱管事的修為比他還要低一層,但既然是管事,地位就在他之上,少不得放低姿態。
那朱管事將陳奇上下一打量,發現自己無法測度對方修為,暗暗吃驚不小,轉念一想,任他修為如何,也不過是個煉氣期雜役,得罪自己的靠山,一樣是死路一條,故而輕蔑的笑道:“我看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就憑你還遠遠不夠資格,早早站一邊去,我就當沒你什么事,以卵擊石的下場,我不說你也知道。”
這番口氣,倒是與某人如出一轍,他又姓朱,步鸞墀脫口說道:“你是朱家的人?”
明汐羽恍然大悟,若論自己得罪過誰,朱俊一家必是唯一的選項,六藝司的考試遇到刁難是源于此,如今被欺負上門也是如此。
朱家,又是朱家,可真是陰魂不散,最初就是朱俊主動挑釁,甚至于雇兇傷人,市坊之上也是朱家之人找她麻煩,她并不做過什么,卻無論如何也躲不開這場麻煩。
見陳奇沉默不語,朱管事認定他是害怕,更是沒了最后一絲顧及,居高臨下的對明汐羽說道:“山雞就是山雞,別以為攀上根高枝就想當鳳凰,最后還不是被打回原形?老老實實也就罷了,居然又挑唆晏真人,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有本事你再找晏真人告狀去?”
明汐羽聽得莫名其妙,卻不知這段時日發生了許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莫真人雖然得到晏祁玉的諒解,卻依然將朱俊關了一年的禁閉,甚至連朱家先前送來的禮物都退了回去,分明表示今后不會給朱俊任何的寬待,如此一來,朱俊只怕是徹底失去了師父的歡心,他的靈根又差,今后的前途可想而知。
朱壽的師父蔣真人將他狠狠責打了一通,蔣真人門下并不缺優秀的弟子,朱壽以前還有些分量的,但經此一事,怕也很難再出頭。
朱琳的師尊李正山因為孫子李宿的事,與天渺峰有點心結,有李宿開脫,他倒是想袒護朱琳,卻也礙著晏祁玉在執法堂的地位,深知若不嚴懲對方必定不會干休,出動執法堂自己臉上也不好看,只好當眾將她訓斥了一番,罰抄二十卷典籍。
三位真人清理門戶的舉動當然不是因為一個區區的雜役,朱壽朱琳心中也清楚得很,只是晏祁玉背景太硬得罪不起,只得將恨意加倍轉嫁到明汐羽的頭上,反正柿子撿軟的捏,再說了,一切的源頭的確還在朱俊和明汐羽的恩怨上。對顧亭的哭訴不過是朱琳撒嬌之舉,真正的報復早就開始執行,以朱琳兄妹的財力,打點一二,推一位管事上臺并不算很難。
這朱管事名喚朱舀,乃是朱家旁系分支,資質一般,其人卻最善溜須拍馬,一向哄得朱家兄妹高興,平日里便得不少佛照,如今用人之際,自是首選。
從外峰籍籍無名之輩一躍而起成為一地管事,朱舀自然要盡心盡力,這不,才上任,便帶了一群狐朋狗友,呼啦啦的沖過來砸場子。
以他管事的身份,在這南涯谷就是一手遮天的存在,收拾一個剛入門的小雜役,比捏死一只螞蟻也難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