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從野營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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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高氣爽，金黃色的落葉鋪滿了山間。

    一間小鋪子冒著裊裊炊煙，門外，近二十人圍成一團，坐在草坪上，中間鋪著一些老舊的衣物。旁邊，一只貓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把自己團成一團，趴在舒適的草坪上，靜待食物送上來。

    “路哥哥，這樣就算野營了嗎？”

    小素素無比認真地將那些碎布條一塊塊鋪好，看得出，她對“野營”的期望不比鐵匠鋪小。

    路遠嘴角抽搐著，他只是說了個野營的故事哄小家伙睡覺，結果第二天，素素就真的要親身實踐……

    為了滿足小女孩的心愿，路遠和加菲可是連夜跑了一趟南海，活生生搬了一塊草坪過來。

    不過通過這件事，路遠也發現了小素素的奇異之處——對新鮮事物的接受能力非常強，思想的開放程度很高，根本不像生活在封建制度下，被束縛得死死的普通孩子。

    另外，路遠還發現了，羅宏這貨真心是個牛叉的廚子，做出來的料理堪比前世的五星級酒店大廚，再加上三國時期無公害無污染的純綠色食材，縱然是已經辟谷，路遠也忍不住要一飽口腹之欲。

    “路哥哥，你說要是我們把周圍的犁地之民聚集起來，采用這種‘野營’的方式，大家坐在一起，討論討論收成，交流交流經驗，是不是一個好主意？”

    小素素腦中靈光一閃，大眼睛一亮，突然竄出一個點子。

    “一來可以促進相互之間的感情，打牢利益基礎，二來，我們的鐵器最終還是要銷往田里，而在田里，鐵器的好壞，無疑是親身使用過的人最有發言權，說不定還可以收集到一些改良上的意見和建議。”

    小素素說畢，路遠也是雙眸一閃，一拍大腿。

    對啊，用之于民而取之于民，這可比什么研發團隊天天宅在實驗室里計算一大堆科學公式啥的給力得多，畢竟實踐出真知嘛，再說這年頭也沒科學團隊搞技術革新……

    理論走不通，必須要走實踐，而素素這個辦法，可謂是省時又省力，最高效的一種，就跟個客戶意見箱一樣。

    “素素，你生在這個時代真是屈才了。”

    路遠刮了刮小蘿莉的瓊鼻，揉了揉那古靈精怪的小腦袋，忽然覺得，以后就算自己出去征戰四方，兵工廠中有這么一個“董事長”也大可以高枕無憂了。

    要說素素唯一的缺點恐怕就是太善良了，不過看了看甘興霸，路遠立刻就把這顧慮拋到了九霄云外。

    這段日子，大家都混熟了，市井小青年在路遠的調.教下也已經頗有軍隊的紀律了，而甘寧，更是被路遠的“魔鬼訓練”整得無比慘，可若是呂布在這里，一定會認為路遠還不夠狠，手下留情得過分。

    土豪兄已經做好了打算，甘興霸后續的任務還是很重的，必須要抓緊時間打下堅實的基礎。

    這樣一來，路遠就開始著重訓練手下的這批人馬，至于鐵匠鋪的事，則是交給小素素全權負責，這段時間，路遠希望素素能把理論和實踐結合起來，將她這方面的天賦完全激發。

    至于基礎指導，還是親爹上陣比較有教育意義，畢竟羅宏以前在羅家的時候，就管理過鐵匠鋪子，更是親身煉過不少鐵器，對煉器之道也有一二心得。

    當然，這些東西小素素吸收起來簡直就跟海綿吸水一樣，一眨眼全都掌握了，搞得路遠訓練之余還不得不現身說法，傳授一些“高端”技巧。

    看著小素素用那瘦弱的身軀將一柄重劍輕易提起，路遠不由得滿頭瀑布汗。

    仔細想想，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差點沒被小丫頭勒死……

    當時路遠只認為是自己沒有運轉天元火雷訣的關系，可現在再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就算沒有運轉天元火雷訣，路遠也是經歷過淬體的人，能被一個十二歲，餓得都要發昏的小女孩勒住，這簡直就不可思議。

    真不知道這纖細的身軀里究竟緣何會蘊藏那么大的力量。

    不過數日，第一批鐵器已經造好，接下來就是銷售了。

    小素素真的是敢想敢做，而且說到做到，親自跑到江陵城南郊的各個村落中去發放請柬，邀請眾農民“促膝長談”，以“野營”的名義，強行要開一個交流研討會。

    或許是因為小家伙的魅力還不錯，這第一次“野營”進行得格外順利，到場人數也相當多，幾乎每家每戶都有人出席。

    路遠看著小素素像個小大人一樣主持著交流會，又看著甘寧的那些個部下不斷記錄著談話內容和各項建議，禁不住嘖嘖稱奇。

    “這小家伙是要開個六方會談啊，還真弄得像那么回事兒。”

    路遠摩挲著下巴，說實話，他還真想不通這些農民為啥會賣小素素這個面子，總不能因為人家長得可愛吧？為了一張可愛的娃娃臉，放棄一天的生計跑到這里來開研討會？相信只要不是腦子被門夾了，都不會做出這種決定。

    研討會剛結束，小素素竟然又開起了宴會，并且在宴會中還采用隨機抽獎的方式送出了自己最新出爐的一堆鐵器。

    看到這里，路遠才知道，原來這小家伙還設置了利益導向，利用了人們的趨利心理。

    這就跟買書本送橡皮一個道理，你來參加會議，就有機會獲得免費的農耕工具，對于普通農家來說，萬一被抽中了，那可是能省好一筆錢呢，哪有不來的道理？

    而且小素素采用的是這種抽獎方式，一方面降低了己方的成本支出，畢竟若是允諾每一個來的人都送一套農具，那這生意還沒開張呢，就要虧本了，另一方面，送出去的鐵器將會作為鐵匠鋪的第一批試點產品投入市場。

    只要對這部分獲得農具獎勵的人家進行跟蹤調查，再加上分析對比，很快，小素素的鐵器優勢和劣勢就會暴露出來。

    發現了劣勢，進行彌補就好，而發現了優勢，那無疑是給自己的產品做了一個強有力的廣告。

    用同樣的鐵犁犁地，隔壁家的質量好，一天能開三畝田，咱家的質量差，一天半畝都艱難，那還猶豫啥？趕緊去換個質量好的呀！

    路遠真是禁不住在心里點了個贊，這小家伙，簡直神了。

    一個“野營”，竟然能發掘出這么多的潛在利益，這商業頭腦，路遠也是給跪了。

    送走了村民們，月亮已經掛上了枝頭，小青年們都昏昏欲睡了，小素素卻還在秉燭夜讀，從一堆子雜稿中細心挑撿著最有用的信息。

    這些都是農民們數年甚至數十年的經驗，當然，壓箱底的秘訣肯定不會說，但通過一些蛛絲馬跡，從字里行間卻也可以猜出一二。

    小素素披著羅宏的大衣，一個人在房內不知疲倦的整合著，寫寫停停，時而駐筆思索，時而凝眉冥想，終于在整合出一條未來的大致道路之后，小素素才會心一笑，輕輕吹熄了蠟燭，躡手躡腳的溜進了自己的房間里躺下。

    此刻，路遠站在一棵梧桐的樹枝上，伸手摘下秋風還未帶走的最后一片葉，看著天際線上已經緩緩抬頭的毫光，輕輕搖了搖頭，小家伙這么廢寢忘食，對身體可不好。

    雖然時節已入深秋，但是由于地理位置不錯，江陵城的農戶們在秋收之后依舊可以翻種其他抗寒農作物，而且長期實踐表明，一年換種多種不同的作物，對土壤的損耗也會大幅度降低。

    “嘿，隔壁老王，聽說你今天這地鋤得挺夯實？”

    “我也不知怎的，這鋤頭用起來賊順手。”

    “是嗎？我瞅瞅？”

    “來，你試試？”

    “這鋤頭哪弄的呀？”

    “這不是上次那啥‘野營’里抽到的嗎。”

    諸如此類的對話，在江陵城郊外的諸多村落中進行著。

    在這世界上，事實永遠是最有說服力的證據。

    一時間，素素的鐵匠鋪外門庭若市，搶購農具的村民們蜂擁而至，而小素素也很合時宜的提出了買三八折，買五贈一的促銷方案，使得一些本來只打算買一支回去試試效果的村民，咬牙之下都買了一套。

    “買鋤配個刨，能耕又能撈，加上播種斛，再也不彎腰，農具五合一，只有這一套，只要十二兩，絕不跟你鬧，買了你不虧，賺了哈哈笑，立刻搶購，還送肥美烤野兔一只了喲！”

    路遠摸了摸鼻子，小家伙這么拼，自己也來加把力，別的不行，廣告詞看多了，信手拈來，不在話下，再加上羅宏那天賦異凜的廚師才能，路遠就是要讓這些村民為了野兔也要當一次回頭客。

    忙了一天，招呼了近千位客人，大家都累得腰酸背痛的，但是成績是可喜的，小素素撥弄著算盤珠子，小眼睛閃閃發亮。

    “哇，今天凈利潤居然有三百四十八兩。”

    “噗——”

    一票噴茶水的聲音。

    “素素，你沒算錯？”

    三百多兩，要知道，這可是一群村民，不是啥腰纏萬貫的巨富，這水準的收入……這是要逆天了吧？

    甘興霸與眾兄弟一對眼，奶奶個腿，干這個怎么感覺比打劫還賺錢。

    由是從這一天開始，小素素的鐵匠鋪由農具入手，漸漸纏食掉了江陵城四周郊野的村民市場，不到三個月，儼然已經發展成了一股不小的經濟勢力。

    而且由于地理位置偏僻，村民又很少入城，導致羅素素的鐵匠鋪除了江陵四野的農民外，在江陵城中幾乎沒有什么知名度，也正因如此，羅家一直認為，素素和羅宏已經相繼身亡，對于經濟上的農具流水損失減少這一塊，羅家也想當然以為是農田減產導致的。

    江陵城中，沒有人注意到，那郊野之外，儼然已經一派恢弘磅礴，興盛之氣，比之城中還要紅火無數。

    一月一次的“野營”，更是繁盛無比，各個村的村民們甚至在“野營”上擺出了自己的農產品進行販賣乃至交換。

    這哪里是郊野，簡直就是一個正在興起的大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