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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幫孫子!!!”
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師兄面色駝紅,半個身子都壓在了旁邊一瘦高個身上,濃濃的酒意和酸意頓時噴了他滿臉。
“就五百萬都要卡!卡個*啊!要不是爺……卡被銷了……嗚嗚嗚嗚……呃……”
瘦高個都要哭了:“大楚你是我哥,求別吐我身上啊……路子你快點兒,遠哥我撐不住了。”
走在前頭的顏路拿下手機,朝他點了下頭,片刻后就有一輛打著燈的私家車開了過來,兩人合力將醉鬼抬到車后座,顏路再開了前車門,坐了上去。
司機有些惴惴地看了看后座的醉漢,擔心地說了一句:“他不會吐車上吧?”
這話剛說完,醉漢就猛地坐起身,“哇——”地一聲,吐了。
酸臭味頓時彌漫了整個車廂,司機臉都青了。
又將醉鬼撈回座位上的瘦高個舉雙手表示自己無辜,顏路挑了下眉,掏出口袋里的錢夾,抽了幾張粉紅的票子給司機。
“不好意思,清理費我們出,請見諒。”
司機臉色這才好看了些,接過錢,打開車窗,開始發車。
凌晨兩三點,寬闊的大馬路上車輛少得可憐,兩旁建筑里的燈火也已全熄,靠在車窗,耳畔竟罕見地只有風聲。
醉漢師兄估計也消停了,瘦高個累得慌,趁機補下眠,車廂內酸臭味久久不散,司機似乎還憋著一口氣,不想和顏路搭話,打開了車載廣播。
跳過兩三個音樂頻道,正要轉到新聞臺,一女人細柔的聲音不小心跳出來,竄進顏路的耳朵里。
“h國人氣偶像團體e.p于今日正式宣布解散,據悉,是因為該團體上任隊長顧無勛負面消息太多,極大地影響了團隊整體形象……”
司機罵了聲“什么破東西都能拿出來當新聞講”,調臺的手動作不停。顏路眉峰緊擰,薄情的俊臉在一半車光,一半夜霧里顯得尤為冷酷。
“調回去。”
司機的手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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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一個多月的飯局,求完了所有能求的人,才終于將啟動資金湊齊,執照辦好。公司落戶的那一刻,楚霽紅了眼眶,罵了句:“太不容易了。”
在只手可遮天的家族籠罩下想自立門戶,另辟蹊徑,實與虎口拔牙無二區別。
這一個月來所受的冷眼與熱嘲就足夠他品味一輩子了,要不是還有這兩個兄弟陪著,或許他在一開始就會退縮,根本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公司一旦成立,所有待辦事項都得提上日程,首先便是人員的招募,成立各個部門,將公司職能確定。
這些事顏路和陳遠都不懂,學也學不會,但楚霽,就像天生該吃這口飯似的,所有成一團亂麻的事情到了他手中都變得乖順無比,頃刻間就被捋得順順貼貼。一件接一件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每一步都踩在了極為合適的點上,頗有種他最喜歡拍的音樂片的節奏感。
一如上輩子顏路對他的最大印象。
這個只用了二十年時間就崛起為c國娛樂巨頭,“星影”傳媒公司的幕后總boss,行事是出了名的雷厲風行又直擊要害,受他影響,“星影”最為出名的便是旗下藝人的公關團隊,乃業界公認的滴水不漏。在這個以挖掘明星丑聞為樂的時代里,“星影”可以算得上是娛樂圈最后一片凈土。
跟個陀螺似得轉了一周后,楚霽方才宣布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顏路首先在自己微博大號中給打了條小廣告,直言自己已經簽約了“星影”,不過是以導演和投資人的身份。
明星能帶來的效益是顯而易見的,“星影”官博的訪問量當天便增加了百萬點,粉絲也蹭蹭蹭地漲到了三百萬,楚老板龍心大悅,就著大好東風開始進行下一步動作。
陳遠便拿出了一個劇本。
這個劇本講述的是一個小眾的愛情故事,但是臺詞設置得十分耐人尋味,帶著他一貫喜歡的抒情筆調,初步踩點將外景設在了h省的鳳凰。
楚霽接了劇本后表示還得要再修改一二,但拍攝肯定沒問題,當下便撥了款,讓陳遠顏路再帶個攝影師出去多踩幾個點。
結果這一踩,還真讓他們踩到了一個更為偏僻,風景也更為優美的山旮旯。這個時候楚霽的劇本也改好了,請的是業界有名的金手,半數名震江湖的大導演都曾邀他做過幕僚。
陳遠受寵若驚地捧著“金手”指點過的劇本,心潮澎湃半天靜不下來,伸出三根手指頭指天立誓要將這部電影拍好。
公司已經慢慢步入正軌,顏路就回了學校,準備他的畢業答辯。
而這個時候,在h國舉步維艱的顧無勛終于收到了c國遞來的橄欖枝,背負著一身罵名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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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路是在檸檬臺一個新綜藝節目上看到顧無勛的,那時他正在圖書館里完備論文,旁邊坐著的兩個姑娘開著很小的外音看這期節目,他耳尖地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一瞥過去,就見那人穿著一身可笑的烏龜布偶服,臉上笑容僵硬,被一盆冷水蓋頭澆下,引起了全場的歡呼。
懲罰完了也沒人去幫他,叫他可以脫下那身可笑的玩偶服,他就頂著一頭濕潤的黑發慢慢踱步去了后場,鏡頭再也沒有給到過他。
顏路眸光幽深,握著筆的手指關節已經發白,尖細的筆尖深深陷進了紙頁里,暈開一個拇指大小的墨紋。
他淺淺地呼了一口氣,平復了下心底里翻卷的情緒,敲敲倆女生面前的桌子,輕聲問道:“你們看的這個節目,叫什么?”
電影學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風云學長發話,倆女生先是一驚,還沒有思考出如何展開話題,就已經一字一句地回答完了:“今夜有你。”
“嘉賓呢?”
“檸檬臺熱播的新劇《子夜歌》劇組。”
“好的,謝謝。”
顏路淺淺一笑,然后合上資料便走,徒留倆女生驚訝地在后面面面相覷。
他走得很急,幾乎和競走有的一比,心里壓抑不能的暴戾情緒即將傾瀉而出,腦海里浮現出剛才在節目中看到的那一幕。有些脆弱的顧無勛,和上輩子已經頹廢孤傲的顧無勛不斷在腦海里交織,顯現出重影,讓他再也分不清,仿佛一種預示。
去他媽的預示!
剛走出圖書館范圍,迎面就走來了一個身姿窈窕,長發披肩的少女。少女見了他,眼睛一亮,幾步走過來,有些欣喜又有些羞澀地笑笑:“學長今天怎么來學校了?”
顏路不著痕跡地一擰眉,淡淡地回了句“論文”,繞過她便走。她卻不依不饒,又幾步跟上來:“學長你論文還沒有寫完嗎?我最近也要交一篇期末報告表,可以和學長一起做嗎?”
“我已經做完了。”
“可是我不會做那個耶......學長可以教我嗎?”
“我也不會。”
顏路停下步子,掏出兜里振動不停的手機,接通,剛說了兩句,就有一輛黑色的奧迪開了過來,很拉風地在原地劃了個半圓形停住,帶起的風險些吹翻少女的裙角。
黑色的車窗搖下來,陳遠那張精猴精猴的臉露了出來,朝少女吹了個輕佻十足的口哨。
“遲薇妹妹又來看你路哥哥?”
顏路卻是看也不看她,直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兩手捂裙角的夏遲薇干笑兩聲,道:“圖書館碰到了,我想讓學長教我期末報表來著。”
陳遠“啊~”了一聲,然后道:“期末報表你得找你遠哥啊,你們表演系的期末報表我最會做了,當年沒少幫你們學姐做......”
他越講,夏遲薇臉上的笑容越維持不住,腳下就跟長了釘子似的,只想快些走。顏路這時一拍陳遠的胳膊,眼神掃了掃方向盤,示意他走了,陳遠這才念念不舍,與小學妹拋了個飛吻后方才搖上車窗。
在電影學院里七拐八拐饒了半天才繞出去,陳遠邊掌方向盤邊咋舌。
“你說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顏路不說話,他又道:“想我遠哥也是一代風流人物,至今摸過的小手卻也就那么一兩只,還是反手就被扇的那種。你小子倒好,人系花主動送上門來,你還拿喬,柳下惠是吧?”
顏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掏出手機,打開微博。輸入了幾個字,然后一路翻下來,越翻,表情越凝重。
陳遠還在那兒追懷他曾經的女神,正講到興濃時,顏路突然開口:“你那部電影還有多久能拍完?”
“大概......一個月。”陳遠一愣,看著他:“怎么?”
“包括后期和宣傳期,能不能在兩個月內完成?”
“這個我不能保證,你得問大楚。”
“如果加上我幫忙呢?”
“你不還要答辯的嗎?電影慢就慢點,也不急于這一時啊!”
“我急。”顏路擰了眉,將手機揣回兜里,望著前方,道:“兩個月后,我要拍一部電影,必須拍。”
“你瘋了,那答辯呢?畢業呢?”
“如果不能以最好的狀態去答辯,我會申請休學。”
“教授他們會打死你的,你要真敢這樣做,就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