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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樓縱火一案已經查明了真相,喬遠山革職入獄,霍培安被貶,同時也證實瑞王粱胤桓乃是遭受喬遠山刻意的污蔑陷害。案子澄清后的當日,皇帝梁胤昊便下令將瑞王從天牢中釋放出來,并且還把他召入勤政殿好好安撫了一番。
粱胤桓在牢里關了這些時日,雖然沒有受刑,可是獄中的伙食畢竟粗陋,幾天下來人還是消瘦了不少。回府后的這幾日,粱胤桓出了上朝,或是給太后請安之外,其他時候他都是待在瑞王府里修養。
喬遠山入獄后的第十日,皇帝梁胤昊就下令不日將喬遠山發配邊疆,永世不得回京。眼看著喬遠山就要離開京城,粱胤桓終于離開府中,決定去送送這位‘老朋友’。
粱胤桓再次走入天牢,這個關押了他幾天幾夜的地方。周圍的一切還是那么熟悉,可是粱胤桓此刻的身份已經不同,心情自然也不似從前了,更顯氣定神閑一些。他緩步朝最里頭的那一間牢房走去,里頭關押著的正是剛入獄不久的原擎北軍將軍喬遠山。
因為喬遠山武功高強,為了防止他逃獄,所以獄卒特意挑選了一間四周沒有窗戶的牢房來關押喬遠山。牢房內暗不見光,空氣中夾雜著粘膩的濕氣,陰冷不堪。青灰色的墻面上僅有幾把火把燃燒著,火光簇簇,照得整個牢房中添出一絲陰森詭異的氣息。
牢門被獄卒緩緩打開,只見喬遠山披頭散發地坐在牢房的墻角處,雙手和雙腳都帶上了沉重的鐵鏈鐵銬,身上的囚服破爛不堪,全然沒有半點往日英氣彭發的模樣。喬遠山聽到動靜后緩緩抬頭,見到粱胤桓之后,他身子猛地一震,隨即眼中的詫異變成冷冽。
耳邊傳來獄卒諂媚的低笑聲,“小的就在外頭候著,瑞王殿下您隨意。”
獄卒離開之后,粱胤桓緩步走入牢房,冷冷俯視著地上的喬遠山,仿佛他是高高在上的天神正藐視著最低賤的螻蟻。
喬遠山冷笑道:“瑞王殿下來這里是想看我笑話,落進下石的嗎?”
“落進下石?”粱胤桓挑眉一笑,“還有這個必要么?喬將軍的處境難道還能更慘一些嗎?”
“殿下要笑就笑,要罵就罵,何必在這里惺惺作態?”喬遠山不屑地看著粱胤桓,眼中的殺意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喬將軍的話本王聽不懂,本王今天來這里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是想找喬將軍說說話罷了。”粱胤桓在喬遠山對面緩緩坐下,二人面對面而坐,一個是階下囚,一個是身份貴重的王爺,一個滿眼恨意,一個笑得云淡風輕,此情此景格外熟悉,卻又截然相反,不由叫人感嘆世事無常。
粱胤桓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袍,柔聲道:“本王與將軍別說是過節了,往日就連來往也是不多,沒想到近日是結得什么緣分,居然能讓你我二人多番暢所欲言。”
喬遠山冷哼一聲,轉頭不再看向粱胤桓。可是粱胤桓卻是不以為意,繼續耐心地說道:“將軍從軍多少年了?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的話,好像從本王差不多懂事的時候你就是個布防營的副將了吧?一晃眼也有二十多年了,這些年來,將軍勤勤懇懇,一步一步做到現在這個位置實在是不容易啊!不想,將軍竟因一念之差落得如此地步,實在叫本王痛心疾首。”
喬遠山大喝一聲:“你少給我說這些屁話!你今日來時想套我的話吧?我已經淪落至此,霍相也已被貶,你還想怎么樣?!”
粱胤桓嘴角微揚,見喬遠山這般激動的樣子反而讓他很是滿意,畢竟對方越是激憤就證明此刻心防越是脆弱,不堪一擊。他又笑著說道:“本王一直以為將軍只是個會帶兵打仗的軍人,不善權謀算計,沒想到喬將軍這次居然能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并且險些成功,倒是讓本王刮目相看啊!”
喬遠山心中憤恨,這番話是上次他來天牢中探望粱胤桓所說的話,沒想到沒過幾日,二人的處境居然會調換,現在輪到對方這般恥笑侮辱自己了。
喬遠山五官微微擰在一起,厲聲道:“一切都是你們的陰謀是不是?什么靈山幫,什么煙雨樓,一切全是你給我下的套,故意陷害我的對不對?!”
這些日子在天牢里,喬遠山已經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理了一遍,才從中慢慢發現了事情的真相。童淵一定早就已經背叛了他們,所以粱胤桓便利用童淵的身份,故意做出童淵發現瑞王與靈山幫的關系的假象,然后誘使自己和霍培安出手,一旦他們有任何動靜,粱胤桓便可以緊緊抓著他們的小辮子,然后再大做文章。喬遠山暗自捶胸頓足,沒想到自己與霍相籌劃了那么多年,竟然一個不留神,毀于一旦。
“陷害?!”粱胤桓假裝做出吃驚的表情,無辜地說道,“究竟是誰陷害的誰?火難道不是喬將軍放的嗎?那塊毒玉難道不是霍培安刻意安排的嗎?如果不是你們心懷不軌,居心叵測,殺害那么多無辜百姓,又安排那個李凱冒充靈山幫幫眾,一切會進行到現在這個地步嗎?要怪也只能怪你們自己,多行不義必自斃!”
“果然是你!是你太過狡猾,太過陰險,所以我和霍相才會中了你的詭計!”喬遠山瞪視著粱胤桓,眼中的怒火似要噴涌而出。“童淵雖然背叛了我們,可是他有一個消失時真的,你真的早就與靈山幫勾結了,你們到底想要做什么?!”
粱胤桓無奈地搖搖頭,看來此人已經身陷迷途,講道理是講不通的。于是粱胤桓重新斂了神色,摸棱兩可地說道:“本王與靈山幫從未做過對朝廷社稷不利,對江山家國不忠之事!可是喬將軍你呢?你可有做過對國,對君,不忠不義的事情呢?”
喬遠山微微一愣,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梁胤昊緩緩轉過頭去,望著一面灰墻發呆,似乎想透過厚實的墻體看見外頭的明媚陽光。他眉眼淡然,徐徐道:“喬將軍可還記得七年前的那樁驚動天下的大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