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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亥時,暢宜宮內(nèi)依舊燈火通明,太醫(yī)們跪作一團(tuán),個個噤若寒蟬,大殿內(nèi)充斥著沉默肅然的氣氛。皇帝與皇后正襟坐于主位,太后與宸妃則是坐在二人身旁。因為疫病帶有傳染的危險,所以眾人并沒有去翊千宮,而是把太醫(yī)宣到了暢宜宮里問話。梁胤昊面上滿是疲憊擔(dān)憂之色,前些日子為了南方潰堤的事情,他已是焦頭爛額,沒想到一事未平一事又起,不由讓他更加煩躁郁悶。正殿內(nèi)悄然無聲,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只能偶爾聽到太后的低聲啜泣。
梁胤昊剛下了朝,便又聽到粱曦昏迷吐血的消息,在暢宜宮里等了大半日,耐性與沉著早已消磨殆盡。
太醫(yī)們個個謹(jǐn)小慎微地低著頭,隨即跪拜在皇上面前。
“大皇子怎么樣了?”皇上不耐地詢問道。
“回稟皇上,大皇子殿下的病來勢兇猛,微臣們用了幾帖藥緩解病癥,可是…可是效果都不容樂觀。”太醫(yī)院院正小聲回答道,慌張得仍不敢抬頭。
太后緩步走至太醫(yī)身旁,哭泣道:“幾日以來,皇子****按時服藥,且每次都是蓁妃親自喂服,病情不但不見好,如今居然急轉(zhuǎn)直下,吐血暈厥?!你們太醫(yī)院是干什么吃的?”
太后繼而又轉(zhuǎn)向皇帝梁胤昊,哭得聲音略帶沙啞。“皇帝!粱曦是您的皇子,也是哀家的皇長孫,您可一定要想法子救救他。”
“兒臣當(dāng)然會救他。曦兒是母后的長孫,也是兒臣的長子,豈有不心疼的道理!”梁胤昊柔聲安慰道。
“徐嬤嬤,快扶太后娘娘起來。”皇后吩咐一旁的嬤嬤,假惺惺地溫言勸告道:“母后也別太擔(dān)心,大皇子殿下乃龍裔,必得上天庇佑,化險為夷。母后也要保重身體,別大皇子的病還沒好,您先急壞了身子。”
“臣當(dāng)日所配之藥已屬溫和,照理來說不至于短時間內(nèi)惡化得如此之快。”太醫(yī)眉頭緊皺,疑惑與恐懼纏繞心頭,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梁胤昊終于不耐煩地打斷道:“好了好了,這些廢話朕早就聽你們說過了。朕要的是治愈之法!”
“臣......臣等無能。”太醫(yī)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聲音極低地回答道。
“廢物!全是廢物!”梁胤昊龍顏大怒,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朝廷平日都白養(yǎng)你們了,關(guān)鍵時候沒有一個派的上用。”
圣上勃然發(fā)怒,一群太醫(yī)奴才皆慌張地匍跪在地,連連磕頭,口中不斷求饒,誰都怕成為嗜殺快刀下的無辜冤魂。
“皇上別動氣,龍體要緊啊!”許久沒有發(fā)話的木清溫柔地地?fù)犴樦贺逢灰蚺鴦×移鸱男靥拧?
“咳咳咳…….”梁胤昊氣得鼻翼微張,急促地咳了幾聲,原本所有的怒罵呵斥全都積郁在胸腔內(nèi),無法發(fā)泄。
“皇上,夜深了,明日您還得早朝。翊千宮那里有太醫(yī)和奴才們照看著,不會有事。”這時皇后也體貼關(guān)切地說道:“皇上您還是早些回去歇息,萬不可損傷龍體啊!”
梁胤昊用力甩開木清的手,從坐榻上緩緩站立而起,指著俯跪在地的太醫(yī)們厲聲斥道:“你們聽著,要是皇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都提著腦袋來見朕吧!”
說完后梁胤昊甩袖忿然離去,眾人也隨之相繼離場。
屋外磅礴大雨還未停歇,風(fēng)雨無情地吹打著屋檐和門窗,發(fā)出的聲響令人煩躁生厭。
如果說天下有什么地方最能體現(xiàn)人性冷漠,那便是皇宮。即使擁有再多的流金宮殿,再多的香爐暖閣,也始終無法將這里的人心照暖。
大皇子粱曦傳出染上疫病后的第五日,雖然宮中再也沒有傳出其他人同樣染上瘟疫的消息,可是粱曦的病情卻始終沒有好轉(zhuǎn),甚至情況一天比一天要糟糕,宮中所有人都說大皇子已是時日無多,回天乏力了。而皇帝梁胤昊似乎也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不再如剛開始這般上心,漸漸地眾人也不在將此事放在心上,連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也只是三兩天才去一次。
翊千宮宮門如冷落清秋般寂寥無人,前些天忙碌穿梭的太監(jiān)宮女幾乎都無所蹤。從前沈蓁的好潔在宮中是出了名的,可現(xiàn)在門可羅雀,甚至是大廳都微微覆有細(xì)灰,與之前她母子二人剛解禁時,眾人趨之若鶩的場景簡直是天差地別。
程子君今日奉太醫(yī)院院正之命,前來為粱曦診治。她緩步走入翊千宮內(nèi),竟然沒有一個太監(jiān)宮女前來迎接通報。整個翊千宮內(nèi)安靜地令人寒涼,沈蓁在宮女的攙扶下晃悠悠地向內(nèi)殿走去,明亮通透的燈光刺得人雙眼生疼,眼角不自覺地緩緩流出淚水。
程子君見婆娑幔帳下,男孩安靜平和地躺著,除了隱隱發(fā)白的面色外,讓人有種正沉醉于酣甜美夢的錯覺。
沈蓁接過侍女手中的藥碗,氣息柔弱地說道:“我來吧,你們都先退下。”
極致的傷心過后,沈蓁反而突然歸于平靜,駭人的平靜。斂了斂眼中的淚水,舀起一勺湯藥,吹散熱氣,小心地送至兒子的嘴邊,一系列動作盡顯母性的柔情。
身后的程子君卻不如沈蓁般安定,她心疼病重的皇子殿下,更心疼恍若遭擊重創(chuàng)娘娘。淚眼迷蒙地相勸道:“娘娘您吃些東西吧,聽說您都一整天米水未進(jìn)了,這樣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喂藥的事就交給下人們?nèi)プ觯バ菹⑿菹伞!?
黑乎乎地藥汁從粱曦嘴角溢出,流至枕畔。沈蓁趕緊用絹帕輕柔抹去,眼中流淌的慈愛仿佛誓要將冰雪融化,將天邊的陰霾吹散,將沉睡的孩童喚醒。
“不,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我要親自為曦兒喂藥,親自照看,不能有半點懈怠。”沈蓁語氣堅定到甚至執(zhí)拗。
突然,沈蓁仿佛遭受雷擊一般,將手中的瓷碗放下,疾步走到程子君面前,拉著她的衣袖,急切地問道:“程大夫可與宸妃相熟?可否替我把這封信交給宸妃?!”(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