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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蕪見粱胤桓深深陷在悲傷的情緒中,不由覺得腹中的酒水開始翻騰灼燒起來。她多么想告訴他,其實他并不是一個人,她多么想不顧一切地告訴他自己的身份,告訴他主子的身份。可是她知道她不能,主子曾經(jīng)那樣反復(fù)強調(diào),萬不可讓瑞王得知實情,否則后果將會不堪設(shè)想。最后,理智終究戰(zhàn)勝了沖動,桃蕪緊抿著雙唇,好半晌才開口道:“殿下您沒事吧?”
回憶被溫柔的女聲驟然打斷,粱胤桓垂頭斂了面上的哀色,清了清嗓子,道:“時候也不早了,就不打擾幫主與靈山幫的兄弟們過年了,本王先告辭了。”
見瑞王要走,桃蕪也趕忙起身相送,道:“殿下慢走。”
粱胤桓剛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問道:“對了,你們對宸妃這人可有了解?”
“宸妃怎么了?!”桃蕪一聽瑞王突然提到主子,‘嗖’得一下僵直了身子,緊張得問道。可是話剛出口,桃蕪就后悔了,她意識到自己的反應(yīng)太過激烈,不安地斜睨了一旁的裘風(fēng)。桃蕪見裘風(fēng)投來警示的眼神,于是立馬換了口氣道:“聽聞這位宸妃娘娘是禁軍統(tǒng)領(lǐng)尹正的女兒,也是如今皇帝身邊最得寵的嬪妃。殿下怎么會突然提起她來?”
好在粱胤桓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所以對桃蕪那一瞬反常的行為并未在意。粱胤桓低頭自嘲一笑,暗惱自己胡思亂想,道:“沒什么,只是聽說這位宸妃娘娘頗得梁胤昊疼愛,風(fēng)頭更是直逼皇后。今日在宮宴上匆匆一見,果然風(fēng)姿綽越。沒想到那粗人尹正也能生出這樣的女兒來,所以才會有些好奇罷了。”
這話解釋得實在牽強,哪有王爺好奇皇上的妃子的,還好這話是在煙雨樓里說,要是讓外人聽到,不知又要掀起怎樣的風(fēng)浪來。其實,粱胤桓自己也知道此時打探宸妃的消息實在有些不妥,可是他想起那抹瘦弱的身影,想起今日二人的談話,她帶給他的那種熟悉感的確讓他心驚。
桃蕪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慌亂,故作平靜地試探道:“原來如此。殿下是懷疑宸妃?需要靈山幫查查這位宸妃的底細嗎?”
粱胤桓有片刻的猶豫,可最終還是拒絕道:“宸妃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倒也不用特意去查。”
“民女明白了。”桃蕪低頭遵命,聽瑞王這么說,她懸著的一顆心才終于安定了下來。正在桃蕪兀自沉思時,屋內(nèi)又傳來瑞王低沉的詢問聲:“這幅畫之前好像沒有見到過,是幫主的新作?”
桃蕪視線循著瑞王的指尖望去,原來粱胤桓所說的是一副掛在墻上的畫。桃蕪剛剛定下來的心又倏地一下收緊,低頭謙虛道:“殿下說笑了,民女才疏學(xué)淺,哪里懂得作畫。不過是看這墻上太過空蕩,所以近日才買了此畫,不過是想附庸風(fēng)雅一番罷了。”
梁胤桓對桃蕪的回答并未起疑,他緩步走至畫前,細細品味。這是一副水彩畫,畫中所畫的茶花園里開滿了艷紅的山茶花,遠看好似一團團熊熊火焰,近賞又如同一簇簇火紅色的羽毛。作畫者筆觸細膩,看得出來頗有些功底,卻又看不出來是哪位名家所畫。
梁胤桓望著這幅畫出神了好一會兒,后轉(zhuǎn)頭饒有深意地看著桃蕪,問道:“怎么吳幫主也喜歡茶花嗎?”
桃蕪一愣,沒想到瑞王會對屋內(nèi)的一幅字畫如此在意,她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應(yīng)答道:“哦,倒并非特別鐘愛。只是偶然間看到個寒門學(xué)子為了籌集趕考的盤纏,大冬天的在路邊賣畫,所以一時興起就買了下來。”
“吳幫主倒是好心。”梁胤桓淡然笑道,突然有一個念頭劃過心頭:他要得到這幅畫!今晚的除夕夜,粱胤桓做了太多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事。先是在宸妃面前提及故友云慕晨,后又深夜獨自來到煙雨樓,可是現(xiàn)在粱胤桓并沒有想要收斂的意思,他決定做第三件更瘋狂的事。
“本王倒是偏愛茶花,我瞧這畫畫風(fēng)細致,栩栩如生,即便在冬日里也能讓人感受到春意,可謂佳作。不知幫主是否愿意割愛,將此畫賣給本王?”梁胤桓問道,措辭極為客氣,可話語中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桃蕪愣在當(dāng)場,全身仿佛麻木了一般,無法思考也無法回答。她沒有想到瑞王竟然會開口提出這樣的要求,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一旁的裘風(fēng)見狀,擔(dān)心桃蕪的異常反應(yīng)會引起粱胤桓的懷疑,于是他趕忙上前解圍道:“殿下客氣了,不過一副畫而已。難得殿下看得上,我靈山幫自當(dāng)雙手奉上。”
“多謝!”粱胤桓也不推諉,直接伸手摘下墻上的畫作,轉(zhuǎn)身離開了煙雨樓。
裘風(fēng)見這位‘不速之客’走后,才搖了搖桃蕪僵直的肩膀,問道:“怎么了?那幅畫有什么特別的嗎?”
桃蕪剛緩過神來,眉頭皺得死緊,道:“那…那是主子當(dāng)年在靈山的時候畫的。后來我就一直帶在身上,這幾****想主子想得緊,所以就自作主張把畫拿了出來,掛在煙雨樓里,本想著睹物思人,誰知道竟然會被瑞王看上了去。”
“畫里可有什么玄機?”裘風(fēng)問道。
桃蕪慌亂地搖搖頭,“這我不知道,也沒聽主子提起過。”
裘風(fēng)依舊保持著鎮(zhèn)定,冷靜道:“咱們先別自己慌了陣腳,改日我找個機會進宮,將此事告知木清,興許這畫并無特別之處。”
桃蕪仍覺忐忑不安,又問道:“瑞王為何突然會問起主子?難道是瑞王發(fā)現(xiàn)主子的身份了嗎?”
“別亂猜。”裘風(fēng)努力回憶著方才粱胤桓的每一句話和神情,緩緩分析道,“我看剛才瑞王的樣子,似乎也只是隨口問問,并沒有懷疑木清什么。今日宮宴,所有嬪妃宗親都會參加,瑞王見到木清也不奇怪,我猜他們可能是交談了幾句,所以瑞王才會對木清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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