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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撐著腦袋坐在床上裝死。
陸運站在衣柜前瞪著他目光如炬。
整個房間一片寂靜,凝神之下能聽到的,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和空氣置換器運轉(zhuǎn)時偶爾會發(fā)出的輕微嗡鳴聲。
兩人誰都沒有主動開口。他們的目光在半空中不時交匯,而后一個眼神更兇,一個無聲垂眸……
——這場沉默的對峙已經(jīng)持續(xù)了很久。
而且看樣子,似乎還有將要繼續(xù)長久持續(xù)下去的趨勢。
陸運感覺自己的耐心已經(jīng)快要消耗光了。
“……你夠了,阿沐?!?
他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不就是選件禮服而已么。你的選擇困難癥不要在這種時候發(fā)作行不行!”
林沐從垂下的額發(fā)間抬起一雙黑幽幽的眼睛目光死氣沉沉地看他,“煩?!?
“……”陸運額角蹦起一根青筋,“那就干脆穿這件白的?!?
他邊說著,邊向上提了提左手拎著的那件白色復(fù)古禮服。
林沐順著他上提的手臂向那邊淡淡看了一眼,接著就嫌棄什么一樣扭開頭去,“你說讓我少穿白色禮服的?!?
結(jié)果自己都忘了么。
哼。
“……”陸運啞火。
林沐說的沒錯。
自從高中畢業(yè)舞會上一時心軟聽了林媽媽的提議,讓林沐穿著一身白色的中式古風(fēng)長袍出席了少年時代這最后一場學(xué)校組織的舞會以后,白色的古今中外各式禮服就被他統(tǒng)統(tǒng)刨除出了林沐的宴會擇衣風(fēng)格之外——那天晚上為了保護林沐安全脫離會場,他所遭遇到的那地獄般的一幕,眼下回想起來,陸運還依然感覺心有余悸。
——他這輩子都不想再有第二次那樣的經(jīng)歷了!
不過,那或許也是各方因素疊加造成的偶然性結(jié)果吧。
畢竟,是畢業(yè)舞會么。
那場舞會結(jié)束后大家會就此分道揚鑣,不出意外的話,或許以后也沒什么機會再見了——林沐不愛出席宴會聚會之類的活動是出了名的,誰能保證那種xx周年同學(xué)聚會,他到時候會如約出現(xiàn)呢?
所以,曾經(jīng)礙于林沐的“高冷”陸運的過度保護等等等等的原因不敢越雷池一步,對林沐和陸運兩人只敢遠觀不敢褻玩的孩子們,豁出去趁著最后時刻能多摸一下就多摸一下能多占點便宜就絕不少占的那個做法,其實也不是那么難理解不是么?
……才怪==+
從糟糕的回憶之中奮力掙脫出來,陸運看向林沐的眼神愈發(fā)不善了。
“那就穿這件黑的?!彼位斡沂?。
掛在這只手上的是一件純黑底色上紋繡有繁復(fù)絢麗淺金色花紋的仿古長袍。
正式場合的時候林沐很喜歡穿這個風(fēng)格的禮服,因為“寬松舒適不耽誤吃”。
林沐看著自己鐘愛的禮服款式眨眨眼睛,然后,在陸運近乎抓狂的注視下再次搖頭,“老師剛剛視頻過我,讓我不要穿得太不便行動。”
陸運馬上抓住重點,“不要穿得太不便行動?張教授真這么說?”
林沐點點頭,他也知道陸運在驚訝什么:
“我也覺得開學(xué)晚宴這樣的場合那群人再怎么囂張也不可能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我做什么吧,但老師說,‘別太小瞧人沒臉沒皮起來能放開的下限程度’。”
說到自家老師的原話,林沐還板起臉進行了有聲有色的模仿。
陸運被他的鈍感弄得簡直哭笑不得。
“還有心情開玩笑!”他板著臉訓(xùn)了一句。
林沐撇嘴,“怎么不能,難道因為被人惦記上我就得吃不下睡不好整天風(fēng)聲鶴唳了?憑什么?!?
……他說得好有道理,陸運竟無言以對。
他微微嘆了口氣。
“張教授都說到那種程度了,你多少也上點心。”陸麻麻可苦口婆心,“如果對方能在開學(xué)晚宴上都已經(jīng)不忌諱當著所有人的面公開不要臉皮,那你覺得還有什么能讓他們收斂一點?”
之后的行為恐怕只會更加變本加厲。
“早知道還不如當初直接阻止你。”
誰會想到不過是一個蟲洞建模而已,竟然會牽扯出一個比一個讓人瞠目的眾多大勢力。
被這些大勢力競相追逐并非壞事,但以林沐的年齡而言,實在也不能算是件好事。
而且他目前為止也還只有新蟲洞建模這么一個成績最亮眼,這無形之中也削弱了他的“價值”,讓他成為了一個被爭搶,而不是被爭取的對象。
但是話又說回來,陸運說歸那樣說,他心里卻比誰都清楚,如果重新來過一次,就算提前知曉會陷入現(xiàn)在這樣的境地,他恐怕也還是不會阻止林沐的。
——阿沐這家伙從小就是,明明看上去軟綿綿的一小團,內(nèi)里卻其實比誰都有主見也比誰都更執(zhí)拗。
只要是他決定了要去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堅持到底,絕不動搖。
實在是很讓人頭疼的家伙。
林沐看著陸運與嘴上的抱怨全然不符的,一臉柔和的表情,也跟著翹起嘴角。
“阿運你就是喜歡心口不一?!彼Σ[瞇,“明知道你嘴巴損說什么我都不會在意的?!?
“……請形容我為‘毒舌’。謝謝。”
“反正都差不多嘛。”
“完全不一樣好么!”
陸運吼完一句以后,突然冷靜下來,目光如劍瞪向還是一臉笑瞇瞇模樣的林沐:
“所以,你其實早在接到張教授的視頻通訊以后對晚上宴會要穿什么出席就已經(jīng)有計劃了?現(xiàn)在是在逗我玩么?”
林沐哪可能承認。
“是選擇困難癥病發(fā)了?!?
“世界上根本沒有那種奇怪的病癥?!?
“撕逼狂熱癥患者還真敢說啊。”
“……我只是愛好。不是什么患者!”
“呵呵?!?
“林!?。°?!”
“君子動口不動手!阿運你冷靜一點啊——哈哈哈哈哈住手啊哈哈哈哈……!!!”
“你真是欠教訓(xùn)了竟然還學(xué)會公開對家長開嘲諷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頓……別跑!”
“阿運走開啦不跑才是傻瓜……哇!”
…………
站在門口舉著手完全不知道該不該敲下去的謝恒:“……”
“嗯……這種情況就是哥哥說的,‘如果跑去打擾會被活該tddtds的場合’?”
有著軟萌正太外表,以及古武系入學(xué)實踐成績第一的少年想了想,轉(zhuǎn)身獨自向樓下走去:
“算了。到客廳里去等他們好了?!?
——雖然只有三個住客,但a區(qū)11棟宿舍開學(xué)當天的夜晚,熱鬧程度卻完全不輸左鄰右舍……
***
楚莫帶著一臉溫和謙遜的笑容,以精準的半步之差,牢牢跟在自家老師身后。
師徒倆——準確來說應(yīng)該是張教授——甫一進入會場,就被一撥又一撥過來打招呼的人群淹沒了。
楚莫一邊小心翼翼地將自家老師護得嚴嚴實實,同時又不著痕跡地根本沒有做出攙扶之類,會被老師抱怨“你是覺得我老了吧”的舉動,一邊視線飛快掃過整個會場,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不少熟人——
華盟中央學(xué)院的華鐵素教授、李德秋教授、高從云教授;
美盟中央學(xué)院的羅德里克·r·格朗特教授;
蘇盟中央學(xué)院的弗拉基米爾·揚科莫洛維奇教授;
……
……
楚莫暗暗撇嘴。
還真舍得啊,七大中央學(xué)院。
連壓箱底的大牛都派出來了,他們還真“看重”他家小師弟(的新建模)呢。
他一邊微微垂下眼瞼,以掩飾自己瞬間變得冰冷的眸光,一邊適時地出手,擋住一位不知是真不小心還是一時粗心意外地突然一個趔趄,眼看就要摔倒在自家老師腿邊的金發(fā)美女——
“危險?!?
一頭燦爛的金色長發(fā)高高盤在腦后,抹胸式魚尾裙的裝扮讓露出的那截修長雪白的頸項和白皙細膩的大片肌膚顯得愈發(fā)迷人耀眼的美麗女子被這一擋,險些整個人撲進他的懷里。
她慌亂地抬眼過來,一臉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對出手“救助”之人的感謝,在看清楚莫的身材長相之后,迅速化為一臉羞澀的微紅……
“不好意思,謝謝你。”
她軟聲喏喏。
楚莫帶著標準的官方笑容對她頷首回應(yīng):“沒關(guān)系?!?
緊接著,不給對方再次開口的機會,他長臂一伸,將對方穩(wěn)穩(wěn)扶起的同時,也巧妙地將她推出了自己懷中:
“還請小心?!?
說完,壓根不顧美女欲語還休的含情視線,他退后兩步,再度站定在了自家老師身后。
完全沒猜中這結(jié)局的金發(fā)美人:“……”
因為這邊的意外而將視線集中過來的會場眾人:“……”
……喂喂!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眾人死魚眼看向楚莫。
而在吸引了整個會場目光的這群人之中,一位銀發(fā)老者忽地撫掌大笑:
“嘿,老張你家的好徒弟!”
被點名的張教授斜眼看他,“怎么著,老李頭兒你羨慕啊?”
李姓老者聞言笑聲一噎。
“我有什么好羨慕的?你有徒弟,難道我就沒有了?我跟你說,我家的小徐子啊……”
張教授不耐煩擺手將他打斷,“沒興趣?!?
“你……”李姓老人氣得跳腳,“你看不起我家小徐子?!”
——看樣子也是位十分護短,看不得人說自家弟子不好的。
張教授呵呵一笑。
“我不是看不起他?!彼Σ[瞇說著,見李姓老者似乎是覺得他在服軟,正笑得一臉得意地準備說些什么,緊接著又補了一句:
“我是看不起你。”
“……噗!”周圍一圈老爺子聞言齊聲噴笑。
李姓老者見狀,頓時目露兇光:
“張老頭兒你……”
“噓?!痹挷懦隹?,就被對方揮手打斷,李姓老者正待發(fā)作,卻看見那個剛剛還老不正經(jīng)地和自己拌嘴互損的老友,突然帶上了一臉“慈祥”得讓人胃疼的笑容,扭頭看向會場入口……
李姓老者下意識地也跟著轉(zhuǎn)眼望去,結(jié)果,就看到三個各有千秋的出色年輕人,結(jié)伴出現(xiàn)在了會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