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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弟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礙眼,連忙打開車門準備下車,回頭一看夭璃還很沒有顏色的坐在車子上,伸出手輕輕扯動她的裙擺。“我們先下去吧?”
夭璃“哼”了一聲,雙手環/胸一副大爺我今兒個就不走了的模樣。
“哎呀快走吧。”招弟無奈的一把抱起夭璃出了車,夭璃瞪大雙眼完全不相信自己居然被人……被一個人類小姑娘就這么抱了出去。這事一定不能讓幽緞知道,不然這個梗能讓她玩上五十年!
招弟把夭璃抱出去之后,還為華曦和顏霏帶上了車門。雖然她不知道華曦和顏霏要做什么,只是華曦的那個眼神實在太恐怖了,不出去不行啊……
車廂里,曖昧的氣氛一瞬蔓延。顏霏覺得這樣有點不自在,掙脫華曦的懷抱后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你頭發有些亂了。”華曦在身后溫柔提醒。
顏霏聞言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嗯……果然有點凌亂。她解下束發的發繩正以指代梳理著頭發,一股柔和的力道插/入她的發間。
“你……”顏霏不禁出聲。
“我來。”身后那人輕答。
車廂里的空調雖然已經關閉,但余溫尚留。華曦的手掌很暖,她梳理過的地方無不服帖舒暢。如果暖風須得有形那必然是她的手掌這般,看似冰雪雕成,卻又暖如波柔如絮,教人無法抗拒甘愿沉淪在里頭,永遠也醒不過來。
不過顏霏可能不是一般人。因為她拒絕了。
華曦狹長的眸中微微透出些許詫異,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剛才一把推開自己的顏霏,輕抿薄唇。
“夠了吧華曦。”顏霏散落一頭長發,淡淡的回視華曦。沒有躲閃,沒有尷尬,沒有抗拒。就這么靜靜地,淡淡的看著面前的人,表達她的立場。
華曦的手還凝滯在剛才的位置上,這時似乎是被她的眼神驚醒,顫顫收了回去。
顏霏仍在看她,那眼神清明得一覽無余,如此單純如此透徹,卻讓她如此心驚。
“我們之間都結束了不是么?”
華曦一怔,結束?怎么可能!
“你現在又這樣來糾纏我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心里有人么?我只不過是打擾了你思念故人的一場插曲而已,不需要了隨隨便便丟掉就行了,你沒必要想著補償我。”顏霏說著說著自己苦笑起來,“你說的沒錯啊,我就是渴求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幸福,缺胳膊斷腿的我都看不上。”
“顏霏。”華曦心中一急,欲全盤相告,“我夢里的那個人——”
就是你啊……
昔君往矣,我痛徹心扉,漫漫人生只余一片茫茫。而今君歸來,我狂喜難自禁,恨不得日日夜夜與君相伴。可是,我卻犯下了滔天的過錯,不可能得到你的原諒。
言至此處,她把后面的半句話生生咽了下去。只平靜看著眼前人,嘴角溢出一絲與那人相同的苦笑。
人生如戲,誠然如是。只嘆命運太弄人。
“行了,我明白。”顏霏冷冷回敬,抽動了下下巴,轉身開門下車。
手伸至半空凝了片刻最終按在了自己的額頭上,關滅車燈鎖住車門,昏暗的車廂里華曦放肆而笑,她笑了半日卻終究沒有發出一聲聲響。
一旁掉落在地的手機響起,發出藍瑩瑩的光芒恰好映出了華曦那一雙狹長的眸,倒映在后視鏡里有種冷冽的凄迷。笑,且笑不盡,悲,也悲不盡。如果這世間真有時光倒流之法,再一次雪落滿頭,再一次懷中冰冷之際她會怎么選擇。
思了半日輾轉反側頭痛難當,萬千種解法下來都仍是那個答案。
不悔。
暗夜別墅的秘密多如星海,守護秘密的人總是要付出比別人更大的代價。
不用任何人理解,不用任何人知曉,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說我咎由自取也好,自作自受也罷。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心甘情愿之事,又何須言悔?
——————
“出來了出來了。”
車門打開的一瞬間,便看到夭璃臭著一張臉捏著手機瞪著她,招弟在一旁努力滅火。顏霏則已經不見蹤影。
“顏霏呢?”華曦沉下臉質問剩下的兩個人。
招弟顫抖著手往后面的小餐館指了指,“顏霏姐姐……說有點餓了,她她先去那家店里等我們。”
媽呀,華曦姐姐怎么突然這么可怕!招弟小心肝一顫一顫的,難道剛才車里面她們吵架了嗎?
夭璃把手機放回小兜兜里,不冷不熱的問了一句,“你怎么了?”
華曦沒有回答,徑自手/插/口袋,大步流星的朝她們定好的館子走去。
這x縣的館子看上去要比更里頭那些村莊里的干凈些,顏霏早早坐在一張四人桌的位置上,這里隔音很差,隔壁包廂里在說什么這里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他們沒來的時候,顏霏就在這里聽了半天的戲。
華曦看到顏霏如此悠哉悠哉的等著她們,回想起方才她在車廂里的表現,一張臉刷的黑了下來。
“菜單呢。”女王大人冷冰冰甩出這么句話來,面前的夭璃都是一顫,招弟早已顫抖著手遞過了菜單。
華曦接過菜單順手放到顏霏面前,抿了唇正襟危坐等她點餐。
顏霏吞了口口水,不得不說,雖然已經對面前這個人沒啥好感了,但是這個人身上發散出來的氣場還是攝魂奪魄催心爆肝啊。
“你們要吃什么啊?”顏霏握著筆在菜單上看來看去難以抉擇。
“有什么呀。”夭璃調整了一下坐姿問。
顏霏皺著眉努力辨別著特色菜一欄中的第一道菜名,不是很確定的念,“尸骨炒蛋?”
“噗——!!”招弟噴出一口水。
“咳咳咳咳,對不起對不起。”她抱歉的拿來紙巾擦干凈桌子,然后無奈的解釋,“應該是尺骨炒蛋吧,這個其實是一種和青蛙很像的動物,我們j省的特色菜。可以試試呀。”
“好,那就來個。”顏霏迅速在菜名前打了一個大大的鉤。
“這里的金錢湯葫蘆,還有炒米粉都是很有特色的,我聽媽媽說她和阿爹辦喜酒的時候桌子上就有這么三道菜,很香很好吃的。”招弟興致勃勃的為他們解說,很快四人就點了五菜一湯,等著上菜。
隔壁包廂里的幾個漢子喝高了,哇啦哇啦唱了幾句歌之后又開始大吐苦水。
“哎,真是操/了/他/娘/的了。”
“誒,雄哥,別介啊。你都要當新郎官的人的了。”
“還當新郎官呢,當個屁新郎官呦。”
那漢子事未開始說又是一通臟話,顏霏一桌直覺得自己受到了聽覺強/奸。正打算換個離包廂遠點的桌子,偏生那漢子又往下說了,四個人在換位置和聽墻腳的艱難抉擇中敗下陣來,齊刷刷豎了耳朵繼續聽。
“死老婆子問我要二十萬!特么二十萬彩禮呦,他們家是賣女兒嘛!”
“嗐,老兄你原來是煩這個,咱j省爹娘不都興賣女兒嘛。你要想,這買來了以后任打任罵還不是你說了算的嘛。”
“我要個女的,哪里要不到!”那被叫雄哥的漢子大著舌頭一摔酒杯,“泰哥,你特么當年結婚娶婆娘不就花了五六萬嘛,輪到我這里怎么這個生意他就虧本了哇。”
“對對對,老泰啊,你站著說話不腰疼。哎雄哥你先坐下坐下,要不兄弟幾個給你支支招?”有個一聽就很滑頭的聲音插/入進來。
“什什么招?”雄哥聲音弱了下來,想必是循著苗頭打算認真聽招。
“嘿,兄弟跟你說,這招啊就一個字,‘拖’。”那油頭滑腦的人賊笑著分析,“這個女人啊她拖不起,他們要價高,咱就拖著。咱男人拖久了那也是黃金漢啊,女人拖久了那不就破抹布了么誰要啊還。”
“老李,你出什么餿主意呢。”
“誒你這話說的,我怎么出的是餿主意呢。”
“咱雄哥拖久了還是有一大把小姑娘喜歡的,要是娶了那破抹布不是雄哥吃虧了嘛。”
“啊哈哈哈哈哈,老泰啊,你這話夠痛快哈哈哈哈。喝。”
“來來來喝!”
聽到這里,招弟心驚膽戰的觀察著同桌幾個姑奶奶的表情,她可是深深記得當時自己剛到別墅門前時候看見的血呼啦幾的場景,這幾個姑奶奶那可都是不好惹的啊。這些話在整個縣里都是可以放在臺面上討論的,但是對于這幾位姑奶奶來說,怕是聽不得吧。顏霏姐姐還好,好像只是憤憤的把杯子砸在桌子上濺出一灘水,夭璃嘛……低著頭厚厚的劉海擋住了視線看不清表情。
華曦姐姐……嗯……華曦姐姐的臉更黑了。
“你們別鬧,老子我還是挺喜歡那女人的,娶不回來老子就不娶別人了。”
“你才鬧吧你。哈哈哈哈。”
推杯換盞間,那個叫老李的油頭突然說了一句讓顏霏她們具是心頭一驚的話語來,“你不是早就上過她了么,你干脆啊這幾天抓緊再多上她幾次,直接先把孩子搞出來,再問她娘家要奶粉錢。這樣一來一去,不就劃清賬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