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的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煙雨紅塵小說網(wǎng)m.dyyx2020.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身后漸漸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楚若的聽覺和嗅覺十分敏感,她隱隱感覺到應(yīng)該是一個女人!
她倏然轉(zhuǎn)過頭去,剛想先發(fā)制人,沒想到卻迎面看見一個中年美婦正淚眼汪汪的盯著自己。殘璨睵傷
楚若蹙眉看向她,不解地問道:“你是……”
“純兒……”
純兒?楚若眉頭皺得更加緊了珉。
她狐疑地向她打量了一遍,一看便是那種富貴家的女子,身上的衣衫雖然淡雅,但絕對不是便宜貨。
楚若對這些古代的布料還是很有研究的,那婦人身上穿的白色衣衫乃是云錦絲綢,織造那邊就是紡織上一年也很難織成這么一匹,十分難得。
那中年美婦看上去大概有三十歲左右的年紀(jì),她淚眼婆娑地靠近楚若并抓住她的袖子,緊緊地盯著她胸前的吊墜懨。
隨即,她看向楚若滿是狐疑的雙眸,痛心疾首地哽咽道:“純兒,是娘不好。娘把你給弄丟了,真的很該死。我總是說你還沒有死,可是老爺他不信。我可算是找到你了,走,跟娘回家……”
說著,便要拉拽著楚若走。楚若有些不耐煩地推開那婦人的手,她不習(xí)慣被人拉拉扯扯的,這樣會覺得很別扭。
“對不起,這位大嬸,您認(rèn)錯人了。”楚若疏離地說道。
她不覺得這女人精神正常,那一雙眼睛里空洞沒有焦距,渾身都給人一種很神經(jīng)的氣息。
楚若煩躁地轉(zhuǎn)身就要走,卻猛地被那中年婦人抱了個滿懷。
“不!不!你就是我的純兒啊,你不認(rèn)識為娘了嗎?”
那婦人無法抑制地痛哭著,嗚咽不已,語無倫次地說道,“你父親總說我有病,讓我吃藥還不讓我出來。若是我真的不出來,怎么就能找到你呢?”
“純兒,你是為娘的好純兒啊……求求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聞言,楚若心中一酸,這樣的母親真的令人無法拒絕,如果她是一個壞人的話,楚若肯定早就中招了。
然而,她卻感受不到這女人身上有任何危險的氣息,單單是她那傷心欲絕的哭泣模樣,楚若也忍不住心軟了下來。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去,一字一句地對那美婦說道:“這位大嬸,您真的是認(rèn)錯人了,我不是你說的什么‘純兒’……”
“你是,你是!你絕對是我的純兒!”中年美婦不相信,揚(yáng)起頭來淚眼婆娑的看著楚若。
她指著她胸前掛著的吊墜,哭著說道,“這是你出生后沒多久,你父親和為娘親自喂你掛上去的,天地為證,日月可鑒?!?
“喏,上面的日期是你的出生年月。你今年十五歲了,是正月初一的生日,對不對?對不對?”
楚若心中一驚,這么快就找到小茹的父母了?
她心中有些抵觸,因為小茹被拋棄了十幾年,自己卻在短時間內(nèi)便碰到了。
可是楚若也無法全部相信,她理智的對那人說道:“大嬸,這是我一直佩戴在身上的,上面的日期一定很好看出來。您還是回家去吧,這樣在外面游蕩很不好的。”
“連你也嫌棄為娘是不是?為娘不是正室,無法給你嫡出小姐的身份,但是你父親心里真心有我,他也很心疼你的!”那中年美婦有些自卑的看了看自己。
隨即,她又把充滿希冀的目光移向楚若的臉龐,按著左胸口欣慰地說道,“瞧,你跟老爺長得多么像,眉眼里跟他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就在楚若左右為難時,忽然從樓梯那邊走過來一個焦急地老嫗。
她急切地向這邊看了看,叫了一聲“哎呀”,便快步小跑過來。
她走上前對那中年美婦無奈地嘆道:“四姨娘,您怎么能隨意離開呢,老爺都要擔(dān)心死你了!”
“啊——你不要過來,邱媽媽,不要攔著我找純兒!我找到純兒了,她現(xiàn)在就在我的面前,你們誰也攔不住的!”
那中年美婦瑟縮地顫抖了一下,向楚若這邊湊了湊,還驚慌地看了楚若一眼,哽咽地說道,“純兒,你不會拋棄為娘的,對不對?”
這時的楚若已經(jīng)看出來了,這位美婦是有些心理疾病的。
如果她說的尋找女兒屬實的話,多半是因為憂思女兒而落下的病根。
楚若忽然生了許多惻隱之心,張了張口想要勸慰什么,最終還是溫聲安慰道:“大嬸,我還是那句話,您可能是認(rèn)錯人了?!?
“我沒有!誰說我認(rèn)錯了?我自己生下來的女兒,難道還不認(rèn)識嗎?”美婦不樂意地嗔道。
說完,她揚(yáng)起頭細(xì)細(xì)地打量著楚若,滿是贊賞地點了點頭,含笑說道:“不錯,為娘的純兒長大后定是個美人胚子,老爺打你小時候就這樣說過?!?
楚若無奈地看向找過來的那個老嫗,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美婦八成是賴著不肯走了。
“請問你們口中的那個老爺是誰?方便讓她帶走這位大嬸嗎?她的精神好像有些問題,我覺得不大對勁?!?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四姨娘是個好人,她只是思女心切,所以總是把別人給誤認(rèn)為是我們的七小姐。”老嫗點頭哈腰地向楚若歉意地說道。
她轉(zhuǎn)過頭去望了望,拍了拍大腿,焦灼地說道,“老爺剛才就跟奴婢在一塊了,可不知道他現(xiàn)在去哪里了。”
可巧,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中年男子從樓梯那里出現(xiàn)了。
他身穿一襲淺藍(lán)色的衣袍,焦急地向四下看了看,終于在看到美婦和老嫗后,長舒了一口氣,快步走了過來。
楚若瞇起眼睛打量起這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一看便是那種久經(jīng)沙場的將士,身上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軍人氣息。
他的樣貌到還是俊逸,只是顯得有些粗狂,膚色稍嫌黑。
“阿然,你又鬧成這樣,到底要讓我拿你怎么辦?”男子蹙眉看向她,沉聲說道。
被稱為“阿然”的中年美婦聞言,滿眼委屈地看向男子,指著楚若對他說道:“老爺,我找到咱們的純兒了,真的找到了!”
“夫人她們說孩子多半已經(jīng)沒了性命,可我總是不肯相信的!您看,您看,這是我們的純兒??!”那中年男子聞言,身形微微一頓,向楚若望過來時,一眼便看到她身上帶著的那個吊墜了。他不禁大驚失色,看向楚若狐疑地問道:“這吊墜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楚若一聽,頓時心生不悅。
她還沒想攀親戚呢,怎么這男人出口就這樣不客氣了?
她不禁淡淡地垂下眼簾,不帶任何表情地說道:“抱歉,請恕我無可奉告。”
說完,趁美婦不愿注意,楚若快速抽離身子,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房間內(nèi),并且及時插好了門。
她現(xiàn)在需要時間冷靜一下,好好地思索一下現(xiàn)在究竟是怎樣一種情況。
那美婦忽然被楚若撇開,心中疼痛不已。連忙撲上前輕輕拍著門,聲淚俱下地說道:“純兒,為娘的好純兒,你不要這樣拒娘于千里之外行不行?”
“娘心里難受啊,找了你這么多年,總算是把你給找著了。你心里在怪為娘嗎?為娘真的不是故意弄丟你的……”
楚若緊皺著眉頭閉上眼睛。
她能夠理解這位中年美婦的心理感受,但沒辦法在短時間內(nèi)就梳理清楚這一層關(guān)系。
如果站在外面的人真的是小茹的父母,她得想清楚要怎么告訴他們實情。
眼下這個中年美婦肯定是神經(jīng)有問題的,楚若要是實話實說的話,估計美婦的心里肯定要受到極大的傷痛,是否能夠承受得住也是個未知數(shù)。
那中年男子見狀,走上前語重心長地說道:“阿然,你每次都是這樣,把別人亂認(rèn)一通過后,還要死賴著不走。這位姑娘也需要休息,而且年紀(jì)應(yīng)該比咱們的純兒至少要大個一二歲,或許是你認(rèn)錯了……”
“老爺!”中年美婦雙眸冷冷地掃過面前的男人,眼里帶著埋怨。
她哽咽地說道,“我沒有毛病,我也沒有看錯!她身上戴著的吊墜你也看到了,怎么可能會有錯呢?”
“我們先回家去……”
“不,我不要……啊……”中年美婦還欲再說些什么,頸項處忽然一酸,直接歪向中年男子的懷中。
他蹙眉將婦人打橫抱起,走到門口前對楚若淡淡地說道,“姑娘,剛才打擾了,實在是對不住。我的馬車就在樓下,待我送她下去后,再上來與姑娘細(xì)說?!?
楚若沒有回答,但心里還是應(yīng)承了那個男子說的話。
她搓著手坐在圓凳上,雙手?jǐn)R在桌子上,百思不得其解。
看那男子的談吐和氣質(zhì),一定是大戶人家,怎么好端端地會把女兒給弄丟了呢?
就連那個神經(jīng)有問題的中年美婦,拋卻她有些癲狂的行為不看,似乎也是很有教養(yǎng)和氣質(zhì)的……
須臾,那中年男子果然又回來了。
他敲了敲楚若的門,客氣地說道:“姑娘,請問在下方便進(jìn)去嗎?”
楚若聞言,連忙站起身來去開門。
“吱嘎”一聲,門口開啟后,楚若抬眸看向他,客氣地說道:“伯父請進(jìn)。”
男子輕輕頷首,隨著楚若走了進(jìn)來。
“請坐吧,我給您倒茶。”楚若淡淡地說道。
她拎起茶壺,換上新茶,沏上熱水便坐了下來。
男子一直在打量著楚若,待她坐下以后,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肮媚铮阒兰儍旱南侣?,是不是??
“哦?何以見得?”楚若訝異地挑眉,這個男人說話還真的是爽快,干脆,不拘泥也不拐彎抹角。
不錯,楚若不由地在心里給他打了一個高分,有涵養(yǎng)又有氣質(zhì)的男人。
“在下一直都不喜歡拐彎抹角,若是唐突了姑娘,還請見諒?!?
男人歉意地頷首,先跟楚若表示歉意,隨后溫聲說道,“純兒從過滿月時就失蹤了,我四處派人去找都沒有找到,以為早就已經(jīng)沒了性命?,F(xiàn)在忽然看到你身上帶著她的吊墜,足以想見,她絕對是活著的,對不對?”
楚若晦澀的垂下眼簾,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說道:“在她遇到我之前,還是好好地活著的?!?
“你說什么?!”中年男子滿臉驚愕地看向楚若,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是說,純兒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香消玉殞了嗎……”
“嗯。”楚若抬起頭看了中年男子一眼,細(xì)細(xì)地打兩下。
小茹的樣貌確實是承襲父親要多一些,而自己這副容貌也跟面前的男子有些沾邊,卻也不是太像。
她幾乎戳定小茹便是面前這個男子的親生女兒,只是不確定他再次來到這里究竟意欲何為。
如果是單純的想要找回女兒,她是不可能幫他實現(xiàn)的。因為……小茹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
“因為什么?”中年男子雙手緊緊攥拳,眼中堆積著無限的痛苦。
楚若能夠看得出來,他對女兒的死亡是很悲痛的,但并沒有悲痛到萬念俱灰的模樣。
畢竟以前就覺得女兒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只是無緣再見到女兒而已。
不過,楚若細(xì)心地發(fā)現(xiàn)中年男子眼眶里隱忍著的淚水,降落未落,連她都被震撼住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流血流汗不流淚。
那男子閉上眼睛,雙手無力地支撐著眼部,楚若知道,他是在悄悄拭淚,不愿意讓人看到他的傷悲。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父親楚名揚(yáng),當(dāng)初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可每次她回去,他總是高興得毫不掩飾,滿眼里都是欣喜,歡迎女兒的歸來……
“她是自殺的,因為被蠻夷部落的首領(lǐng)玷污?!背魧嵲拰嵳f,并不打算隱瞞。“但是她后來把那個首領(lǐng)給殺死了,直接報了仇?!?
“她是為了救我,才把唯一藏著的位置讓給了我。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或許那個被玷污后含冤而死的人便是我了?!?
跟聰明人說話,不必藏頭露尾的。這不是楚若的性格,也不符合他們說話的場合。
中年男子默默地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情緒,方才抬眸看向她,鄭重地說道:“蠻夷部落,我記住了。首領(lǐng)死亡,那些余孽還在?!?
“那是明昭國一直都想要鏟除的部落,他們一直以來便喜歡做燒殺搶掠的事情,朝廷上不會姑息太久的?!薄俺??難道伯父是朝廷中人嗎?殊不知,有時候連皇帝老子說話都只是夸夸海口,過后便忘得一干二凈了!”楚若揶揄地說道,還鄙夷地望了他一眼。
中年男子好奇地看向楚若,不禁問道:“姑娘不喜歡朝廷中人?陛下的事情不能妄議,否則是要攤上大麻煩的!”
“我不怕那些?!背衾淅涞卣f道。
她把包裹從身上解了下來,取出那個手機(jī)和一個小的骨灰壇,遞了過去。
“這是她的骨灰,她做夢都希望能夠跟父母相處在一起,但是直到臨死前都沒看到父母一眼。我沒有把她所有的骨灰都帶來,因為有些不方便,也覺得沒有那個必要?!背粢蛔忠痪涞卣f道。
她看到男子拼命隱忍的淚水始終是沒能克制住,“唰”地流了下來。
楚若輕嘆一聲,打開手機(jī)的屏保密碼,調(diào)整到相片那里,遞給他溫聲說道:“伯父請不要問我這東西是哪里來的,總之它不是什么妖物。”
“這是小茹的模樣,你看一下吧。”
“伯父是聰明人,我也不希望跟您說謊話。所以,您看過之后一定不會聲張,更不會把我當(dāng)妖精抓起來?!?
男子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失笑一聲,淡淡地說道:“且不說姑娘并非那種人,在下也不是糊涂的人,放心吧?!?
他狐疑地看了看對于自己來說很奇形怪狀的東西,但是看到那照片以后,他便驚呆了。
這……這真的就是她的女兒嗎?
好像跟他年輕的時候模樣很像,只是她還是更多地承襲了母親的女性特征與氣質(zhì),長相并沒有自己這般棱角分明。
看了照片之后,男子眼中又積聚了許多淚花,喉頭一陣陣疼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