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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董姨媽跟華珠帶著豐厚的家資,孤苦無依無處可去,必須找個棲身之所。 就怕她們鐵了心想留在蕭家,破釜沉舟使出叫人沒法拒絕的法子。
董家這房的錢,現在都在董姨媽身上,帶著的兒子不是親生的,多數銀子必然使在女兒女婿身上。她們看不上庶出的硯臣,況且硯臣跟周氏姐妹沒有血緣關系,華珠跟了他,等于便宜了‘外人’。所以這樣看來,自己的丈夫還真是搶手。
寄眉靠在他懷里,與他十指交纏,低聲溫笑道:“其實也算不上煩心,你肯告訴我這個消息,說明你信任我。你我夫妻同心,沒什么事能傷害到我?!崩^續鼓勵他:“真的,幸好是你親口告訴我的,若是從別人嘴里聽說,不知要多傷心呢,以后再發生事情,你也會盡快告訴我的,對吧?”
“有上次的教訓足夠了。若是九叔或者其他人告訴你,肯定要添油加醋一番,遠不如我早早的告訴你真相,免得你誤會我。”硯澤說的更直白:“所以,旁人說的不準,我告訴你的才是真的?!?
寄眉目光真摯:“嗯,不管發生什么事,我只信你告訴我的。”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但你不能瞞著我,你若是瞞著我,我又成了瞎子聾子?!?
“絕不瞞你?!彼踔哪樞Φ溃骸澳悄憬o我什么獎賞?”說著,自己就把嘴唇湊過去了。自從妻子有孕,她避免和他親近,得個香吻都成了奢侈的事,此時湊到她跟前,故意擺出‘祈求’的模樣,惹的寄眉側頭低笑,須臾,她抬頭吻上他。
硯澤覺得不足夠,手很自然的去揉她的酥胸。寄眉忙制止他,朝他搖頭:“不行……”他長長一嘆,往炕上一躺,手蓋在臉上,良久無聲。
她湊過去,扒他的手指,不解的道:“看你忍的這樣辛苦,我也難受,咱們家里不缺丫頭,你喜歡哪個,我幫你……”沒等說完,就見丈夫一臉的痛苦:“你可別幫我了,再弄出雁薈那檔子事,我就成千古罪人了。那次,你夠傷心的,再來一回,你肚子里的還是保不住,我直接死了算了。”
她一愣,遂即笑著抱住他:“難為你了,我的好相公。”硯澤和她抱在一起,瞅著她的面龐,笑瞇瞇的道:“我保證,叫你太太平平的生下孩子?!?
她微蹙眉頭:“我怕……這胎不是男孩,大家埋怨我……”尤其是婆婆,她人家對她的改觀,完全是建立在肚里的孩子上的,若是不能讓她滿意,她怕會把之前的關愛全部收回,最要命的是,那還有個董華珠,等著候補,一想,壓力更大了。
“哎,別這么說,你就放寬心罷。”硯澤道:“你忘了,老太太也沒生嫡子,誰埋怨你,就是變著法的埋怨老太太,除非不想活了,才拿這個擠兌你。”
“……”她道:“表面不說,心里想……”
他摟著她呵呵笑道:“我的大少奶奶,人家心里怎么想,你也管,你管的夠寬的。你管我的就算了,其他人你也管啊?”
寄眉‘不好意思’的轉了轉眸子,往他懷里縮了縮。過了一會,她遲疑了下,道:“你今日拒絕了母親,你覺得她們會放棄這個想法么?其實哪怕你現在答應了,一年半載內也娶不了華珠,她們一時半會走不了,慢慢尋機會可怎么辦呀?”
“尋什么機會?”硯澤很自信的道:“我外面忙著,哪有功夫跟寡婦們糾纏,避嫌,我還是懂的。從今天起,母親但凡跟我說哪怕涉及‘華珠’的一個字,我轉身就走。等過了年,我托人給華珠找婆家,把她打發了?!?
她在他鼻尖上點了下:“好,咱們不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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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十余日,相安無事,周氏仿佛失去了記憶,只字不提平妻的事了。硯澤當母親知難而退了,但妻子時不常的提醒他要注意,所以硯澤不敢掉以輕心,避著董姨媽和華珠走,連他個影子也抓不住。
寄眉則裝聾作啞,假作什么都不知道。這一日,寄眉寫了一會字,覺得肩膀發酸,讓金翠給她捶肩,主仆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這時候,小丫鬟挑簾子進來說道:“大少奶奶,董姑娘來了?!?
寄眉還沒說話,金翠先‘呀’的跳起來,挽袖子怒道:“咱們不理她,倒找上門來了,我去把她攆走!”
“她前天都來一次了,總不好次次不見罷?!奔拿嫉溃骸跋纫娨幻?,看她究竟想說什么?!贝笾虏碌玫剑瑹o礙于拉關系,姐妹相稱,為以后兩女共侍一夫做準備。
如果董華珠是個庶出無依無靠的孤女,寄眉或許會看她可憐,收留她做妾室,讓她成為丈夫眾多女人之一。但現在的董華珠,是個挑釁者,挑戰她的嫡妻地位,挑戰她兒女的嫡出位置,所以萬萬留不得,絕不可能讓她進門,沒有任何余地。
正想著,董華珠已經進了門,回頭讓貼身丫鬟在外面候著。寄眉注意到她裙下露出尖尖的三寸金蓮,不覺再次感慨,時機比實力更重要,她若是早半年來,蕭硯澤不得吹落打鼓歡迎人家啊。
“嫂子……”華珠喚了她一聲,扯出一絲靦腆的笑意::“前天來看你,丫鬟說你身上不舒服。我放心不下,今天又來看你,不知打擾了沒有。”
寄眉苦笑道:“女人生孩子本來就是受罪的,這才剛開始,難受的日子再后面呢,據說越到后面越辛苦,今天是好了,保不齊明天又這兒疼那兒疼的了?!?
“看來我今天來的是時候了。”華珠輕笑道,與此同時也上下打量陸寄眉。見她身上蓋著毯子,遮住了腳,聽人說她是天足,真想看一看。
寄眉含笑道:“表妹來的巧,我才睡醒,你再早一會,又見不到我了。妹妹這次來,有什么事么?”
華珠道:“沒什么大事。就是一直以來,鮮少能見到表嫂你,上次見一面,可慌慌張張的,連話也沒說上。我娘說你是我的親表嫂,不能少了走動,我便一直想著來看看您,不想幾次都沒得見。今日能這么親近的見表嫂一面,才發現表嫂真跟外人說的一樣,是神仙似的人物呢,生的這樣美,比的我都想找地縫鉆了?!?
“我都嫁人懷孕了,哪還能是什么人物呀?!奔拿紘@道:“唉,女人嫁了人不就那么回事了么。為了丈夫,為了孩子,得操勞了一輩子?!?
華珠把話扯到表哥身上:“聽說表哥對你言聽計從,表嫂操勞在哪里呢?唉,如果我能找到像表哥這樣的人就好了,女人這輩子能找個稱心人,比登天還難,表嫂好福氣?!?
寄眉一擺手:“有什么福氣呀,這里里外外不要臉等著爬床的女人不知有多少,各個都是蹬鼻子上臉的賤貨,你今日允許她們跟主子暖床,明日她們就敢開口要金要銀的,可偏巧嘴上說的好聽,一開始都信誓旦旦的說,什么都不要,這種口是心非的最難纏了?!?
“可也不能一概而論,總有女人什么都不求,只求一處棲身之所。”
來了,來了,寄眉一挑眼眸,掩口笑道:“能住的名正言順,心安理得的才叫棲身之所,否則就是自己給自己挖的坑,不過,這世道也難說,鳩占鵲巢,往往也能占的心安理得。之前那些個想勾搭硯澤的女人,也說只要大少爺賞口飯吃,結果轉身,就不是這樣了,甚至有幾個想挑唆你表哥跟我的關系,你說可不可笑,不知道自己斤兩啊。”
華珠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總覺得陸寄眉在說自己。但轉念一想,再她過些日子肚子就顯形了,表哥沒道理守著她個蠢鈍的孕婦,自己是窈窕少女,比她生過孩子的不知強多少。
她道:“……可能那些女人是見表嫂你有身孕了,為了替表哥消火,才跟表哥親近的,尋思你都懷孕了,總不能把住表哥不放手?!?
寄眉撲哧一笑:“表妹不像未出閣的丫頭呢,消火都知道。我沒嫁那會,可什么都不知道,你比我強多了?!?
華珠頓感受到了羞辱,咬唇就要起身:“表嫂怎么能這樣指責我,我還是清白姑娘,聽不得這些話?!?
分明是你自己說的,還怪別人揶揄。寄眉拉住她的手,笑著安撫道:“好了,好了,我是無心的,你就當沒聽到罷,都說一孕傻三年,我這腦袋整日就想孩子,有時候嘴巴沒把門的,想說什么,不過腦子,就說了。你今天在我這聽到什么,都別生氣。”
所以,揶揄你也好,指桑罵槐也好,千萬不要生氣。
華珠還有話沒說完,剛才就是做個姿態罷了,寄眉一挽留,趕緊坐下,但掏出帕子擦著眼角,小聲啜泣道:“我只是聽說,女人懷孕不方便,男人都要納妾的,其余的,我根本不知道。”
哭了,外人見了,以為我欺負你了。寄眉笑道:“好了,知道你是未出閣的姑娘了,臉皮薄的紙一樣。我當年也是這樣,后來你表哥不喜歡動輒就哭哭啼啼的女人,我就改了性子。”
華珠一聽,有所觸動,沒有放大聲音,而是絞著帕子道:“……表嫂,說回前面那些話,你想過給表哥找其他女人嗎?你剛才自己也說了,懷孕辛苦,若有姐妹進門幫幫你們,日子也能好過些?!?
這話說的,原來就‘進門’是來‘幫忙的’。寄眉噙著笑意,往炕桌上邊倚了倚:“我原本也想的,可自從我懷孕,你表哥就轉了性,不肯納妾也不肯要別的女人。我就奇怪呀,問他為什么,他說這是做父親的責任,如果他收了別的女人,等兒子長大了,倘若是個愛玩的,他這個做父親自己身子都不正,又如何教導兒孫走正路,就算教訓了,自個都沒做好,在兒孫面前也沒威信,恐怕沒人聽他的。他現在一門心思要做好個好父親,恐怕沒旁的心思了?!?
“……”華珠道:“表嫂之前不還說表哥女人多么?”
“啊,我說的那是我有身孕之前?!奔拿夹τ牡溃骸白源蛭覒蚜撕⒆樱惚砀缇筒灰粯恿?。想想也是呢,男人么,娶妻生子之前愛玩愛樂是天性,一旦做了父親,就該和以前不一樣,做正經人干正經事?!?
“……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天經地義的么,家里好多長輩也妻妾成群,也沒見哪個兒孫不尊重他們。表哥想的太多了?!?
寄眉道:“沒人三妻四妾呀,都是一夫一妻的。況且老爺子納妾,是老太太沒嫡子,老爺納妾,是因為老爺年輕時候就是個堂堂正正的人,不像硯澤成婚之前玩的這么兇。你表哥現在想洗心革面,昨個還說,誰也別想攔著他做好人。”
華珠尷尬的道:“不過……太太還是覺得多子多孫多福,怕是不允許表哥這么做。我聽說,太太在給表哥物色平妻……好像找到我身上了,今天來,想找表嫂商量商量這件事,雖然女兒家的親事由父母做主,但咱們里外里都是親戚,有些話不是不能當面說。您覺得呢?”說完,用心觀察寄眉的表情。
“……”你這表現也太j□j了吧。
見寄眉呆住,華珠終于亮出此行真正目的,抹著眼淚道:“表嫂,剛才的一番話,我對你的態度已經了然了,但是……但是……有些事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不想讓你和表哥難做,但我真的無家可歸了,只求你們同意留下我……我保證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表哥永遠是你的,你永遠是大少奶奶,我做牛做馬……只求一處棲身之地……嗚嗚……”
才罵完不要臉,就奔著這路數來了。人家開口祈求了,不同意的話,轉身去婆婆那里告狀,又是個麻煩。若是她對華珠又打又罵,說不定人家更滿意,帶著一身的傷痕,四處哭訴。
“別……你先別說話……我肚子疼……”寄眉捂著小腹痛苦的呻|吟:“來人吶……來人吶……”
金翠在外面聽這里面有動靜,趕緊挑簾子沖了進來,扶住寄眉大聲道:“您怎么了?”
華珠沒料到陸寄眉會這樣,忙摘清關系:“我可沒碰她……”
寄眉一臉的‘痛苦’:“她沒碰我……是我……是我……”
華珠松了一口氣,暗有幾分竊喜,她承認是她自己的事了,最好掉了孩子。不想就聽陸寄眉繼續道:“是我……是我聞到華珠身上的香味……開始肚子疼的……”
華珠大驚失色,愕然的嗅了嗅自己領口:“表嫂,你不能誣陷我呀,我這身上就是一般的熏香,可沒摻別的東西?!?
金翠不聽這話,往她身上聞了聞:“哎呀,什么味呀,死了男人還噴這么香,不是有鬼才怪了。你別走,我家少奶奶有個三長兩短跟你脫不了干系。”
華珠咬著唇,退到門口,瞅了眼痛苦的陸寄眉,趕緊轉身挑簾子跑了。
待她走了,寄眉從金翠懷里坐起,厭惡的瞪了窗外:“看她還敢不敢再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