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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你非得鬧到雞犬不寧才肯罷休嗎!”
木冉呵斥聲惹得周遭人又停下腳步朝他們這邊瞧,青離苦笑,搖了搖頭,推開擁擠人群,徑直走上大路。
她聽到木冉叫聲,并沒有回頭,疾步上前,苒鏡湖氣息就不遠處,水腥味乘著風緩緩飄進鼻孔。
不遠了,她有種如釋重負之感,到過這么多地方,唯獨苒鏡古城氣味是香,百花香氛染香了薄薄霧氣,山風穿過懸崖罅隙,還未從幽香寧靜中抽離思緒,便聽聞屈桑湊過來低聲道:“婆婆,你知道我看見什么了嗎?”
“你眼中除了美色,還能有什么?這美色,自然是男色,莫非,你換了口味,看見美女了不成?”
屈桑攀著青離肩,俊臉都笑成一朵牡丹花,艷陽染上這朵嬌美容顏,確實是連女子都自嘆弗如。
“婆婆與從前不一樣了,先前地府尊使威風如今卻一點也見不著了,會調侃我了,不錯不錯,這都是我功勞。”
溪水潺潺流動,細長水流帶子從絕壁上淌下來,仰面看不到山頂,也不知那山有多高,像是直插進云霄里一般。
“爹爹,我口渴,我能不能去那湖邊喝水?”盈盈拉了拉屈桑衫子,低聲央求。
湖水清透,一點雜質都不見,清得能看見水底形狀各異五彩石子,越是到湖心,水色越是暗沉。
“你跟婆婆待這里,爹去給你打水。”叮囑完之后,屈桑挽起袖子跑向湖邊。
“何人竟敢擾亂苒鏡湖清寧?”
他還未來得及抬頭,卻被人猛地按進水里,連人帶銅壺都泡沁涼湖水中,盈盈驚呼越來越近,猛咳了兩聲,他掙扎著爬上岸。
有人拎起他衣領子叱責,這聲音卻是綿綿軟軟,糯糯嬌嬌,倒不像是凡塵庸脂俗粉般大呼小叫。他見過凡間潑婦罵街陣仗,虎背熊腰兇神惡煞母夜叉們恨不得吵得連房頂都掀翻,生怕大街小巷不曉得她們要翻天覆地,原來,凡間卻又非凡間地方,還有如此溫柔女子。
“姑娘誤會了。”他不過是想解釋自己純屬是想討口水喝而已,根本不想弄臟這湖水,哪知她們卻不給他辯解機會。
“胡說,我們姐妹都瞧見了,你臟手伸進水里,我們苒鏡湖水都會被你弄臟。”其中一個身著粉色紗裙,長發垂于胸前白凈女子指了指屈桑手臂,“你自己看喏,臟兮兮,也不知從哪里惹來污物,姐妹們,這水被這登徒子攪和臟了,咱們還如何浣紗呢?”
身后幾個五顏六色絕美女子都點頭稱是,屈桑垂下頭去看,手臂上不過只有指甲蓋大小一塊污泥,可況,他不過是指尖剛剛觸碰到水面而已,這些人也太會小題大做了。
“姑娘們,你們可冤枉我了,我乃一介書生而已,哪里會是什么登徒子,我讀是圣賢書,胸中裝自然也是圣賢道理,請各位姑娘不要隨便將這不雅名號安我屈桑頭上。”
“屈桑?你是屈桑?”粉衣女子微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視線又落向屈桑身后,“這么說,你身后那位便是地府勾魂尊使青離了?奴婢芪若,方才失禮了,還望公子見諒。”
一聽那女子口氣大變樣,屈桑連忙拱手說:“不礙事不礙事,姑娘也知道我們?”
“那可不是,圣君命我們姐妹這里等候尊貴客人,來客不少,卻全都不是圣君要等,如今,總算等到兩位了。”身著鵝黃色縐紗衫子女子挎著裝滿白絹竹籃擠上前,她瞅了屈桑一眼,嬌媚地垂下頭,害羞道:“卻不知公子竟是如此月朗風清,絕色容顏。”
屈桑尷尬地賠笑,他自知這幅如月如花容貌定會惹得凡間癡情女子欲罷不能,卻沒料到,竟然這苒鏡湖,卻也有如此花癡女子。他偷偷瞧了那咬著手指,雙頰酡紅黃衫女子,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連忙轉過臉顧左右而言他。
“誒,對了,還有兩位還后面,不過我這寶貝丫頭有些口渴,可否盛點水?”
“茗葭。”芪若轉過頭朝著身邊一個身材高挑一身水藍裙衫女子低語了一陣,那叫做茗葭女子自腰間摸出一只小巧玉碗遞向屈桑。
“屈公子,這玉碗里裝可是由毓染雪山雪水與藤壺萱草炮制而成玉液,只需嘗一小口,便會精神大振,祛病駐顏。”茗葭伸手,掌心向下覆小玉碗上面摩挲了一陣,手掌移開,只見小巧玉碗眨眼間變得如同屈桑拳頭般大小。
“喝吧,我看屈公子也很累了,要不要也嘗幾口解解渴?”
屈桑見盈盈喝得暢,卻絲毫對這湯湯水水不感興趣,他一聞見那藤壺萱草草腥味兒就渾身不自,待盈盈飲下幾口后,有人十分粗魯地一掌推開他。
“我要喝,渴死我了。”
茗葭臉色微變,這古怪異色被木冉瞧進眼里,他并未阻攔泠翠莽撞行為,只是站一旁靜靜地觀察。
泠翠搶過盈盈手中玉碗,正要張口牛飲,卻被茗葭攔下,“姑娘,你身子太過虛弱,我只怕你受不了這玉液沖勁兒。”
“這又不是酒,她能喝,為什么我不能喝。”正待玉碗遞到嘴邊時,茗葭上前一把搶過,柔聲笑道:“姑娘有所不知,你本身就屬玉胎,這玉液喝下只會令你身體加寒涼,體內僅存半分熱度也會被這玉液涼性驅走,我勸姑娘還是不要貿然飲之。”
身邊四個女子都神色凝重,仿佛一旦泠翠執意飲下,她們隨時就有性命之憂一般,木冉接過玉碗交回茗葭,“不知各位可帶我們去見流云仙子?”
“流云仙子?”芪若疑惑道,眼珠一轉,隨即淺笑道:“您說可是我們圣君?”
正說話間,身后傳來絲竹管弦之音,眾人皆回頭,不禁屏息贊嘆。
“參見圣君。”身旁五色裙衫女子皆半跪著,雙掌合十于胸前,神色莊重。
“都起來吧。”懸于湖中央女子一身白衣,頭戴瑪瑙珍珠貝殼鑲嵌王冠,兩縷黑綢般長發垂于胸前,微風流過,青絲如流水柔柔擺動。遠觀之,此女容顏模糊,五官并不能看得十分真切,加之湖心霧氣縈繞,便是難目睹芳容。左右兩旁各有兩個年輕侍從,手持絲竹樂器,手指輕輕撥弄,湖邊楓樹竟全數紅透,火紅楓葉紛紛散落。
“各位,本君此恭候多時了。”
“晚輩能得此見流云仙子,實屬幸運,能親眼目睹苒鏡古城昔日風姿,是難得。”屈桑上前拱手,態度謙和,若真要論輩分來,這流云仙子確要長他一輩,但若論起年齡來,他卻是實實要比流云仙子老,凡間有輩分一說,天界也撇不開那些糾纏不清關系。
“早就見識過屈公子才華過人,善于辭令,如今得見真人,果真如此。”
早就見識過?屈桑納罕,低聲咕噥道:“莫非你也同悠塵那混蛋一樣我身邊安插了什么監視飛蟲飛鳥不成?”
“我是如何知曉,屈公子也不必探個究竟了,各位大老遠來我苒鏡湖,定是想要得到暝之流光,對嗎?”她慢條斯理,微笑始終都掛唇邊,霧氣散,他們這才見得她真容。
三千年光景,也不過眨眼功夫,流云仙子絲毫不改天界之時霸氣與風姿,成為水妖之后反而比天界美了。
“我已非仙人,各位還是不要再稱呼我為流云仙子了,這個名號,三千年前就已經消失了,就像苒鏡古城一樣,從此絕跡于世,沒人會記得……如今,我叫羲墨,各位不用像她們一樣稱呼我為圣君,叫我羲墨便好。”
泠翠猛地愣住,這個名字,她一點也不陌生。那座古宅里面,自稱是被妖怪囚禁五十多年,好心替她趕走妖鬼斑轍,為她梳理發髻,還傳授她駕馭男人之術,將所謂“鎖情咒”贈與她老婦人,羲墨。她以為蠢人總是輪不到她,原來,一次次被欺騙,被利用,始終都是她。
她直直地瞪向羲墨,懸于湖心,驚為天人白衣女子孤傲清冷,目光也正好與泠翠對上,羲墨唇邊一抹意味深長笑意仿佛是告訴泠翠:傻丫頭,你真以什么事都是那么容易辦成嗎?得付出代價才行,這才是開始而已。
泠翠自知其中有詐,此行必然不會一帆風順,卻也只是將心底話收回,并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她直覺地認定,能幫她,唯有羲墨。
“各位,請隨我到寒舍暫作休憩。”羲墨緩緩抬起雙手,手腕微微擺動,湖水被分成兩撥,不多時便現出一條幽長階梯,斜斜向下,也不知通往何處。
羲墨先跨上石階,兩旁侍從都列隊等候木冉青離等人,待他們跟上羲墨步伐踩石階上時才發覺,這看似冷冰冰階梯踩上去竟是軟綿綿,如踩棉花上云彩里。
羲墨走過時,階梯兩旁豎著石柱忽地燃起燈火來,橙色燈光像晨曦,柔柔地照每個人身上,水底寒意瞬間被驅走,那碧云燈一直引導著他們走過很長一段路程。越往前走,越是幽深死寂,階梯黑暗中不斷地延伸盤旋,繞來繞去,忽而上,忽而又下。
水滴聲近了,滴滴答答水聲中還隱隱透著女子嬉笑聲,“這些丫頭們又開始瘋了。”說話是芪若,語氣中顯然透著斥責之意,“圣君,容屬下回大殿稍作清理。”
羲墨低聲應道:“你先同茗葭回去準備筵席,本君要好好款待遠道而來客人。”
芪若領著一眾彩云先行穿過水簾,前方忽地亮起千盞花燈,眼前景象令三人瞠目結舌。</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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