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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時間仿佛凝滯。
我跟顧琛再沒一個人開口繼續接話說下去。直到下午兩點半,可以拿檢查報告的時間,我忙不迭從椅子上站起來。
因為著急,我腿窩撞到板凳發出“滋啦”的摩擦地板的聲音,顧琛掃一眼過來,皺起眉峰,“怎么還毛毛躁躁的,小心點!”
不提也好,他這么一說,我心快跳到嗓子眼,朝門口走出去兩步,越感覺自己動作像機械的木偶。
到門口,我不安的回頭看一眼,正對上顧琛探來的視線,我咬了咬嘴皮子,“要是檢查結果不……”
顧琛別過眼,“順其自然。”
是啊,順其自然。
像年代久遠前高考后等待發成績的考生,頂著烈日站在展報面前眼神翻找自己名字的時候。
“黎西?你是黎西?”護士揚了揚手中白紙,我眼珠子跟著轉動,咽了咽口水,“是我。”
“喏。”她把白紙遞給我,臉別到旁邊去。
我伸手接過來,掃了兩眼,看不太明白,張著嘴,嗓子像火烤一樣辣,“請問,我到底懷孕沒有……”
護士不耐煩的斜楞我一眼,又繞過我往別的地方去了,邊走才邊說,“你這個檢查報告拿到醫生那去看就行了,你問我干什么呀,我又不是醫生……”
我同樣的話,輾轉到三樓婦產科辦公室里,等過倆個人后,才敢進去對醫生也問了遍。
醫生拿著報告單掃了一眼,“沒懷孕。”
我以為聽錯,又重新問一遍,醫生回一遍,我又問。她這才深深的看我一眼,又低頭看了看報告,耐心問,“你最后一次沒做措施同房是在什么時候?”
我怕不準,把時間都報了一遍,她點點頭,“剛開始的檢查結果可能不準,你下周再過來復查一次,我們這還是有像這種情況的孕婦,檢查幾次之后才會出真實結果,但就目前來看,是沒懷孕的。”
解釋到這里,已經有另外病人從門口進來,拿單子交給醫生,我臨到門口時,聽醫生和她對話,她說要是懷孕超過兩個月的話,打胎要多少錢。
我心里翻不出什么滋味,到門口后不再走了,依靠在墻壁邊上,給葉九病房打去電話,是看護接的,轉告了我的話,那邊看護又回說,葉九讓我趕緊回月子中心,她跟我好好聊聊,要安慰我。
我哭笑不得的掛掉電話,心想哪還需要葉九安慰,沒懷孕不也挺好的嗎,現在這節骨眼上,也不適合懷孕。
只是這心像鉆開個眼子,風呼啊呼的灌,特別涼。
下樓回到顧琛病房,他眼神朝我看過來,倒一個字都沒問,管我要水喝。我把床邊柜上的水杯拿起來,手貼在玻璃杯上感覺下溫度,覺得湊合,再遞到顧琛嘴邊,他探過頭來,嘴唇沾在玻璃杯壁上,慢條斯理的喝水。
他不問,我就問他,“你不好奇我檢查報告的結果嗎?”
顧琛過了幾秒后才喝完水,他把頭慢慢往后一仰,斜眼看我,“你失望都寫在臉上了,第一次的檢查結果可能不準,如果時間太接近的話,過一周再檢查一次吧。”
顧琛的說法跟醫生一樣。原本若是一次決定生死,我可能還沒這么焦慮,想想要一個星期之后,兩個星期之后,才能得到真正結果,就緊張。
剛喂完顧琛水,他精神頭好像很好,讓我削個蘋果給他。
現在我也沒事忙,就挑了個賣相好的,要拿到洗手間去洗,剛走到門口時,病房門突然打開,門口站著的人明顯也沒想到會看到我,他瞳孔一縮,臉色發緊,但很快,幾乎只過一秒,他表情才舒展開,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可剛才那一下,我明顯感覺到他眼睛里冷絕的殺意。
“小姐姐你今天又來看諾成了。”一道溫軟的聲音從我斜下方傳來,我低頭對上他閃爍的眼神,心口軟下來,又有點泛酸的難過。
諾成這孩子我越看越喜歡,等檢查結果時候想,要是能生個跟諾成樣的孩子,多好。大抵到了這年紀,懷孕是順其自然的事情,肚子里的骨肉也是最值得期待的存在。
我稍微蜷了蜷腿,盡量跟諾成平視,溫聲問他,“諾成今天吃飯沒有?吃飽了嗎?”
諾成重重的點了點頭,胖乎乎的手拍了拍肚子,肯定回說,“恩,今天吃的很飽,爸爸給我撥了蝦吃。”
我斜著頭看一眼許默深,他也認真回答我,“這季節的蝦還可以,我挑了點白灼讓諾成吃,他平時就好海鮮這口。”
沒料到許默深會為了這點小事解釋,旁邊諾成幫腔附和,“對,我喜歡吃蝦。”
我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里面的顧琛突然喊了許默深名字,許默深應了聲,我識趣的讓開道,“你們聊吧,我要先回去了。”
諾成抬起粉嘟嘟的笑臉,鎖著小小的眉頭,露出不高興的神色,但又馬上克制的收了回去,我猜是跟平時家教有關系。
悲喜不露。
“小姐姐要是能陪諾成就好了。”
我看他這小大人的樣子,著實喜歡的不行,也有點舍不得走,偷探了許默深好幾眼,“可是諾成也要陪爸爸……”
“爸爸不用陪。”
“對,我不用陪,”許默深附和,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把諾成的手松開,諾成朝我靠過來一點,但又不至于太近,“我正好有事想跟顧琛聊,看諾成能不能麻煩黎小姐一點時間。”
許默深這么客氣的問,我自然沒有推脫理由,正想答應,里面病床上的顧琛又開口道,“默深,你不好好帶自己兒子?麻煩別人可不是你風格。”
顧琛今天罕見的話多,許默深低頭,埋了埋臉,淡淡的回了句,“真啰嗦。”
后來許默深也沒把諾成交給我,我稀里糊涂的從病房里出去,看緊緊關閉的病房門,還有門口多出來的四個看守。
心想,顧琛這是有意想趕我遠離許默深,而許默深似乎也有意無意的想把諾成推給我,為什么?
思前想后的想不出原因,我回到月子中心,葉九正坐在大床上吃香蕉,她咬了一口,朝我不停揮手,我打趣的瞪她,“你慢點兒,當了媽還毛毛躁躁的。”
葉九正要張口,又馬上把話咽回去,她清清嗓子,讓宋景輝去看看孩子,并叮嚀,“你可快點想想兒子叫什么,別耽誤咱們喊他,他這兩天要是能聽懂,指不定還以為自己就叫兒子呢!”
宋景輝苦笑,“知道了,都怪我媽把名字備選單給弄丟了,我重新取!要不,讓黎西幫我們想想,黎西是名校畢業的,讀過書多。”
葉九眼睛發亮,拉著我手迫切道,“對啊老板,你幫我們想想兒子名字吧,我都想破頭了,不知道喊他啥!”
為名字事糾結一會兒,宋景輝才想起自己應該走,才忙著從房間出去。
偌大的房間,就剩我跟葉九,我正坐在她床邊的軟椅上,她手突然朝我貼過來,蓋在我臉頰上,我抬眼,見她眼神游移在我臉上,挺傷心的,“西姐,我猜你很想哭又不哭的,肯定難受的很,沒事兒,還有機會,你跟秦頌都這么年輕,過過二人世界也好,他知道這事嗎?”
我聽她勸時,心情又慢慢復雜起來,搖頭說,“沒有,他還不知道。還好沒忙著告訴他,不然就鬧出笑話來了。”
“那他怎么還不回來啊,這都又去了兩三天了吧,干嘛去了。”
我把顧琛的事情一說,葉九臉色一下變了,她有點震驚,“姓顧的都變成這樣了?那他人現在還在醫院啊,姓劉的那女的知道嗎?去看了他沒有?”
關于劉怡恩的蹤跡,我還真不知道,但看現在顧琛狀況,劉怡恩應該是沒去的。這相愛相殺的兩個人中,顧琛出了這么大事,怕沒有比劉怡恩更著急的。
她或者沒愛過顧琛,但以她性子,是最不能失去顧琛的那個,顧琛一旦真沒了,那她活著趣味幾乎就全沒了。
沒想到劉怡恩沒去找顧琛,反而聯系上我,第二天一早月子中心的人來找我,說是有人在門口,想見我一面。
我正打算陪著葉九去看她兒子,被負責人這么一提醒,還在想是誰,隨口就問了。
負責人笑說,“是個女士,三十歲出頭,短發。”
我當時一聽,就把劉怡恩排除了,她那長發飄飄的樣子,我還深刻記得,但當我走到門口,對上熟悉的視線,再看她耳根后空若無物的雪白脖子。
的確是短發,很短很短,發尾齊耳垂部分。
劉怡恩算不上好看,頂多清秀,笑起來非常加分。但她現在一點不笑,頭發又短得讓我一時間無法適應,再看看她,我始終無法跟之前的劉怡恩聯系。
她為什么剪這么個短發。我在猜,她就先開口問起來,“他出事了?是什么時候的事。”
劉怡恩隱了平常偽裝的笑臉,語氣發沖的直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