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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工的工地現場是在一塊小湖附近,偶爾有當地人鑿冰捕魚,我們去到那附近時,剛好經過那塊小湖。
溫白突然喊停車,說要去湖邊走走。照理說這對工作嚴絲不茍的顧琛而言是禁忌,顧琛竟然答應了。
我心中暗罵顧琛雙標,但也只能跟著下車。
等到湖邊走了一會兒,溫白踩著冰面要往中間走,已經是四月初的俄羅斯,湖上結出的冰面看不出會不會融化。溫白直接就踩了上去,我第一反應是他不要命了。
但不遠處還有幾家人在,應該不會出什么大事。溫白性子先天好玩,一個人在冰上都玩得開心,大概過了有十幾分鐘,溫白突然跑回來,伸手去拉顧琛。
顧琛卻立在原地不動,溫白不樂意了,“干嘛,為什么不陪我,你不怕我出事我爸怪罪到你頭上?”
溫白也不怕觸顧琛生氣,說得又挺理直氣壯,我擔憂的掃一眼顧琛,發覺他臉色很怪,具體又說不上哪里不對。
溫白還笑瞇瞇的,毅然拉著顧琛衣袖,“走啦走啦,萬一我出事了怎么辦,我爸還得過來。”
氣氛仿佛凝滯了幾秒,顧琛邁出去第一步,我心底總覺得不對,趕緊扯住顧琛,“你別去,我過去。”
溫白這么挑釁,預謀味道濃郁,顧琛不可能沒感覺到。但真如溫白所說,顧琛如果不去,那溫白就自己去,真遇上事,大顧總和顧老爺子肯定怪罪到顧琛頭上。
結果顧琛把我手撥掉,神色幽暗的沖我點頭,他去。
被笑嘻嘻的溫白挽著胳膊往湖中間走,我理不太清溫白究竟是要干什么,但事情很快發生了。
隨著咚的一聲響,往中間去的兩個人影其中之一往冰面下掉,我定睛一看,心涼了半截,是顧琛!
我直沖過去,周圍外國人也聽到動靜,從四面八方圍上來,一人一把手拉顧琛起來,又脫外套給顧琛裹上,我趕緊打電話叫司機下來。
被裹在人群里的顧琛瑟瑟發抖,我從沒見過他這樣的狼狽樣子,臉慘白如紙,控制不住表情里溢露而出的恐懼。
他好像非常非常害怕。
我心揪的疼。
一旁的溫白卻在笑著,像見到什么喜事。見他這樣,我火冒三丈,差點就想揚手扇他臉,只能硬生生忍下來,這時候不能再給顧琛添麻煩。
“怎么?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他會掉下去。”溫白無辜的聳聳肩,眨巴下圓圓的眼睛,露出可愛樣。
“你確定你不知道?”
他肯定知道!為什么顧琛會這么害怕,溫白一定知道才這么做!
“小叔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我真不知道呀。”
我多看溫白兩眼腦子都疼,趕緊撞開他,朝顧琛過去。
顧琛顫巍巍的手突然抓著我胳膊,我焦急的趕緊蹲下,耳朵湊到他嘴邊,感覺輕柔的涼風一陣陣刮著我耳廓。
“別讓怡恩知道。”
司機過來后把顧琛帶上車,顧琛態度強硬要回房間不去醫院,我說了一通都不聽。他失腳跌進湖里的時間不到一分鐘,可他現在狀態明顯是出事了。
我不放心的聯系了秦頌,他原本挺高興的,聽我提到顧琛,聲音都淡了,“哦,你關系他啊,什么事。”
當我把事情一說,秦頌的音調徹底冷下來,“這顧家人都真狠的可以啊,顧白那貨夠損,顧琛小時候出過一回事。”
秦頌說,是溺水。
那時候他還是八九歲大的孩子,大冬天的時候,被按著腦袋往浴池的冰水里淹。
顧琛那次成績考得不錯,顧老爺子高興問他要什么,顧琛說想見媽媽。
“顧老爺子就覺得顧琛是不是被帶的不好,就去問顧磊他媽,顧磊他媽肯定不承認啊,又以為是顧琛告狀,等顧老爺子一出差,就虐待顧琛。”
“顧琛那段時間都不敢碰水,但要洗臉洗澡吧,沒人勸他,都是顧琛逼著自己干的,但冰水這一塊,的確是沒見他碰過。”
秦頌提到這些,我心里堵得發慌,可依舊沒辦法切身去想象,真正經歷的感受。
我家庭普通,但受著父母關愛成長,等近十年漸漸有虐待兒童的話題浮出水面真相被揭露后,才稍微有所了解。
所以年幼時經歷過這樣創傷而慢慢長大的人,真的會隨時間的痕跡淡化傷痛嗎。
明明不會,再堅韌的顧琛也不會。
正準備掛電話,秦頌再那頭大聲的“喂”了下,我回神問他怎么了,他反問我,“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國?”
回國嗎。這邊日子太枯燥無聊,我每天都在盼著這天來,可不是現在。
“半年后吧。”之前顧琛提過一次,半年后有個時機,有一個回國名額,要么我回要么溫白回。
“哎,你說,我這兄弟都出這么大的事了,我是不是要過去看看他才行,不然多不仗義。”
秦頌突然這么一問,我握著手機挺無措的,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他卻還緊逼著一定要問我意思。
“你最近不忙嗎?”
“忙啊,忙得昏天暗地的,媽的,這些老人精一個比一個會算計,老子這次差點栽進去,氣死我了,還好老子反應快。”
秦頌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鉆出來,一件一件的傾吐他最近遇上的倒霉事,他有多不想喝酒,每天晚上沾枕頭都得凌晨兩點之后。
這種日子剛開始過會沉溺,但時間一久,人的身體和心都特別抵觸。
我聽著他的抱怨,竟覺得悅耳,真是糟糕透了。被秦頌發現我這小心思,又該罵我幸災樂禍。
他跟顧琛太不一樣,顧琛把話和苦都死咽進心里,秦頌呢,抱怨的吐完苦水,又跟個沒事人一樣。
因為顧及秦頌口味,我拿手的只有魚湯,剛好廚房有魚,我熬了一條給顧琛送去,敲開門時他背靠在床頭板上,彎著的腿上拱起層厚被,大腿邊貼了本書。
他臉色依然慘白,但眼神已恢復如初。
我把還冒著熱氣的魚湯送顧琛旁邊,提醒他趁熱喝了,正準備出去,顧琛叫住我,“你都知道了?”
知道瞞不過他,我應了聲。
“千萬別告訴怡恩。”
這已經是他提到的第二遍。
顧琛應該還想說點什么,被我震動的手機響聲打斷,我出了房門去接電話,是葉九打來的。
“見上了!”
葉九說,這次汪文已經對顧老爺子起了疑心,看樣子是打算挑時機報復顧老爺子。
“老板你真厲害,這你都能想得準!”
我苦笑,“哪是我想的準啊,確實是在碰運氣,我自己又不在,我還以為這次行不通呢,事情完全落定,還有變數,再等等。”
葉九說行。她也問了我什么時候回去,怪想我的,她說她最近在上成人班,想多讀點書,學門手藝出來能養活自己。
宋景輝幫她找的地方,每天都來接她上下班。
比起以往墮落,葉九積極的態度令我都受了不少感染。人一旦有了希望就會好起來,有時愛情就是包了層糖紙的希望,塞進嘴里滿口都甜。
我媽那邊的動態每隔一個小時都會有人發到我手機上,我確定我媽沒事也放了心。
顧琛休息了半天就繼續忙工地上的事,溫白又不見了,他鮮少留在項目上,大多數時間都坐車往外跑,一連消失幾天。每次回來又都神情不錯。
他倒是沒把傷顧琛那次放在心上過。
溫白的古怪我沒空細想,葉九給我打來電話說,汪文這次真的惹上顧老爺子了,就今天早上,在公園里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