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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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置并不明顯，蹲地上撿茶碗碎片落英都沒發現。舒榒駑襻

    春蕊仿佛真被嚇得不輕，臉上一片惶恐之色，雙手不安地交握糾結，不過十四五歲年紀，明玉見天色尚早，微笑道：沒事兒，也怪我沒將你們事兒分配下去。不曉得以前規矩，你去把其他人都叫來。”

    春蕊小心翼翼看了明玉一眼，仿佛確定明玉真沒生氣才福福身去了。見她離開，香桃便走過去將信撿起來遞給明玉。疑惑道：之前都沒發覺，許是六小姐落下。”

    很平常信封，也沒有署名，但卻十分褶皺，好像身上放了些時日。明玉想到那晚楚鳳怡發脾氣，今兒又特特地來旁敲側打詢問。便拆開看了幾眼，去年直沽小住，明玉見過楚鳳怡寫得字，而這個果然是楚鳳怡筆跡！

    信上一首七言打油詩，只看開頭便曉得詩意思。

    明玉心一沉，香桃見她臉色不好，想來自己猜測無疑，忙低聲問：怎么辦？”

    明玉想也沒想斷然道：拿去燒了，別叫其他人曉得。”

    又看了看湊上來瞧落英、落翹道：你們也都記著！”

    明玉語氣厲害，她們忙不迭地點頭。

    那信位置并不明顯，如果是不小心掉下去了，也不可能恰好落椅子底下，明玉想到春蕊方才神情，抬頭問落英：剛才這屋里就你和春蕊兩人？”

    落英不明所以，想了想點點頭道：是只有奴婢兩人。”

    “春蕊原來哪里當差？”

    落翹曉得忙道：之前大奶奶屋里，拿二等份例，咱們姑爺屋里以前好像有幾個服侍，后來年紀大了都放出去了，起居坐臥都是四個小子照管。姑爺成親，大夫人、二夫人才各自選了個丫頭過來。”

    春蕊年紀不大，已經拿二等份例，她突然被撥過來，心里怕是有些不服吧。難道是自己想錯了？

    香桃低聲道：要不先晾涼她幾天？”

    明玉不說話，外面已傳來一陣腳步聲，率先走進來仍舊是春蕊，微微垂著頭，好像還有些惶恐。另外兩個，一個年紀與春蕊相當，模樣比之春蕊略遜幾分，倒也眉清目秀，穿著淺綠色上衣，眼神有幾分不安。

    另一個約莫十六七歲，濃眉圓臉，身材高挑，落落大方地朝明玉福福身，笑起來一團和氣，目光中卻透著幾分精明。這個丫頭明玉是認得叫蓮月，之前是婆婆秦氏屋里當差，因負責不是屋里事兒，便不像蓮蓉那樣時時刻刻都婆婆秦氏跟前。

    明玉看了看三人，微笑道：說說你們叫什么，以前做什么，擅長什么……”

    態度很是可親，三人互相望了望，明玉示意香桃搬杌凳來，又笑道：你們都坐下說話吧。”

    聽明玉這樣說，蓮月眼里閃過一抹訝異，卻是先回過神來，忙過去自己搬了杌凳，春蕊和另外那個丫頭見了，才跟著去。春蕊慢了一步，接過香桃搬來杌凳，歉然道：怎么敢叫姐姐幫忙。”

    搬了杌凳過來，卻不敢坐下去，香桃見狀笑道：姑奶奶隨和，這會子屋里沒別人，就當咱們坐下來陪姑奶奶解悶吧！”

    三人這才就著杌凳坐了一小半，明玉手捧著茶杯，也不急著說話，只是打量了三人一番。眼風不經意地瞧見春蕊目光往楚鳳怡坐過椅子下面，瞄了好幾眼。

    明玉便笑著隨口問春蕊：進府幾年了？”

    春蕊忙陪著笑道：八歲就來了，算起來差不多六年了。”

    明玉身邊落英、落翹六七歲就賣進來，外面待了幾年，十一歲才到明玉屋里，如果不是青桔、青音，她們倒現還是只能拿三等丫頭份例。

    明玉不曉得楚家規矩是不是和陳家不同，但也聽四太太說過，一般而言各家各府這些下人待遇都差不多。丫頭分了三個等級，至少要排上三等才有份例月錢，余者不過是一年四季各一套衣裳，別都沒有。

    就好比菊影和菊香，兩人不過十二歲，現還排不上等級，只有一年四季各一套衣裳，其他要遇上打賞才有。或者，做事穩重勤奮，得主子心，才能早些排上等級。

    春蕊十五歲排上二等，且之前也是個落落大方，看起來不是那么容易害怕人。明玉盯著她腰上荷包，笑著隨口問道：手藝不錯，是你自個兒做得么？”

    春蕊忙點頭笑道：奴婢手腳粗笨，四奶奶過獎了。”

    香桃看了一眼，驚喜道：哪里不好？倒比我們強多了！”

    春蕊仿佛松了口氣，目光中閃過一道精光，卻稍縱即逝，澀澀地道：四奶奶不嫌棄奴婢手腳粗笨就好。”

    “怎么會？”明玉看了看落英、落翹等人，笑道，“我身邊這些人，落英做得鞋子不錯，落翹記性好，菊影喜歡描花樣子……”

    菊香紅著臉垂下頭，苦惱地低聲道：奴婢什么都不會……”

    因她接話接巧妙，模樣又十分叫人發笑，連明玉也忍不住笑起來，其他人也就不用忍著了，都掩嘴好笑。屋里氣氛瞬間松懈下來。

    菊香、菊影都是青桔帶了一兩年，明玉想到青桔，暗暗地吐了口氣。這個插曲過去，接下來大伙說話也都自起來。

    除開春蕊、蓮月，另一個叫惠香，原來是楚二夫人屋里當差，拿著三等丫頭份例，并沒有什么特定負責事兒，外表看起來木訥老實，話也不多。

    蓮月因買進楚家之前，家里還過得去，父親是鄉下私塾夫子她也跟著讀過一年書，后來父親死了，母親無力撫養幾個孩子，便將她買了。她說這些時，神色有些難過，眸子里閃著水光，卻隱忍著始終沒掉下來。

    大伙說了一會閑話，楚云飛還沒回來，時間也尚早，明玉便將這屋里其他粗使婆子也都見了見。負責外面打掃有兩個，小廚房有兩個，另外還有兩個未留頭小丫頭幫著打下手，總共算下來也有十多個人，還不包括楚云飛身邊小子。

    單是這個丫頭一個月月例也要不少銀錢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明玉正想著，外面傳來丫頭稟報聲：四爺回來了！”

    明玉忙打住心思，剛站起身就覺眼前光線一明一暗，楚云飛大步流星走進來。明玉上前福福身，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屋里只有香桃和落英守著，楚云飛一低頭就看到婚嬌妻，不覺怔了怔。

    明玉聞到一股淡淡酒氣，轉頭吩咐香桃：去找一身衣裳出來。”

    香桃點點頭去了，落英不用吩咐便倒了茶來，明玉接手呈給南窗榻上坐下去楚云飛，其實她還有些不知所措，好楚云飛也沒說什么，接了茶碗便一口喝干了，很隨意地道：后天一早，兩位舅子要回京都，你有沒有要他們帶回去東西？”

    明玉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他是說六爺和五爺要走了，點點頭微笑道：妾身記著了，哥哥他們是后天一早就動身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

    “嗯。”楚云飛望著嬌妻道，“明兒你也見見他們，這一別再見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事兒。”

    明玉笑容有些勉強，不單單是陳明賢，就是四太太她們也不曉得什么時候能再見。他們給予了她這么多，陪著她熬過那段艱難歲月，為了她從南往北奔波。還有眼前這個人，明玉眼角微潤。

    香桃已捧著一套顏色喜慶衣裳出來，明玉為了掩飾自己神情，便順手接過來。楚云飛見了，起身往里間凈房去，明玉也只好跟著進去。

    情況并沒有好轉，楚云飛身上穿衣裳繼續和明玉作對，明玉又惱又羞，低聲道：要不我叫之前服侍人進來？”

    楚云飛俊眉一挑，淡淡道：不用，我自己來。”

    看著他速地脫下外衣，明玉長長地吐了口氣，再抬頭時，楚云飛已換好了。兩人從凈房出來，就看到楚鳳怡略有些焦急地和香桃低聲說話。

    明玉想到那封還香桃身上信，難道真是楚鳳怡不小心落下？這樣東西，她怎么可能這樣不小心？

    明玉神色如常上前打招呼，楚鳳怡回頭看到楚云飛，驚道：四哥回來了！”

    楚云飛點了點下巴，低聲朝明玉道：我去書房，一會一道過去給母親請安。”

    明玉速地點點頭，等楚云飛一走，楚鳳怡便抓著明玉問：有沒有看到什么東西落四嫂這里？”

    明玉看了看香桃，香桃一臉疑惑，她仔細想了想搖頭，問道：妹妹丟了東西？”

    楚鳳怡頗為不自地點點頭，急急道：也不是什么要緊東西，若是四嫂瞧見了，記得還給我。”

    不過一封沒有署名信，如何判斷是她？除非看了里面內容，明玉心沉了一下，笑問：到底是什么東西？我也好叫底下人都注意著。”

    楚鳳怡支支吾吾半晌，一跺腳道：算了，丟了就丟了，也沒什么打緊！”

    又道：我不打攪四嫂了。”

    便一扭頭出去了，外面候著兩個丫頭忙跟上她步伐，見她走遠了，香桃拍著胸口道：這封信還是早些燒了才好。”

    有損女兒家聲譽東西自然是留不得，明玉道：一會子讓落英、落翹、周嬤嬤陪著我出去，你找機會就毀了。”

    香桃慎重地點了點頭，又小心翼翼擔憂地看了明玉一眼，她雖不識字，但那晚她也，楚鳳怡心思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來。讓她不由得想到明玉遭遇，可反過來想，她們能短時間內看出楚鳳怡心思，難道其他人就不曉得？

    想到這里，香桃渾身一凜，忍不住道：姑奶奶是懷疑，這件事還和春蕊有關……”

    明玉輕輕點了點頭，香桃神色肅然，慎重地道：這樣說來，這個春蕊是留不得了。”

    明玉卻搖了搖頭：沒了春蕊還有其他人，此事咱們裝作不知道，以后留神著便是……徐小爺后天就走了。”

    春蕊失手打碎了明玉東西，這個把柄也足夠叫她暫時不進屋里來伺候。

    念頭一轉，香桃想起楚二夫人提到徐之謙，臉色便有些不好看，如果真有此意，楚鳳怡現年紀來說，確實可以議親了。楚二夫人沒瞧上徐家，想來已經另有滿意人選，倘或被阻止，又恰好和楚云飛、明玉扯上關聯，甚至還損壞了楚鳳怡聲譽，那楚二夫人豈不是要氣死？！

    何況，沒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私相授受這種事，總會叫女方抬不起頭做人。

    沒想到才來便遇上這樣事兒，明玉微微嘆了一聲，楚鳳怡看著也挺機靈，卻這么容易就被人當搶使喚。

    晚上，楚大夫人、楚二夫人都不，明玉給楚夫人秦氏請了安，幫著丫頭擺碗筷服侍楚夫人用飯，楚夫人瞧著兒子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停留明玉身上，臉上笑容愈發和藹可親，笑著道：阿玉也坐下來吃吧，往常只有云兒偶爾陪我吃飯，怪冷清，如今一家三口，總算熱鬧一些了。”

    明玉心間幕然一暖，眼眶發酸，蓮蓉推著她挨著楚夫人坐下，笑道：不用少奶奶伺候，奴婢們伺候就是了。”

    明玉猶豫了一下，楚夫人笑吟吟目光下坐下來。腦海里卻徘徊著“一家三口”四個字，不知為何，她覺得溫暖卻又覺得心酸。簡簡單單四個字，卻道了他們母子這些年不為人知艱辛。

    蓮蓉笑著道：指不定明年就是四位主子了。”

    楚夫人故意愣了愣，才嗔怪地瞪了蓮蓉一眼：女孩兒家，渾說什么？”

    蓮蓉掩嘴笑道：夫人可是盼了許久呢！”

    明玉不好意思地垂下頭，眼風瞥見楚云飛臉上竟然掛著笑意，楚夫人又笑道：是啊，盼了許久呢！”

    說完便殷切地盯著明玉，明玉愈發覺得臉頰火辣辣，胸膛里那股子韌性卻冒了出來，她自己還沒意識到，話已從嘴里吐出來：兒媳不會讓母親失望。”

    眾人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楚云飛灼灼目光叫明玉很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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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留言回復有些困難，量也要少一些，嗚嗚，小果太沒用，別人好像沒這么痛，為什么我就覺得痛呢？但每天還是會堅持，謝謝大家包容和關懷，雖然小果沒見過親親們，但能感覺到親親們心意。謝謝！

    6：一家三口

    6：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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