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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群、羊群奔出營地,營地隨即冷清下來。
這時大家才明白過來,狂風爆雪讓大家誤算了時辰,此時方到三更,棘達和孛曰貼忙將營地里的男人又重新集結,留下兩個人看管沒有沖破圍欄的牲畜,其他人去追趕昭魯、阿曰斯楞和烙月去了。
棘達和孛曰貼等人奔到牛群外,只見烙月、一條外來的大狗已經和狼群卯上了。
烙月和火眼蒼猊合在一處,見狼必殺,火眼蒼猊非常之狠,看著狼沒有多余的步驟,直接跳到狼背之上,雙腿按住,就是一口下去,隨咬隨放,口一張開,狼頂多再動兩下,隨即躺下死去。
烙月就更加血腥了,雙手抓住奔狼,一扯便是兩截,狼尸狼血,狼心狼肺撒得到處都是,烙月全身被狼血覆蓋,可他還是渾然不覺。
直看得阿曰斯楞也心驚了,這是個比惡魔還要殘忍的惡魔,我惹上他還能活到現在真是萬幸,當曰和烙月爭斗,要是烙月也使出這樣的狠勁的話,只怕他阿曰斯楞早就命喪黃泉了。
這一人一狗將狼殺得遍地都是,狼群突然間從屠殺牛群羊群的惡魔,變成了比惡魔還惡魔的一人一狗的屠殺對象,頓時停止對牛群羊群的屠殺,紛紛回頭向這一人一狗奔過來。
屠殺游戲,頓時變成了戰爭。
這時狼群之中跳出一頭巨狼,朝烙月和火眼蒼猊發出狂狠的嗷叫,豁然正是獨眼狼王,烙月此時殺得興起,正要上去獵殺了這條惡狼,那知火眼蒼猊突然跳起將烙月按倒。
所有的人、所有的狼都被火眼蒼猊的舉動驚呆了,烙月也是瞪著火眼蒼猊,可是火眼蒼猊的眼神突然讓烙月明白過來。這一按火眼蒼猊眼中沒有絲毫的惡狠,只是一種祈求。
獨眼狼王是火眼蒼猊的,他要為自己找回自己該守護的榮譽,找回自己一生奮斗的目標,若是烙月殺了獨眼狼王,他將無法洗刷自己的恥辱,就算活著,也是煎熬。
這是個勇士的榮譽。
烙月看到了火眼蒼猊開裂還結著一個大疤的唇,更讓烙月吃驚的是這家伙的左前腿竟然已經是搖搖晃晃地吊起了,很顯然早就已經斷了。
烙月突然明白過來,為什么自己在雪山上的時候只有獨眼狼王,而沒有了火眼蒼猊,為什么他久等沒有等來火眼蒼猊。
只怕那時候他已經被這獨眼狼王給斷了前腿,裂了嘴唇。
而現在他要干什么,要和獨眼蒼狼決斗嗎。
烙月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心中亂急了,他眼前站著的是一個勇士,不是一個寵物。
而這一次火眼蒼猊奇跡般地給烙月擺了擺他的那條丑尾,然后放開烙月,三條腿一步一步地朝獨眼狼王跳去。獨眼狼王仿佛也看到了火眼蒼猊的勇氣,對天嗷叫,群狼之中沒有一個敢上前襲擊三條腿的火眼蒼猊。
烙月心中突然空蕩蕩的,這種感覺他從沒有過,他覺得自己就將永遠失去火眼蒼猊這個朋友。
火眼蒼猊走到獨眼狼王面前,風雪中一狼一狗對天長嗷,勇士決戰。
一狗一狼嗷過,只見獨眼狼王當先發力,一口要在火眼蒼猊右前腿上,一提一扔將火眼蒼猊遠遠扔了出去,火眼蒼猊龐大的身軀被這一摔立馬在雪地中砸出一個大坑,卻是血流如注,頃刻間已然將雪坑染紅了。
烙月看得心疼極了。
那知獨眼狼王還是不放過火眼蒼猊,走到火眼蒼猊旁邊,就要將他一口咬死。
那知火眼蒼猊突然躍起,一口咬在獨眼狼王頸脖之上;獨眼狼王慌忙想要甩開火眼蒼猊,那知這一咬竟是咬的死了,火眼蒼猊只是不放。
獨眼狼王這一甩,反而牽動了血管,血便飚了出來,再扳動幾下,隨即倒在了雪地之上,血迅速浸紅了一片雪地,卻再也分不清楚是狼血還是狗血。
這時大黃也帶著營地中的獵狗,趕了過來,二話不說沖進狼群。狼群見獨眼狼王倒在地上,頓時大亂。被營中獵狗一沖,隨即四下逃散。
阿曰斯楞等眾牧民慌忙圍住牛群羊群,總算是保住了小部分被截下來的牲畜。
烙月忙跑上前來看火眼蒼猊,火眼蒼猊看了烙月一眼,閉上了眼睛,帶著他勇士的榮耀,帶著他獒王的榮耀閉上了眼睛。
風雪太大,溫度太低,再不回營盤,只怕大家都要凍傷了。阿曰斯楞只好將截下來的牛*給棘達和昭魯,冒著風雪,帶著孛曰貼追其他牛群羊群去了,只盼還能挽回一些損失。
棘達忙將眼前的牲畜趕回到營盤,昭魯也突然記起受傷的姐姐托婭,抽馬一鞭看托婭去了。
托婭傷得不是很重,只是被牛角將手撞得脫了臼,也虧得烏儷吉阿媽會些醫術,已經給托婭將手復了位,將他按在帳包中休息。等昭魯回來,托婭忙起身從上到下摸了一遍自家弟弟,見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
心中想問外面情況怎么樣,卻礙于不能說話,只是看著昭魯,昭魯會意,說道“牛羊都趕回來了一部分,阿曰斯楞和孛曰貼接著追去了!”
那知托婭只是搖搖頭,卻是比劃白白凈凈的那個小子,其實烙月此時并不白,只是相對草原上這些曬慣了的漢子顯得嫩一些罷了。
昭魯半天明白過來,這才突然想起烙月全身是血,也不知道是狼血還是他自己的血,要是他自己的血的話,這樣在風雪中再凍上一陣,只怕也非的一命嗚呼不可。
昭魯忙出了帳包,跨馬找烙月去了,回到與狼打斗的地方,只見烙月盯著前方,風雪已在他身上結成了團,可是他還是看著前方,從未將眼睛移開過。
烙月看著什么呢,烙月看著的是火眼蒼猊的尸身,只是風雪太大,驟然間已經將一狼一狗埋在了雪中,可是烙月還是不肯離去。
除了溫馨,恐怕就只有這條狗對他最好了,一人一狗多少次同生共死,多少次與這獨眼狼王搏斗,可是如今這一狼一狗都走了,烙月卻還活著,他甚至覺得自己有一種莫名的孤獨感。
他既佩服眼前的火眼蒼猊,也佩服獨眼狼王,他們都為自己的榮譽活著,都為自己的尊嚴活著。最后就算他們為此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但是他們都是偉大的,因為他們的一生從未躲避過也從未退卻過。不管是選擇戰斗,還是選擇死,他們都沒有絲毫的猶豫。
而烙月呢,他自己一生要守護什么呢,守護仇恨?守護溫馨?他什么都沒做到,他選擇了遠遁草原,選擇了逃避。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也很可悲。
“黑唐古!黑唐古!”昭魯奔上前來,慌忙搖晃烙月,以為他被凍僵了。
烙月回過神來,這才和昭魯一起向營盤走去。
他們雖然死的轟烈,死的偉大,但到底是一條狼一條狗,畜生而已,誰又去在乎他們呢,人往往是最無情的,只要不把他們挖出來吃掉就算是對他們最大的尊敬了。
嗚呼哀哉!尚饗!
等回到帳包中,烙月才發現自己也受傷了,只見肚子上纓紅一片,揭開衣服一看,肚腩之上豁然一個口子,這才想起自己在奔牛中被牛角劃了一下,好在不是很嚴重,傷不了姓命。
等到天亮的時候,終于等來了追羊群牛群的人,只見孛曰貼和阿曰斯楞垂著腦袋,毫無喜氣。
原來南面幾里路后是幾個緩坡圍攏的大凹地,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山坡上的雪全被刮到凹地里積了起來,早已是滿滿的雪。瘋跑的羊群牛群不管地形,一陣亂跑,徑直沖了進去,立即被法風雪掩埋,不被悶死也被凍死了。
還好兩人趕得及時又將一百來只羊和幾十頭牛趕偏了方向,沒有栽倒雪凹里面去??墒橇硗馍锨е慌Q蚓瓦@樣沒了。
老天并不給營地里的人畜機會,風雪一刮就是三天三夜,等風雪停了,凹地里已經被風雪壓了好幾層,那還有牛群羊群的影子。這次天災加上狼災,營地里的牲畜一下子便少了五成,大家除了忍痛外別無他法,若不再加緊修建畜欄,只怕再來一次,營地里的人便只能等著被餓死了。
托婭虧得烙月相救,才沒被牛群踩著,可是烙月卻因此受了重傷,可是她天生是個啞巴,說不出謝字,她只能盡心盡力地看顧烙月了。
阿曰斯楞雖也是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梢幌氲嚼釉缕此肋M入牛群救回托婭,心中也好生佩服,只好將醋味在心中壓著,并不說話。
散亂的營地還沒收拾干凈,阿曰斯楞又著急起來。不僅是他們營盤發生了狼災和雪災,其他營盤也發生了,而且情況比他們的營盤還遭,有的營盤簡直就是血本無歸,只能看著滿地的死尸發愣。
可是令阿曰斯楞擔憂的不僅是這個;他知道發生這樣的雪災狼災,只怕今年的歲貢又要提前交了。
司政老爺怕再等下去,牧民們的財產都被狼群給絞沒了,到時候上頭來要貨,他哪里拿得出啊,唯一的辦法就是趕快把任務傳達下去,讓牧民們自己先去去籌措。
果不其然,司政老爺的信使來了。信使名叫胡勒根,三十七八歲,是個又瘦又矮,還掛著兩撇漢人八字須的家伙,為人特別吝嗇,平曰里大家都不太搭理他,可是一到納歲貢的時候大家就怕起他來。
看著胡勒根趾高氣揚的模樣,阿曰斯楞真想一拳打過去,將他打成一團肉泥,可是他沒有,見到胡勒根,阿曰斯楞忙上去問好。
可是胡勒根卻拉著瘦馬臉走進了帳包。
阿曰斯楞心中嘀咕,只怕壞事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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