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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氏猜到后來的情形了,搖晃著身子,咧嘴直笑,汪氏是她調教出來的,遇事有主意。
“果然,伍婉麗費盡心思弄了一大筐海蟹回來,讓廚房用八角、花椒、陳皮、生姜、尖椒油炸了很大一盤,吃飯時當侯爺的面給元燁一端上來,伍婉麗還在一旁說是專門給元燁做的。元燁聽說是給他做的,便要挾來啃。華姿一掌給他打飛,抱著兒子直哭。侯爺知道元燁這毛病,當即臉色一綠,牽著元燁就走了。伍婉麗這才知道被人暗算了,質問那丫環,誰知那丫環覓死覓活地說伍小姐冤枉她,明明專門提醒伍小姐,燁哥兒吃不得那東西,伍小姐想害死燁哥兒,卻拿人來替罪,并拉了個奴婢和婆子作證。第二天伍婉麗就被送回伍家。侯爺讓華姿繼續當家主事?!?
汪氏用袖子掩著嘴,笑得花枝亂顫。
“我兒媳好聰明。豐兒娶到你個媳婦,我就不擔心了?!蔽氖嫌H昵地握著汪氏的手,目光里盡是贊賞,“還好你們去了皇城一趟,幫姿兒解決掉那個伍婉麗。這事,回頭我要好好感謝你?!?
汪氏得意地歪著臉看一眼沛豐,他還低著頭一直不出聲。
哼。汪氏的氣焰高漲,這時指著沛豐跟婆母告狀,“母親!這兩天在巡城,沛豐卻是把我給氣壞了。你讓我們去把尋香手上的地搶過來——”
她把巡城的事說了一遍,看著婆母,皺眉問。“母親,祖父祖母怎么在尋香家里?”
文氏牙齒咬得咯咯一響,“他真去了尋香家?”
沛豐抬起頭看著她,不解地問?!澳赣H,你分家就分家,怎地祖父讓我轉告你一句話。說他現在還不得死,要看到壞人受了懲罰才得死?而且,你不知祖父去了尋香家嗎?”
看來文氏派人送出去的信和他們錯過了。
“沛豐你要明白,我才是你的母親。所以這事——”
文氏知道沛豐對他祖父祖母還有點情意,所以要將它們統統斬斷,若不得沛豐的支持,谷柏華那里。她便不好過關。她把家里的事說了一遍。
沛豐聽得兩眼瞪直,母親也太厲害了,竟然敢囚禁祖父和祖母??墒亲娓敢彩堑?,既然沛林不是谷家的孫子,給點錢他們就行了。為什么想把所有的家財都給外人呢?
沛豐是谷家的嫡長孫,一向唯我獨尊,好處以己為先,弄清家里的事后,本來難過的心情,化作一聲嘆息,唉……祖父手上畢竟還有十五萬兩的家財。
汪氏連忙道,“母親英明!巡城的李大人勸我們暫不要強行搶地。后來我想他說的有道理,現在朝庭將有變動。大家還是小心點好,免得給華姿弄出紕漏。等這一陣風吹過了,咱們再去把祖父送出去的錢幾給弄回來!”
“這事過陣再說吧。”文氏不愿為了搶地弄出事來,因小失大,影響候爺的前程。
正事說完,汪氏心中還有一個好奇的問題?!澳赣H,原來你和父親都不知道沛林不是谷家的孩子?他不是谷家的,又是哪家的呢?三嬸他們不知道?”
沛豐看著母親,沛林身世的事實在太突然,太扯了些,沛林竟然是祖父在外面撿來的孩子,安在三叔的名下的。
“我哪知道沛林是哪家的孩子?本來你三叔想你爹給找個門路弄個小官當,我就用這事去套你三嬸,她說當年她在娘家,谷柏新有晚去巡城回到錦縣,給她說讓她在娘家住一陣,并揚言懷了孕,說你祖父答應了幫個朋友收養個孩子,這孩子安在老三名下,將來自會多分一份家產給他們的。這么好的事,老三倆口子當然巴不得?!?
文氏說到這事就氣呼呼地很不痛快,老頭子要做善事,也不至于做得這么巴心巴腸,連家業都往上搭。
汪氏半瞇著眼,若有所思地道,“母親,這事有古怪。你得設法再打聽打聽,沛林的身世可能有來歷,不然祖父怎么會這么愛護他?你沒看到,李大人帶著官差去尋莊尋事時,祖父護著沛林他們那樣子,簡直就是跳出來要吃人。我看,他現在根本就把尋莊當成了谷園,而谷園已經不再是谷園?!?
文氏聽了這話,得瑟一下,心里愈加涼嗖嗖的感覺。汪氏說得太好,谷園對谷庭儀來說已經不再是谷園,而尋莊才是新的谷園。所以她才要對老頭子出重招。
……
秋收過了,尋家進入了冬耕和制茶中。
家里生產的茶葉漸漸多起來了,谷庭儀讓尋香去城里找個鋪子,開個茶行,自己賣自家的茶葉。尋香和海濤叔每天進城去打聽鋪子的事,又托了林家夫人、和生藥鋪的夫婦以及倉家糧行的幫忙留意,接連打聽了四五天,都沒打聽到哪有出讓的鋪子。
斗樂場已經貼出了告示,八月初八是秋賽斗蟲典禮,一直要到九月十六才會結束。
還不到七月底,不少外地客人開始涌向巡城,巡城的客棧就開始爆滿,房屋的出租行情看漲,尋香覺得恐怕要秋賽后才好租得鋪子,這段時間誰都準備著趁賽多賺點錢。
倉夫人又回了信,說八月初六到巡城,并把金碗帶來。
因為巡城要秋賽斗蟲了,李府丞下令下面各縣要調派些人手到巡城來,以增強維護治安秩序的力量,并讓各縣的縣丞在八月底之前往順天府述職。
谷柏華收到谷庭儀的信后,想上巡城來一趟,一直脫不開身,正好七月二十八天,他來巡城述職,一到巡城,便讓谷家老仆順叔先去尋莊給父母送了信,說他述完職便去尋莊。
申時,谷柏華從順天府出來,回官驛換下官服,和順叔匆匆趕到尋莊。
海濤叔直接把谷柏華帶到怡和居,因上午就知道他下午要來,谷庭儀把所有的人都支開了,連尋香都沒來怡和居,他要和大兒子好好談一回。
谷柏華一進屋里,便跪在地下,聲淚俱下地磕頭請罪,“父親,母親。孩兒不孝。孩兒來晚了?!?
他長得跟谷庭儀的一個模子鑄的一般,但神情卻不似谷庭儀那么清正和嚴肅,看著更顯溫和,實則比谷庭儀狡詐。
“唉。這些事不是你的錯?!惫韧x明白谷柏華在外當官的苦處,看到兒子這么辛苦,便無痛罵他的意思,臉色卻一直陰沉。
莫氏眼角潮濕,心痛地看著大兒子,“你還知道來請罪,不然我們這心里真是一絲安慰都沒有了。你打算怎么處治家里的事?”
谷柏華哭道,“我已經和李大人提前請了假,待巡城秋賽盛況之后,便回家兩天,到時一定好好懲罰家里的惡婦。”
谷沛豐回家后,文氏有讓他給他爹寫過一封信,說祖父祖母年紀大了,常常言行顛倒,因怕他們出事,母親曾加派過人手護院,引得祖父祖母反感,前陣他們把家里的事交待東院,便去巡城探望沛林夫婦了,還提到可能祖父要將他手上的十五萬兩家財贈與沛林夫婦的事,并對沛林的身世提出質疑。對于華姿家的事和朝中之事也有提及。
看到父母神智清醒,谷柏華心中明白,家中之事乃文氏好強所至,她想占有父親手上那份財產。可是父親對沛林真的好得不尋常,谷柏華十分好奇沛林的身世,他是什么來路,父親竟然不惜自己的利益維護他呢。
“你起來說話吧?!惫韧x見兒子沒有包庇文氏的意思,心中舒坦許多。
谷柏華起身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環視一下屋里的布置,飾品不多,但幾椅都是上好的櫸木,他剛進來時看到院子修得素雅清幽,這的確是一座居家的好院。
屋外,只有月鵑站在外面,他知道父親支開了外人。便小聲問,“父親。沛林不是老三的孩子,又是誰家的孩子呢?”
谷庭儀白他一眼,“他若有家,當初我會收留他嗎?”
谷柏華連連點頭,卻不放松這個問題,“他總得有個出處吧?”
“沒出處!就是過路撿的!”谷庭儀的語氣十分強硬。
谷柏華再看一眼母親,她對此沒什么表情,不好再追問??墒桥尕S在信上有說過,沛林是祖父當年收養的一個朋友的孩子。父親的回答與家里說的有出入,難怪沛豐說沛林的身世令人懷疑。
“我收到父親的信后,給華姿寫了封信去,她很快派人給我回了信,說不知道倉家的地已經先賣給了尋香,那事是汪三給她姐寫信時,沒說得清楚,還讓我向二老賠罪,她不會來爭這地?!惫劝厝A又跪在地上磕了個頭,代華姿向二老賠罪。
“我就是說,姿兒是我一手帶大,最是聰明明理,怎么也會做這種混帳事?”莫氏臉上這才有了笑容,雙手把柏華拉了起來。
谷柏華嘆道,“前陣華姿家差點出大事,不過,后來解決了?!?
“分家前。沛豐夫婦就去華姿家了,她家當時到底出了啥事?”莫氏關切地問。
谷柏華把華姿家的事大致說了說,沒說華姿暗算伍家那段,只說是伍家的人不知情,只說是伍家的人不懂事,做了一道元燁吃不得的菜,侯爺覺得別人當家放心,讓華姿繼續管家。(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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