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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開始我只是懷疑神秘男人就是吳景軒的話,那現(xiàn)在我?guī)缀跻呀?jīng)可以肯定此人就是吳景軒了,看來他并不是像荊克之前認為的那般沉得住氣,其實他早就沉不住了,只是沒想好該怎么來掩飾自己而已,怕被人知道當年那件冤案的原因,是他和張勇之間的分贓不均,最后黃金被人獨吞了。
剛開始我還不理解他的這份顧慮,現(xiàn)在想想頓時明白過來了,他來廣陵是為了什么?不就是避禍嘛,順便碰一下黃金的運氣,當然這個我并不確定,但我很清楚的可以肯定,辭官歸鄉(xiāng)只是一個借口,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被皇上和朝廷盯上了,若是此際自個兒再捅出個什么簍子來,不是等于把自己的烏沙和性命送給皇上和朝廷嘛,但是他不甘心,心里還是想著當年的黃金,我暗自冷笑,既然想要,干嘛還要遮遮掩掩,你以為你戴頂草帽遮住臉,別人就不知了?簡直就是掩耳盜鈴,此地無銀!
“好”楚玥輕描淡寫道,“一萬兩銀子作為定金,明天中午之前來取消息,滿意的話再付一萬兩。”
吳景軒沒有回答,隔壁的東廂頓時安靜了下來,只有荊克急促的鼻息噴灑在我臉頰上,我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垂下眼瞼,許久,東廂里傳來了楚玥波瀾不興的疑問,“這位爺還有什么事嗎?”
男人輕輕一笑,“這件事關(guān)系到朝廷命官,所以,在下希望無情樓能夠嚴守秘密”。
“這是自然”,楚玥口吻堅定。
東廂里傳來男人的腳步聲,他的口吻有些急促,“據(jù)我所知,張勇還有一個女兒待在廣陵城里。白姑娘可以從此處著手去查,我要一份精確細致的消息,關(guān)于張勇是死是活,還有她女兒現(xiàn)在何處,這些年他們都去過哪里,做過什么特別的事,我都要知道,而且……”男人頓了頓,聲音驀地變得老成奸詐,“明天得到消息后。希望白姑娘和我一道再做確認!去她女兒的住所看看,等我核對完消息屬實,自會把另一半銀子結(jié)給你!”
楚玥默不作聲。良久,才輕笑道,“這位爺?shù)男乃伎烧嬷兀y道您不信任我們無情樓的情報嗎?既然有所懷疑,何必來找我們查?”
男人笑了起來。“你管我是信任還是不信任,明天中午我來取消息,這里是一萬兩定金,白姑娘先收下,既然我找了你們來查,自然咱們得同坐一條船。有什么事,白姑娘也要陪著在下一同承擔!”
直到隔壁傳來男人奪門而出的腳步聲,我才吁了口氣。這吳景軒,好深的城府啊!我想要站起身子,卻見荊克的臉頰有些潮紅,指尖不小心碰到他臉上的皮膚,竟然燙的撩人。我不禁擔憂道,“荊克。你沒事吧?”
他看了我一眼,猛地搖了搖頭,不說話,我鄒了鄒眉,他這是怎么了?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吳景軒走了,咱們上樓吧”。
荊克點點頭,撥開堆在我面前的雜物,先我一步走到門前,替我點燈開門,借著昏黃的燭光,我才發(fā)現(xiàn),他的臉頰豈止是潮紅,簡直就是只猴子屁股,我咬住唇,忍住笑,但終于還是敗下陣來,輕笑聲從牙齒縫里溜了出來,荊克看著我一臉窘迫,我搖頭笑了笑,他臉上通通紅的那一塊,正是蹲坐在地上偷聽時我鼻息噴到的地方。
我跨過面前的箱子和掃帚,走到門前,朝他曖昧的眨了眨眼,用極具挑逗誘惑的身姿對點燃的燭臺吹了口氣,雜物房瞬間暗了下來,我嬉笑道,“走吧,俠客……”
和荊克一起回到三樓的廂房,楚玥已經(jīng)卸了披風和籠紗坐在桌前了,桌上放著一份張勇驗尸報告的拓印件,張勇的生平記事,吳景軒的檔案書卷,三十年前案件的卷宗……還有一本空的藍皮書簿。
我怔了怔,好強大的情報組織啊,這些卷宗檔案似乎只是楚玥隨口一說,然后噼里啪啦的就被人從各個渠道給調(diào)了過來,楚玥拿起一本張勇的生平記事,“這里面記錄了張勇的喜好和習慣,我已經(jīng)讓人按要求去布置茅草屋了,在城郊十里坡,離這里大概兩個時辰的路程,妹妹早些休息,我會讓人安排馬車在清晨接你去那里。”
我點點頭,見楚玥對荊克道,“我今晚去你房里給吳景軒寫調(diào)查信息,一會兒你安排人給冷鋒換個裝,送到普禪寺去,記得帶著腰牌去找慧空方丈,吳景軒是只徹頭徹尾的老狐貍,心思嚴謹,對細節(jié)尤為講究,咱們把該做的都做好做足,免得百密一疏,到時候敗在些細節(jié)問題上了。”
據(jù)我所知,冷鋒和荊克一樣,都是無情樓的秘史,他們倆全是楚玥的手下,只不過這位冷鋒,我還從未見過照面。
“是!”荊克接了楚玥的命令,便出去著手安排了,等到楚玥抱著桌上的一堆竹簡書簿離開,我熄了燈,養(yǎng)精蓄銳,等待明天的出場……
城郊十里坡是個偏僻的小鄉(xiāng)鎮(zhèn),一大清早我就換了農(nóng)婦的粗布麻衣,楚玥本想替我親自上裝易容,不過被我拒絕了,因為就在出發(fā)之前,我臨時做了一個決定,讓馬車在悅來客棧后門等我,自己徑直去了趟陸府。
清晨的天色還沒有泛白,街上行人稀少,我跑到小巷子里,從陸府的后門溜了進去,急急忙忙的趕到馬旦的房間,避開府內(nèi)巡邏的護院,見小家伙躺在床上睡得正熟,我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看著他枕頭邊濕漉漉的一片口水,忍著笑,捏了捏他的臉蛋。
馬旦不耐煩地伸出小手往臉上撫了撫,嘟著嘴咽了兩口口水,極不情愿的睜開了眼睛,睡眼朦朧的看著我,猛地一驚,剛要出聲,我趕緊輕掩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放到唇上“噓”了一下,低聲道,“快起床穿衣服,姐姐有件事要你幫忙。”
馬旦眨了眨眼睛,茫然的看著我,我簡短的解釋道,“姐姐要去教訓一個壞人,但是需要馬旦來配合姐姐演一出戲,你不是一直想跟著我懲奸除惡嘛,這會兒正需要你的幫忙呢。”
小孩子確實比較好哄,馬旦的正義感油然而生,立刻點頭答應,我笑著捏了捏他的臉蛋,從旁邊的衣架上取來衣服給他,小家伙掀開被子的時候猶豫了一下,見我盯著他,小臉通紅,“青青姐姐,我要穿衣服,你先出去……”
我鄒了鄒眉,不懷好意的盯著他看,見他迅速的從床邊取出一條小內(nèi)褲塞進被子里,我笑了起來,轉(zhuǎn)過身道,“好啦,你快穿,我不看總行了吧。”
我笑著打量起馬旦的屋子來,小家伙的房間里亂哄哄的,全是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和糖果,若是沒有丫鬟每天給他打掃,這屋子非長滿蟲子不可,目光落到馬旦的書桌上,卻見幾本書簿新的仿佛沒有動過,打開一看,上面一點字跡筆記都沒有,不禁覺得好笑,看來不管是古代還是現(xiàn)代,小孩子似乎都不太愛讀書。
“青青姐姐,我好了”,馬旦在背后輕聲喚我,我轉(zhuǎn)過身,見他整裝待發(fā),滿臉期待,精神奕奕的樣子,笑著去拉他的手,“走吧”。
從悅來客棧坐馬車出發(fā),我一路把吳景軒這件事的大致情況告訴了馬旦,雖然開始我沒想過要讓馬旦參與進來,可是起床之后,我突然敏感的察覺到整件事有漏洞,思前想后,才發(fā)現(xiàn),是時間上出了岔子,三十年,張勇從獄中逃走后,都有了一個女兒,為什么張小雅會沒有孩子呢?
在古代,女子十六歲就可結(jié)婚生子,更何況張小雅這樣的農(nóng)婦呢?吳景軒見了張小雅后一定會問到這個問題,與其為了這事做一番解釋,冒著被老狐貍抓到疑點的風險,而掩飾矛盾,倒不如直接找個孩子來堵住他的口,從直覺和常理來讓他更加信服“張小雅”就是張勇的女兒,不是更好?
考慮再三,馬旦的年齡正合適,而且小家伙聰明,正義感強,曾經(jīng)又和我一起騙過害死他爸爸的蒙達,這個騙局中,有他的加入,再適合不過了。
十里坡的茅草屋和附近的農(nóng)舍一樣,后方有一片麥田,種了些水稻和雜糧,條件一般,自給自足能保證不被餓死,屋子里有一張破舊的大床,大床左側(cè)被布隔成一個單獨的隔間,里面是席草打成的地鋪,屋子里家具擺放整齊,雖然破舊但還算干凈,靠墻的大木櫥依照之前看過的資料,在上面刻有老虎的圖形,據(jù)說這是張勇生前的希冀,作為一個捕快,他很希望自己能夠像老虎一樣勇猛。
桌上有套破舊的茶具,擺放的習慣是根據(jù)張勇在世時來還原的,茶杯圍著茶壺繞成一個規(guī)整的圓圈,坐在桌旁的木椅上,視線正好能看到大床底部塞著的捕快專用兵器,這些當然不是張勇的遺物,只是為了給吳景軒營造一種錯覺,讓他原本懷疑的心里更加篤信,獄火中的焦尸并非張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