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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森!”周雅雅瞪大了眼睛抬高了聲音,然而沐如森依舊只留給她一個絕情的背影,轉(zhuǎn)眼消失在外面金燦燦的陽光之中。

        周雅雅怔怔的扭著頭看著沐如森消失的背影,眼角一片冰涼,濕濕的,咸咸的,她……是真的喜歡著沐如森的啊……忽然,一張紙巾出現(xiàn)了自己面前,周雅雅抬頭,看到白素情彎著腰擔(dān)憂的看著自己,眉眼間竟然全是寬容。

        在這種時候,這種仿佛被全世界的人都拋棄的時候,朝你伸出的手,都會是雪中送炭一般溫暖而感人的吧?

        周雅雅怔怔的看著白素情,隨后顫抖著手伸出,在白素情微不可查的嘲笑和憐憫下,連同握住她的手和紙巾一起,緊緊的握住了白素情的手。

        白素情怔了下,以為周雅雅柔軟的內(nèi)心被她擊中了,心中得意剛剛涌出,然而下一秒,臉上猛然一陣被撕裂了皮膚一般的痛感。

        “啪!”巴掌聲并不巨大,因為周雅雅在狠狠的打過去的時候,就沒想讓她挨巴掌,而是指尖微微的彎起,修剪的有些尖利的指甲一下子在白素情臉上留下四道生生劃出來的指甲痕。

        然而還不等白素情反應(yīng)過來,周雅雅松開抓著她的手,又一次一巴掌打向了她另一半臉,同樣是指甲刮過,撕下幾片血肉,速度如此之快,叫白素情想躲也躲不開。

        那么兩下,快準(zhǔn)狠,不到兩秒的時間,叫人反應(yīng)不及。

        周雅雅,從小到大,敢招惹她的人,就該有加倍奉還的覺悟!

        “啊!”白素情被臉上突然火辣辣的疼痛給驚得大叫,手一摸,摸到一手的血,她怔了下,隨后猛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臉怎么了,顧不得其他的,忍著疼痛跌跌撞撞有些慌亂的跑了出去。

        周雅雅坐在地上,帶著血跡和些許從白素情臉上劃下來的肉末的指甲狠狠的扣住地面,冷艷的面容上,那雙眼眸兇狠可怕。

        白素情,那個女人真當(dāng)自己是傻子嗎?!她難道以為她找混混綁架她還對她做了那么過分的事之后,把周蘇倫迷得神魂顛倒幫她做所謂的人證就真的能讓她把那件事揭過了?還有方才,她明明很努力的忍住自己的脾氣自己的占有欲掌控欲的,如果不是這個王八蛋突然說出那么一句話,她根本不會突然失控對沐如嵐出手!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想著沐如森方才的眼神,沐如森毫不留情的話,周雅雅就恨不得立刻就把白素情那個該死的賤人碎尸萬段!別把她周雅雅當(dāng)成傻子,白素情在打什么主意,這么久的時間下來她早就看清了!

        只是因為她因為沐如森的原因而不喜歡沐如嵐,所以才沒有立刻對白素情展開報復(fù),想要看看白素情有沒有那個能力把沐如嵐拉下馬,若是有,她等白素情把沐如嵐拉下馬,沐如森心里沒有沐如嵐之后再收拾白素情。

        卻沒有想到,她的坐收漁利的目的沒有達(dá)到,竟然反被她拉下水了!而且是這么深的水!今天這件事傳出去,沐如嵐的后援團(tuán)必然震怒,她周雅雅再冷艷再不怕得罪人,但是她也是要在鎏斯蘭學(xué)院混的!她周家也是要在K市過日子的!該死的!

        ……

        沐如嵐被段堯送進(jìn)了醫(yī)務(wù)室,醫(yī)生早就在接到餐廳工作人員的電話時便等待在那里了,有兩個,在這種學(xué)校的,自然也都是有實力的,急救設(shè)備也算有一些。

        “有輕微的腦震蕩,并不嚴(yán)重,讓她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了……”醫(yī)生在門外跟等候在外面的人交代著相關(guān)的問題。

        屋內(nèi),白色的簾子內(nèi),小小的病床上,美麗的少女躺在上面,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兩片漂亮的剪影,臉色依舊有些蒼白,額角的傷口已經(jīng)被貼上了一塊紗布,手腕上插著一根針管。

        窗外播放著廣播,今天的各項比賽開始了,正是青春年少的少年們肆意的揮灑著汗水。

        白色的大門被輕輕推開,有人走了過來,輕輕的掀開簾子一角,視線注視著她,好一會兒,又放下退了出去。

        “怎么樣?”段堯一出來,斜靠著墻站的幾人便站直了身子看向他。

        “沒醒,讓她睡。”段堯低頭看著被拇指輕輕摩擦著的食指上的戒指,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道,但是他們都知道,段堯越是這樣,后果越是嚴(yán)重。

        沒有人說話,只是神色漸漸凝重,直到段堯開始邁開步子,他們才紛紛的跟上。

        “我留在這里照顧嵐嵐。”米娜道,雖然曾經(jīng)同樣的F班的成員,但是米娜知道,這五人組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特殊的關(guān)系,她不方便插入。

        沒有人應(yīng)話,算是默許了。

        “默,去查查周雅雅是怎么回事。”段堯出聲道。

        “我覺得,那只白眼狼也該收拾收拾了。”劉裴揚都快把他的唇膏捏斷了,陰柔的面容上,勾魂的鳳眼一片陰郁,那個該死的白素情,他媽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嗎?!

        段堯妖嬈的桃花眼看著前方,泛著點點涼意,就像一只盯緊了獵物的黑豹,“不急,有更黑的狼會收拾她的。”

        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怎么能一下子就讓她墮入地獄呢?看著她以為自己正在邁入天堂,然后驚覺其實自己是掉入了地獄,再拼了命的往上爬,爬到一段高度后又往下滑,再看她往上爬,如此循環(huán),不是更有趣么?到時候她心力交瘁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如同小丑一樣的人物的時候,那表情一定會十分的精彩吧?

        “你是指……”禮申有些驚訝,下一秒又勾起了壞壞的笑,“嘛……倒是蠻適合她的,說不定對于她來說,還真就是天堂了。”

        太史娘子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推推邊上沉默是金的梨默,“他們在說什么?”

        梨默默默的看了段堯和禮申一眼,看著太史娘子十分誠實的道:“人肉買賣。”

        太史娘子腳步一頓,下一秒表情扭曲了,“梨小默,你可以委婉點說話嗎?”能不能不要要么沉默是金,要么出口驚人啊!

        梨默有點不解的看著太史娘子,他明明已經(jīng)很委婉了好不好?還能有更委婉的詞嗎?

        幾人漸漸走遠(yuǎn),不多時從走廊另一頭,白素情便驚慌失措的捂著雙頰跑了過來,哪里還有之前裝瘸那一跛一跛的樣子,有猩紅色的血跡染紅了她的手指間隙,大大的眼里滿是驚恐。

        “你的臉就是你最大的武器,一顆黑了的心肝再配上這樣一張?zhí)焐儩嵉哪樀埃闶翘焐膽蜃印!?

        白素情腦海里回蕩著這句話,對于自己的臉被毀了這件事更是在意的不得了,不可以,她要馬上去上藥,她的臉絕對不能出事,不可以!

        對于女人來說,臉的作用實在太大了,即使是白素情,寧愿讓自己身體受上千百倍的傷也不會愿意讓自己的臉毀掉一絲一毫,這是她最大的資本,沒有了這張臉,她的眼淚再能流,裝的再無辜,也得有人愿意看啊!

        米娜剛剛準(zhǔn)備回宿舍把電腦拿到這邊來玩,省得等沐如嵐醒來等得無聊,哪知剛起身準(zhǔn)備出去,就看到白素情一臉血的闖了進(jìn)來,嚇了她一大跳。

        白素情此時根本顧不上其他,跑向墻上的柜子便開始翻找起來藥品來,在哪里?藥膏,藥膏!

        米娜看著白素情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平復(fù)下心情,卻還是有些緊張,這人怎么突然這樣,臉上是被貓抓了還是狗抓了?突然一臉血的沖出來,嚇?biāo)纻€人啊!

        “喂……”

        “藥膏!你知道藥膏是哪瓶嗎?擦我這種傷口的?”白素情扭過頭焦急的問道,手上拿著好幾瓶從柜子里拿出來的不知道什么東西。

        米娜剛想跟她說還是等醫(yī)師過來再問,那掩著沐如嵐的白色簾子便被輕輕的掀開一角,溫柔又透著幾分虛弱的聲音傳來,“黃色的那瓶是可以擦臉的,擦臉前先給傷口消消毒。”

        白素情急瘋了,竟然不疑有他,拿起棉簽便開始微顫著手指想要給自己上藥,冰涼的液體涂上去,一下子叫火辣辣的疼著的臉頰舒緩了一些,等反應(yīng)過來后,表情徒然一僵。

        沐如嵐看到了她眼里的防備,嘆了口氣,放下簾子,幽幽的嗓音傳出,“快去醫(yī)院吧。”

        白素情立即跑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暗地里對沐如嵐不懷好意心虛的原因,總覺得沐如嵐對自己也是不懷好意的。

        “這個狼心狗肺的賤人!”米娜愣半天反應(yīng)過來后便氣紅了一張臉,看那是什么態(tài)度!竟然一副對沐如嵐極不信任的樣子,她以為誰都和她一樣良心被狗吃了嗎?!

        “嵐嵐,你醒了,你要不要喝點水?想不想吃點東西?”米娜罵完后回頭掀開布簾對闔著眼假寐的沐如嵐輕聲道,方才她們早餐都沒來得及吃就鬧出這事了,想到這事,米娜還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了!

        “咕嚕……”肚子很貼心的跟著叫了出來。

        米娜圓圓可愛的蘋果臉一下子紅了。

        沐如嵐閉著眼輕輕的笑出聲,在米娜臉紅的像火在燒似的的情況下溫柔的道:“米娜辛苦了,謝謝你在這里陪我呢。”

        “不會不會,才不辛苦。”米娜連連擺手。

        “那……我想吃點白粥,麻煩米娜幫我去餐廳買一份了。”

        “嗯,我很快回來,你等等哦。”米娜說罷拿起放在桌面上的包包便快速沖了出去,一邊臉紅羞澀的笑,一邊又有點沮喪,啊,在這么溫柔的嵐嵐面前出糗了……

        聽著醫(yī)務(wù)室門輕輕的打開又輕輕的關(guān)上,沐如嵐輕輕的睜開眼眸,如同黑色的琉璃,純粹的黑,黑的透徹。

        她看著窗外,醫(yī)務(wù)室自然是開設(shè)在校區(qū)內(nèi)比較安靜偏僻一點的地方的,方便病人修養(yǎng),只是隔了兩排綠樹和一條綠化帶后,便又是聚集著不少人的操場,不至于因為太過安靜陌生叫人有些不安心。此時那里有籃球賽,沐如嵐仿佛看到少年們年輕跳躍的身體。

        年輕真好啊。

        病房大門砰的一聲,被急急忙忙的推開,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白色的布簾刷的一下,猛然被拉開,周雅雅眼眶紅紅焦急萬分的面容出現(xiàn)在沐如嵐面前,“學(xué)姐,姐姐……”

        沐如嵐被這一系列的動作搞得微微的驚住,下一秒才回神,“怎么了?”

        周雅雅一下子握住了沐如嵐的手,聲音微顫,仿佛帶著幾分懇求,“姐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好不好?拜托你原諒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

        一向高高昂著頭妄圖掌控一切的女王,這樣的表情還真是……有趣吶。

        沐如嵐微笑中多了些許的憂傷,“是我不好,竟然不知道我讓雅雅這么討厭。”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是我不好,不關(guān)姐姐的事,我保證以后不會這樣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姐姐你這么善良,一定會原諒我的對不對?對不對?”周雅雅焦急的握緊了沐如嵐的手,卻沒有注意到,她抓著的手是沐如嵐插著針管的手,她這么猛然一扯,一不小心就把針管給扯了下來,透明的液體無辜的從針管里一滴滴的低落,在地面綻開一朵朵水花。

        沐如嵐腦袋還有些暈,卻不得不對周雅雅綻開虛弱蒼白的笑,安撫的拍拍她的手,“別著急,冷靜點,到底是怎么了?”

        周雅雅被這么一問,立刻就忘了求沐如嵐原諒她的事,冷艷的面容也因為那紅紅的眼眶而不再冷艷,她哀怨的看著沐如嵐道:“如森要跟我分手。”

        周雅雅原本以為沐如森在餐廳說的只是氣頭上的話,卻沒有想到,竟然連沐如霖也對她冷眼相待了,這樣的結(jié)果讓周雅雅恐慌,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和沐如森一起這么久,和沐如霖是不無關(guān)系的,這會兒沐如霖都開始厭惡她了,那么她還能肖想和沐如森在一起嗎?

        不管罪魁禍?zhǔn)资钦l,首先她不能讓沐如森和她斷絕關(guān)系,少年無情,斷了想在建立起關(guān)系就難了,所以沐如嵐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只要她跟沐如森說一聲,少年就算再氣也不會要跟她分手了。

        周雅雅氣憤這一點,但是此刻卻不得不利用這一點。

        沐如嵐聞言,眼底的笑容深了一些。呀……原來是為了這個啊,周雅雅,也會有為愛情而卑躬屈膝了么?這樣的表情,這樣的神采,在前世她可從未見過呢,高高在上的女王,對于自己的狗,從來都是頤指氣使的呢。

        “為什么呢?”沐如嵐微笑著問道,眉心微蹙。

        周雅雅的眼神更加幽怨起來,“當(dāng)然是因為你啊。”是因為你,而不是我做錯了事情。

        看吧,多么理所當(dāng)然的指責(zé)態(tài)度,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表面上道著歉,其實心里根本就是怨恨著的吧,如果不是需要用到她,或許根本不會來道歉吧,真是自私又冷酷的人啊。

        沐如嵐的笑容收起,目光也疏離了起來,語氣淡而無味,“那還真是抱歉了。”

        周雅雅一下猛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么話,臉色一變,卻驚覺沐如嵐已經(jīng)從她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沐如嵐已經(jīng)閉上了眼,“你出去吧,我需要安靜和休息。”

        “學(xué)姐……”周雅雅喊了一聲,沐如嵐卻沒有再應(yīng)聲的打算。

        周雅雅站在原地一會兒,看著沐如嵐懇請的目光漸漸的變得不耐和惱怒,周雅雅骨子里就是一個有偏執(zhí)型精神病的人,驕傲高傲到了骨子里的一種人,方才忍著各種翻涌的情緒過來求沐如嵐已經(jīng)算是她最大的讓步和求和了,沒想到沐如嵐竟然閉口不提原諒不原諒的事,她的耐性也沒有了。

        周雅雅拳頭緊握,然后猛然甩頭離開。

        她就不信,她想要的東西會得不到!至于沐如嵐……念在她曾經(jīng)救過她一次的份上,她暫時不會對她出手,但是會繼續(xù)冷眼旁觀白素情以及其他人對她的作為!這已經(jīng)是她周雅雅給沐如嵐的最大寬容了!

        醫(yī)務(wù)室大門砰的發(fā)出一聲刺耳的震響,關(guān)上了。

        醫(yī)務(wù)室內(nèi)安靜了下來,有涼涼的風(fēng)從開啟了一些的窗戶吹進(jìn),拂動被束在旁邊的窗簾,輕飄飄的蕩著,就像平靜湖面上因為蚊蟲而蕩起的漣漪。

        沐如嵐睜開眼眸,琉璃一般美麗的眼眸倒映著窗外排排翠綠的樹木,仿佛能夠看到操場上少年們跳躍的身影,女孩們歡呼尖叫的聲音。

        年輕真好吶,年輕的人總是可以輕易的說出“我不是故意的”“拜托你原諒我”這一類的話,可是在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根本只是站在自身的角度去思考利益的吧,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的不是故意讓別人遭受了什么樣的傷害,只是幾滴眼淚放低身段就理所當(dāng)然的想要得到別人的原諒。

        真是天真的人啊,太天真了,她怎么可能就這么原諒你呢?不可能哦,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想要把她親愛的心里腦子里都只有姐姐的狗一樣弟弟搶走,甚至訓(xùn)練成那種可能會咬他親愛的姐姐的狗,這一點是絕對不允許,絕對不可能原諒的哦。

        說起來,周雅雅真是一條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呢,是因為沐如森的原因?所以前世她可以和白素情很好,這一世雖然不和白素情好了,卻也不會和她好,果真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節(jié)節(jié)相連的命運呢,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啊。

        既然她選擇當(dāng)白眼狼,選擇看戲,這么不聽話,可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哦,因為啊……不聽話的人偶,就等于要失去線的支撐了,而沒有線的人偶,只能摔得粉身碎骨哦,呵呵……

        窗簾飄飄蕩蕩,少女唇角的笑溫暖而美麗,坐在白色的病床上,蒼白虛弱的樣子,仿若折了翼的天使,卻依舊圣潔美麗,叫人視線流連,不愿離去。

        撲哧撲哧……

        一只白色的鴿子落到了窗戶上,黑色的豆眼瞅著沐如嵐,疑惑的歪了歪腦袋,然后又用紅色的喙去搔了搔羽毛,又抬頭看沐如嵐,腦袋左歪一下右歪一下。

        沐如嵐同樣看著這只白鴿,被它可愛呆蠢的模樣給逗笑了,下意識的便伸手,等她回過神,感覺到手上一重,看到白鴿紅色的爪子抓著自己的手指,穩(wěn)穩(wěn)的落在她的手上。

        沐如嵐驚訝了一下,沒想到這種生物竟然會靠近自己,怔了下后,不由得輕笑,“不是說小動物最能感知危險么?你這小東西竟然還自投羅網(wǎng)。”

        白鴿歪頭,黑豆眼瞅著沐如嵐,一副蠢萌蠢萌的模樣。

        此時房門再次被打開,米娜拎著好幾袋的東西進(jìn)來了,“嵐嵐……呼……累死我,餓了吧,我買了好多好吃的。”走過來,把醫(yī)生辦公桌上面的東西都推到一邊,東西放在上面,回頭,看到沐如嵐手上的鴿子,驚訝的咦了一聲,“這不就是剛剛從餐廳廚房里飛出來的鴿子嗎?”

        原來這是只從刀口下逃出來的“小逃犯”呢。

        “這只小東西,剛剛在餐廳里可謂是大鬧天宮了,還灑了我剛要帶出來的粥,要不然也不會這么久才回來……”米娜抱怨的嘀嘀咕咕,把食物都擺上沐如嵐床上的特質(zhì)小桌。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飛到肩膀上一副不走了的模樣的白色鴿子,看到米娜把東西擺好了,柔聲道:“你去看比賽吧,我一個人呆著就可以了。”

        “沒事,我陪你嘛。”

        “我要在這里呆上一整天的哦。”沐如嵐微笑著道,果然看到米娜一下子有點遲疑的表情,這樣無聊的坐上一整天,特別是外面還有各種精彩的比賽可以看的情況下,正是青春的少女怎么可能不心癢難耐呢。

        “我……我可以把電腦拿過來玩……”

        “你要把輻射帶過來對準(zhǔn)我這顆受傷的腦袋嗎?”沐如嵐看著米娜憋紅的臉,忍不住的輕笑,“快走吧,幫我多拍點精彩的相片回來。”

        米娜終于還是被沐如嵐給勸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生一次的原因,比起跟其他人待在一起,沐如嵐更喜歡一個人呆著,一個人研究如何制作人偶,一個人研究怎么制作木乃伊,一個人住在陰森森的黑屋里,一個人享受黑暗與溫暖的味道。

        一個人,才更能體會到那種滋味。

        白色的鴿子落在桌面,和沐如嵐面對面,黑豆眼在桌面上一盤盤的食物上轉(zhuǎn)動,卻又不知道吃什么。

        米娜給沐如嵐帶了一碗稠稠的粥,一些綠豆餅、煎包、蛋糕和中式小菜,沐如嵐看了看,拿起小蛋糕掰了一小塊捻在手指頭遞過去,小家伙試了試,張開嘴吃了下去。

        嗯,沒有很挑食。

        沐如嵐?jié)M意的微笑,腦子里突然就想起了某個挑食挑的很嚴(yán)重的男人,心想,真不好養(yǎng)。

        “扣扣扣。”敲門聲忽的響起。

        沐如嵐扭頭看向關(guān)著的白色大門,心想不可能是沐如霖,他上午是要和紫園這邊的人比發(fā)明的,兩校對于學(xué)生有的特長都會進(jìn)行記錄,然后有天賦的會額外的進(jìn)行培養(yǎng),沐如霖的腦子和動手能力都是強(qiáng)中手,從初中就有這方面的老師在專門教導(dǎo)他,今天大概天才剛亮就興奮的跑到紫園科學(xué)館那邊搗鼓他的東西去了,現(xiàn)在知不知道她被周雅雅打了都是個未知數(shù)。

        “請進(jìn)。”沐如嵐想著,也沒讓外面的人多等,道了聲。

        門把轉(zhuǎn)動,輕輕打開,一陣風(fēng)輕輕吹進(jìn),吹進(jìn)一股淡淡的涼涼的薄荷香。

        沐如嵐腦子里便已經(jīng)在轉(zhuǎn)眼間勾勒出了男人清雋的身影,清秀淡漠的面容。

        下一秒,她朝果然和腦子里的印象重疊的墨謙人露出一抹愉快的微笑,“果然是你啊,墨老師。”

        墨謙人被那抹徒然闖進(jìn)眼簾的微笑攪亂了一瞬間的步伐,腳步微頓,下一秒如常。

        “沐小姐見到我很開心?”墨謙人淡淡的說道,把門輕輕的關(guān)上,走了過去,看到那只白鴿的時候,清秀淡漠的眸中劃過一抹驚訝。

        “是呢。”沐如嵐微笑著應(yīng)道,回頭把面包掰成碎碎,放在小盤上讓鴿子自己去吃。

        問那話本是隨口,倒是沒想到沐如嵐會應(yīng),叫墨謙人有些疑惑,“為什么?”

        沐如嵐沒有回答,拿起銀勺,舀起粥,安安靜靜的吃了起來。

        墨謙人靠坐在醫(yī)生的辦工桌上,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看著少女動作優(yōu)雅的用餐,烏黑的發(fā)被她撥到耳后,露出精致的看起來薄嫩的耳朵,卻還是有幾縷垂墜在她的臉頰邊,顯得有幾分的嫵媚,白色的鴿子在她對面,時不時的低頭啄食著面包屑,這樣的畫面……

        真的該死的圣潔的不該存在于這喧囂的塵世。

        忽的,墨謙人注意到了什么,站直了身子,幾步走了過去。

        沐如嵐身下的床是有滾輪的可移動的,整個床也是用頭部和側(cè)部的兩個布簾遮住,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沐如嵐忽然感覺到床被輕輕的往墻外移動了一些,她抬頭,只見墨謙人把邊上掛著吊瓶的架子移到了她的另一邊。

        “把手給我。”墨謙人手里拿著已經(jīng)被忽視了好一段時間的針管淡淡的道,上面還有晶瑩的無色液體不斷的往下滴著。

        沐如嵐眨眨眼,伸出左手給他,原本她打點滴的手是右手的,不過很顯然,現(xiàn)在插右手是不方便的。

        墨謙人神色依舊淡漠,動作熟練的給她的手背找到靜脈,擦藥,針管插進(jìn),貼上膠布固定。

        男人的手依舊是印象中的白皙干凈,骨節(jié)分明,是一雙特別適合彈鋼琴和拿手術(shù)刀的手,同樣的,這手還是和印象中一樣,有點涼。

        沐如嵐看著男人給自己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他一直都沒有什么表情,卻不會叫人有種面癱的感覺,淡漠清冷,有一種像月亮一樣的獨特魅力,縱使他靜靜的站在那里,也是一個引人注目的存在。

        如果說重生到目前為止,沐如嵐這一世中生命的最大變數(shù),應(yīng)該是墨謙人這個人了。

        這個人是誰,工作是什么,是警察還是偵探,盯著她是為了把她繩之于法還是其他,她,一無所知,卻意外的不會覺得煩躁和不安。

        沐如嵐猜不透這個男人。

        就像墨謙人看不透沐如嵐這個女人。

        沐如嵐收回目光,嘴角含著淺淡的微笑,繼續(xù)把已經(jīng)在變涼的粥吃完,對面的鴿子時不時的發(fā)出咕咕的聲音,沐如嵐又倒了點水在多余的一根干凈的勺子上給它,被伺候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镍澴咏z毫也不知道客氣為何物,吃完喝完就蹲在桌上了,大有爺不走了的架勢。

        直到沐如嵐把勺子放下,沉寂了許久的一種詭異的危險因子,開始浮動了。

        “墨先生對于犯罪嫌疑人一直都是這么溫柔的嗎?”沐如嵐擦了擦嘴,率先問了這么一句。

        終于不再喊“老師”那個讓他覺得十分怪異和蛋疼的稱呼了么?

        墨謙人淡漠的眼眸也在那么一瞬間,銳利了起來,那種眼神,即使是殺人如麻的死刑犯,也會心生戰(zhàn)栗,有種靈魂都被解剖開的感覺。

        “金彪虎病房的鬧鬼事件,是你一手策劃的。”墨謙人語氣依舊淡淡的,涼涼的,和夜晚的秋風(fēng)一樣。

        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啊。

        沐如嵐微笑著看他,“你找到證據(jù)了?”

        “這種事的證據(jù),要找很容易。”墨謙人淡淡的道,只要是有心要查,這件事的證據(jù)要找是很簡單的,就算沐如嵐沒有留下頭發(fā)指紋,醫(yī)院人太多了,沐如嵐又是一個極引人注目的,說不定有人天天趴在窗戶上看她走來走去計算方位,再把東西藏進(jìn)灌木樹叢間的。

        “也就是說,墨先生沒有追究這件事的打算?”要找很容易,也就是說,對方?jīng)]有刻意去尋找這件事的證據(jù)啊。沐如嵐眉梢微挑,笑意芊芊。

        墨謙人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看著沐如嵐臉上的笑覺得有點礙眼,她是心情有多好?一天到晚的笑。

        “那天早上你去后花園,不是為了看日出,而是找合適的作案地點?”墨謙人審問上從來不會給其他人搶走主導(dǎo)地位。

        沐如嵐微微垂眸,笑而不語,叫人看不透。

        “從金茉莉到金彪虎,你的每一步都是精心策劃過的,那么,我想知道,你為了救一個小孩進(jìn)入醫(yī)院這一步,是你為了裝神弄鬼嚇金彪虎而策劃好的,還是救了那個小鬼后才臨時起意的?”那聲音到最后,似乎微不可查的多了一些咄咄逼人和強(qiáng)硬的求證。

        沐如嵐側(cè)頭看他,看到男人那雙眼眸明亮銳利,這么看著她,有種穿透到身體深處的感覺,涼的叫她心尖兒微顫,一種酸酸的感覺忽然莫名的從心底蔓延向四肢……

        兩雙眼睛對視了一會兒,沐如嵐緩緩的收回,看向窗外被風(fēng)吹得枝葉搖曳的綠樹,微微的有點出神。

        墨謙人見沐如嵐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銳利淡漠的眼眸微微的瞇了起來,身上冷清的涼意更加的冰涼起來,他站直了身子,往門口走去,眼中如覆冰霜。

        “為了裝神弄鬼去冒生命危險這種蠢事,有人會做么?”他的手剛剛放在門把上,淡淡漫不經(jīng)心又有點軟綿綿的強(qiáng)調(diào)從后面?zhèn)鱽怼?

        墨謙人腳步停頓,如果他身上的氣場變化可以用肉眼看見的話,那么冰雪消融遍地花開的場景一定會美得叫人迷失在其中。

        墨謙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聽到這句話會感到愉悅,是因為如果那一場車禍?zhǔn)倾迦鐛共邉澋模敲茨莻€無辜的孩子便是陰謀的犧牲品,還是因為沐如嵐的那份善良的存在,男人天生某根神經(jīng)很粗大,做事似乎也大多是隨性而來,也本來沒有去想過為什么會不高興,為什么會松一口氣。

        墨謙人腳步停下后,似乎又不準(zhǔn)備繼續(xù)走了。

        沐如嵐見此眉梢微挑,眼底的笑意微濃,奇怪的男人,未免也太容易滿足了。

        “我溫柔?”墨謙人那過長的反射弧終于把沐如嵐最開始的問題給傳到神經(jīng)中樞了,墨謙人有點驚奇,這個詞還從來沒有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過,加州監(jiān)獄里那些人給他取的外號是什么?嗯……暴君?

        “不溫柔?”沐如嵐反問,她覺得墨謙人的反應(yīng)很有趣。

        “這是個新鮮的詞。”墨謙人這句話說的很認(rèn)真,仿佛這對于他來說,是個值得深思研究一番的詞匯。

        “不打算繼續(xù)審問了么?阿sir?”沐如嵐語氣中多了幾分調(diào)笑。

        墨謙人被沐如嵐話中地方特色有點重的稱呼搞得怔了下,隨后才想起,南柯北霍的柯家本家正是在香港,沐如嵐作為柯家極受寵的唯一的一個外孫女,必然時常到那邊去的,會說粵語倒是很正常。

        “問了你會回答?”這個女孩根本就不像一個16歲的女孩,心思縝密,亦正亦邪,猶如漂浮在水面下的水草,叫人總是沒能找準(zhǔn)抓獲的角度。

        “如果你的方式用的正確的話,說不定會哦。”少女笑容甜美了幾分,然而話才說完,她忽然皺了皺眉,剛剛恢復(fù)了一些的臉色驀地變得蒼白。糟糕了,她今天……

        “你怎么了?”墨謙人注意到這一點,眼眸微瞇,這是什么表情?害羞?難言之隱?痛苦……

        沐如嵐捂著小腹,陣陣的抽痛叫她有種內(nèi)臟在被絞肉機(jī)攪碎的感覺,疼的她額頭冒冷汗,本來就不是很舒服的腦袋更加的不舒服起來,好似腦子要炸開了似的。

        注意到沐如嵐的動作,再結(jié)合沐如嵐的表情,墨謙人臉色怪異了一下,還是走到了醫(yī)生的辦公桌后面的柜子里找到了一瓶止痛藥,倒了兩顆藥再倒一杯水過去。

        為什么來大姨媽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這絕對是女性亙古不變糾結(jié)萬分的問題,特別是對于會痛經(jīng)的女人來說。

        沐如嵐覺得在這種情況下,羞恥什么的都可以丟掉了,不知羞恥才是王道。

        接過藥和水仰頭便吞進(jìn)肚子里,感覺到下體一陣洶涌,臉色又紅又白,把杯子遞給墨謙人的時候順手便抓住了他的手,“墨先生……”

        墨謙人被抓住的手很僵硬,沐如嵐那話沒說出來,但是眼里的意思卻表達(dá)的夠清楚了,衛(wèi)生巾衛(wèi)生巾衛(wèi)生巾衛(wèi)生巾衛(wèi)生巾……

        墨謙人已經(jīng)忘記自己到底是怎么答應(yīng)沐如嵐幫她去紫園校區(qū)內(nèi)的超市買衛(wèi)生巾的了,只記得自己出醫(yī)務(wù)室門的時候,耳朵好像有點燙,不過風(fēng)吹一吹又涼了。

        紫園的超市倒是只有一樓,都是些在校園內(nèi)比較可能用到的東西,衛(wèi)生巾恰好就是其中一樣。

        此時超市里多多少少有些人,大體是一些女生在為男生們買水買毛巾,看到墨謙人走進(jìn)來,與他擦身而過的女孩們都不由得側(cè)目,小聲的嘀咕著什么好帥哦誰啊之類的問題。

        墨謙人長這么大,頭一次去親密接觸衛(wèi)生巾這種東西,然而到了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沖擊力已經(jīng)過去了,墨謙人神色淡淡,仿佛只是買來一包紙巾那么輕松和理所當(dāng)然,

        超市內(nèi)有一個店員一個收銀員,都是女性,那位店員一看到墨謙人眼睛就亮了,“先生,您想要找什么東西?”

        “衛(wèi)生巾。”墨謙人淡漠的道。

        “……”這是一瞬間表情僵住的店員。

        墨謙人站在一排衛(wèi)生巾面前,看著那些五顏六色圖案各異的包裝袋和多種類,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下,他隨手拿起架子上面的兩包,問邊上表情因為男人有了女朋友還這么體貼溫柔的幫忙買衛(wèi)生巾而有點沮喪的店員,“這些東西有什么區(qū)別?”

        店員雖然沮喪,但是還是想要給墨謙人爭取一個好印象的,“有些是日用有些是夜用有些是超薄有些是加長加厚有些有護(hù)翼有些沒護(hù)翼,還有一些薄荷薰衣草……”

        墨謙人沉默了幾秒,打斷店員的長篇大論,給女人買衛(wèi)生巾好像是一項比抓一個變態(tài)殺人狂還麻煩的事……

        “少女用,厚一點的,加長的,不要太刺激皮膚的。”男人想了下沐如嵐的狀況,這樣道。

        兩分鐘后,店員抱著臉蛋看著拎著袋子走進(jìn)陽光之中的男人,犯花癡的感嘆,“我也要找個愿意幫我去超市買衛(wèi)生巾的男人……PS:最好是像他那么好看的……”

        收銀員大嬸一邊吃著碗里的面一邊翻白眼,“你上次還說要找一個愿意為你喝農(nóng)藥死的男人,還要長得像董肆軒那么帥的呢。”

        店員頓時不耐煩的甩過白眼,“大嬸你out了,這年頭禁欲系比狂野系更引起女人的蹂躪欲啊!”董肆軒那種花花公子超級大明星,看看就好了,哪里是能托付終身的,而且,一般女人也蹂躪不起來啊,根本hold不住。

        大嬸可不懂什么禁欲系狂野系,咻咻的把長長的面條吸進(jìn)嘴里,“管他什么系什么系,我告訴你,這年頭,男人只要愛上女人,禁欲系也能變成狂野系,狂野系也能變成禁欲系,男人對于愛的女人都是犬類生物,問題在于是忠犬還是總會被其他骨頭吸引走的收不了心的野犬罷了。”

        ……

        沐如嵐?jié)M頭冷汗的趴在床上,雖然吃了止痛藥,但是痛感多多少少還是有的,就在她以為身下的床快要被自己毀掉的時候,墨謙人終于拎著幾包衛(wèi)生巾回來了。

        少女趴在床上,疼得縮成一團(tuán),臉色蒼白,一頭烏發(fā)凌亂微濕的披在身上床上,有幾縷沾在臉頰上,看起來玻璃一樣的脆弱,簡直就像一只還嗷嗷待哺未能展翅的雛鳥,還軟趴趴的需要別人照顧。

        墨謙人腳步頓了頓,剛想把東西遞過去的動作也隨著頓了頓,行為似乎超出了大腦的掌控,他走過去,把趴在床上的少女翻了個身,抱起,推著掛吊瓶的架子,走向醫(yī)務(wù)室內(nèi)的廁所。

        “墨先生……”沐如嵐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什么情況后有點窘了。

        “快點,我五分鐘后就進(jìn)來。”墨謙人把人放到馬桶蓋上坐著,再把一袋的東西塞進(jìn)她懷里淡淡的道,說罷便走出了廁所,順帶著把門也關(guān)了起來。

        沐如嵐坐在馬桶蓋上,看著懷里這幾包東西的東西,驀然失笑,真是的,還說不溫柔,她剛剛還以為,他會幫她把褲子也脫了呢,嚇了一跳,雖然她是個變態(tài),但可不代表她沒有節(jié)操啊。

        墨謙人站在廁所門口,伸手摸了摸耳朵,又是一片滾燙。

        視線掃過凌亂的床,看到床單上有一塊紅色,耳朵好像更燙了,下一秒他拿出手機(jī),打了一個電話。

        五分鐘后,沐如嵐才慢吞吞的把這么狼狽的自己面前收拾了一下,但是看著自己校群上的紅印,沐如嵐還是有種“早知道就不過來了”的后悔,這都第幾次了,在墨謙人面前這么的狼狽?

        一只腳丫子上面還戴著石膏,另一只腿僅剩的力氣也就讓她能撐起來把褲子拉起來罷了,所以沐如嵐準(zhǔn)備“無恥”的等著墨謙人進(jìn)來抱她出去,可是五分鐘過去了,說了五分鐘后進(jìn)來的人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墨先生……”沐如嵐有些虛弱的喊道。

        “等一下。”外面?zhèn)鱽砟腥说牡那謇涞挠斜┑奈兜赖穆曇簟?

        “……哦。”沐如嵐怔了下,卻還是乖乖的坐在馬桶蓋上。

        兩人隔著一面磨砂玻璃門,一個站著,一個坐著,說不出的幾分怪異也說不出的幾分詭異浪漫。

        十分鐘后,陸子孟悲戚的抱住一堆東西坐著輪椅被司機(jī)給推了過來,墨謙人那個沒良心的,他腿上還裹著厚厚的石膏呢,就要他準(zhǔn)備這一堆東西到這邊來,看他還得為了不讓自己超出對方規(guī)定的時間,沒出息的坐著輪椅跑來了,好在他怕被他老爸揍所以是在紫園學(xué)院不遠(yuǎn)處的一棟別墅里修養(yǎng),要不然哪里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趕過來?

        墨謙人在門口,陸子孟剛剛被推到墨謙人面前,墨謙人便很自覺的彎腰把他腿上的一堆東西拎了起來,陸子孟才剛張口想說話,墨謙人一個轉(zhuǎn)身,砰的關(guān)上了房門……

        陸子孟看著差點撞到他腳丫子的房門,眨眨眼,看向自己身后戴著墨鏡的司機(jī)兼保鏢,指著房門,有點蒙,“……這是什么意思?”

        “你被拋棄了,少爺。”

        “臥槽!墨謙人重色輕友啊!快開門讓老子看看勾引你的小狐貍精是誰!”陸子孟猛然反應(yīng)過來,差點沒憤起一腳丫子踹門上,好在后面司機(jī)反應(yīng)迅速的把輪椅拉后,才沒讓陸子孟自殘行為落實了。

        好一會兒沒見門有動靜,陸子孟才嘟囔著,“真是孩子大了都想離家,鳥大了都想找窩了……”

        “少爺,注意用詞,注意下限。”保鏢酷酷的道。

        “下限個屁……走了走了,電燈泡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機(jī)會當(dāng),等本少爺?shù)哪_好了再說……”陸子孟這樣說著,心里卻有點忐忑,話說,里面那只勾引了墨謙人的小狐貍應(yīng)該不會是沐如嵐吧?

        沐如嵐聽到外面隱約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問,廁所門被打開了,墨謙人又拎了一袋東西給她,然后又出去了。

        沐如嵐打開袋子,怔了下,是一條新的女式內(nèi)褲和一套女士運動服……

        沐如嵐看向門外仿佛可以看到一點點模糊影子的人,忽的有些苦惱無奈的笑,真是的,這個人……如果要對他下手的話,好像有點困難了,對一個犯罪嫌疑人……不對,就是對一個罪犯一個變態(tài)這么溫柔,真的好嗎墨謙人先生?

        等沐如嵐換好了衣服,廁所門被敲了敲,那清淡寡欲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種淡漠卻叫人覺得安心的力量。

        沐如嵐被放回床墊上的時候,發(fā)現(xiàn),被她弄臟的床單被換上了一條新的,還未來得及問,一碗冒著滾燙白霧的紅糖水出現(xiàn)在了面前的桌板上,白鴿在旁邊咕咕的叫了兩聲。

        墨謙人走到窗邊,把只開了一點點的窗戶打開到一半,清涼舒適的秋風(fēng)把窗簾吹得更加飄蕩,蕩起的弧度就像波浪一樣的美。

        男人靠坐在窗臺上吹風(fēng),一頭碎碎的烏發(fā)有些許的凌亂,卻依舊伏貼,白色干凈的襯衫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意外性感漂亮的鎖骨和與他臉上的皮膚一樣有些蒼白的臉色呈正比的蒼白皮膚,兩邊的袖子也都折到了手臂上,他微微側(cè)頭看著外面的風(fēng)景,如果從外面看,一定像一個與世隔絕的被關(guān)在鐘塔里的王子。

        像是感覺到沐如嵐的注視,男人側(cè)過頭,措不及防的落入那雙琉璃一般的眼眸造出的深湖,腳下仿佛一瞬間踏空,噗通一聲,就要摔進(jìn)去……

        門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白色的大門緩緩的打開,歐凱臣出現(xiàn)在了房門口。

        怪異曖昧的氣氛徒然被打斷,歐凱臣站在門口看到兩人對望的那一幕,冷酷的眼眸一瞬間微微的瞇了起來,出聲,“如嵐,墨老師。”

        墨謙人看著歐凱臣,看了眼窗外,站直了身子,看向看起來陣痛已經(jīng)過去了的沐如嵐,“我先走了。”

        “慢走。”沐如嵐微笑的道。

        大門被推得更開歐凱臣站在門邊,目光冷酷,帶著幾分探究和幾分防備,墨謙人卻始終沒給他一個眼神,步伐自信優(yōu)雅的走遠(yuǎn)。

        歐凱臣眉頭皺了下,走進(jìn)病房,把門關(guān)起來,“你怎么樣了?”

        “還好。”沐如嵐低頭喝著暖暖的紅糖水,甜甜的,小腹暖暖的,暖至四肢。

        “周雅雅今早對你做的事,我讓鎏斯蘭把論壇先關(guān)閉了。”歐凱臣道,意思是,暫時關(guān)閉了鎏斯蘭學(xué)院的學(xué)生迅速傳遞消息和八卦以及議論的平臺,控制中心自然是在鎏斯蘭那邊。

        沐如嵐喝紅糖水的動作不停,微微斂著眼眸,不說話。

        “我擔(dān)心這件事會影響到鎏斯蘭學(xué)院來的學(xué)生的心情,這里是紫園。”歐凱臣見沐如嵐不說話,眉頭皺了皺,解釋道。如果大家只會在鎏斯蘭論壇里發(fā)脾氣就算了,但是問題是沐如嵐的后援團(tuán)里,激進(jìn)分子是很多的,在得知這事之后不可能不把情緒帶到面上來,這很容易出事,而在紫園的地盤里鬧事,不就是等于丟鎏斯蘭學(xué)院的臉么?再說了,周雅雅是K市市長的女兒。

        沐如嵐這樣的人,一定能夠理解他的做法,不是不讓后援團(tuán)的人為她出氣,而是要把日子推后兩天罷了,再說了,在餐廳里見到這事的人不算少,就算論壇沒開,也會口口相傳叫所有人都得知的,他只是在盡自己鎏斯蘭學(xué)院董事長兒子的身份的義務(wù),在盡自己的能力去處理這件事,可以理解的,對吧?

        沐如嵐手中的勺子在碗嚴(yán)輕輕的碰了碰,看向歐凱臣,唇角的笑容淺淡,有幾分微不可查的涼意,“這種事情,沒必要告訴我啊。”

        “怎么會沒必要?”歐凱臣眉頭皺起,他就是不想讓沐如嵐受委屈才過來告訴她一聲的,若是其他人他根本連給他一眼神的必要都沒有。

        “有何必要?”

        “因為我……”歐凱臣險些就說出我喜歡你的話,然而卻看到一雙毫無雜質(zhì)的眼眸,它清澈透亮,看著他,沒有絲毫的戀愛之情……腦子驀然想起方才沐如嵐和墨謙人之間的那種氛圍,歐凱臣只覺得心臟猛然往下沉去,咽喉一陣干澀火辣的疼。

        沐如嵐嘴角的笑意微深,“嗯?”

        “……沒有,你好好休息,我先去處理其他的事。”歐凱臣說罷便急急的轉(zhuǎn)身離去,雙拳緊攥。

        沐如嵐微笑著看他打開門出去,緩緩的轉(zhuǎn)過頭垂眸,勺子舀起碗里的紅糖水緩緩的喝起來,黑琉璃般的眼眸深深。

        歐凱臣一出醫(yī)務(wù)室便給他父親打了一個電話,“我已經(jīng)跟如嵐說過了,周市長可以放心了,她不是會跟別人計較太多的人。”

        ……

        陸媽媽中午帶著自己熬的骨頭湯到這邊來看陸子孟,結(jié)果得知今天墨謙人要陸子孟帶了什么東西過去后,雞凍的差點把一碗滾燙燙的湯扣陸子孟臉上去,毀了陸子孟那一張俊臉。

        “你說謙人不僅讓你帶貼身衣物還讓你帶了床單?!”陸媽媽簡直要興奮死了,換床單啊!尼瑪這讓人不想想歪都不行啊天啊!還以為謙人那個高智商低情商的家伙要拿下沐如嵐不是件容易的事,沒想到,這才幾天啊,都發(fā)展到要換床單的地步了哦呵呵呵……肯定濕透了吧濕透了吧哈哈哈……

        陸子孟心驚膽戰(zhàn)的把拄著拐杖走到陸媽媽對面去坐,他老媽情緒太激動,他為了他英俊的臉蛋著想,還是滾遠(yuǎn)點遠(yuǎn)離危險區(qū)域比較好。

        “媽,你冷靜點,這么大把年紀(jì)了能不能別那么猥瑣?你怎么能漏了我說的還有一碗紅糖水呢?”陸子孟情場多年,一聽到紅糖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哪里還能想歪什么。

        陸媽媽表情僵了一下,下一秒又樂了起來,“哎呀,紅糖水啊……那也不錯啊!我們謙人懂得體貼女孩子了啊!”雖然沒有滾床單真的好可惜,但是一想到曾經(jīng)長年累月待在加州變態(tài)者監(jiān)獄那種不見天日的地方與變態(tài)為伍,被那群變態(tài)稱之為“暴君”的墨謙人終于有兒女情長這種情感了,陸媽媽還是有種有兒初長成的欣慰之感,果然這一趟墨老爺子要他回來是最正確的決定了!

        陸子孟翻了個白眼,真是的,不要在親生兒子面前對其他小子表現(xiàn)的這么一副親媽模樣好吧?

        “你也別那么高興,我可不確定那屋里的人是不是沐如嵐。”陸子孟拉過桌上的湯,慢慢的喝了起來,順便潑一潑陸媽媽的冷水。

        陸媽媽探過身一巴掌拍他腦袋上,“凈知道瞎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他這次留在國內(nèi)這么久就是為了嵐嵐,光是這一點都足夠讓你媽我用盡一切手段去整合……”

        “是攪合吧。”陸子孟還是沒忍住的繼續(xù)潑老媽冷水,真不是他不孝,而是實在是太讓人想吐槽了,嵐嵐……叫的這么親密,你跟人家見過幾次面說過幾次話了?還有什么用盡一切手段,他保證以墨謙人那感情細(xì)胞見光死的家伙都會無形中全部化解掉的,就像高中他幫一校花給墨謙人帶情書,結(jié)果墨謙人認(rèn)真的看完之后說出的話竟然是——語病很多,有待改進(jìn),別再拿這種沒有水準(zhǔn)的作文來煩我。

        “嘖!”陸媽媽想一巴掌拍死陸子孟,但是又舍不得,最后只能瞪一眼,“你休想置之度外,老娘制定計劃,你給我去實行!”

        “看在你兒子我腿斷了的情況下饒了我吧!”

        “醫(yī)生說你再兩星期可以拆石膏了。”

        “看在你兒子我禁欲幾個月的份上……”

        “我記得柯家有個姑娘很喜歡你……”

        “老媽你有何吩咐盡管說吧,小的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勢必達(dá)成太后您的旨意!”

        ……

        沐如嵐一整天都在醫(yī)務(wù)室里吊瓶,涼風(fēng)習(xí)習(xí),無人喧鬧。

        而不同于沐如嵐這邊,外面陽光燦爛,學(xué)子們比賽的比賽,打鬧的打鬧,歐凱臣暫時封閉論壇之舉是很有用的,至少一個上午過去,知道的學(xué)生僅僅是小部分。

        沐如霖在沐如森被周雅雅拉走吃早餐后便咬著兩片面包片和一盒牛奶往紫園的科學(xué)館走去了,他參賽的作品一早就被放在那里去了,他準(zhǔn)備去那里再搗鼓搗鼓,以防萬一。

        所以一直都待在科學(xué)館的沐如霖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事,就算沐如森最后陰沉著一張臉過來找他,他也只當(dāng)周雅雅那個女人果然是屢教不改,把沐如森氣成這樣了,估計不用指望周雅雅能把沐如森俘虜了,干脆也不給周雅雅好臉色了,直到中午午餐時間,沐如霖和沐如森出了科學(xué)館,已經(jīng)平復(fù)下心情的沐如森說要去看沐如嵐,沐如霖才知道那件事,臉色瞬間便變了。

        被打了?!

        這三個字簡直叫人難以置信也難以接受!沐如嵐從小到大,在沐如霖的記憶中,除了被綁架那一次不知道之外,沐如嵐從來都是被寵愛著的,誰敢碰她?!就是沐震陽和柯婉晴都沒打過沐如嵐哪怕一下!現(xiàn)在竟然被周雅雅給打了?而且還打出了輕微腦震蕩,進(jìn)了醫(yī)務(wù)室?

        沐如霖簡直要氣瘋了,沒忍住,直接給了沐如森一拳,他媽你就在那里,竟然還讓沐如嵐發(fā)生這種事,你怎么不直接去死了算了!

        沐如森也沒還手,本來就很自責(zé)很內(nèi)疚很沒臉見沐如嵐,被沐如霖這樣狠狠的揍上一頓,他反倒覺得舒服多了。

        直到中午用餐時間,大批大批的鎏斯蘭和紫園學(xué)生們聚在一起了,這件事開始從得知的學(xué)生口中,一桌傳一桌的傳開了去,叫原本走到了餐廳門口,心想她憑什么要為這種事躲躲藏藏的周雅雅都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最后在聽到餐廳里傳出的一連串怒罵的聲音的時候,悄然離開,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回宿舍收拾東西,離開了紫園。

        少了一個周雅雅和一個白素情,兩校的競爭依舊在繼續(xù),只是找不到對象發(fā)泄怒火也沒辦法在論壇上聲討周雅雅的如嵐后援團(tuán)成員們只能憋著一股子怒火,等著回到鎏斯蘭再狠狠收拾周雅雅,市長的女兒?市長的女兒又怎么樣?這個社會,市長這個職位是不能世襲的,權(quán)?他們?nèi)四敲炊啵X那么多,加起來的人脈和權(quán)力會輸給一個市長嗎?

        很明顯,周市長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才得知這件事后連忙請歐董事長幫忙解決。

        不過這件事顯然還是鬧大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中餐廳那邊的監(jiān)控錄像被竊取了,周雅雅打沐如嵐的片段竟然被傳播到了網(wǎng)上,網(wǎng)絡(luò)這種傳播速度最快的東西,叫沐如嵐當(dāng)天晚上在醫(yī)務(wù)室就接到了從香港打來的電話,是沐如嵐的小舅舅,柯世晴打來的。

        “你外公看到那段視頻差點沒把肺給氣爆了,剛剛才勸他吃了藥睡了,睡前還惦記著第二天要給你打電話……”溫潤如玉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傳來,沐如嵐可以想象到淡雅如菊的男人穿著淺色的中山服坐在榻榻米上面,一邊把弄桌面上的蘭花一邊微笑著與她講話的場景。

        柯老爺子年少的時候是個多情風(fēng)流的男人,按照古時的說法便是一共有一個正妻三個小妾,正妻當(dāng)然就是柯家的當(dāng)家主母,其他三個什么名分都沒有,就占了一個姨太太的稱呼,于是正妻出門沒臉面,其他三個出門也是沒臉面的,偏偏一個個都住在柯家生活在宛如后宮一樣的明爭暗斗之中。

        正妻張欣榮是香港一個珠寶商的小姐,只生了柯婉晴這么一個女兒,幾年前終于還是郁結(jié)在心過世了,其他三個姨太太都是小家小戶或者風(fēng)塵女子,都是因為懷了孩子才進(jìn)了柯家大門,大姨太和二姨太分別生了兩個男孩,其中最不得寵的三姨太在后來流產(chǎn)了,一直到十年后生了最不受寵的一個小兒子,便是柯世晴。

        因為柯世晴母親懷孕的時候柯老爺子已經(jīng)將近五十幾歲了,受到了不少的質(zhì)疑,即使最后證明柯世晴確實是老爺子的孩子,但是老來子的喜悅也已經(jīng)被那幾個女人鬧出來的有失顏面的事情給攪沒了,雖然吃喝拉撒沒少給過他們母子,但是多余的卻是沒有的。

        所有人都說,柯老爺子生性薄涼,他是商,永遠(yuǎn)放在第一的,是利益。

        在前世,柯世晴是唯一一個在沐如嵐孤立無援的時候向她伸出手的人,他拿了支票,讓沐如嵐離開那群人去別的地方生活,卻被前世的沐如嵐因為愚蠢的倔強(qiáng)和當(dāng)做諷刺而棄如敝屣,因為從小柯婉晴就在跟她說,那三個舅舅不過是上不了臺面的狐貍精生的,不需要對他們尊敬也不需要給他們好臉色,特別是柯世晴這個最小的又與世無爭的人,因為他最終是不可能會在柯老爺子那里得到任何的東西的。

        重生一次,沐如嵐唯一一個與之真心交好的,卻只有柯世晴這個人。

        人往往要在逆境中才能成長,才能看到,真正的朋友是誰,真正的親人是誰,真正能夠交付真心的,是誰。

        上一世的愚蠢,她用一次死亡和一個十年來反思和糾正,已經(jīng)足夠了。

        手腕上的針管依舊插著,藥水換了一瓶淺藍(lán)色的,沐如嵐拿著電話靠在床頭,米娜在一旁無聲提醒,別講太久,趕緊休息!

        沐如嵐輕笑,不予理會,“我并沒有什么大礙的,外公身體不好,叫他不用操心我的事。”

        “這話我們來說可沒有分量。”柯世晴一如沐如嵐所想,跪坐在榻榻米上面,穿著米白色的中山裝,白皙如玉的手指輕輕的撥弄著開的美麗的蘭花,那嬌嫩美麗,卻又自成一番淡然風(fēng)流的花朵總是叫他想到電話那頭少女淺笑嫣然的面容。

        “好吧,我會自己跟外公說的。唔……到香港去親自跟他說,怎么樣?”沐如嵐微笑著道,外公的八十大壽快要到了呢。

        “呵呵……他會很驚喜的。”

        在香港黑白兩道,沒有人不知道一代梟雄柯昌煌最寶貝的不是兒女不是孫子孫女,而是沐如嵐這樣一個外孫女,寵愛的程度幾乎到了她想要月亮他都會讓人去造火箭摘月亮的程度,在柯家,即使是后面上位的大姨太都不敢給沐如嵐臉色看。

        也多虧了沐如嵐,他和他母親才會過得那么滋潤,雖然他一直都很疑惑,沐如嵐這樣的天之驕女怎么會與自己這樣身世的人交好,那雙眼睛里面,沒有不屑沒有厭惡,沒有雖然笑著,眼底卻藏著嘲諷,是他在柯家這片泥潭中,唯一見到的凈土。

        柯世晴看著兩瓣蘭花上面掛著的晶瑩水珠,溫潤的眉眼上染上了幾分笑意,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她了,自從她回大陸K市上學(xué)后,都是柯老爺子生日的時候才過來香港一趟的。

        不多時,怕妨礙到沐如嵐休息,柯世晴還是跟沐如嵐說了拜拜,對著話筒發(fā)了一會兒呆,合式的大門被拉開,穿著和服的看起來風(fēng)韻猶存的婦女出現(xiàn)在門口,這是亞久津淳子,是柯世晴的母親,是日本人,一個溫婉的典型日本婦女。

        “在跟嵐嵐講電話呢?”亞久津淳子看柯世晴這副模樣就知道,像白開水一樣淡的幾乎看不見其他色彩的兒子,只有在和他那外甥女講話的時候才能多出幾分鮮活的色彩。

        “嗯。”柯世晴把手中的話筒放回座機(jī)上,“嵐嵐說過段時間會過來。”

        亞久津淳子點點頭,她也想沐如嵐了,她轉(zhuǎn)身邁著步子準(zhǔn)備回房去休息,想到了什么,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九龍這邊最近有點不安分啊,嵐嵐過來不要緊嗎?唔……應(yīng)該不要緊,她若是過來,估計也得這學(xué)期后,那時估計各處該處理的事都已經(jīng)處理好了。

        婦女漸行漸遠(yuǎn),夜色中,院子里流水聲潺潺,男子跪坐在榻榻米上,矮桌上一杯綠茶飄香,蘭花嬌俏,水珠晶瑩……

        ……

        沐如嵐掛上電話,米娜才心滿意足的回到她的床上。

        段堯他們把沐如嵐接回宿舍去睡,畢竟晚上留她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教學(xué)樓里怎么想都不好,而且宿舍里有米娜有梨漾可以照顧她,他們也比較放心。

        沐如嵐側(cè)頭,看到桌面上花瓶里,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插于其上,恰好的點綴了蒼白空蕩的桌子,而一旁的她的小衣柜里,放著一堆都堆到外面來了的各種慰問品。

        本來撒嬌賣萌的要來跟沐如嵐睡的太史娘子也不敢跑來跟沐如嵐睡了,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她吵到了。

        不同于沐如嵐這樣一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模樣,此時白素情正在醫(yī)院不停的詢問醫(yī)生她的臉會不會留疤會不會留下痕跡,醫(yī)生不耐煩的再次回答她,告訴她只要按照醫(yī)囑上藥,是不會留下傷疤的,就算留有少許的痕跡,以當(dāng)今醫(yī)學(xué)發(fā)達(dá),只要到美容醫(yī)院去處理一下就可以修復(fù)整張臉了,白素情才又稍稍的安下心。

        不多時,她的手機(jī)響了起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說出的話讓白素情眼中驟然迸發(fā)出竟然的光芒,“是真的嗎?!”她激動的問道。

        “是的,白小姐的演技我們在紫園已經(jīng)認(rèn)可了,只要白小姐愿意,TMT公司可以立馬擬定合約,給你安排曾經(jīng)帶過董肆軒的經(jīng)紀(jì)人來帶你,白小姐的意向呢?”

        白素情險些不顧一切的答應(yīng)下來,卻還是忍住了,先不說現(xiàn)在她的臉合不合適出現(xiàn)在那些人面前,光是她目前忙著處理沐如嵐的事就已經(jīng)不夠時間了,怎么還能去接受那時間緊迫一天恨不得有48個小時的藝人工作?但是……只要是女孩,都會有一個明星夢啊,誰都想要光芒四射,站在舞臺上,讓人們歡呼崇拜愛戴,即使是白素情,也是一樣的。

        那邊的人聽到白素情說要注重學(xué)業(yè)這種推脫的話,又道了聲,“白小姐不要那么急著拒絕,你應(yīng)該知道TMT環(huán)球娛樂公司是國內(nèi)第一全球十強(qiáng)的霍氏集團(tuán)旗下的企業(yè),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和TMT簽約的,而每一個簽約的人就目前人們所知,都是好萊塢巨星,更何況我們公司還打算派出董肆軒曾經(jīng)的經(jīng)紀(jì)人給你,你就應(yīng)該知道我們有意將你打造成第二個董肆軒,想一想董肆軒的粉絲團(tuán)有多么龐大吧,白小姐,這樣的機(jī)會,錯失了可是要后悔終身的。”

        白素情正想要掛斷的手猛然一頓,像董肆軒一樣龐大的粉絲團(tuán)……董肆軒是誰?TMT第一人,好萊塢頂級巨星,粉絲即使在歐美國家也有大批,到哪里都能夠見到他的影子,粉絲團(tuán)有多么龐大,可想而知,而這一切是如何得來的,傻子都知道,這是霍氏集團(tuán)捧出來的……

        是了,TMT不是重點,重點是能夠透過TMT爬到霍家,就算爬不到那么高的位置,她若是明星,粉絲團(tuán)怎么著也會比沐如嵐那不過是被一些學(xué)校追捧著的女人多啊!

        比沐如嵐更加的引人注目,比沐如嵐更加的擁有人們的崇拜擁護(hù),所有愛沐如嵐的人都會被她搶走,都會愛她……只要一想到這個,她便怎么也沒辦法掛掉這個誘惑滿滿的電話,只要一想到這個,她便止不住的全身沸騰……

        “……這件事,先讓我考慮一下好嗎?時間不會太久的,我會盡快給你們答復(fù)的。”白素情看著鏡子中臉頰兩邊都貼著紗布的自己的臉,畢竟是皮肉傷,不需要像沐如嵐那些傷及筋骨的住院修養(yǎng)上幾個月,大概一兩個星期就會痊愈了,就像那個醫(yī)生說的,若是有留下印記,再去美容醫(yī)院處理掉好了。

        那邊的人答應(yīng)了,掛上了電話,白素情激動的心臟砰砰跳動,人一旦有了哪些念頭,做出哪些選擇后,變回止不住的為自己找借口找理由,是了,她要為自己的未來打算的,等她把沐如嵐拉下馬,成功的做到了那個人交代的事后,她就要開始自己閃耀的新生活,她不要當(dāng)只有錢的大小姐,她要名,要站在頂端!要比沐如嵐還要被人喜愛!

        ……

        那邊,位于K市邊上的G市,TMT環(huán)球娛樂公司。

        霓虹燈之上的頂樓,全玻璃制的辦公室內(nèi),黑色的長條沙發(fā)上,一抹宛如金錢豹一般的慵懶又狂野的身影懶懶的仰躺在上面,臉上蓋著一本雜志,只能看到一頭卷曲的很漂亮的金發(fā)懶懶的散在邊緣,直到辦公桌后面的男人掛上了電話,他才發(fā)出懶洋洋的哈欠聲,白種人皮膚的手把臉上的雜志拿下來,露出一張混血兒極其帥氣勾人的面容。

        他坐起身子,背脊懶懶的彎著,薄薄的長袖深V領(lǐng)羊毛衫擋不住弧度優(yōu)美的脊梁骨,宛如大提琴一般低沉悅耳的嗓音緩緩的從那雙薄唇中傳出,“白素情?TMT公司什么時候還要這么拉攏一個乳臭未干的小鬼加入了?”

        坐在辦公桌后面戴著無框眼鏡顯得有點刻薄但卻有著一種犀利的英俊的董棋瞥了他一眼,拿起鋼筆繼續(xù)處理文件,“你應(yīng)該問,那個女孩得罪了什么人。”

        董肆軒湛藍(lán)色的眼眸微瞇,嘴角咧出一種輕挑邪氣的笑,“也對,TMT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進(jìn)的……”

        忽的,他視線一轉(zhuǎn),落到董棋桌面上的一張相片,他眼眸微瞇,折射出一種不懷好意的光芒,“說起來,你桌面上的那個女孩,倒是天生屬于熒屏上的人物呢。”

        “你新歌MV取景決定安排在K市鎏斯蘭學(xué)院,你可以滾了。”董棋鏡片反射出白色的寒光,叫人有種陰測測的感覺。

        “是是是……”董肆軒撓了撓一頭凌亂卷曲的金發(fā),一邊打著哈欠的走出頂樓。

        夜空仿佛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最糜爛閃耀的霓虹燈在腳下,這一塊天地仿佛形成了唯一寧靜美麗的天堂。

        只可惜,這片天堂里,缺了一個天使。

        坐在黑夜星空下的男人看著桌面上被鏡框鄭重的保護(hù)著的相片,不由得微微的出神。

        相片上是一個少女,看起來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穿著一條很簡單的白裙,一頭及腰的漂亮黑發(fā),一張精致漂亮的笑臉,眼眸澄澈溫暖,笑容干凈舒服,不知道是因為商場燈光的原因,她全身仿佛被淡淡的白光包裹,叫每個人的視線都不由得放在她身上,他仿佛在一瞬間踏入了異世界,一個有天使這種生物存在的世界,于是等他回過神,少女的微笑已經(jīng)被他的鏡頭捕捉,而那天使一樣的女孩也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不知道為什么,董棋沒有去調(diào)查那個女孩的身份,就像她不過是他偶然去一趟K市,在商場上不小心咔擦一下在相機(jī)上留下的一抹倩影,他的世界太黑暗,這種純白的東西,哪怕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都只會被他染黑,所以,寧愿那只是他恍惚了一下,出現(xiàn)的一抹錯覺,至于沐如嵐身邊的柯婉晴,不好意思,他一不小心,完全忽略掉了。

        倒是這抹錯覺,似乎意外的,給了他不小的影響。

        董棋伸手拿過相片,鏡片下的眼眸看著女孩純凈美麗的笑容,復(fù)雜的光芒微微的閃爍。

        黑夜,總是遮掩罪惡。

        清和度假區(qū)內(nèi)的住宿小屋在金家被禁期間都沒有停止建造的情況下終于建成了,這是建在一個高爾夫球場后面的一棟棟相連著的小屋,只有一層,白色與紅色相間,看起來像童話故事里的小屋,十分的可愛。

        連續(xù)加班加點忙碌了兩個多月的工人們伸一伸酸痛的腰肢,“走了走了,終于結(jié)束了,媽的,老子的腰都快斷了。”

        “嘿嘿,吃夜宵去吧。”

        “吃吃吃,今天老子請客,走走走。”

        一群工人們收拾好東西,擁簇著走出門,啪啪的關(guān)掉了這一棟棟嶄新小屋的電源,轉(zhuǎn)眼把原本燈火通明的屋子變得漆黑了。

        工人們走出屋子,涼涼的秋風(fēng)刮在身上,叫他們不由得把身上的衣服裹緊了。

        “得準(zhǔn)備入冬的衣服了。”工頭走在前面,哆嗦了一下說道,看了眼四周的高大樹木,看到大樹給風(fēng)吹得發(fā)出沙沙的聲響,總覺得有股說不出的涼意,說起來他真不覺得這里的地理位置有多好,偏偏據(jù)說在這里開度假區(qū)的原因是有神棍說這里風(fēng)水好,很賺錢,搞不懂這些有錢人是什么思想,這里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塊山里的墓地。

        “誒,我手機(jī)忘記帶出來了!”一群人中有個年紀(jì)看起來只有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摸摸口袋,驚呼一聲道。

        “真是懶人事故多,快去取,我們到外面去等你哈。”工頭揮揮手道。

        “好。”年輕人說著便折回去往屋子里跑。

        剛剛跑進(jìn)屋子里,黑暗一下子籠罩了下來,四周一片寂寥,因為房子還沒有開始住人,所以顯得冰涼冰涼毫無人氣,年輕人腳步不由得慢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黑了,還是因為這里的地理位置是四面環(huán)樹,距離市區(qū)有些遠(yuǎn),那外面的別墅區(qū)又基本都是靜養(yǎng)著生活的人的原因,心里突然有點怵。

        ------題外話------

        感謝墨蔓首親送了30朵花花、詩意親送了1朵花花、無法不無恥親送了1顆鉆鉆5朵花花、我是蘋果的腦殘粉親送了3朵花花、Searchfairy親打賞188、18242367112親打賞188、暗夜墨染親送了10朵花花5顆鉆鉆、15057977299親打賞888、玲幽親送了10朵花花4顆鉆鉆、百煉樂樂親送了3朵花花、花開美人面親送了1顆鉆鉆、慕容主親送了1朵花花、歌顏師親送了3朵花花~還有送票子的親們!群么!于是黑果沒騙乃們吧,小白蓮脫皮流血了吧哦呵呵……黑果表示兩個賤人的悲慘日子從這里拉開序幕了哦呵呵……

        PS:這是倒數(shù)第二章存稿了……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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