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缺一不可的三人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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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米趴在地上，她慢慢將臉從土里挪出來然后偏著頭趴在那里，大口地呼吸著口氣。因為受了重傷體力不支的緣故，她的眼睛開始慢慢由黑色蛻變?yōu)樗{(lán)色，皮膚也變得煞白。

    貓妖圍著她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但遲遲沒有下殺手。她單手托著下巴瞅著她，眼睛咕嚕咕嚕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腦子里又在醞釀壞主意。她用腳踢了踢仙米，確定她沒死后，說道：“你說，我要是殺了你，拿你的精元去救活我的男伴怎么樣？”

    “你是怎么跟風(fēng)眠勾搭到一起的？”仙米有氣無力地問道。

    “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立馬就殺了你！”貓妖怒道。

    仙米冷笑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艱難地挪到一邊靠著樹干休息。她現(xiàn)在的情況的確不容樂觀，受了重傷，還被一只貓妖圍堵。剛才風(fēng)眠的那一下，足以使她再也使不出半點法力來。她唯今竟要受到一只低等貓妖的威脅，實在可笑?！拔抑滥愫苤保俏铱刹患敝?。你還是先回答我的問題吧，不然我死了，你永遠(yuǎn)找不到他的尸體?！彼鸬?。

    “哼！憑你現(xiàn)在這樣量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不過你這么關(guān)心我和風(fēng)眠大人的關(guān)系難不成是你嫉妒了？告訴你也無妨。你離開妖界這么久，有許多事不知道吧。所以你也不知道常羊山易主的事情吧？但跟你講這些也沒用。總之，你只要知道，跟風(fēng)眠大人作對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不要以為你躲在人界就安全了。只要你還是妖精，就始終逃不了要暴露的命運，無論你怎樣小心都沒用。你應(yīng)該慶幸，你的同伴沒跟你一起來，不然死的可就不止你一個人了。”貓妖耐著性子跟她解釋了一通。

    雖然貓妖的回答并沒有令仙米滿意，但是在聽到“常羊山易主”這個消息后，她仍然被震驚到了。她很清楚這句話意味著什么，心頭被猛然地扎了一下，精神瞬間便頹唐下來。

    貓妖見她神色有異，以為那是重傷所致，便愈發(fā)囂張了。“哼，你方才不是還很厲害嗎？現(xiàn)在開始裝可憐了？原來你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啊……果然，你沒了爹就什么都沒了吧？哈哈哈哈哈。”

    仙米抬眼望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所以，趕快告訴我你把我男伴的尸體藏到哪里了？再磨蹭我就……額，額?！必堁龥]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就被仙米以致命一擊解決了性命。

    仙米迅速用手刀割斷了她的喉嚨，快到貓妖連話還沒講完就已經(jīng)咽氣了。貓妖恐懼地睜大著眼睛，張著嘴，被切開的喉嚨不住地往外流血，她死死地握緊自己的喉部也不能阻止血液流出來。對她而言，到死也不能明白受了重傷的仙米為什么還能置自己于死地。

    “你想知道你男伴的尸體在哪里嗎？我告訴你，被我用火燒的渣都沒剩?！毕擅自谒暂p聲講道。

    貓妖轟然倒地，仙米則頭也沒回地離開了這片林子。

    對她而言，現(xiàn)在不需要去找風(fēng)眠報仇，她想要做的只是回去，回去見那兩個還在等著她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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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米有氣無力地走在林間，用手拼命地按住左肩的傷口，但疼痛仍然使得她不停地戰(zhàn)栗著，力氣被一點點耗光?，F(xiàn)在這個時候?qū)λ詿o疑是最危險的。貓妖雖然已死，但這方圓三十里內(nèi)若還有其他妖怪在，聞到自己的血腥味勢必會找過來，到時自己就真的危險了。她感覺眼前的世界都有些搖晃了，看來自己的精神支撐不了多久了，必須趕快逃出去。就在這時，她看到不遠(yuǎn)處有火把，便知道有人來了。有人在，一定會救她的。于是，她毫無顧忌地朝著遠(yuǎn)處喊道：“救命！救命！來人??！”

    聽到呼喊聲的人聞訊趕來，但在看到她以后都嚇得大驚失色。幾個拿著火把的下人見到她后，一邊喊著“貓妖啊”一邊轉(zhuǎn)身逃走。有幾個膽子大的甚至將火把投向她，險些將她燒傷。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自己因為重傷要顯出原形了嗎？仙米內(nèi)心疑惑不已，卻也不敢再作停留?，F(xiàn)在向人求助估計是不可能了，自己還甚至有被人殺掉的可能。不行，必須逃走。她不得不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林子深處跑去。

    她拼進全身的力氣逃跑，卻在逃跑的過程中不斷忍受著后背傷口撕扯的疼痛。這真是她最狼狽的一次，活這么久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生死關(guān)頭。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到了晚上，林子里的瘴氣越發(fā)濃烈，她在身受重傷的同時又吸入了過量的瘴氣，體力支撐不了終于倒下了。

    離天亮還有很有很長的時間，但自己已經(jīng)沒有力氣走出這片林子了。她絕望地躺在地上，喘著粗氣，心中悲涼萬分。垂死之際，令她難過的不僅僅是自身的命運，更有貓妖口中提到的常羊山易主的事情。

    “仙米！”，“仙米”……不遠(yuǎn)處傳來了熟悉的喊聲，是他們，是他們來找自己了。仙米激動地流出眼淚，她用微弱的聲音呼喚道：“老胡，小明，我在這里……”只可惜她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不久，胡逍跟李小明穿過林子找了過來，在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已經(jīng)變成藍(lán)色眼睛的仙米之后，李小明嚇得愣在了那里。胡逍則走了過去將倒在那里的仙米扶起，他扶住她的時候察覺到了她后背的傷口已經(jīng)流了不少血。

    他將仙米背起來，然后對著一旁愣在那里的李小明吼道：“你發(fā)什么呆呢，還不趕快去找大夫。沒看見她受重傷了嗎？”

    李小明這才反應(yīng)過來，謹(jǐn)慎地看了看胡逍，確定他背的的確是仙米，而不是貓妖之后也趕緊跟上了腳步。

    方才二人在山上徘徊等待仙米之際，見到劉府的許多下人拿著火把上山去找貓妖，又看到許多人屁滾尿流地跑了回去聲稱見到了藍(lán)眼睛的貓妖，胡逍頓時便起了疑心。由于他早前便知道仙米是猞猁精的事實，此時聽了這話不免放心不下，擔(dān)心仙米出事，于是急忙帶著李小明闖進林子去尋找她。果不其然，她真的出事了。

    她為什么會受如此嚴(yán)重的傷？胡逍內(nèi)心充滿了謎團。但當(dāng)務(wù)之急在于能否治好她。她的特殊身份，身為凡人的他們只怕是幫不上任何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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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榻之上，仙米已經(jīng)足足發(fā)燒燒了三日。期間，李小明去請過七八個大夫，基本上把小鎮(zhèn)上的大夫請遍了，依舊沒有哪個大夫能夠醫(yī)治她。幾乎所有的大夫在替仙米診完脈后都不住地?fù)u頭，聲稱這脈象亂的不像一個常人所有。急的李小明簡直要變成熱鍋上的螞蟻了，整天坐立不安。胡逍則在一旁一直沉默著，始終沒有任何言語。

    麻煩的事情遠(yuǎn)遠(yuǎn)不止如此，從那次劉府的下人上山見到仙米后，小鎮(zhèn)上就一直流傳著謠言，說貓妖并沒有死，而是附身在了仙米身上。謠言越傳越兇，甚至驚動了捕快。坊間也都議論紛紛，說胡逍收留了一個妖怪女子。李小明幾次上街聽到有人在說仙米是妖怪，就忍不住氣急要與那人吵起來，但最終都被胡逍阻止了。在他眼中，雖然仙米比一般人能吃，力氣也大的驚人，但那樣可愛的女孩子絕不可能是妖怪。但他也是心虛的，如果仙米不是妖怪的話，為何眼睛會變成藍(lán)色而且口中還會長出犬牙呢？

    胡逍一直沒有跟李小明解釋過仙米的身份。他只是思維很亂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這件事。更何況，重傷的仙米一直高燒昏迷不醒，幾日未進水米，也不知還能撐到什么時候?？墒沁@俗世的郎中根本就無法醫(yī)治她，自己該怎么辦才好呢。

    直到仙米昏迷的第五日，來了一個翩翩公子。當(dāng)時李小明出門去買菜，沒有見到這個人。但等到他回來時，卻被告知仙米已經(jīng)被家人接走了。

    “老胡，仙米現(xiàn)在昏迷不醒，你就把她隨隨便便送給別人了。你有沒有想過，她或許是從家里跑出來的根本不想回去呢？況且，來人的身份我們根本不能確定是否真的是她的家人。萬一是仇家什么的不就糟了嗎？”李小明對他的做法顯然很不滿。

    “你覺得什么是對的做法？你能治好她嗎？那人既然能找上門來，在這個時候接她走，肯定不是懷著壞心思的。我不讓他帶走她，可我又有什么辦法呢？對她，我真是毫無辦法了?！焙欣湫Φ溃翢o情感的雙眸里依然波瀾不驚。

    他這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徹底激怒了李小明，他氣得睜大眼睛朝他吼道：“你這個混蛋，枉為人師！難道你到現(xiàn)在還覺得收留她是個麻煩嗎？她可是救了咱們的命！這世界上有什么恩情能大過救命之恩呢！像你這種眼睛小的只能容得下銀子的家伙又哪里會明白知恩圖報呢！你不在乎我的命也就罷了，我是你的徒弟沒有資格要求受到重視。但她不一樣啊，她之所以會受那么重的傷是因為誰??？不就是因為要救你我嗎？對她，你怎么還能說得出這么沒所謂的話來呢！”

    胡逍沒有料到小明會這么生氣，本來隨口說說的一番話竟會被當(dāng)真。他苦笑著搖了搖頭，目光黯淡下去。沉默了許久才無奈道：“小明，第一次發(fā)現(xiàn)你竟然是個專門講大道理的人啊。但是……我只是擔(dān)心她繼續(xù)留在這里早晚有一天會死。相信她的身份你應(yīng)該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她的確是妖精，不過不是害人的妖精，只是一只又能吃脾氣又很大的妖精而已。普通的大夫根本醫(yī)治不了她。所以，之所以同意讓那個人帶走她純屬無奈之舉啊?！?

    胡逍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煙袋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徐徐吐出，再沒說什么。不知為什么，李小明覺得他現(xiàn)在竟有一絲落寞和無可奈何。他來到這里這么久，還是頭一次看到胡逍這么頹廢。原來，他的那些淡定和無所謂也是裝出來的，他此刻的心情一定也很糟糕。這個男人，平時總是裝作一副無所謂的姿態(tài)，但那天去樹林找仙米的時候，他明明才是最著急的那個。自己剛才一時頭腦發(fā)熱竟然錯怪了他。

    “老胡。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有沒有想過，仙米之前明明負(fù)氣出走，卻在關(guān)鍵時刻出來救我們。那是因為她舍不得離開我們而走。如今她為了我們受重傷變成這個樣子，雖然你的心里不好受，我也很愧疚。但是咱們怎么能在這么關(guān)鍵的時刻拋下她，將她丟給別人呢。即使到最后都救不了她，咱們也應(yīng)該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不是嗎？真正的朋友，怎么能舍棄自己的朋友呢？”

    聽到這里，胡逍丟了手中的煙袋，然后沖出門外。李小明知道他已經(jīng)想通了，便欣喜地追了上去。

    他們的朋友，需要的是他們的守候。他們，也應(yīng)該始終陪伴在朋友身旁。二人，在達成這一共識之后，便一同前往去尋找仙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