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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沒有去邵逾朗的家,而是回到了寢室,放假了,寢室樓里幾乎沒有人在,連樓下的宿管阿姨也不知去了哪里。
我臉上結(jié)痂著淚痕,行李箱也沒有整理,直挺挺地躺到了床上。
“這里連個電扇都沒有,你真打算住這兒?”邵逾朗拿起課本扇起來。
“……熱死最好。”
邵逾朗邊扇邊坐到床沿上。
“你還不走。”我冷冷說了句。
“你一失足少女,我不能就放著不管吧。”
我“呼啦”一下坐起來,用腳去推邵逾朗的屁股,又好氣又好笑:“你說誰失足少女!”
“遇見我,你不就成失足少女了。”邵逾朗見我笑了,臉上的表情也放松起來,“一遇逾朗誤終身。”
“你有完沒完?”我見他又開始油嘴滑舌,繼續(xù)板起臉,“我不就是失個戀嗎,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真沒事了?”
“……”
邵逾朗伸手輕撫我的腦袋,然后手一收,把我摟在懷里,我伸手推他的胸口,他順勢抓住我的手。
“嘶。”我叫了一聲。不用說,剛才被齊霽摳的,活生生五個血痕。
“他還真下得了手。”邵逾朗掬起我的手放嘴邊小心地吹氣,“這兒創(chuàng)口貼有沒有?”
“我都對他那樣了,有什么下不了手的?”我示意了下邵逾朗身邊的抽屜。
邵逾朗邊開抽屜邊說:“你真是個好學(xué)生,抽屜都收拾得這么干凈整潔,以后收拾家是不是也特拿手?”
“你什么意思?”
“你猜?”邵逾朗朝我勾起嘴角,就這么個稀疏平常的壞笑現(xiàn)在居然撓得我心里一陣癢。大白天見鬼了!難道我真的喜歡邵逾朗?!不可能!
我心里這么想著,可頭還是不自然地低下,假意努了努嘴:“快給我貼上。”
“消毒了才能貼。”邵逾朗說著居然把我的手放到嘴邊吸起來。
我著實嚇了一跳,本能地想抽手:“我手臟。”
“我不嫌棄。”邵逾朗邊說邊扭頭吐口水。
我見他真的在認真幫我處理傷口,就沒再掙扎。
因為傷口密集,邵逾朗只能橫七豎八幫我貼上創(chuàng)口貼,生怕粘到我的傷口。
“貼得好丑,你看這兒都沒有貼到。”
“傷口離這么近,你讓我怎么貼,你又沒紗布。”
“你被女人抓傷過嗎?”我突然好奇地問。
“你憑什么覺得我會被女人抓?”
“你那么多女朋友,難道還不打你幾下?”
“要掐也是她們自個兒掐啊,我又沒有瞞著她們,能接受就處,不能接受就拉倒。”
我一時語塞,齊霽發(fā)那么大火就是因為我隱瞞著他,可我也沒料到事情會那么發(fā)展啊。
“怎么,怕被人打啊?”邵逾朗見我不接話,補了句。
“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有什么好怕的。”我白他一眼。
“呵呵呵。”邵逾朗開懷笑起來,邊笑邊捏我下巴,“知道我為什么喜歡你嗎?”
我扭頭拍掉他的手,只要他一捏我下巴我就條件反射覺得他要吻我。
“怎么,害臊了?”
“是沒你臉皮厚。”我嗆他一句。
邵逾朗一探身,迅雷不及掩耳地在我臉頰上親了一口:“你都不知道你多招人喜歡。”
我捂著臉,驚訝得嘴能吞下一個雞蛋:“我,我哪招人喜歡了?”
“哪都招人喜歡。”邵逾朗朝我眨眨眼,又探身過來。
我猛地推開他,從床上翻身下來,幾乎是跳著離他幾米遠:“天,天這么熱,我要洗個澡,一會還要去打工,你要是沒事可以走了。”
邵逾朗低頭淺笑一下,翹起二郎腿:“我是沒事,正好一會送送你。”
“你說你一大老爺們,怎么這么粘人!”為了讓邵逾朗盡快離開,我存心臊他。
邵逾朗一怔,然后“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邊笑邊撫摸著自己冒著青的下巴,他垂目,嘴角上揚,越笑越厲害,就像一個沒心沒肺的大男孩。
我就不明白了,什么時候邵逾朗的笑點變這么低了,我又沒說什么,他怎么老是笑個沒完。
“好吧。”邵逾朗終于站了起來,“我先走了。”
我的心定了定,誰想他走過我身邊時突然欺身下來,嚇得我像踩著老鼠一樣往邊上跳了一大步,一下撞在桌子上。
“啊哈哈。”邵逾朗仰頭大笑,給我個背影,擺擺手算是和我告別。
靠!真幼稚!我忍不住在心里大罵一句。
晚上,等我從藍姐那打工回來,突然意識到一個棘手問題,宿舍的大門緊閉著我回不了寢室,這大半夜的宿管科阿姨早就睡覺了,也叫不到人。以前我是備著一把大門鑰匙,可自從我把平時打工的工作辭了后,鑰匙也就還了,看樣子明天我還得問阿姨要一把。
但是——,今天難道要露宿街頭嗎?
我尋思了片刻,這會,這個點,大概只有邵逾朗沒睡吧,于是給他撥了通電話。
“喂。”不出意外,手機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果然沒睡。
“還沒睡啊。”我寒暄了句。
“嘶,我記得好像下午有人說我粘人來著,這會這個人怎么知道給我打電話了,敢情是睡不著啊。”果然是個沒皮沒臉的人。
“我不是睡不著,是沒地兒睡。”見他那態(tài)度我就沒好氣。
“你不用找這種不著邊際的借口,你要上我這睡你直說啊。”
我在心里狠狠剜他一眼:“我打工回來被關(guān)宿舍外面了,你要是沒睡,就來接我一下。”
“憑什么丫。”邵逾朗倒是蹬鼻子上臉了,“你不把我當男朋友,有事倒是拿我當男朋友使喚。”
我真是一口氣沒地出,剛才是腦子被驢踢了,干嘛要給他打電話啊!
“你來不來!”我下了最后通牒,不來,我今天就在宿舍門口靜坐一晚得了。
“你求我,我就來。”
“不來拉倒。”我迅速掛斷電話。
我把書包抱在胸口,縮在墻角的臺階上,雖然是夏伏天,可上海是個靠海的城市,晚上的風(fēng)還是有點慎人,我不禁拉了拉衣領(lǐng),要是齊霽在該多好,哎——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
就在打盹的片刻,我隱約聽見有汽車駛來的聲音,睜開眼,就見兩個大燈泡由遠及近。
邵逾朗來了?!
車上下來的果然是邵逾朗,他穿著條黑色睡褲和白色汗衫,腳上是雙大涼拖,一看就是掛了電話立馬出門的。我心里多少有點小蕩漾,臉上卻還是裝著不在意。
“挺傲嬌的啊。”邵逾朗幾步走上臺階,插著口袋俯視我,“還走不走?”
我癟癟嘴,扭動了下身子,剛要起身,邵逾朗大手一伸,整個把我公主抱起來。
“你!”
“我什么!”邵逾朗甩眼瞪我,“你打的是什么工啊!大半夜的還在外面溜達,知不知道很危險!”
我沒有回駁,不是不想回駁,而是我竟然被邵逾朗這會的表情看得語塞了。
他的劉海不像平時那般豎起,而是柔順地搭在額頭,看起來年輕了幾歲,可是劉海下的眼睛卻含著怒氣,可是這種怒氣并不是讓我害怕的生氣,反倒讓我有種隱隱地享受,享受這種有點霸氣地寵溺。
“邵逾朗。”
“嗯?”邵逾朗正把我放到副駕駛上。
我一下勾住他的脖子,不讓他離開:“你別走好不好?”
邵逾朗眼神頓了頓,側(cè)頭迅速在我唇邊落下一吻:“乖,先回家睡覺。”
回到邵逾朗的洋房,他把我領(lǐng)到客房,然后翻了件睡衣給我,我抖開一看居然是件女式的睡衣,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怎么,才看到件女人的衣服就受不了了。”邵逾朗像是故意擠兌我,“我女人多,你又不是現(xiàn)在才知道。”
我的胸口被砸了一下:我這是怎么了,我又沒想和他怎么樣,只怪他剛才來解救我,讓我一時動了情。
我重整了下心情,剛要開口說什么,邵逾朗卻先開口了:“那是邵禎霏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拿什么表情在看邵逾朗,太跌宕起伏了,臉部肌肉大概都抽筋了。
邵逾朗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從我身上悄無聲息地劃過,落在了某處。
他大步走了過來,我不由后退。
邵逾朗并沒有靠近我,而是指著床邊的一袋東西:“這是給你的,本來想明天給你送過去。”
邵逾朗用眼角的余光瞟我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我定了定神,走過去打開那袋東西,發(fā)現(xiàn)里面是個小巧型的電扇,還有些避暑藥、紗布等常備藥物,以及電插雷達。
我剛平復(fù)的心情又開始不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