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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雪飛被紫殤打傷時云若初就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他親自精挑細選出來的幾百人,不可能連一個紫殤都打不過,就是三頭六臂她都不見得能以一當十,幾百人還攔不住她?
找到那些人時,他們已經死了半月有余,尸身開始腐爛,看不出他們身上的傷口,更不用說查出他們的死因,能做到一夕之間殺掉那么多人的人,除了離司,沒有人能夠做到。
原以為他回來的速度已經足夠迅速,卻還是慢了他一步,離司如此苦心孤詣,到頭來到底值不值?能勸說的話都說了,沒人能夠勸的住他,只是待到事成之時,他是否真的不會后悔?
想要報仇,對他人云若初不會說什么,可是敵人是離司,他就是賠上麾下所有人力,到了離司面前不過是去送死。從娘胎出來,在人世間走一遭不容易,白白送了性命不值得。
人的命是無價的,就是死也得死的有價值才不枉在人世間走的這一遭,沒有意義,就是白白丟了自己的性命,云若初心知性命珍貴,不想手下的人去送死,到頭來不過是搭進更多人的性命。
他們眼下最需要做的,是防著離司,寧雪飛的情況,很不樂觀,他們不能再浪費身邊本就為數(shù)不多的人手。
“交代?公子難道就打算對此事置之不理?他們可都是您的下屬,幾百條人命,您怎么還能夠無動于衷的談論其他事情,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您于心何忍?”
幾百人的性命,尸體堆起來都有小山那么高,平常執(zhí)行任務,犧牲的事常有,沒有可能次次不損兵折將,刀劍相交的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生死避無可避,那就罷了。
可是幾百人的性命非同小可,說沒就沒了,讓人怎么接受,兩個月前夕顏還與他們有說有笑,轉眼間就都沒了,夕顏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跟在云若初身邊,夕顏知道他不是無情之人,也知道在他心里沒有什么比的上寧雪飛的性命重要,自從遇上寧雪飛,他就失去了理智,很多時候夕顏真不明白,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幾百條人命,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那么多人在他眼中就如此不值錢?甚至可以隨意的拋棄?
“那你倒是說說,我要怎么做,你才滿意?要怎么做才能挽回他們的性命?要怎么做才能夠讓他們起死回生?還是,再煞費苦心的復仇,結果卻是搭上更多人的性命。”
云若初心平氣和的開口,遇事不冷靜,不過是白白去送死,夕顏是想為他們打抱不平,云若初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她的做法,云若初絕不同意。
“難道我們要因為眼前的困難而退卻嗎?公子,你不該是這樣的,做縮頭烏龜,對方難道就會放過我們,殺了幾百人,我們難道就任由他逍遙法外,等著他下次再次動手?”
云若初在外人眼里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人,天底下婦孺皆知他的名號,卻沒多少人見過他的真容,事實上他與下屬的距離可以說是不遠不近,保持一定的距離,算不得難以接近,卻也不容易接近。
對待自己的屬下他是寬容的,當然你所做的事情在他能夠原諒的范圍之內他就不會去計較,做了什么越矩的事情,后果自負,自行領罰去,沒什么好說的。
在侍奉寧雪飛之前,夕顏是專門負責伺候云若初的飲食起居,與他算是親近,夕顏做事本分,勤勤懇懇,云若初就沒怎么點過她的錯處,兩人相處的很是融洽。
如此長久下來,夕顏對云若初就沒了害怕,跟在云若初的身邊這么長世間,夕顏是頭回對他如此大聲,無禮的說話。
云若初做事不喜歡別人過問其中的原因,這一點從來沒有變過。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為了顧全大局,也是為了后面的路做鋪墊,不要到時候絆倒方知后悔。
他清楚自己做什么是對,做什么是錯,倘若他的決定是錯的,而他任性妄為,夕顏說什么他都受下了。然而當他說的起對的時,就無法忍受他人說一句他的不是。
離司之所以會殺駐守在王府那些人,不過是因為那些人妨礙到他,當下他正忙著如何才能除去寧雪飛,沒有那么多的閑工夫去做這些無謂的事。
許多事云若初無法告訴夕顏與手下的人,離司的事情實在太過天方夜譚,說出來沒有多少人會相信,就是信了,只會鬧的人心惶惶,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難以啟齒的事情,倒不如不說,許多時候云若初希望自己手下的人能給予自己多一些理解,不要有那么多的猜測,真到那個時候,他們之間的信任就不復存在了。
“出去。”云若初翻看手中的書籍,看都不看夕顏一眼。夕顏身子一僵,半天才反應過來云若初說了什么。
“既然你對我多有不滿,留你在空流殿也是難為你,傳我口諭,從今往后,夕顏不再是空流殿中人,與空流殿再無瓜葛,不得泄露空流殿內任何事務,如若做出損害空流殿之事,不然我親自清理門戶。”
云若初把手中的書甩在桌上,抬頭看向夕顏,一字一句的開口,眼中一片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夕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云若初,眼中布滿震驚。
“公子……屬下若是說錯什么,你懲罰屬下就是,為何要驅逐屬下?屬下對公子一直忠心耿耿,方才說的話盡管有什么不妥之處,不過是一時著急說的話……”
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夕顏有些手足無措,雙唇顫抖的厲害。此生夕顏最不愿意的事,也是最不愿意發(fā)生的事,就是離開云若初的身邊。空流殿對她來說是她的家,是她的歸宿。
在那里她有朋友,一起戰(zhàn)斗的戰(zhàn)友,是一個不可分割的家庭,云若初把她驅逐出去,等于要了她的命。“同樣的話不要讓我重復第二遍,走之前,把空流殿的信印留下。”
但凡空流殿的人,都有專屬的信印,代表空流殿的身份,同時代表你是空流殿的人,對在殿中當差的人很是重要,在交回信印的那天,就是你離開的那天,沒有選擇,只能遵從。
云若初眼中的清冷無比再表達著一句話,離開空流殿的事情沒得商量。他的脾氣,夕顏是知道的。銀牙一咬,夕顏忍住眼中的淚水,取下腰間的信印戀戀不舍的放在桌案上。
夕顏一步三回頭的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忽然回頭跪下。“今日屬下雖離開空流殿,但在屬下心中,公子永遠是屬下的主子,來日有什么能幫得上的地方,屬下定當全力以赴,義不容辭。”
皇宮中太子不知是什么原因,終于有了個消停,睿王府得以平靜下來。李佑如按照云若初給的方子替睿王療傷,恢復成效顯著,奇怪的是睿王的身體很是空虛。
心中雖然不愿意,李佑如不得不前往云府向云若初問清此事。“云公子確定自己給的藥方沒有錯?王爺?shù)膫m有好轉,可是身體卻異常空虛,這是為何?不知云公子可否給在下一個解釋。”
當初李佑如就說過,如果云若初存了害睿王之心,他絕不會就這么放過他。“不可能,那藥是我精心配置,怎會出錯,指不定是你們的人熬藥的時候沒有按照藥方所說的進行。”
睿王所用的藥方,從取材到熬藥都需要十分謹慎,睿王的人自己不小心,總不能把罪責全部推到他的身上,方法他已經給出來了,不好好進行可是他們自己的事。
“在下并非無事生非之人,這是按照云公子的藥方配置的藥,就連里面特有的藥材,還是云公子給的,藥在下都帶來了,還請云公子看個仔細。”
來之前李佑如就猜到云若初會說他的藥沒有出錯,他就干脆把藥帶來了一份,讓他自己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免得說他是睜眼說瞎話。
云若初撥開藥包,一樣一樣的檢查里面的藥材,看到紅色的藥草時云若初一愣,怎么會是這藥出了問題?藥被人添加了一樣藥物,不會影響藥性,但是會在不知不覺中掏空人的身體。
這張方子除了云若初自己,他和他身邊的人,沒有人能看的懂,因為上面有一樣藥獨一無二,知道栽培的人寥寥無幾。
“這次是我的疏忽,你稍等片刻,我去拿先前煉制好的藥丸出來,只用吃上三顆,一切就可恢復如常,睿王的身體定能大好。”云若初起身走向屋內,看了李佑如一眼,而后關上房門。
從藥罐中把剩余為數(shù)不多的幾株藥草拿出來,這藥草的栽培本就需要耗費精力,培養(yǎng)出十幾株已是十分不易,呵呵,睿王的麻煩真是多,看在寧雪飛的份上,他暫且?guī)退话选?
拔出桌上的匕首,云若初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果斷向手腕處劃去,血噴涌而出滴落在藥草上,泛著妖冶的光芒,只是瞬間,云若初手腕處的傷口神奇的愈合,不留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