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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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弈軒仔細打量著面前的這幢類似于別墅的建筑，原本頗為氣派，卻因為門前的牌子而蒙上了層陰森，從那里刮過的風(fēng)似乎都變得涼了些。≧

    他四處看看，還真的是隔離啊，一個人都沒有，于是拽拽袖子三下兩下翻了進去，里面的門沒再上鎖，他剛一推開，掙扎的聲音就充耳而來，他聽出其中一個就是孟萱，她大聲地喊著叫著，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他循著聲音悄悄過去，越走近，便越聽得心驚，兩個護士似乎是想要讓她安靜下來卻得不到配合，于是呵斥著上了手，好像還是不行，被抓傷了，罵得更加難聽。

    “針都扎不成，電暈算了！”一個護士氣急敗壞地和另一個商量，另一個似乎還有些猶豫，但隨即一聲驚叫，不知道哪個被孟萱撲倒了，里面更加混亂，駱弈軒緊走幾步趕到門前，只見孟萱正趴在一個護士身上死命地掐著她脖子，另外一個已經(jīng)舉起了電擊棒。

    “住手！”喊聲沖口而出，駱弈軒三步并作兩步過去推開她拉孟萱，孟萱的力氣比他想象中大許多，拉了兩次才把她從那護士身上拉開：“你這樣傷到她怎么辦！”

    “你快拽好她！”兩個護士驚慌之下，也不管是從哪兒冒出來這么個人，立即取來針管給孟萱注射，針扎進去時孟萱吃痛大叫，怕弄彎了針頭駱弈軒更用力地抱緊她：“這是什么？！”

    “鎮(zhèn)靜劑！”護士說著以最快的度注射完，拔出針頭扔到盤子里，眼看著孟萱的四肢越來越無力，眼睛漸漸合上，才如釋重負地靠在墻上喘氣。

    其中胖一點的那個沖駱弈軒揮揮手：“快放床上吧！”

    駱弈軒應(yīng)了一聲照做。

    “等等！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另一個瘦些的終于反應(yīng)過來，尖聲叫道。

    “我是孟萱的朋友，實在放心不下，所以……”

    “不行不行！快點出去！這兒可是重癥隔離區(qū)，被別人看見了還得了！”瘦護士立即過來趕他，他自知理虧，只能應(yīng)著往外走，不想剛到門外，里面的胖護士忽然一聲驚叫：“又醒了！”等他們看過去時，孟萱已經(jīng)揪著頭把她拽到床上。

    “孟萱！”駱弈軒剛要邁步，瘦護士一把攔住：“你快點走！”

    “可是……”不等他說完，門已經(jīng)被摔上了，隔著窗戶他看見她又拿起電擊棒。

    “喂！你們不能這樣，快開門，我能幫你們！”他大喊著敲打窗戶，“快開門！”即便聽不到聲音，玻璃的震動她們總能感覺到吧，但她們完全顧不上理他，反倒是孟萱看見了他，凌亂的眼神定在他臉上，手上的動作也停下來，胖護士趁機一個翻身站起來，和瘦護士交換了下眼神，也不管瘦護士還是滿眼的顧慮，一瘸一拐地過來把門打開：“你進來吧！”

    “不行，被護士長張大夫知道了怎么辦！”

    “知道就知道吧，我是受不了了！”胖護士理了理亂成雞窩的頭，“你沒看見她一見他就安靜了嗎？”

    “咱們醫(yī)院有醫(yī)院的辦法，用不著外人！”

    “什么辦法？兩針鎮(zhèn)靜劑，睡了不到兩分鐘！鬼知道電擊會不會還有效果！這兒有個現(xiàn)成奏效的，干嘛放著不用！”胖護士說著把剛才拿過來的衣服遞給駱弈軒，又把一堆類似于皮帶的東西塞到他手里，“你不是要幫忙嗎？給她把衣服換了，用這個綁上！”

    “綁？”

    “對啊！總比不停地打針過電強吧！”

    “可是，我怎么……怎么給她換衣服！”

    “哎呀能這么關(guān)心的不是老公也是男朋友！”胖護士拉著瘦護士逃似的跑到外面，“換好了不會綁的話叫我們！”

    門關(guān)了，駱弈軒拿著衣服愣在原地，他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會——他轉(zhuǎn)向孟萱，她還是像剛才那樣定定地看著他，眼睛完全沒神，如果不是他走到哪兒她眼睛就追到那兒，看上去更像是在呆，頭揉成一團堆在頭上，臉上也已經(jīng)臟得不像樣子，她真的瘋了嗎？

    本來已經(jīng)在心里幾乎肯定下來的猜測動搖了，他一點一點地靠近孟萱，孟萱躲閃了一下，但很快就不動了。

    “你……你真的瘋了嗎？”駱弈軒看著她，不放過她任何一點微小的反應(yīng)，“你究竟有什么目的，還是遇到了什么，直接告訴我吧！”

    孟萱聽他說著，想了想，臉上竟露出些笑意，駱弈軒剛剛稍微放松了些的神經(jīng)一下子又繃緊了，隨即站起身來。

    孟萱一見，臉上的笑意瞬間換成了委屈，眼淚奪眶而出，她哭喊著伸手抓他，卻在就要碰上的時候看看自己又臟又皺的手，慢慢地收了回去，自己把自己抱成一團，哭得更加傷心。

    駱弈軒徹底繃不住了，即便是帶著戒心，她這個樣子，就像剛才看見她要被電擊一樣，他也沒辦法袖手旁觀，在心里嘆口氣，重新做下來，拍拍她手臂。

    孟萱看著他，仿佛是在尋找他臉上還有沒有芥蒂，然后猛地撲過來，緊緊抱住他嚎啕大哭，弄得他一時手足無措，只得輕拍著她的后背低聲安慰，眉頭漸漸皺緊，這真的不像是裝的，難道自己真的錯了？

    他不由地低下頭，孟萱在他懷里哭得像個孩子，除了委屈和害怕，什么也看不出來。

    “孟萱！孟萱？聽得到嗎？”他柔下聲叫她，可是沒有反應(yīng)，他試著拉她起來，她扭了兩下抱得更緊。

    就是這么兩下，孟萱后背撕裂的衣服下面，突然露出塊塊藍斑，駱弈軒覺得奇怪，也再顧不得那許多，把本也只是藕斷絲連的衣服一直拽開到腰間，孟萱背上觸目驚心的傷痕赫然呈現(xiàn)在眼前，初見之下驚得駱弈軒連忙扔下衣服。

    這些痕跡太過詭異，說是傷痕，因為它們縱橫交錯青紫相雜，就像被鞭子抽打出來的，但稍一凝神不難現(xiàn)，所有變了顏色的皮膚都是透明的，下面的藍色液體緩緩流著，隨著孟萱的晃動甚至還蕩起了波紋和泡沫。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按上去，“啊！”，剛一挨上，孟萱觸電了一般尖叫著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