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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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徐之南把事情的利弊都跟他講得很清楚了。要不要繼續(xù)挖這個事情？挖出來，易西辭會再痛一次，而且未必有他們愿意看到的結(jié)果，但是不挖，那件事情就像是一團爛肉一樣，成為一道永遠的傷痛。

    簡方知在咖啡廳坐了很久，這件事情跟他無關(guān)，他能做的也只是幫易西辭把律師請過來，給她把路鋪出來，至于愿不愿意走，選擇權(quán)在她，簡方知無權(quán)干涉。他很清楚這一點，看易西辭現(xiàn)在的樣子，她也未必愿意重提舊事。簡方知甚至還隱隱覺得，他這樣幫易西辭來找律師，幫她找曾經(jīng)的真相，在她看來，或許還是一種逼迫，逼迫她面對她最不想面對的東西。

    那也是他不想看到的。

    簡方知提著從超市里買來的西瓜回了家，簡了了看到那個瓜，跟見鬼了一樣，“哥，不是讓你別買嗎？我買了啊。”她手上正拿著一塊，啃得滿臉都是紅色的汁水，簡方知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簡了了好像確實專門打電話跟他說過，他馬上就轉(zhuǎn)移話題，指著簡了了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看看你，這么大的姑娘了，吃個西瓜吃成這樣，你就不能換個吃法嗎？”

    沒能把吃西瓜吃成大家閨秀樣子的簡了了表示很無辜，她愣頭愣腦地看著她哥哥試圖把那個西瓜放進冰箱里，但是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如愿。單純的少女忍不住再次開口，“哥，冰箱里已經(jīng)有一半了，放不進去了。”

    “我知道。”簡方知把那個西瓜拿出來，看到簡了了還在旁邊站著，突然問她，“你們明天就要開學(xué)了吧？暑假開始的時候我讓你好好考慮一下選文選理的事情，你想好了沒有？”

    簡了了睜大了她那雙無知的大眼睛看向簡方知，以她的智商不太能懂她一向陰陽怪氣的哥哥今天究竟有什么不對，聽到他在問自己學(xué)習(xí)上的事情，簡了了瞬間就萎靡了，那個心思被她揣在心里一個夏天了，幾次發(fā)酵都沒能鼓起勇氣說出來，要是現(xiàn)在不說，以后更沒有機會了吧？

    簡了了一想到數(shù)理化上面那些她根本看不懂的符號，和她哥哥那張□□臉，就覺得渾身汗毛倒豎。為了以后不再收到這種精神上的打擊，簡了了也不知道從哪里借來的膽子，捧著西瓜跟她哥說道，“我我我，我想學(xué)文。”

    這個答案在簡方知的預(yù)料當(dāng)中。簡了了那個理科成績，讓她學(xué)理他也不敢。她自己選了文，看來還是有點兒自知之明。不過，“你那么緊張干什么？”

    他這么一說，簡了了更緊張了，大概是“瓜壯慫人膽”，也有可能是看到她哥哥沒預(yù)料中的生氣，簡了了索性把她真正想說的一起說了出來，“我還想學(xué)美術(shù)。”

    簡方知心思全在易西辭的事情上面，一時半會兒沒反應(yīng)過來，“你都高二了學(xué)什么美術(shù)？等大學(xué)再學(xué)。”

    “不是。”簡了了后面的話倒是說得很順暢，“我想學(xué)美術(shù)專業(yè)，以后報考美術(shù)學(xué)院。”

    簡方知聽了一愣，回過神來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簡了了這丫頭一天想得多，他正想發(fā)火，簡了了已經(jīng)用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機關(guān)槍一樣噼里啪啦開始不停地說自己的理由了，“哥，我現(xiàn)在這個成績，就算是念個文科將來也不能走太好的大學(xué)，重本更沒我的份兒，我覺得還不如走藝體生那條路呢，起碼將來能走個不錯的大學(xué)。”簡了了聲樂越說越低，眼看著又要敗在她哥的yin威之下了，簡了了連忙梗著脖子大聲說道，“還有還有，現(xiàn)在設(shè)計方面的工作也挺好找的，將來也不用擔(dān)心找不到工作，我能養(yǎng)活我自己。”說完又像是覺得自己的話不可信一樣，簡了了還猛地一點頭，“真的！”語氣那叫一個篤定。

    簡了了說得一套一套的，簡方知也有點兒心動。不過他在簡了了面前裝模作樣慣了，自然不肯表露出來。他把那個西瓜放到廚房，洗了手出來坐到沙發(fā)上，“你只看到了美術(shù)生高考文化分要低一些，那你有沒有看到，藝術(shù)生的專業(yè)成績一樣很難掙的？況且現(xiàn)在學(xué)藝術(shù)的學(xué)生這么多，文化分要求也不低，你一邊要開始學(xué)一門新的課程，另一邊還不能放下你舊的課程，中間的時間你能平衡嗎？現(xiàn)在只剩下兩年了。”

    簡方知說的這些，簡了了也知道，聽到自己哥哥這么說，她對學(xué)美術(shù)的事情有些無望，泄氣地低下了頭，連西瓜也不吃了。

    簡方知見她那副模樣，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都說兒女皆是債，他這個妹妹何嘗不是如此？簡方知也沒有一口回絕她，“你讓我好好考慮一下吧。反正無論你是不是要學(xué)美術(shù)都要學(xué)文是吧？開學(xué)了好好上課，先把文化課抓一抓，不管將來學(xué)不學(xué)美術(shù)，文化分上去了都沒壞處。”

    他說完，又支使簡了了，“去，給我切塊瓜，我回來這么久，也不知道給我倒杯水，養(yǎng)你干什么。”

    這家里家外，公司內(nèi)公司外，樁樁件件，都像是一座座大山壓在他身上，幾乎要把他壓得踹不過氣來了。簡方知覺得，自己就算是個機器人，這么多年高強度運轉(zhuǎn)也都還沒倒，他也真是能干啊。

    兄妹兩人簡單地做了個晚飯，正在吃的時候門外傳來賀翔青號喪的聲音，“喂，大兄弟——大兄弟你在不？”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也早就從那個棚戶區(qū)搬出來了，然而賀翔青通訊基本靠吼的習(xí)慣還是沒有改，明明有手機，就是覺得沒有他嚎那一嗓子方便。

    幸好這樓上樓下住的都是多年的鄰居，一般不會跟他計較，要不然賀翔青早就被列為樓道討厭人物top1了，哪兒能像現(xiàn)在這么蹦跶。

    在樓里有人出來罵街之前，簡了了連忙過去給賀翔青開了門，他一進來，看到簡方知兄妹兩個還在吃飯，就自來熟地往桌子旁邊一坐，拿了雙筷子夾了塊涼拌黃瓜，邊吃邊說道，“誒，我以為方知你還沒回來呢，今天怎么這么早啊？”

    “有事就提前走了。”簡方知已經(jīng)吃好了，把碗往桌上一推，扔給簡了了，自己站起身來帶著賀翔青朝陽臺走去。“找我有事？”

    “有。”賀翔青跟著他一起到了陽臺，這才收起了臉上那副戲謔的表情，問他，“我覺得你這段時間有點兒不對呢。那個并購案，做得好好的為什么不做了？我感覺，你是在故意讓給衛(wèi)陵的。”

    簡方知不說話，賀翔青跟他從小一起長大，哪里還會有不明白的地方，他瞬間跳起來，正要忍不住大聲罵出來，到底考慮到屋里的簡了了，又強迫自己壓低了聲音說道，“簡方知你特么瘋啦？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一旦我們把這條生產(chǎn)線拿下來，你知道我們公司年利潤要翻幾個百分點嗎？”

    “沒你說的那么厲害。”簡方知淡淡地笑了笑，他抽出一根煙點燃，放在唇邊吸了一口，“阿青，這個案子是我一手做出來的，預(yù)估多少我心里有數(shù)。”

    賀翔青也知道自己剛才夸張了，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不過還好，他在簡方知面前一向是沒什么臉面可言的，掛不住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片刻之后，他又能用一種相當(dāng)頹喪的語氣，認命般地對簡方知說道，“好吧，我知道我夸張了。但是盈利這是肯定的，況且我們前期做了那么多的準備，這說不要就不要，這個損失怎么算？還有，你是帶團隊的那個人，知道士氣這東西有多重要，要是因為這個影響了公司后面的進展，我們怎么辦？”

    簡方知屈指一彈，把煙灰彈掉，“如果因為一個并購案的失敗就影響了士氣，那只能說明我們太不堪一擊，就算今天不出問題，往后也會出問題的。”

    看著他到了現(xiàn)在還對答如流，賀翔青覺得自己那番心思簡直操心操到狗身上去了，“好吧好吧，大爺。”賀翔青覺得自己上輩子真是欠了簡方知的，“你打算怎么跟董事會和股東會交代？”

    跟什么士氣比起來，這兩會里面的人，才是真的難對付。

    簡方知微微抿緊了唇，片刻之后才譏諷地笑了一聲，語氣尖刻地說道，“還能怎么交代？我前期沒能觀望好，計劃進行到一半才發(fā)覺我們吃不下，大不了做個檢討，難道他們還能把我趕下臺？”

    “好好好，你是董事長你說什么就是什么。”賀翔青簡直不想跟他爭論這些，“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無緣無故送了衛(wèi)陵這么大個禮，你想干什么？”

    簡方知一根煙抽完，心情好多了，抬起頭來沖賀翔青笑道，“我想跟他交個朋友行不行？”

    “滾。”賀翔青打斷他的嬉皮笑臉，“你想跟他交朋友，那成天圍著他老婆轉(zhuǎn)干什么？難道你還打算給他頭上種點兒綠？”

    “屁。你思想這么齷齪，你孩子知道嗎？”簡方知慢慢收起臉上的那種戲謔，一張臉轉(zhuǎn)而變得異常沉靜，“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那個大學(xué)，是怎么來的？”

    第三十七章

    見賀翔青一愣，簡方知笑了笑，說道，“你們都知道我是保送生，沒參加高考就上了大學(xué)，趁著暑假之前還能再出去撈一筆。但是啊，這個名額，原本是易西辭的。”

    賀翔青默然，不等他說話，簡方知的聲音又在旁邊響了起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肯定是覺得，她無緣無故，干嘛要把大學(xué)名額讓給我。”簡方知臉上露出一個相當(dāng)艱澀的表情，“她成績挺好的，一直瞄準的都是國外的高校，保送名額是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為了討好她爸爸特意給她留的，她用不著，就轉(zhuǎn)給我了。要不然，”簡方知自嘲一笑，“要不然重點大學(xué)的保送名額，我們?nèi)？偣膊艓讉€，人人打破了頭去爭，怎么會落到我一個窮小子身上。”

    簡方知的青春，跟一般孩子的青春有點兒不一樣。他一邊要想著如何能夠把成績整上去，一邊又要想著怎樣才能把日子給過下去，起碼不能讓了了跟著他一起吃苦挨餓。賀翔青家里是對他幫了很多，但是他們家也不好過，簡方知雖然窮，但最怕別人把他當(dāng)成一個累贅。要是為了幫他影響到了賀翔青家里，他寧愿不要。

    眼看著臨近高考了，簡方知還在一邊做著數(shù)學(xué)題一邊憂心怎么才能有錢去上這個大學(xué)，他成績在班上稱不上頂尖，但考個985沒問題，就怕到時候萬一發(fā)揮失常。別人有那個機會重來一次，但他沒有。從回到學(xué)校開始，簡方知就斬斷了自己最后一條道路，一旦考不上，不僅是他這幾年的心血和時間付諸東流，他也將徹徹底底跟這個光明的社會脫離開。

    他又將回到那個，充滿了惡臭和泥潭的世界。

    說不緊張沒壓力，那是不可能的。窮人家的孩子早當(dāng)家，別人有父母有親戚打氣，他不光沒有，還有什么東西都自己硬抗。打過架設(shè)過局坑過人，其中還有好幾個能稱得上大人物的人了，他都沒害怕，獨獨在面對高考的時候，簡方知瑟縮了。

    那個適合賀翔青告訴他，大不了回來一起跟他開店賣熟食。是啊，在他們眼中，自己原本就是個什么都沒有的窮小子，回來開店也是一種活法，反正怎么活不是活呢？但也知道簡方知自己知道，這樣的活法，不是他想要的。他如果真的安心這樣活下去，當(dāng)初就不會再次坐到教室里。只是這樣的話不能告訴他們，一個是他們不懂，二個是怕他們傷心。

    這種話，總有不領(lǐng)情之嫌。

    好像曙光就是那么一剎那之間的事情，他坐在最后一排心不在焉地做著物理題，老師卻突然過來把他叫到了辦公室里，遞給他了一張保送生資格單，在他已經(jīng)懵了的情況下，告訴他，學(xué)校決定把班上的這個保送名額給他。

    他就好像一個窮鬼被人突然當(dāng)頭砸了五百萬一樣，一下驚訝得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了，甚至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他們學(xué)校是市重點，名校，有保送資格他是很清楚的，但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這個資格有落到他頭上的那一天。保送這東西，中間有多少彎彎繞繞誰都知道，就算是要為了公平，為了學(xué)校的重點升學(xué)率，給那些成績不那么穩(wěn)定的同學(xué)，怎么就會落到他頭上呢？

    老師可能是覺得他那樣子太驚訝了，笑著跟他解釋道，“怎么了？你還不敢相信嗎？”

    當(dāng)然不敢了。簡方知自從懂事之后就沒要這么失態(tài)過，過了這么久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老師......這......這是怎么回事？”

    “我這段時間也一直在了解班上同學(xué)的情況，我聽易西辭講你最近狀態(tài)不怎么好，看你好像也很緊張的樣子，就想著把這個名額給你了。”老師轉(zhuǎn)過頭來對他說道，“我們班上這次分到了三個。”他說了兩個同學(xué)的名字，簡方知心知肚明，以那兩個同學(xué)的平時成績想要考上被保送的大學(xué)除非是祖墳燒高香了。老師也沒有點破，跟他斟酌著語氣說道，“你的努力老師也看在眼里，也知道你不容易。”簡方知雖然從來沒有拿自己家庭去老師那里博取過同情，甚至還在有意識地隱瞞，但是到底幾年學(xué)生，老師還是能觀察出要一二的。“名單拿回去好好準備一下，選個好專業(yè)，將來老師等著你功成名就回來看我呢。”

    被五百萬擊中的傻小子簡方知已經(jīng)回過神來，他很敏銳地捕捉到了老師話里說到的人，“你說是易西辭......”

    老師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解釋一般，“她是你同桌，跟你關(guān)系又比較好，肯定是比較了解你的。其實她也沒說什么，就說你這段時間壓力重，這也是關(guān)心同學(xué)嘛。”他的目光移到簡方知手上的那張保送資格單上，頓了頓，說道，“這三個名額里面，原本有一個是準備給她的。”

    那張保送通知單立刻變得十分燙手，簡方知一瞬間幾乎抓不住。他不是簡了了，懵懵懂懂，這些年來在社會上歷練，別人未盡的一句話他能夠聽出后面的意思。名額有三個，可是班上家庭條件不錯的同學(xué)有那么多，就算易西辭不需要，又怎么可能輪到自己？肯定是她過來告訴老師，明著是講他這段時間壓力大，暗里卻是在告訴他自己有多艱難。

    這么小心翼翼，明明想幫他，卻還是要考慮到他的自尊，簡方知這個從未被人正眼瞧過的窮小子，再一次從易西辭身上感受到了從來沒有的尊重。

    老師見他不說話，大概是怕他多想，又補充道，“易西辭還不讓我跟你說呢。我說，”老師那張胖臉露出幾分八卦的表情來，“簡方知你們兩個是不是在談戀愛啊？”

    “沒有沒有。”他想也不想地就趕緊否認，跟易西辭談戀愛......他從來沒有想過啊......

    “反應(yīng)別那么強烈，老師也只是隨口問問。反正你們現(xiàn)在成年了是吧？馬上要上大學(xué)了是吧？該談戀愛趕緊談，別影響高考就行。”簡方知生怕他再說出什么讓自己難以接受的話來，連忙從辦公室里退了出來。

    他在走廊上小心地把那張資格單收好，站在門口看著窗前的易西辭，她正在跟前面的女生說什么，一臉興趣盎然。陽光照在她臉上，好像雀躍的精靈一樣，透過她的短發(fā)，整個人好像被鍍上了一層淺色的光......

    “我現(xiàn)在想要幫她，不是因為她當(dāng)初把保送名額讓給我。”簡方知抬眼，鄭重地跟賀翔青說道，“而是......”他突然低頭一笑，有些艱澀有些心酸，“青哥你知道嗎？是......是我第一次，被人這樣細致地尊重。”他從未嘗到當(dāng)人的感覺，人人覺得他是老鼠是臭蟲是社會的渣滓，但只有易西辭，在他窮困潦倒的時候，把他當(dāng)成一個人來尊重。幫助他，不以恩人姿態(tài)自居，還照顧到他的尊嚴......

    “所以我現(xiàn)在想要幫她，明白吧？”簡方知看向賀翔青，他臉上還是有些不贊同，“要幫也不用拿我們那么大個項目去填啊。還有其他辦法嘛。況且又不是那個項目送出去就一定能辦到。”

    簡方知低頭一笑，“青哥，那個項目就算我們堅持到底也不未必見得能爭贏衛(wèi)陵，現(xiàn)在送出去，非但能及時止損，不繼續(xù)做無用功，還能做個順?biāo)饲椋l(wèi)陵交個朋友。這人很正統(tǒng)，家大業(yè)大，跟我們這種半路出家的不一樣，跟他混熟了，沒壞處。至于為了給他人情好讓他老婆接下那個案子，不過是其實一個很小的原因罷了。”

    這個解釋賀翔青勉強能夠認同，在大局上面他一直都是聽簡方知的，看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了，也知道勸他沒用。默然片刻之后說道，“那行吧，反正有事情你叫我就行。”

    簡方知點頭，“麻煩你了。”董事會和股東會，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雖然徐之南讓簡方知跟易西辭先通個氣，但他一直沒有說，反而跟徐之南一起，經(jīng)過多方打探，先找到了當(dāng)年易西辭案件的負責(zé)律師。

    當(dāng)初能給她當(dāng)律師的，自然是本市首屈一指的大律師，徐之南作為政法線上的人，要找這樣的人，比簡方知容易多了。

    他抽空跟徐之南一起去了那個律師的事務(wù)所一趟，因為他本人的地位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怎么接案子了。簡方知在旁邊看著徐之南跟他一番寒暄最終進入正題，沒想到剛一開始，就碰到了難題。

    “易西辭這個案子？”那個姓楊的大律師笑了笑，“不好意思，這個案子牽涉到個人*，如果不是當(dāng)事人親自過來，我不會告訴你們細節(jié)的。”

    正是因為現(xiàn)在還不能讓當(dāng)事人知道，所以才他們先過來啊。簡方知感覺自己剛剛升起的點點希望又破滅了。

    看他們表情，那個姓楊的律師眼中就露出一絲了然，“你們過來打聽這個案子，并沒有征得當(dāng)事人同意嗎？”他的目光落到簡方知身上，“真是抱歉了。”

    徐之南像是早就知道這個結(jié)果，笑了笑，“沒事，是我們麻煩你了。”她帶著簡方知一起站起身來，“有空楊總一起喝茶。”

    兩人出了律所，徐之南就對簡方知說道，“看吧，沒有當(dāng)事人，她當(dāng)初的律師就是找到了也沒用。”

    先不要告訴易西辭，這是簡方知說的。他不想讓易西辭希望又失望。畢竟連徐之南自己都說，這個案子究竟會怎么樣，能不能翻過來，她都不知道。在沒有一個肯定結(jié)果之前，他不希望讓易西辭知道。

    來這里之前，徐之南就已經(jīng)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也勸了簡方知。他這個人，總有種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執(zhí)著，不聽到最后那句斷定不肯回頭。好了，現(xiàn)在證實跟徐之南之前想的一樣，“你確定還要繼續(xù)瞞著她嗎？”

    “瞞不了的。”不等簡方知回答，徐之南就說到，“她始終都要知道，早知道早好。況且，這中間涉及到個人*，你不把她自己帶過來，來一千次一萬次，都是這個結(jié)果。”

    所以，真的就要告訴她嗎？不能等著他把什么事情都做好了再拿到她面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