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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不太正經的一句話被這樣不緊不慢的語速烘托得更加曖昧不清,作為凡夫俗子中的一份子,聞雯文的腦子里當然不可避免地開始自動滾動播放各種卑鄙無恥的事,結果最后倒把自己嚇得不輕。
我了個大去,她想的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真是近朱者赤近污者黑!
聞雯文趕緊中斷了自己的思路,想讓發熱的大腦冷靜一下,誰知撐在座椅上的手卻被突如其來的顛簸震得一個肌無力,從上面滑了下去,失去著力點的身子也跟著往下一墜。
她重重地摔在了身下的人懷中,口罩也被撞掉了,這下真成了名副其實的投懷送抱,所以就算先著陸的部位從受傷的鼻子換成了耳朵,也沒能改善她糟糕的心情。
那股若有似無的氣息又開始擾人心智,而聞雯文貼著他胸膛的耳朵還能隱隱感受到空氣在里面四處流竄,只是震動的幅度要比說話的時候小一些,更像是在笑。
“……”笑?居然還有臉笑她?
被這一認知刺激到的人立刻回過神來,也不再和那只手較真兒了,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嗨起來。
她費力地重新支起身子,順便深呼吸了幾口氣,把話題拉回到正事上,心平氣和且誠心誠意地問道:“先生,你再這樣搞事情,就不怕被抓起來么?”
“嗯?”
商亦衡不太認真地應了一聲,似乎心思還放在別處,沒有怎么聽她說話,連帶著上揚的尾音也摻了一些心不在焉。
他的視線從聞雯文柔軟的額發一路蔓延到緊抿著的嘴唇上,在聽見她又把問題重復了一遍后,望著她的眼睛,沉吟了片刻后,薄唇間只溢出了一個字:“怕。”
“……”呵呵,什么時候才能做一點言行一致的事。
盡管這個回答確實是聞雯文想聽的,可說話人的臉上根本沒有一絲絲應該有的害怕心虛,從容不迫的模樣和說出口的話大相徑庭,還不如直接說一個“不怕”呢。
不過聽他這無動于衷的語氣,好像真的沒有在怕“被抓”這件事,一看就知道要么是局子里的常客,要么就是局子里的貴客。
至于到底是哪一種,聞雯文也懶得去深究了,反正對她都沒什么好處,還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接下來應該怎么辦呢。
沒人說話的車廂里空氣開始一點一點沉淀,落了一室的安靜,四下只聽得見車載空調正在呼哧呼哧地往外送著冷氣。
見剛才還張牙舞爪的人已經沒了最開始的那股勁兒,反而眉頭深鎖,又是一副想大事的表情,商亦衡的眼底被勾出了一點零星笑意,恍若潭水里的一尾小魚,在他的眼睛里面一縱而逝。
他也不說話了,獎勵似的輕撫了下聞雯文的腦袋,而后終于重新闔上了眼睛,就這樣抱著她閉目養神,像是把她當成了抱枕。
雖然小姑娘生得纖細嬌小,但勝在瘦得恰到好處,所以抱起來一點兒也不硌人,反而綿綿軟軟的,比這世界上做工最為精良的抱枕還要舒服千百倍。
這率先點起戰火的人倒是全身而退了,就是可憐了沒什么實戰經驗的聞雯文,畢竟她連門道都還沒摸清呢,哪兒能這么快就恢復平靜,仍在傻不愣登地準備迎接隨時有可能到來的大戰。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凡夫俗子都想得到的那些卑鄙無恥的事居然連半件……哦不,準確地來說,應該是連一丁點前奏都沒有發生,好像對方僅僅只是說說而已。
媽個嘰,聽他說句話還真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猜不猜得中全看剩下的九十分人品。
聞雯文懷疑自己又被騙了,好在這也不算什么壞事,因為她的心理壓力也減少了一些,順便左右活動了下仰得有些酸痛的脖子,決定稍作休息后再來一個絕地反擊。
可萬萬沒有料到的是,一路上都開得平平穩穩的車輛居然在這時毫無預警地停了下來,害得想要搞偷襲的人反倒先被自己的牙齒狠狠磕了一下,疼得她淚水立馬從眼眶里浸了出來。
“……”這就是來自老天爺の報復么。
雖然眼下的情況不容樂觀,然而為了避免燒尸廟的悲劇重演,聞雯文也顧不上*上的疼痛了,等車鎖一解開,就立馬含著眼淚花,眼疾手快地打開車門,連滾帶爬地跳下了車。
她溜這么快當然不是為了能夠逃跑,因為憑她一己之力也逃不到哪里去,她只是不想再給商亦衡任何胡亂抱抱的機會了。
誰知道這回聞雯文又高興得太早,因為當她看清眼前的建筑物后,忽然后悔了,發現自己還不如在車上死乞白賴著不下來,心想這人不搞點什么大事出來是不會輕易收手的是吧,竟然都把她帶到酒店來了。
小時偷針,長大偷人,老祖宗誠不欺我也!
聞雯文越想越覺得可怕,說時遲那時快,一見后座上的人邁下車,她就立馬繞了一個大圈,拔腿就往站在駕駛座邊上的人跑,把這個今天才第一次見面的人當成了擋箭牌。
她纖弱的身子完完全全躲在了大高個兒的身后,只探出半個腦袋,和隔著一個車身的人談判道:“我都已經這么配合你了,有什么話你就在這兒說吧,反正我是絕對不會進去的。”
雖然商亦衡喜歡看她膽小害怕的模樣,但是并不意味著能夠容忍她躲得遠遠的,所以比起她說的話,這番逃走的動作帶來的影響更為深遠。
他抬眸掠了聞雯文一眼,沒有溫度的笑意重新在眼底慢慢浮現,把之前的情緒一點一點結成冰。
被當作擋箭牌的門神一眼就看懂了這副神情是什么意思,心里咯噔了一下。
自覺無辜的他實在不想被兩人之間的戰火波及,于是立刻把步子往旁邊一跨,讓聞雯文重新暴露在空氣里,說道:“小姑娘,我的胳膊肘在往外拐之前可能就會被掰折,所以你也別指望我能幫你什么了啊。”
末了還順便勸道:“再說了,你朋友的命還掌握在你的手上呢,還是聽話一些吧,千萬別把我老板惹生氣了,到時候后悔可就遲了。”
“……”淦,她怎么忘記夏雨荷這貨了!
本就沒什么勝算的聞雯文面前突然又多了一堵高高的墻,讓她智商有限的大腦開始超負荷運作。
這下她別無他法,只能先挑一些最關鍵的問題,旁敲側擊道:“他是你老板,你當然得替他說話了,但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我現在真他跟著進去,萬一他把我怎么怎么了,那我朋友就算得救了也得內疚死。”
“……你這個顧慮倒是挺清新別致的啊。”門神見慣了外面的那些妖艷賤貨,倒還是頭一次碰見有這種想法的人,也不知是夸是貶地感嘆一句,隨后保證道,“不過這一點你完全不用擔心。第一,我老板對女人不感興趣。第二,就算他感興趣,也不至于餓到饑不擇食的地步。”
嗯?對女人不感興趣?
士氣低落的聞雯文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這個重要信息,如果有一雙垂耳兔的長耳朵的話,此刻一定會因為吃驚和好奇而豎得高高的,也懶得再去聽剩下的話了,直接把這句話和“對男人感興趣”劃上了等號,興奮得原地復活了。
word媽呀,這簡直比“我老板硬不起來”還要鼓舞人心啊!
和爆料者再一次確認了消息的真實性后,聞雯文稍微放寬了心,打算直面挑戰,卻發現車旁的人居然已經消失不見了。
見狀,她又趕緊湊到車窗邊看了看,可還是沒能見著他的身影,于是扭頭問道:“你老板人呢,怎么走了?”
車那頭的人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同樣是一臉的茫然,一邊朝她走去,一邊搖了搖頭,就像是那些做完手術走出手術室的醫生,宣布著病人家屬不愿聽的噩耗:“唉,你朋友可能危險了。”
聞雯文一開始沒怎么聽明白,頂著滿頭的問號望著他,等反應過來后,氣得一巴掌拍在了車身上,對這個結果不接受不參與不承認:“這就直接判刑了?憑什么啊,你老板性子會不會太急了點。”
“別急別急,只是可能而已,其實也不一定。”門神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先別慌,說道,“反正咱現在也別再擱這兒廢話什么了,抓緊點時間,說不定還能追上。”
不過聞雯文對這個提議不太有把握,因為她覺得他家老板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會輕易改變主意的人,沒精打采道:“追上了又有什么用,難道這樣他就會放過我和我朋友了么?”
“那也總比坐以待斃好啊,聽我的,趕緊走吧。”
門神也不再多說什么,就直接領著她往酒店里走。聞雯文一見他著急,也跟著沒頭沒腦地著急,想也沒想便跟著他一起走了進去。
雖然加德滿都到處都是漫天飛揚的塵土,以至于大多時候看上去有些破破爛爛的,和中國一些偏遠落后的小山村沒什么差別,可這里也不缺環境宜人價格嚇人的豪華酒店。
比如這家坐落于中心地帶的德瓦里卡酒店。
然而和那些通俗意義上的豪華酒店不同,這里既沒有富麗堂皇的大門,也沒有紙醉金迷的繁華,唯一有的只是一座座精致典雅的尼泊爾傳統紅磚建筑。
盡管橙黃的夜燈讓它們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卻絲毫不妨礙它的美觀古樸,帶著舊時的厚重感,一點也不比現代文化下的產物遜色。
可惜聞雯文眼下沒有時間再來好好欣賞這些景物了,一路上小跑著跟在門神的后面,朝一處掩藏在林間的二居小樓直奔而去。
誰知當他們終于抵達目的地后,偌大的房子里除了耀眼的燈光外,依然沒能見著半點人影,她以為這下是真沒希望了,卻又聽見門神說道:“上樓吧,應該在臥室里。”
“……”等等,臥臥臥室?
這兩個有些敏感的字讓聞雯文匆忙的腳步一頓,重新生出了警惕之心,也先不急著上樓了,再三確認道:“壯士,有什么事兒非得在臥室里說啊……你剛才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我沒事騙你干什么,又不給我漲工資。”上了一半樓梯的門神停了下來,回頭望著下面的人,想了想,干脆也不上去了,“這樣吧,要是你真不信我的話,也可以自個兒去找,我就不摻和了。”
“誒……別別別!”見他要下來,聞雯文立馬迎了上去,就像螞蟻推象似的推著他繼續走,“我這不是隨口一問么,你怎么還當真了。”
看在她認錯態度誠懇的份上,門神也沒有再說什么,算是勉為其難地原諒了她剛才的質疑,和她一起上了樓,最后在走廊盡頭的一間屋子前停了下來,說道:“就是這間了,進去吧。”
“嗯……”聞雯文點了點頭,視死如歸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猶豫著上前幾步,抬手握住了門把,卻遲遲沒有打開,而是又把身子轉了過來,苦著臉請求道,“壯士,我能再拜托你一件事么?”
“……你說。”
“如果我真出了什么事的話,我也認了,只求你們別再為難我朋友,放了她成么?”
“……”呵呵褲脫看。
門神的頭因為她的遲疑不決變得更大了一些,最后干脆親自幫她打開了門:“我保證,要是你今天不能活著走出去,讓我替你照顧你全家都行。”
話……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再推脫下去好像也不太好,于是聞雯文只能緊緊地拽著挎包,眼睛一閉,腿一伸,蹦極似的走進了房間里。
見狀,站在外面的人驕傲地嘆了一口氣,走之前還順手把門關上了,心想自己回國以后必須得去娛樂圈闖蕩闖蕩了,不然真是浪費了這渾然天成的神演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