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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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八章

    聽大嫂特地遣來送消息的婆子說那些瘟神馬上就要離開了，六丫緊繃了好些日子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一些。只是畢竟那些人并沒有真正安安生生地離開，誰知道臨走了他們會不會惹出什么幺蛾子，六丫想要完全放心自是不大可能的。

    隨后的幾日，六丫對林家老宅那邊的關注再次多了起來，幾乎每日都會遣仆人過去探聽消息，生怕這當口再出什么意外。

    都說好的不靈壞的靈，不過幾天的功夫，六丫就收到了林家出事的消息。

    原來當日剛送走那群瘟神，林家眾人才松口氣，沒成想白日言笑晏晏的所謂俠義之士當晚就殺了個回馬槍，若不是阿三暗中安排的守衛們還沒來得及撤下去，林家這次就算不會如同十多年前的錢家一般一夜間全家命喪黃泉，也得落個傷筋動骨損失慘重的下場！

    “那些畜生竟打算放火！”聽大嫂說完事情的原委，六丫頓時怒了。如今正值天高物燥的秋日，連續好些時日都是萬里無云的好天氣，一把火下去，別說林家這幾十處宅子了，估計連半山腰下的村子跟田里還沒收完的糧食都能燒個一干二凈！這群人渣，真是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幸虧及時發現，早早就攔下了，才沒釀成大禍。你幾個哥哥都快氣瘋了，對著那些畜生一陣好打。”

    “打他們還是輕了，”六丫氣得渾身發抖，不過想到大嫂畢竟是出身大家的小姐，她也不好爆粗口說些打打殺殺的話。“最后呢？哥哥們是如何處置那些人的？”

    “打一頓送去了官府，你大哥二哥親自押過去的……”

    林家雖開了武館辦了鏢局，可畢竟不是純粹的武林家族，家中還有幾位身上帶著功名呢。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顧忌著他們的名聲和前途，所以，即使心中憋屈的很，也只能按程序律法辦事。

    隨后幾日，六丫密切關注縣衙的動向，直到得到縣太爺判處放火未遂的那幾人或杖刑或收監判刑后，才算安心。倒不是她小看縣太爺的人品，實在是陳家上頭有重臣護佑，他們林家小門小戶的。難保不會被不分青紅皂白地反咬一口。

    實際上是六丫小看如今了林家了。先說林家幾門關系親密的姻親，人脈極廣，朋友遍天下的萬家。根基深厚，貴為兩代天子之師的元先生，雖為商戶，卻也在郡城拼得一席之地的謝家……，有這些人在旁威懾。就算縣太爺想搞什么潛規則，也得思慮再三。就算沒有這些給力的姻親，經過這些年的發展，林家這群曾經孤苦無依的孩子如今也是不可小覷。林家老大老二出門游歷幾個月，著實結識了不少志趣相投的友人；林家老三帶著一群弟弟徒弟走南闖北，人脈也積累了不少。不說一呼百應，至少請人幫忙時不會遭遇求助無門的窘境；還有生意越做越大的胖子，別看這人成日笑呵呵。一副任人搓揉的包子樣，若是真發起威來，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應付得了的。

    林家這邊因著跟陳家又添一樁齷蹉而再次緊繃了神經，時刻準備應對陳家的發難。而陳家那邊，也因為嫡支二少竟因殺人放火未遂而被當眾杖責并收監判刑十年而炸開了鍋。陳家家主也就是當今的武林盟主倒是對這個兒子沒什么特別深厚的父子之情。只是恨他丟了自己及陳家的臉，連帶著將原配夫人和大兒子也訓斥了一頓。勒令他們想辦法盡快將那孽障弄出來，省得自己堂堂武林盟主都不好意思出門見人。而陳夫人統共就育兩子，自小嬌寵異常，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在獄中受苦？至于陳大少爺陳天坤，對陳家下任家主及武林盟主之位勢在必得的他一直將同胞兄弟當成有力臂膀，親弟弟螳螂入獄了，他不僅臉面無光，還等于斷了左膀右臂，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

    本以為不過是幾句話幾份禮的事兒，陳家人沒想到他們卻因此而碰了幾個大釘子，原先跟他們交好的朝廷命官都語焉不詳地推諉回避，就連從前可著勁兒巴結他們的官員都不愿意攙和進這些事中。到這時，陳家人才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們不得不開始正視那個被他們三兩句話盼了“死刑”的不知好歹的林家。

    “京都元家是林家的姻親？”聽到兒子調查的詳細消息，陳南山不由坐直了身子，皺著眉頭問道。若真是如此，那個林家還真不能輕易動了。

    “是，據說林家長媳就是元大名士的獨女，其所出次子三子冠姓元，被元大名士親自撫養，日后繼承元氏家業。”

    “那孽子判重刑可跟元家有關？”

    “兒子尚未查明，不過兒子猜測應該是元家暗中動了手腳，如若不然，那小小的芝麻官可不敢如此毫無忌憚。”

    “沒用的東西，那孽子魯莽沖動，你這做兄長的也是傻的嗎？！竟惹上這樣一個大麻煩，就讓那孽子呆在獄中好好長長記性罷！”臉面再重要，也重不過身家性命。自家人知自家事，陳家此行沒有尋回丟失許久的祖傳秘籍，家中子弟俱都資質平平，眼看著一代不如一代，盛行一時的陳家就要沒落，習慣了高高在上的陳南山自然不愿因為此事而招惹上元家。

    “父親……”見父親有放棄二弟的意思，陳天坤頓時急了，顧不得惱怒陳近南對他的辱罵，想要開口求情。

    “我意已定，下去吧。”陳近南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橫豎他兒子多，多那一個不多，少那一個也不算少。

    看父親不耐煩的模樣，陳天坤即使心中既是怨恨又是惱怒，可面上卻不敢有絲毫置喙，只能做出順從的模樣，溫聲告退。

    出了書房，陳天坤直奔正院母親的居所。

    “你說什么！你父親竟這般鐵石心腸，要放棄鵬兒嗎？”陳夫人不敢置信地驚叫道，她只道丈夫薄情寡義，卻沒成想對親生兒子也如此冷漠無情。